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三年，陶氏夭，汉军镶红旗人，从五品工部员外郎嫡长女，雍正三年小选入宫，册常在，赐居长春宫东偏殿。
时年及笄，性乐天温和，亦有散漫不周之时。最擅书法八分，次之为工笔两分。

三年入宫时人物形象：
陶夭

暖月



【陶答应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1】
一纸皇恩，此生顿生波澜。一路颠簸，山高水远，总算熬到了此时此刻。
“这皇宫比起家里，真是... ...”我斜倚着炕几，想到白日那些刻板繁复的规矩，眉心轻跳，微微垂首合目，当真倦怠的很。
“小主现在定是乏了吧，床铺奴婢已经备好，小主可想要现在歇下？”暖月送来热茶置于几上，神色关切。
先不应其言语，抬手端过茶盏，掀盖，茶汤清亮，茶叶舒展，细嗅，茶香四溢，沁人心脾。欣赏一番便将之放归原处，欣然赞道，“暖月泡茶的手艺着实是好，若非时候晚了，我定要仔细品尝一番。”
暖月一慌，“是奴婢疏忽了，请小主责罚。”
我摇摇头，示意她起来。“我在夜里不喜吃食，你不知也怪不得你，以后记着就好。这茶等明儿过了晌午再泡一壶，想来明天要去的地方也不少，我还得用它提神呢。”起身，任她扶着下了暖榻，轻言道，“不早了，我也倦了，你退下吧。”
暖月闻声垂首而出，不见神色。我心中感叹，自古至今从来都是明枪易躲... ...“暗箭难防啊。”以后要费心的事情又多了一件，便更难安稳，一夜辗转，几近平旦才浅浅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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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探初心 唐颜夜访长春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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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四月
【蕙答应 唐颜徵羽 储秀宫西偏殿 2】
又是一日春光暮，细水流光，缱绻而逝。
这就是宫墙里的日子，平淡，乏味，鲜有生气。
闷坐了一天，使得现在胸中郁结，怏怏不乐。
凝安劝我应出门走走，总这样闲坐着，会闷坏的。
我挑眉，叫我去像某些个人一样卑躬屈膝的向那些‘贵人们’献殷勤？
凝安解释道，‘活水不腐。’
我自嘲，‘‘旁些人哪个不是深不见底的，还用的着我们往里添砖加瓦？最后落得咱们碍手碍脚，坏了人家的好事不说，再无端惹来一身腥。’’
凝安笑，‘‘小主年轻，不去沾惹那些高贵的主也对。只是有道是猛虎不敌群狼，势单力薄必会遭人轻贱，小主可是有所打算？’’
思索半晌，才吩咐道，‘‘替我梳洗下，去长春宫。’’
记得与我一同进宫的还有一位，汉军旗的出身，却封了常在，不去会会，岂不是遗憾。
【陶常在 陶夭 长春宫西偏殿 2】
北方虽有倒春寒的天气，但今日也着实是冷的奇怪。
我早早梳洗好准备休息，却听暖月来报，那位与我一同入宫的满军旗的蕙答应来了。
难怪今儿个风吹的邪乎，原来事出有因啊。
揉揉眉心，怎么挑了这么个时候来呢？
吩咐暖月将人带进来，略作装扮，正坐于暖榻上，静候。
【蕙答应 唐颜徵羽 储秀宫西偏殿 3】
通报后，见宫人来传，进殿，久候不见有人出来。
这就是待客之道？心下鄙夷，面色不悦。
再怎么推崇满汉一家，汉人到底还是汉人，改不了那一股子小家子气。
终等见人出来，倦容依稀可见。想必我来的突然，扰了她的清闲，此刻她会如何？
‘‘妾身唐颜氏给陶常在请安。’’
垂眸，待她如何回我。
【陶常在 陶夭 长春宫西偏殿 3】
瞧了来人，见她行了礼，不卑不亢，倒向平日里我欺负了她似的。皱眉，第一回来我这便这般，也不知她是做了什么打算，以为满人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好笑。
“今儿夜里刮着风，蕙答应来时定是路上吹了许久的。不过亏得蕙答应满人出身，这一路冷风吹着，也没把人吹坏了，瞧，心火还是这么胜... ...”遣暖月取了凉茶来，送至她面前，“这春天的天气燥得很，蕙答应喝杯凉茶降降火气罢。”
先压下不满，若她只是单纯的无理取闹，我也不必与她多费心思，哄走了便是。若她是别有用心... ...
先仔细应付着吧。
【蕙答应 唐颜徵羽 储秀宫西偏殿 4】
凉茶……接过瓷盏，看向暖榻之上的人，浅尝。‘‘妾身与常在一同入宫，原想着早日来拜访，却被杂事拌住脱不开身，今日来的匆忙，心下正感惶恐，却因得了常在这一盏凉茶安心不少，妾身感激。’’
她位分高于我，见我不尊，虽愠，能隐而不发，不失礼数。
初春三月，何以至取凉茶消火？应是想以此举小惩大戒，不愿与我早早生隙。
甚好。
既这般，不枉我做这些戏码，心思百转，该如何拉拢呢？
【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4】
见她口气软了不少，心道不过是只色厉内荏的纸老虎，与她再多说无益。
‘‘蕙答应这么晚来我这儿莫不是就为了讨杯凉茶消火？暖月，将咱这儿的凉茶系数取来给蕙答应装好，也省的蕙答应再费功夫多走这一趟。’’
虽倦怠，礼数却不能失。她第一次来我这里，纵使不合情理，我也不能赶了她出去。且看她还有什么话说，若还像这般，也不用再顾忌了……
赶不得，请出去就是了。
【蕙答应 唐颜徵羽 储秀宫西偏殿 5】
见其漫不经心，想其定是兴致缺缺，不耐烦的很。
想，这长春宫又陆续进了三位新人，其中两位家世出身远高于她，这才刚刚进宫，不是封了贵人就是赐了封号，就连那位不起眼的媛答应好歹也是满军旗的出身……
我虽惹了她，却也是第一位肯示好的，她若是个有心的，定不会现在与我难堪。
权衡利弊，这四个字，她岂会不懂？
‘‘常在一番好意，妾身谢常在关心。’’命凝安将东西接下。再言道，‘‘妾身见常在气色愁闷，可是有烦心事？’’
欠身，轻语，‘‘妾身今日来的的确不巧，可常在此时倦容是因今日妾身一人叨扰所致？妾身虽不才，不能替常在排忧解难，但自认能为常在排遣些无端琐事。这长春宫静水流深不可测，妾身的储秀宫常在若得闲，定要赏脸多去坐坐，也好让妾身有机会回报常在今日照扶。’’
【常在 桃夭 长春宫东偏殿 5】
窗外孤月坠着，光影清冷，落在屋内，冰冰凉凉。
屋里虽掌了灯，可烛光孱弱，暖不了这月光。
眼前之人虽缓了口气，却一如这清冷月色般，不带暖意。
她那一番话说的轻轻巧巧，想必是早已谋划好了的。难得她能来拉拢我，谁让这些日子进宫的新秀大都是名门出身，不好相与呢。她既有心来我这儿，怕是看重我俩一同入宫的情分吧，
“蕙答应的话，我记下了。来日方长，自然是有机会去拜访蕙答应，只怕到时候别扰了蕙答应的清闲才好。”
且不说日后她能否真的能成为倚靠，今日她既赶着夜里来，说明这些日子也是被新人打压得紧了，不得已得急着站稳脚跟。储秀宫里论家世、位分她都做不得主，能不急吗？
既如此，今日我若不应，岂不是拂了她的面子。
“蕙答应若得空了，闲来无事一同出去走走也好，天气眼见得暖了，得多出门驱驱寒气才是。”
我揉揉略僵的眉眼，“时候晚了，我差人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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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寒衣调 相逢不识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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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腊月上旬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35】
屋里置了炭盆，一早醒来也不觉着冷，窝在床里着舒服的很。裹了裹被子，只露个脑袋，怎么也不想起来。
冬天就要来了，这北地的冬天又是什么风景？
老辈人说西湖曾下过三日大雪，雾凇沆砀，上下一白，十分难得。那人鸟声具绝的景儿我没得见，只能盼着何时能在这皇宫院里落一场大雪，把那金碧瓦朱红墙一并掩去了，放眼去天地皑皑，举世纯白……
如若这般，多好。
暖月到了身边，“小主起来吧，不是要去选衣服样子吗？”
我忘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呢，还说要给他做件衣裳，结果我这个额娘还不如你上心。”
说着话，待洗漱完，暖月拿了靠背放在我身后，起身倚着，随又批了外衣，喝了一小碗的甜粥。
我是怕冷的，昔日在家中每每最难挨的便是那挂着冷风的冬天，只能在屋里躲着。如今京城的冬更是来势汹汹，不出几日周遭便成了一片肃杀，只怕是更不爱出去了。唯一放不下的只有那满天的雪了，也不知它何日会来……
“就这个吧，流云纹样作衬，中间再添只朱眼雪白的小兔子，好不好？”
暖月点头，遂准备料子和针线去。母亲说我手指不灵巧，学不来这个，而我也不喜欢这柔柔弱弱的女红，所以针线实在一般，好多地方还得要暖月来教。
我和孩子已经相处三个月了……
到现在，我才知道，对于这个孩子，我有多爱他……
【唐颜贵人 唐颜念柔 长春宫北偏殿 39】
__<身子越发懒散了，不禁打了好几个哈欠，闲来无事，便去拜访一二。>
__<东偏殿好像住了一位姝常在，我便去看看吧，言道：
“初夏，陪我去东偏殿。”
__<初夏言道：
“是，小主。”
__<来到东偏殿，与门前宫女说：
“去通传一下。”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36】
满心扑在给孩儿做的衣服上，再抬头看已是日近黄昏。
暖月替我捏着酸痛的肩膀，旁边备了我素日爱喝的鸡茸羹。
想想这日子过得越发的悠闲了，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大抵便是如此吧。
为赋新词强说愁，我怕是学不来了。
外面丫头低头进来，说是北殿的唐颜贵人来看看主子。
我错愕，唐颜贵人... ...打进宫来我还从未见过她，平日深居简出，今儿赶着大冷天瞧我来？
“外面冷，请她进来暖阁吧，暖月，去备些茶点来。”
复又低头，柔声道，“既有人来看望，也是托了我孩儿的福吧。”
将屋里散乱的东西悉数收好，只留了绣了花样的撑子在手旁。膝上搁了毯子于暖榻上坐了，等着人来。
【唐颜贵人 唐颜念柔 长春宫北偏殿 40】
__<进入殿中，只见一位貌美的女子站在那，就是姝常在了吧，我福了福身，言道：
“今日特来看望姐姐，还望姐姐不嫌妹妹打扰。”
__<水瞳微抬，望着姝常在。>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37】
原是怕冷不爱动的，无奈位份尊卑有别，见人进来起身行礼，“常在陶氏见过唐颜贵人，贵人金安。原应嫔妾去拜访贵人，但嫔妾前几日身在病中不宜出行。贵人今日来看望，嫔妾感激。”
只一会儿周身的热气散了大半，遂言，“天气冷，贵人请进去说话吧。”
【唐颜贵人 唐颜念柔 长春宫北偏殿 41】
__<见常在如此亲切，我的心中也流过一丝暖意，毕竟宫中好人太少，也没有什么人能关心我>
__<我言道：
“姐姐近来可好吗？”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38】
随她进了暖阁，方稍缓了暖意。
听她再称姐姐，热茶瞬间烫了口。尴尬道，“贵人这声姐姐严重了，嫔妾可当不得，还是以位分相称吧，也好免失贵人身份，落人口舌不好。”
后听她问及我近日如何，温笑答道，“劳烦贵人费心挂念，托我孩儿的福，皇恩眷顾，生活所需皆已布置妥当，嫔妾一切都好。”
暖月捧了点心，垂首从旁近前，摆上茶点，“贵人初来，不知点心合不合胃口，贵人可要尝尝。”
【唐颜贵人 唐颜念柔 长春宫北偏殿 42】
__<见她如此客套，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想来，姝常在虽然位分不高，但是毕竟有一个孩子，想着想着，见她让我尝些糕点，我便伸出纤纤玉指拿了一块，放入口中，言道：
“常在这的糕点真是极好，多谢常在。”
__<水瞳望着姝常在，言道：
“常在真是有福气啊，进宫不久就有了孩子，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依靠啊。”
__<说着，便品了一口茶，清香在口中弥漫开来。>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39】
她言辞间虽亲切，无奈无规矩不成方圆，怎好失了礼数。
见她称赞，心下方释然。“贵人喜欢便好。贵人既住着不远，嫔妾明日送了贵人处吃着可好。”
“承贵人吉言，福气说不上，只是老天垂爱，给了我这个孩子伴以度日。哪里比得贵人有福，入宫便是贵人之位，羡煞旁人呢。”
【唐颜贵人 唐颜念柔 长春宫北偏殿 43】
__< 姝常在倒是客气，我笑道：
“不麻烦姐姐了。”
__<又言道：
“姐姐真是说笑了，其实姐姐的福气才是别人学不来的呢。”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40】
听她又称姐姐，任我再怎么不在意，也心下怪之。
故意的吗？
……
起来，福身，道，“贵人今儿是怎么，进门便误称嫔妾，贵人既是心善亲厚，可如今是贵人为上嫔妾在下，这声姐姐落在嫔妾是贵人的好心善意，可隔墙有耳，倘若叫旁人听了去，该叫嫔妾如何自处！只当嫔妾倚仗有孕在身便可目无章法连贵人遇见都要称声姐姐吗？”
说着只觉委屈，好端端的怎会惹了此番是非，单我一人倒无妨，如今还有孩儿，我怎能叫他与我一同委屈着。
眼角噙泪，再道，“贵人若是怪罪嫔妾没尽早请安拜访，嫔妾甘愿受贵人惩戒，可幼子无辜，嫔妾今后如何不打紧，贵人又何忍叫我孩儿一同遭人非议！”
一番话只叫我气息不稳，心神难平，我俩素日无怨无愁，她何苦这般来排遣我。
【唐颜贵人 唐颜念柔 长春宫北偏殿 44】
__<我十分惊讶，她的心思未免太过多疑，我并没有那层意思，言道：
“常在多心了，我只是比较想亲近常在而已。”
__<我也不想呆在这了，喊声姐姐妹妹都要那么多疑，言道：
“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宫了。”
__<说着，莲步走出宫外>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41】
当真是亲近，初见不过几句话便能随意称了姐妹，只当哄我吗？
一句话不咸不淡应付了事，施施然而去，倒像我如何欺负了她。
心中愤愤，奈何自己人微言轻做不得数，连自己的孩儿都保护不得……
心绪乱的很，连身旁下人也顾不得，失声而泣。
暖月忙哄着，说着什么使不得……
我确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头脑昏昏，心口跳的慌乱，浑身冰凉，也不知何时没了意识……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41】
是夜，长春宫没了往日安详倒是忙乱起来。
小太监领着太医沿了宫墙匆匆赶来。
闲杂人等统统清了去别处侯着，仅留了暖月与云烟在床边。
太医:“姝小主气血攻心，加之郁结不得解，今天这一气把隐疾一并引出，方动了胎气。微臣这便去开药方，姑娘定要姝小主按时服用，否则此胎必是难保了……”
……
耳边隐隐有动静，悉悉簌簌听不真切……
累，一分一毫也不想动弹……
困了，却总有什么东西盘旋在脑中挥之不去……
好在身上暖融融的，安心不少……
再让我歇会儿……就睡一会儿……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42】
天大亮了，阳光透了纱幔落进来。
明亮亮的，恍得人不太舒服……
“给我拿些水……”我喃喃着，暖月听了，欣喜着忙去拿。
……
缓了缓精神，头脑清醒了些，安静听着暖月絮絮说着昨夜的事……
……太医及时来了，开了补药，禀了君上。
……那贵人自打回去便不见半分动静。
……我从昨天傍晚一直昏睡到现在。
……万幸没有小产，但千万不能再动气了。
我一件件的听着……
我差点害死了自己了孩子啊……
抬眼看见了昨日做了一半的小衣裳，让暖月拿了来。
心里酸涩着，默默了许久。“是额聂不好……是额聂没照顾好你……”
泪，一滴、两滴地掉下来，打湿了衣襟，“额聂错了……额聂给宝宝道歉……”
“……宝宝……千万别离开额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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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雪中炭 锦瑟年华谁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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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正月
[颐贵人 穆雅乐旖 储秀宫南偏殿 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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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姝常在小产消息传来又道懿嫔诞下一子，闻此我确不知该作何表情，诞嗣之喜该恭贺的让执墨挑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便送去，我与她只交情浅浅如此而已。本是打算去瞧那姝常在，然她小产之因尚在查探去了恐也不便，亦非薄情无他法。
唤了执书在旁研墨，素手提笔书字，大致内容便是让她宽心云云，我素不爱诗书亦无玲珑心，写不出风雅之言，只在结尾画一梅花予她，复又署上乐旖二字。我知深宫得友不易，前一刻还笑脸相待的人转7身便可能给你使绊子，自云沁后她便是主动与我走近，再疑心也不该无反应。书完叠好方让南音送与长春东她手。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54】
暖月带来东西进来，本不想理会，却听她说是从储秀南来的。
颐贵人。
接来，是一封笺子，拆而观之。宽心……解忧……，通篇如此。唯末尾处的梅花叫我默默看了好久。
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就连整日肃杀的冬天也能开出幽香的花儿来。
她是要劝我不要就此灰心，以后的路还长……
她到底是善良的，只是谨言慎行惯了，凡事藏在心里不爱说，难为她为我写了这些。
叫暖月拿来纸笔，执笔绘了大片的桃花，，摇晃在风里，灿若云霞……
吩咐云烟明早给储秀南送去，想想，淳姐姐无辜受连累，想着也是吓坏了，提笔又书，一片夭夭桃花枝枝绽放着，欣欣向荣的立在日光下。记着，这个送到钟粹宫淳常在那里，赶着晌午去，莫要落人话柄。
心了稍有些安慰，静静靠着床围，默默不语。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55】
二月天回了暖，云开见日，冰雪融融，早早散了前些时日的阴霾。
收了目光，看着我手中的物件，细软红缎，玉兔流云，太阳光直直照着，刺得眼睛生疼。
面上看不出悲喜，却是紧紧将它攥在手心。许久，才慢慢放开，小心在矮桌上铺展开，细细把攥出褶皱抹平………
好像抚着我孩儿的脸颊……
旁的东西都悉数烧了去，唯留下了这件小衣裳。
也是我对我孩儿的最后的念想。
…………
宫中的那些个大事也渐渐有了了结。那些娘娘一个赛一个的有福气，产子生女，早早得了依靠。北殿的贵人被降为了常在，也不枉我有心提她。西南两殿各新进了两位常在，听说是家世好，人长的标致，将来还有的瞧……
只是现在，偌大的长春宫，哪里有半分喜气？
再过几日，怕是该叫了长寒宫了。
这次事件只是冰山一角，那些旧人明争暗斗了这么久，我这小产在她们眼里算得了什么？
人微言轻，船小经不起风浪，要想活，想好好的活，就不能倒下。
宝宝，额聂会好好活着，额聂会想念你，会让你好好留在这世上，不被忘记。
“暖月，明儿去内务府瞧瞧，看能不能寻只猫崽儿回来，我想解解闷子。”我淡淡说着，因为只是突然想起来随口说的，也没太放在心上。
暖月默默听着，没有言语。
因为我，连累了她们受罚，我如何能安心？将伤重的打点好送回出宫安置回家，身边没了多余的人，倒是清静。
我还没来得及安慰她，她却先来安慰我，说我既跟着主子，主子有福，我们这些吓人也自然能跟着好过些，主子有难，我们便也跟着受罚，福能享得，苦吃不得？做奴才的没有这个道理。
我倒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是看着她向往常一样收拾着，没有不满，没有悲哀，好像从她的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面对这些事，她永远比我镇定，甚至是从容。
我想，此后，我不能没有她了。
夜深，洗漱完，便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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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贺新郎 有朋原自新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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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二月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56】
入夜，殿里泛着阴凉。北风吹得紧，周身知觉生冷。
暖月在屋里新放了炭盆，架了铁网，置一白瓷盆于上，盆内填了八分满的清水，撒了几颗梅子，将一三寸来长颜色昏黄的竹筒放入其中，筒口朝上，里面盛了约三两黄酒，在水中慢慢温着。
待竹筒摸着略高于体温，酒便是温好了。
暖月隔着热毛巾把酒端了来，放了只青花酒盅，小口抿着，不消一会儿，便暖了不少。
只是可惜，一个人，这么喝着，实在无趣得很……
【莞常在 瓜尔佳韶静 永寿宫东偏殿 15】
————(暮至月出、静坐长榻瞧着碳火见白嘭砰作响、轻触眉头、瞧着殿内宫人添了黑炭、轻烟起、掩了帕子出殿、素晴随之拿了披子跟出、轻披于我身。入宫数日却不曾往了庄肃嫔处、自是有因、一是同为瓜尔佳氏族不宜太近惹得六宫侧目、因而避嫌、二是…我虽与她同宗、却是天壤之别、心中多少有些生疏、如今她贵为嫔位、我不过是个常在、我自是好强的、亦不想落得旁人闲语、故迟迟未去拜访、入宫自知谨言慎行、容不得行差踏错一步、抬眸瞧了月色正浓、便含笑让素晴提了纸灯、散步赏月、静谧夜月却是醉人、亦闻到清雅酒香、恍然抬眸却是到了长春门外、略思长春东殿姝常在数日前小产、如今即至企有过门不入之理、方转身步入长春宫门徐步步往东殿、酒香肆意浓重、素晴执灯前去道:)姑娘通传、永寿宫莞常在前来拜访姝小主、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56】
听闻通报，见有生人来，手中瓷盅隔了一边，吩咐暖月拿下去。
来人是新进宫的瓜尔佳氏，家世不高，却是带了封号的常在，可见得是君上称心的人。
今儿怎么来了我这儿？
如今我还有什么好让人惦记的地方？
无心其他，她们既见了我这幅萧索样子，想毕也就安心了。
不正好遂了我意。
“请莞小主进来... ...”
【莞常在 瓜尔佳韶静 永寿宫东偏殿 16】
————(听宫人行状方晗首入殿、瞧了殿中女子微现愁态、行过平礼、复抬眸环视轻道:)姐姐可好些了、才经过姐姐宫前、想着姐姐身子、方漏夜叨扰姐姐还望姐姐莫怪才是、(殿中酒气甚重、心知其心下不快方酒解闲愁、至我入殿不见杯盏、其定不想我知、便罢、我也不必触她霉头、失子之痛大于天、难为她了…)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57】
来人身量纤纤，眉眼姣好，谦谦有礼，果然别有一番气韵。
行礼，“莞妹妹有礼。妹妹来的突然，我这儿也没什么准备，还望妹妹莫要见怪。”
落座，“妹妹不嫌我这晦气，妹妹心善，今儿能来探望，我自是感激。妹妹新进宫，一切可还习惯？”
如今我这儿是是非之地，她怎么巴巴往这跑？
【莞常在 瓜尔佳韶静 永寿宫东偏殿 17】
————(闻声坐于一旁木椅、笑言:）瞧姐姐这话说的、何出晦气之谈、虽是初见姐姐、却见姐姐眉宇间似有愁容、姐姐可是仍不释怀、姐姐此番遭遇我也听得些、可万岁还是心疼姐姐、惩治了她们、终是为姐姐出了气、姐姐也该宽心了罢、况姐姐正值年少妙龄、亦是有福之人、不该如此伤感独自郁郁、为此长久伤了身子便真是不好了、(转眸轻言:)姐姐挂心、我一切安好、姐姐若言感激便是见外了、姐姐与我同为后宫中人、自应相互帮衬才是、只是如今我人微言轻、恐是有心却也帮不上姐姐什么、只能来让姐姐宽心、(语罢抬眸瞧向姝常在、)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58】
她一番话说得真切，柔柔婉婉，娓娓道来。
听着舒服。
“妹妹说的是，那些个小人得了报应，我是该高兴地。”
然而丧子止痛怎是几句话便消去的？
她言既如此，我也不好在做清愁相，顺着她回道，“妹妹能来便是好的，如若不嫌弃，得空来时常坐坐，也好让我回报妹妹今日探望之礼啊。”
言辞间应对自如，仿佛心结得解般舒畅。
她既以诚相待，况也非害我之人，我何苦与她为难？
如今我已是身处绝地，还会怕谁再来生事吗？
顺着她们的意做做样子，有人要我愁苦，我便一蹶不振，有人叫我宽心，我便绝口不提，经历了这一回，虽参不透人心，却再不畏那人言。
都道是雨横轻狂三月暮，何妨我吟啸归去且徐行。
【莞常在 瓜尔佳韶静 永寿宫东偏殿 18】
————(闻其言谈方起身轻抚其手～施礼轻言:）姐姐如此想便是最好不过、姐姐若是不嫌我呱噪、我自是常来陪着姐姐、天儿不早了、我便不再扰了姐姐休息、我先走了、(语罢笑意转身出了殿门往了永寿东殿、更衣入梦、)

接上文
＜ 宁常在 韩楚婉忧 启祥宫东偏殿 99 ＞
_____＜ 正走在宫道上，倒是到了长春宫附近。也是想起了上次传是念柔陷害的那位姝常在，好似也有一面之缘，不知是个何许人。便也想着去瞧瞧，也正好到这宫门口了，不进去岂不可惜。＞
_____＜ 浅笑，走置殿门前，朝那守门宫女道
：启祥宫宁常在来访，麻烦通传一声。
_____＜ 说着，给了那宫女一点碎银。见那宫女碎步朝内殿走去，静静立在殿外，等着这姝常在通传。＞
< 宁常在 韩楚婉忧 启祥宫东偏殿 100 >
_____< 得允后进入内殿，那丽答应和欣常在原也都在。那丽答应倒是上次在梅园遇到过一次。朝那欣常在与那姝常在福了福身，只是行了平礼，杏眸望向姝常在，眼中含笑，糯糥道
“冒昧叨扰，还望常在见谅。”
_____< 一句话，倒是不卑不亢。自己与她同是常在位分，也无须摆低自己的位置，那样反而让别人觉得自己太做作。>
欣常在 舒穆禄琳曦 启祥宫北偏殿46
(听姝常在言，谨慎万分，唯恐道错了语句)
——。今日本便不是来拜访唐颜常在，只是闲来漫步路过罢了，又岂知几位佳人都在，又怎的饶了兴致
(暗自思量唐颜氏难以重任，两者孰轻孰重)
——。妹妹与唐颜姐姐确实相熟，可若是谈及情谊也不知妹妹能否攀的上。瞧见姐姐性子温婉，唐颜姐姐性子直，妹妹觉着应是唐颜姐姐言语有所冲撞，应是替她向姐姐赔不是才对
(不知自己这般舍弃唐颜是否正确，今后引虎去狼也好，双双堕落也罢，怪只怪与她没了福分，由不的自己，良禽择木而栖，这个道理三岁孩童都知，就是不知郭络罗贵人会如何)
欣常在 舒穆禄琳曦 启祥宫北偏殿47
(瞧着又一女子步入殿内，从佳座起身，冲其回了礼)
——。宁常在同安
(回了软座，轻抿一口茶，遂又放下挑起茶盏在杯沿上扑了扑)
(瞧着眼前人，自己应是唤一声姐姐，可不指根知底，这姐姐叫的唐突了可是比生疏更加无趣了)
(端坐椅上，见眼前人客套，不语品茶)
< 宁常在 韩楚婉忧 启祥宫东偏殿 101 >
_____< 倒是闻一女子之声，原是欣常在。以前倒是没有见过这位常在，听说也是启祥宫内的人儿，也应是该好好瞧瞧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儿。若是中用，应是可以相互提携着点。>
_____< 朝那女子微微颔首，依旧端庄浅笑，倒是让人看了如沐春风。>
_____< 那姝常在小产伤心也是不会差的，便闭口无提这小产之事，自己原小产之后也是伤心欲绝，自是不愿别人提起。想想合着和这姝常在倒同是小产之人。>
【丽答应 苏尔文鸳 钟粹宫东偏殿59】
——
——还没等那姝常在应答，宁常在倒是进来了，一丝不豫跃入眼帘，想起这是在长春宫，. 清喉娇啭 ：“嫔妾见过宁常在。”语气比之那日生硬了不少。
细细聆听欣常在之语，道是人往高处走，只是她也忒心急了些，与那唐颜常在彼时还是…转眼到了姝常在此处便巴巴儿的靠过来了，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做戏，说得好听是她擅审时度势，只于我而言此人不可尽信。
< 宁常在 韩楚婉忧 启祥宫东偏殿 102 >
_____< 自是闻那丽答应之语，似是对自己有所不满，语气生硬不少。许是因为上次梅园之事自己对她还是有所顾忌。上次梅园之行，对这丽答应的印象倒也是不错的。此次她被赐了封号，倒不知是否比以前有所骄纵了些。>
_____< 素手轻挥，水瞳含笑望向其，便是泠泠道
”答应免礼。“
_____< 她自是语气这般生硬，自己贸然叫她妹妹倒也是不当的，便也是与她相敬了些。虽不如那日亲近，却也不失规矩。心中却有与之交好之意，梅园之行自己原就想与之交好，却不知是否是自己语言有失，惹恼了她。>
欣常在 舒穆禄琳曦 启祥宫北偏殿48
【婢子在耳畔轻言几句，方知原是与我同居启祥宫，今在东偏殿】
【挥手示意婢子下去，玉指搭在杯盏上，即使同宫是敬之还是漠之着实要想想】
【皆说人多好铺路，可有几个真心待我便是极好了，郭络罗不可全信，姝常在自是一样，人心难测，保不准哪天视若珍宝的友人会在背后捅一刀，不过是奔利而来，历尽而散。深宫中谈姐妹情真是笑话】
【见丽答应语气强硬，应是顺着姝常在的意思，那宁常在又来此作何呢，莫不是挑衅，可这也忒不靠谱了，人多势众，她孤身一人又能如何】
【审时度势也是叫我犯了难，依傍谁为上策，至今也是乱的很，暂且走一步算一步】
【丽答应 苏尔文鸳 钟粹宫东偏殿60】
——
——见她倒是一往如常，丝毫不见异样，口中淡淡道：“嫔妾谢过宁常在。” 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旋身回坐，长眉连娟，姝常在静默半晌（PS不好意思，控了下戏），气氛冷了不少，本想问她鹤尔苏贵人之事，此时人多眼杂，倒不好言语。微睇梨木案几之上食盒，又抬眸扫了众人一圈，娇音萦萦 ：“这是妹妹带来的藕粉莲子糕，在晾一会儿可是凉了。”转头吩咐揽月：“快拿了出来给各位小主尝尝。”
揽月拿出糕点，又呈到几人面前，有心冷落宁常在，望向欣常在曼言：“欣姐姐也尝尝吧？也不知合不合胃口，说起来嫔妾还是第一次这般近的与欣姐姐说话儿呢！可是托了姝常在的福！”虽则也不怎么待见欣常在，只面上客套倒要做足了，不好树敌不是。
欣常在 舒穆禄琳曦 启祥宫北偏殿49
【殿中气氛略显尴尬，丽答应倒也适时呈出了点心】
【见那婢子有意冷落宁常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自己素日与其也无来往，自是不必横插】
--。丽妹妹做的点心瞧着便是可口的很，自然要是尝尝了。
【见其拿自己挖苦宁常在，心中冷笑，宁常在此番到来便是不速之客，如此对待恐怕已是温婉了。莞尔一笑，拿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丽妹妹好手艺。这般可口的藕粉莲子糕也只有丽妹妹这般心思细腻巧妙的人能做得出来的吧，倒是姐姐笨拙的很，改日定要道妹妹哪里去讨教一二
【两人都不理会的人，我又何必理睬呢，品着糕点】
【丽答应 苏尔文鸳 钟粹宫东偏殿61】
——
——素手也拈起一块糕点浅尝，观其言语，微哂，自己有心冷落宁常在，自己区区答应她倒似配合起来，怕是看着姝常在面上。漾起浅笑清淡无虞，“欣常在过誉了，嫔妾瞧着常在才是生了七窍玲珑心呢！哪里用得着讨教，不过常在若是驾临嫔妾的东偏殿，妹妹倒是欢迎之置。”一番话既是客套也是一语双关。
细细咀嚼口中糕点，春山黛眉轻蹙，急急掩帕捂嘴，呈了欲吐之状，揽月急急过来抚背顺气，“小主没事吧？”柔荑轻挥，示意无碍，心下纳闷，也不以为意。少倾缓过劲来，腮晕潮红歉意一笑：“适才不知怎的，可是这藕粉莲子糕太过腻味，嫔妾失仪，还望诸位姐姐恕罪。”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74】
不速之客接二连三，个个皆是不熟识的。
头疼的很，难不成她们商量好了一起来，要给我下马威。
唐颜氏久出不归是去寻了帮手来？
与宁常在还礼后，便不做声。
舒穆禄相较之更稳重些，她既称与唐颜氏撇清干系，我自是喜闻乐见。
丽答应似与韩楚氏有甚过节，明眼扫过便知其心意。
丽答应邀众人品尝点心，遂顺她意，浅尝辄止，以表心意。
静观她人之态，以便回应。
< 宁常在 韩楚婉忧 启祥宫东偏殿 103 >
_____< 见那丽答应似是有心冷落自己，倒也不置可否。自己冒失惹恼人家，受这份气倒也是应该的。只见那藕粉莲子糕倒是晶莹剔透，似是可口。也是想起了额聂小时候给自己做的藕粉莲子糕。眼中蕴着真挚的笑容，对丽答应道
”可否让本主尝尝这藕粉莲子糕。看着妹妹做的糕点，倒是想起了额聂。“
欣常在 舒穆禄琳曦 启祥宫北偏殿50
【将手中藕粉莲子糕放下，起身】
【被其模样吓了一跳，关切言】
--。丽妹妹可好，应是唤个太医来瞧瞧才好，莫耽搁了身子
【扶起道椅上歇息】
--。丽答应身子不适，这藕粉莲子糕便先拿下去吧
【几个婢子将糕点端下】
（控几个宫女戏不介意吧~）
【不知为何，总觉得丽答应只怕不想身子不适这般简单，静候一旁不语】
【丽答应 苏尔文鸳 钟粹宫东偏殿61】
——
——她这般揭过倒是显得自己小器，瞧她神色真挚，莫不是自己对她有所误会，她一个常在忍让自己到如斯地步，也算难得，自己怎好再端着。颜微僵，唇瓣微翕：“瞧瞧，嫔妾这丫头手脚就是慢，还不快过去呈与宁常在。”
揽月呈了糕点与她，后闻其言，竟将我与她的额聂比肩而语，微动容，讪笑道：“哪里，定是比不上姐姐额聂万分之一。”
身在姝常在宫中，怎好麻烦，微微一笑温文道“不用吧？嫔妾并未觉得有何不适，想是那糕点太过腻味，不迟便是，哪里有这样娇气，多谢欣常在关怀。”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75】
几位常在倒是自来熟的很，自顾自的说着，说的真是热闹……
心下不悦。
突见丽答应不适，眉心皱起。
“好端端的，这是怎的了？”
身在自己宫中，万事需小心行事。
示意暖月遣人寻太医来，并将点心撤下放好，以备不时之需。
“两位常在可是有什么急事？丽答应身子不爽，眼下也需要人照应，如果不碍，宁常在欣常在可要留下？”
去留皆在你二位一念之间，我自有下策。
欣常在 舒穆禄琳曦 启祥宫北偏殿51
【见其推脱，也不好多言】
--。妹妹身子不适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对着姝常在言】
--。姝姐姐，妹妹瞧着天色也不早了，就先告退了
【行了告退礼，随着丽答应踏出殿门】（内个你走了，我就控一下你的戏）
【回宫后沐浴更衣， 温水流在身上引起暖意，凌月一边替我擦背，一边言】
--。小主，您这几日结识了不少小主，小主可有什么打算
【微微扶额，也懒得理会宫中扰人的琐事】
--。暂且没有，只能步步为营了。罢了，你也早些歇着吧
【姝常在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74】
一干人相继离去总算是清静了。
命人在钟粹宫留意着，丝毫风吹草动，速回禀明。
心下总觉那些人来的蹊跷，舒穆禄氏圆滑，韩楚氏莽撞，皆不是能放心的。只是意外苏尔氏的莫名默契，倒是心意相投，是个值得用心的。
如今她们一道来，一道去了，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
罢了，丽答应不适，先紧着她的消息，再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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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拾·鹧鸪天 道是愁来天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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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九月
【贵人 陶夭 万方安和双伊馆 99】
自丽常在之后，直至今昔重阳，除却陪伴君侧外，宁静度日，并无旁人多扰。
九九之节，岁岁重阳。当敬老、祭灶、赏菊、登高，放纸鸢、插茱臾……
暖月早早领来了辟邪翁，悬于窗棂，以祈佑平安。白日里向南方凝神眺望许久，以寄思乡之情。
早些时候，许太医案例请脉。
三月来向他明里暗中打点不少，加之同族笼络，况事关皇嗣，他自是尽心竭力。
当初同族御医已告知许为人沉默寡言，似木讷，实非如此。此人寡言是假，心思却是十分精明。只因不善言辞，无意间得罪上面，故被有意无意闲置雪藏，久不得志。
今知欲收为我用，正中他意，岂有不应之理？
论医术，诊脉断症四平八稳，虽无起死回生之手段，却亦不曾出过纰漏。倒也叫人放心。
如今只瞧他半晌不语，额前起了冷汗。心中凛然，问，“许太医这是怎么？”
他又是沉默不言，收手而跪伏，“恕微臣斗胆问一句，小主近日可是有不适或是接触了什么不该近身的东西？”
我不解，“太医何出此言？”
太医垂首而言，“微臣惶恐，小主此胎，怕是、已经起了差错……”
料定他此番失态定与胎像有关，闻听得果真如我所想那般，失色三分，“这是为何？”
见他思索片刻，沉声答，“微臣自为小主安胎以来，曾查看活小主昔日脉案，其中以滑胎之症最为重，血气亏，阴寒侵，污郁久积于内，显濡脉内虚之象，故臣数月以固本培元之方滋养安胎。可今日臣再查脉像，已非濡脉之状。细而迟，往来艰难，似有涩脉之像，胎病之兆……”
我仔细听着，“胎病之兆……”只觉这四个字压得自己无法呼吸，面无血色。良久，方缓过精神，慢慢问他，“我问大人一句实话，我儿能平安降生吗？”
他伏身，“微臣无能，症状已现缺未尽早察觉，拼尽微臣一身医术，也难熬过年底……”
不过年底……我与我儿只剩不到两月的时间了？
“许大人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我逐字问他，不肯相信。
许垂首而答，“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保全皇嗣。”
我倚着矮几，扶额默默，终轻声道，“许大人辛苦，此事就全部依靠大人费心了，暖月，好生送大人出去。”
【贵人 陶夭 万方安和双伊馆 100】
我悲极反笑，笑老天是来向我索命的吗？索我的命不成就要夺了我孩儿的命吗？天啊！我的命随你拿去，你还我儿命来啊！
暖月已是欲泣还止，轻抚着我的背以作安慰。
我摇头，示意她想自己静一静。她无声退下，并将宫人统统遣出门外，偌大宫殿仅我一人，兀自而立。
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自知身体大不如前，自有孕后已是悉心调养，生怕累及我儿……
径直走到佛龛前，缓缓拜下，“菩萨在上，吾辈陶氏，及笄为妇。幸得天恩，得子为伴。陶氏无能，幼子夭逝。吾儿何辜？哀痛欲绝。今再为人母，珍而重之，奈何世事无常，吾儿受难，陶夭悲痛，愿以己身代之，今求菩萨保佑吾儿平安，长乐世间……求菩萨保佑吾儿，求菩萨保佑吾儿……”
不知何时，暖月以站在我身后，“小主起来歇歇吧，再这么跪着，孩子也该吃不消了……”
她扶我起来，坐回暖榻上。
窗外仍是那天高云淡的风景，只是不比清晨冉冉朝阳，现已是日近西垂，暮皑沉沉。向高处望，不久便是重阳岁宴，华灯连盏，宫人碌碌，又是一派曼舞笙歌之景。
于我无意，向君上告孕中不适，由暖月服侍，早早歇下。
夜深，耳边缠绕婴儿哭声，哀转凄厉，久久不绝。醒而起，心神惊悸，复哀然，恸哭……
暖月闻声近前，百般相劝，天近破晓时分，终锁眉睡去。
【贵人 陶夭 长春宫东偏殿 101】
随驾回京，已是寒冬萧瑟之时。
自闻许太医所言，万分不愿腹中孩儿还未出生便夭亡。
终日悉心调养，不敢疏忽半分。
可天不遂人愿，许太医每日请脉，不得半分好转。
每况愈下，回天乏术。
怀嗣近七月，似耗尽全身气血也难以养育这个孩子到足月，恐年底这两月中，随时都可能出现难以预料的状况。
屋里飘着淡淡的艾草气息，我强撑着精神，安静坐在暖榻上，愣了许久。
回忆当日，听闻许太医之定论，几乎脱口而出，“不要顾及我，大人可以保住孩子？”
许太医惶恐道，“小主万不可有此念头，母子同体，一损俱损，母亲身体无恙，孩子平安降生的把握才能有所倚仗。小主还需按方调养，近日切忌劳神动气……”
此时心中滋味难以言表，不似绝望，不似哀伤，只觉心中无力之感久久盘旋，什么也改变不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朝不保夕……
苦笑出声，清泪滑下，不理外物。

回来看看，不知道哪有说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