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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谈天·阿树和她的小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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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度度。


1楼2013-11-14 12:56回复

    阿树和她的小城时光<?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夏天啦。
    蝉聒聒地叫着,在绿荫中隐隐现现。
    扑面而来,青青的草木味道。
    “要听姥姥的话哟!”妈妈这样叮嘱她道,将她抱下车,放到地上。
    她看着高高的妈妈,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她也会长得和妈妈一样高。
    当然,此时的她,也不会有将来的烦恼。
    她跑到汽车的后备箱处,爬了上去,翻腾了一阵儿,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小包,便将小包背了起来。
    待她从后备箱里爬下来,姥姥已经站在单元房的门口等着她了。
    那时,她的眼睛清清亮亮的,闪着好奇的光芒。
    姥姥家是什么样儿的,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呢?
    ——那时候小小的她,还不知道去想,这里舒不舒服呀,这里有不有趣呀……香喷喷的好吃的,就是她生命的全部了。
    她乐滋滋地跑进了屋子,都没有跟爸爸妈妈告别。
    “妈,我就把她放在这儿了。”妈妈拉住了她,拍了拍她的头,对着姥姥说。
    姥姥点了点头,笑着牵过了她的小手。
    那天,是她到小城的第一天。在他印象中,绿油油的一天。
    小城绿色的这些……嗯……是叫“树木”吧,可比她居住的城市多多了。真好看。
    彤云出岫,日薄西山,麦子脆脆爽爽,直直棱棱地密密在那里,随风轻轻弯下腰。
    麦子的旁边是树,树的旁边就是她姥姥家了。
    “是什么东西在叫,姥姥?”那天晚上,她趴在床边,耳朵贴着窗口,听外面的声音,
    “知了,知了,知了……”细琐。绵长。不甘。
    “那叫蝉。”姥姥舀了一瓢水,倒进了盆子里,准备给她擦身子。
    “蝉?”
    “嗯。是一种顽强的动物呢!”
    她歪着小脑袋沉吟了一会儿……
    “我给它重新起一个名字吧……嗯……叫什么呢……‘阿树’好了!”她脑中的小电灯一亮,想到了这个名字。
    姥姥慈祥地笑了:“好吧好吧,就是‘阿树’了。”
    她开心地笑了。将来再想起,那可能是她这一辈子,最美丽的笑容了。
    阿树。阿树。阿树。你们叫得真好听呐。
    后来啊,她每天都会在下午搬个小板凳,坐在树下,麦浪翻滚着,她听着阿树“知了,知了”地叫。她听得多了,院子里的孩子渐渐也熟悉了她。
    不过她从来没跟谁说搭上话。
    那时的她想,没关系,她有阿树陪伴。
    一个阳光疏懒的下午。
    她正坐在树下,听蝉鸣。
    倏尔有一个声音从麦子远远的熟香中传来:
    “喂,树底下的,你叫什么名字?”
    她转过头去,眼见是一个粗壮的小男孩,正鼓着肥肥的肚子,问着她……嗯……眉毛皱皱的。
    它么?她心想,它叫——
    “阿树!”她以为他是在问树上“知了,知了”地叫的小东西的名字。


    2楼2013-11-14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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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花香还是淡淡的。<?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就说你的名字好了。”老师的笑容不减。
      “我叫……”她的小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我叫阿树!”终于破口而出。
      “阿树?”老师的笑容有些僵。
      “嗯。”她随即自豪地答道。
      “呵呵……”老师又笑了笑,“很好玩儿的名字啊。”
      幼儿园的第一节课,第一个老师如此评价,但那天下午,老师就叫来了姥姥。
      小时候的她不懂,为什么老师要找姥姥,难道姥姥欠了老师的钱很久没还?
      但姥姥不是那样的人啊……
      很久以后,她才会恹恹地对那时的她说,笨蛋,那叫“叫家长”……
      也是因为那样,她被很多孩子觉得笨,以至于没人愿意跟她玩儿了。但那时的她觉得,朋友只是时间问题,但渐渐地,她发现时她真的没有传说中的“魅力”。
      “阿树?”有一天,
      “嗯?”有一个小朋友窃窃地,
      “帮我个忙吧。”叫她。
      “什么?”她欣喜地。


      4楼2013-11-14 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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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很激动,这是第一次,有小朋友愿意主动跟她讲话,她睁大晶晶圆圆的眼睛,等着小朋友的回答。<?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去那边的玩具箱帮我拿两个玩具吧!”
        她笑着,不住地点头,“嗯”了一声,说完便向玩具箱那边跑去。
        她果然说到做到,公然从玩具箱里拿出了几个玩具,准备转身,给小朋友送去。
        可谁承想,接着就是老师的一声大喝,吓得她手一抖,掉了拿着的玩具——
        “放下,你怎么敢偷玩具!”老师生气怒道。
        “我……我……”她不知道,这个行为可以被称为这么一个不好听的字眼——偷——这是他们昨天才刚刚学的一个不好的生字。虽然是不好的生字,但她还没有忘得那么快——她却说不出话来。
        那天,老师狠狠地批评了她一顿,她也狠狠地伏在姥姥怀中哭了一场。
        “为什么?”她第一次想要知道原因,问出了为什么。
        姥姥却也只是叹气,什么也没有说。
        她哭累了,便睡着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什么都没有变。
        只是……阿树比从前更沉默了。
        高年级一点儿的同学也开始欺负她,次数多到不胜枚举,比如就有一回——
        “嘿,前面走着的,站住。”
        她知道又是喜欢惹事的一帮,没有理他们。
        但他们比她走得快,不一会儿就超过了她,挡在了她的前路。
        “偷东西的,你还挺牛!”
        她低着头,不想看他们,却被他们的手顶着,不得不抬起了头。
        “贱货!还知道不好意思啊!”
        她猛地把脸一别,横了他们一眼,用头顶开他们的肩,闯出了一条路。
        “嚣张!让你嚣张!”他们生气了,说着便要再一次拉住她。
        然后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
        “住手!”忽然地一个声音,从她背后传来,她猛地一回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天“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胖胖的体格,圆圆的脸,上面淌着汗珠,挂着研幼的表情,想要伸张正义。
        “哟呵,还有帮手呢,偷东西的,你还真行!”他们的嘴角斜笑了一下,把她一把打了过去,走向了男子汉。
        男子汉却丝毫不惧,卷起袖子就要跟他们拼命的架势:“有种别动她,你就来啊。”他用眼神斜挑了一下她,对着她笑了一下,将她拉了过来,拉到了他的身后。


        5楼2013-11-14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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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年之后,她知道了这个动人的场景可以用一次狗血的词来描述,那就是“英雄救美”。<?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而男子汉呢,却因为和同学打架,致使同学重伤而被幼儿园劝退,她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
          那时那地——男子汉只是背对着她说了一句话。
          “阿树,那天忘了告诉你了,我叫何豪。”他半侧着脸,咧着嘴笑着说。
          她却不知怎么,难以笑出口,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后来,何豪的妈妈来了姥姥家很多次,很多次,都是在门口破口大骂,说她不是个东西,小小年纪,就勾三搭四的,让何豪为她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姥姥起初还开门向他妈妈赔礼道歉,后来见这样不管用,也就不理他妈妈了。
          而她还是趴在门口看着何豪的妈妈,真想对阿姨说一句对不起,也想让阿姨转达,谢谢何豪了。

          从那以后,许多小朋友都对阿树敬而远之,她也不再看重是否有朋友,是否有人说话,只希望日子平平淡淡地过去就好。
          她似乎忽然长大了很多,懂得了很多了。
          又是夏天,阿树在树上叫个不停,她在树下陪着阿树,看着自己喜欢的书。她惊讶地发现,不知不觉,她已经能看懂书中的很多字了。
          真好。风吹过阿树的嘴角,带出了一抹清甜的笑意。

          生日时,姥姥给阿树做了一个红鸡蛋。
          “要跟同学分享哦。”姥姥叮嘱道。
          阿树仔仔细细地将鸡蛋分成了十几个小块,带着蛋壳装入网兜,乐乐陶陶地去了幼儿园。
          不快乐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还是被她忘记了。反正无论怎么样,这一刻,她是愉悦的。
          看着小朋友们用惊异的眼光盯着她的红鸡蛋,她心里美滋滋的,嘴里流着哈喇子,欣欣然便跟小朋友们分着吃完了。
          真好吃。
          许多小朋友都第一次对她说同样的话:“真好吃。”

          那天回来,她欣喜地告诉姥姥今天同学们对于红鸡蛋的“热烈反响”。
          姥姥也笑得展出了笑纹。
          何豪的妈妈又来了,骂了她好几句。
          不过这么浸污不了她的心情。
          姥姥却在此时对她说:“以后小朋友欺负你了,你就跟她们说,‘不和你玩了’……”
          真的可以吗?
          然后妈妈恰好来了,与何豪的妈妈对骂一顿,终以失败告终。
          这却是她希望的结局。
          真的可以吗?
          可她还没有学会这句话,就……
          离开了这里,跟着那天刚回来的妈妈,与姥姥姥爷告了别。
          她去了更大的城市,走了更远的路。
          年年夏天,蝉一直伴着她长大,只是那年那时那个树上的阿树下的阿树,已经不再有了。
          这是好事,还是不好的事呢。
          无论怎么样吧,总之,她啊,她长大了。


          6楼2013-11-14 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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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过窗棂,那是一个平凡的周末午后。<?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为什么她却会想起那么久远的事?
            轻轻闭上眼睛,呼一口气……
            阿树,该长大了。

            青森森的树影,绿云云的麦陇,土烘烘的阡陌,歇疏疏的蝉鸣……嗯……小阿树的蝉鸣……
            恍如太遥远,太遥远……
            “阿树……”
            那时候阿树还小,和姥姥姥爷住在一个小小的城市,城市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傍晚没有霓虹灯,但有一片黑黝黝之中的清亮鸣叫。阿树最爱听。


            7楼2013-11-14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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