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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树】作者:月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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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3-11-23 04:34回复
    在家人的悉心照料下,在爷爷,老爸,三叔的望眼欲穿中,我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看是个儿子,我妈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不负众望,我爸和我三叔也终于是脱离了“苦海”,我爸当时高兴坏了,从县医院回来之后,爷爷抱着我就不撒手,我爸在旁边一个劲的说:“爹,是个小子,这张相一看就和您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三叔也赶紧在旁边附和道:“对,对,我说怎么这娃刚一出生就生的怎么好看,不愧是我老王家的孙子。”  爷爷看也不看我爸和三叔一眼,眼睛始终放在怀里的我身上,谈谈的说着:“你们两个瓜货,我早算到是个儿子,还用得着你们这马后炮,老子的孙子不像我像谁?什么脑壳,会不会说话?”  之后又是接着说道:  “文仲,这段时间好好照顾好你媳妇,她生完孩子,身子弱。至于文秀,孩子乖是吧,那小澈以后屎片片就都归你了。要洗不干净,就拿你的衣服来给小澈包尿。”  我老爸在心中暗喜,三叔则是满脸苦色,但又不敢说话,只是在心中长叹,这刚刚松口气,这又是漫漫长路无止境。  我小时候所有屎片片(尿布)据说都是三叔洗的,至今回忆起那段悲惨的岁月,三叔脸上都会抽搐。  我从小就爱哭,特别是几个月的时候,每到晚上都是哭的稀里哗啦,一般这个时候我爷爷和我三叔都会有一个人不睡觉,守在我身边,说来也怪,每次只要他两有一个守在我身边,我立马就不哭了,那时我晚上不跟着爸妈睡,就跟他们两个中的一个睡。  所以经常是我爷爷或者我三叔半夜抱着我去敲我爸妈的门,  爷爷会说:  “小澈好像饿了哟,赶紧给老子起来,饿着孩子,文仲老子铲你。”  三叔则会说:  “哥,嫂子,小澈在哭,估计是饿了,我赶紧给抱过来了,老爷子醒了就麻烦了。”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后来,直到我两岁的时候,爷爷给我带了一个玉佩,说  “以前孩子小了受不起这个,需得人陪着才能够挡住阴气,两岁带它应该没问题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块一直陪伴着我直到现在的玉佩是多么的重要,只不过这是后话了。  从那以后我晚上一个人睡觉也几乎不怎么哭,小时候夜里哭的原因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为了各位留点悬念,我在这里就不说了,只不过等我知道原因的时候,爷爷已经不在了。


    来自手机贴吧3楼2013-11-23 0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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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一转眼我已经6岁了,在乡里面的小学读一年级,我妈则是那个小学里面的老师。我小时候特别的顽皮,一到放假经常是漫山遍野的跑,我爸也成了街村的“街长”,就是和村支书差不多的位子吧,那个时候乡里面的公社还没有撤,我爸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公社里面处理一些事情。  三叔就开始守起了家里的小卖部,爷爷平时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喜欢钓鱼或者是和其他老人下象棋,他老人家的棋下的不怎么样,但脾气那叫一个火爆,换句话说就是棋品极差,不过老爷子似乎也知道这情况,所以经常在茶馆里面帮别的老人付茶钱,为自己下棋攒了不少人品,一群老人倒也不是很排斥他。  那时候正好是学校放暑假,我几乎每天都会和两个和我一般大的小孩到外面玩,一个叫朱三娃,他老子是村里面杀猪的,他也跟他老爸一样,六七岁就长了一身肥肉。  另外一个叫奉宇,长的比我两都高,奉宇从小话就很少,但我和三娃都知道这小子是“焉巴坏”,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其实是属于闷着来那种,肚子里面的“坏水”一点也不比我和胖子少。  这天下午,我们三个又像往常一样在街边的一个小巷子里面聚头,约好了要出去弹鸟,那时候的弹鸟都是用弹弓,一个皮子包着小石子,两头捆着小卖部买的那种橡皮筋,固定在一把用铁丝弯成的弹弓或者是一个树杈做的弹弓上面,威力还比较大,一般的那种两三米高的“唧唧雀”,只要是打中,没有不嗝屁的。  石子早就在头天捡好了,我们三个聚头之后就往田野里面出发,胖子一边走一边对我说:  “老大,奉宇昨天在小荒村发现一个鸟窝,应该是还没有蛋,只不过好像那村子的一群瓜比也发现了,狗日的,好像也在等。”  我一听,顿时来了劲,对着一旁的高个奉宇说道:  “在树下做了记号没有?做了记号那就是我们的,谁也抢不走。”  奉宇点了点头,胖子却抢着回答:“做了做了,我和奉二在那树干上面用红墨水画了好大一个叉叉,小荒村的那群小子只要敢去爬那棵树,有一个我铲一个。”  我总算是放心,于是三人又继续赶路。  我家乡大多都是那种小丘陵地带,一个小山坡一个小山坡的连在一起,地势低的就是水田,地势高的山坡大多都是土地。在距离街村三里的地方,倒是有那么几座大山,叫做虬龙岭,山上全都被树子覆盖着,里面很容易迷路,以前还失踪过人,所以我们一般都不去大山那里玩,最多就是在边上晃悠一下。  我们三个在山上的埂子(小路)一边走一边眼睛到处看,随时注意周边的情况,终于,十多分钟之后,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入了我们的耳朵。  一群唧唧雀(那种比较小的麻雀),估计有二十来只的模样,在一片橙子林里面跳来跳去,看起来好不欢快的样子。  我们三人一时高兴的不行,胖子小声嘀咕:“狗日的,还挺乐呵,等着吃老子的弹药吧。”  奉宇没有说话,眼中也是颇为兴奋,我小手一挥,做了个上的手势,三人顿时弯着腰向着那片橙子林前进。  就要接近的时候,一声“咔”


      来自手机贴吧4楼2013-11-23 0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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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声音响起,一群鸟儿顿时受惊,飞出橙子林,向着另外一个山坡飞去。  原来是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踩到了半片瓦片上面,直接将其踩碎了,发出了之前的那声“惊天巨响”。  “你个哈儿?”  我顿时怒不可遏,胖子尴尬的嘿嘿两声,  “老大,这不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么?”  我们正准备向着那群另外一个山坡追去,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这橙子林中似乎温度陡然下降了不少。  一股莫名的冷意升起,此时正是下午太阳最大的时候,橙子树不高,但以我们三人的高度却可以完全遮住我们,树荫之下虽然不像外面那么热,但也不至于突然这样,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二娃,胖子,你们觉没觉得突然有点冷?”  胖子一心想着那群唧唧雀,听了我的话,回答了一句:“哪里冷了?太阳霍霍那么大,热得不行,你还说冷?老大,你豁(骗)我玩?赶紧下过埂子去追,要不然狗日的全跑了就。”  奉宇也是全部心思都在追鸟上面,只是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索性不去想这个,三人就要向着对面的山坡追去,就在这时,我眼睛一晃,似乎看到橙子林中有着一个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站在树下看着我们。一转眼,就又不见了。  顿时一股比刚才还要冷的冷意从心底升起,我浑身一震,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娃,胖子,刚刚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人,就站在那里。现在又不见了。”  我声音有些发抖,用手指着一个地方,胖子和奉宇转头看了看,胖子说道:  “没人啊。”  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道:  “你不会是眼花了吧,老大。这林子里面有个球的人啊。不过我听说这橙子林是这附近一家人的,好像那家人有个男的跟他婆娘赌气,后来就在这林子里面喝农药死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那男人又出现了,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面无表情,两眼泛黑,就那么的看着我,手里还拿着个瓶子。  我再次用手指着那里,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他好像又来了。”  看着我的眼神,胖子和奉二娃再次看向了我手指的地方,胖子再次说:“真没什么啊。 ”   这时他们似乎也有点害怕,赶紧催促:“听你说的我也有点冷了。赶紧追鸟去吧。”  于是我们三人连忙出了橙子林,我不敢再看那个地方,不过我却可以感觉的到,一双眼睛就那么直直的盯着我,直到我们走远。


        来自手机贴吧5楼2013-11-23 0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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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在这橙子林里面发生的事情在整个乡都不是什么秘密,几个大人一看了这农药瓶子,顿时一种极其恐惧的情绪从心头升起。也不再单纯的以为这孩子只是发疯。  刘东的母亲,那姓王的妇人这时候也是咬了咬牙,再次向着刘东按了过去,另外的几个大人也是反应过来,这才纷纷上去帮忙。而此时,刘德全听到消息也是急急忙忙的赶到了橙子林中。一众人硬拉死踹,终究是将那刘东拖出了橙子林。  当时太阳还没下山,刘东一被拖出橙子林之后,竟然开始了疯狂的嚎叫,到了最后索性晕了过去。几个大人赶紧将孩子送到乡医院,安顿好之后,就急急忙忙的来到了我家店里,找我爷爷。  我小时候家里人几乎不对我说爷爷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我从其他人的口中陆陆续续的夜听到一些风声。当时农村也有道士、阴阳先生、仙婆等的存在,但我爷爷从来不去做这些事情,一不看风水,二不问祸福,至于做法事之类的,那是从来就没有过的事情,但乡里面某些人在这方面最信任的是谁,还得是我爷爷,听说爷爷以前出过一次手,就是那一次让乡里一些人有幸见识了爷爷的手段,而这刘德全两口子也恰好是知道这件事的人。所以在把儿子送医院安顿好之后,一行人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我家的店铺中。  三叔听到这里,脸上显出奇怪的神色,看了我一眼,之后我清楚的听到他嘀咕了一句:“这尼玛到底还是怕日光的嘛。”  我心中也隐隐猜到了什么,这刘东出事怕是和我那天看到的东西脱不开干系。也不禁有些后怕,心想老子幸好跑的快。  我三叔却是对着那两个脸上还惊慌未定的小孩问了起来,  “两个屁娃娃,跟叔叔说一下这刘东当时是怎么变疯的?”  两个小孩听了这话,都把眼睛转向了自己的父母,眼中有些即害怕又犹豫的神色,似乎被这阵势吓到了,有些不敢说的样子。  其中一个孩子的父亲性格比较火爆,对着自己孩子的脑壳就铲一下:  “瞧你这点出息,着吓哈了(被吓傻了)?把你先前给老子说的再跟三爷说一遍,自己闯祸了还不知道,那刘家小孩有点什么,我们就脱得了爪爪(脱得了干系)?”  之后又是满脸笑容的对着三叔说道:“三爷别见怪,这孩子内向。”  三叔嘿嘿两声,脸上也颇有一些不自然,我心里也乐了,这汉子倒是有点耿直。  那小孩终究还是开口了。


          来自手机贴吧10楼2013-11-23 0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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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的表情至今还有一些惊魂未定,开始讲述起下午发生的事情来。
              下午,几个小孩说是去抓知了,但其实不是去干什么好事。这事儿我们也经常做,就是烧竹筒,具体做法是找几个大的竹子筒筒,里面放一些水,再去地里面偷偷地弄些豆子啊,苞谷啊之类的东西放在里面,然后放在火上烧。
              况且这几个小子偷东西肯定不会偷自己家的,那是专门指着别人家的作物下手。偷好之后,一是因为怕人看见,二也是由于天气实在太热,几人琢磨着就寻思一个地儿来烧着竹筒,逛着逛着,就来到了我们之前弹鸟的那个橙子林。
              橙子林低矮,而且树叶及其茂密,正适合藏匿小孩子的身影,确实是干那烧竹筒勾当的最佳地方。听到这里,我也不禁的在心里赞叹了一下果然是三人行必有我师,这几个哥们实在是有智慧的人,俗话说学海无涯苦作舟,橙子林烧竹筒子这一招我怎么以前就没想到?以后少不得要实施一把,只不过肯定是到别的橙子林去。
              几个小孩把竹筒子,豆子等作物拿到橙子林中,然后就外出找柴火。当时早就过了油菜籽的收获季节,所以山间时不时都可以看到堆着的油菜杆子,几个小孩拖了几捆油菜杆子就到了橙子林中,二话不说就开始生火。
              小孩说到这里,脸上开始露出惊慌的神色。
              当时正是大下午,而且火也升起来了,就在这时,一阵风吹过,他们突然觉得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整个橙子林中,刚刚还嘈杂的不行的知了此时竟然全都没有了声音。
              这一阵风吹过,这孩子说几乎就只听得见火烧柴禾的噼噼啪啪的声音,然后柴禾就那么被吹熄了。我听到这里,也是觉察到了什么,这风绝对不对劲。
              因为橙子林里面的树是即低矮,又密集,一般的风绝对吹不到林子里面来。如果是那种站在躲在橙子林里面生火都能够被吹灭的风,不知道要多大的了,而且整个橙子林这个时候肯定哗哗作响。
              火被吹灭之后,几个小孩子突然觉得有一些冷,似乎是温度瞬间就降下来了的那种,这一点和我之前遇到的是一样的。
              听到这里,三叔开口了,虽然依旧是那副不痛不痒的臭屁模样,但语气却是有些怪异。
              “橙子林里的这东西,可以在大白天的时候出来,那就肯定有些不一般。”
              然后有意无意的看着我继续说道:
              “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三把火,天然就对这类东西有克制作用,不过一旦遇到比较厉害的,人身上的三把火就会被压制,这也就是为什么有时候会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冷的原因。与气温无关。”
              说完示意孩子继续。
              其实这个时候,这三个小孩也有一些怕了,但是依旧没有抵挡住竹筒子的诱惑,就又把火升了起来。我心中暗想,果然是几个瓜娃子,不对劲还不赶紧跑,看着那刘东母亲哭哭啼啼的样子,我却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小爷跑得快证明智商比这三个小子高一些。
              三人烧起了竹筒子,就在这时,根据那小孩子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有些迷糊了,但也知道自己正在拿着竹筒子在火上烤。
              三人迷迷糊糊,刘东突然说要来大的。放下竹筒子,绕到不远处的一棵树树背后就开始解决。
              另外两个小孩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只是继续烤的竹筒,小孩子的原话是这样的:
              “我当时也发觉有些不对头,脑壳好像有些昏,我碰了碰坐在我左边烤竹筒的刘东,说我们回去吧,刘东没有说话。我看到放在火上的棍子还是三根,突然反应了过来,骇死了,刘东不是去屙屎去了么。怎么还有三根棍子夹住竹筒子在烤啊,我仔细一看,其中一根哪敢(哪里)是竹筒子哦,就是一根棍子穿起个农药瓶瓶在火上烧,我转头一看,我左边也不是刘东,不晓得啥子时候多了一个大人,眼睛阴森森的看着我们两个,我们两个骇的不行,丢了竹筒子就开始跑,跑出来才想起刘东还在屙屎。顺才(另外一个小孩)不敢回去,我就说他,刘东平时烧了那么多竹筒子给他吃,还帮我们把去年扯了别人麦子被告状的事情一个人顶下来了,就这样回去不是袍哥人家的做法。我们把心一横,就又回去找,找到刘东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发疯了,正在开始吃树叶子,而且也认不到(不认识)我们两个,骇的我们赶紧回家跟妈老汉(父母)说。”
              说到这里,这小孩就再不说话,倒是他父亲顿时就瞪眼了。
              “你这没出息的屁娃,去干些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老子锤死你。”
              说着就又要往这孩子头上招呼,这孩子吓的不行,赶紧往自己妈身后躲,那小孩的妈也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妇人,虽说一个劲的护住孩子,但也没有开口反驳这汉子,片刻时间,小孩的眼睛就已经是红了,眼看就要哭出来。
              三叔有些看不过去,懒洋洋的说了一句,
              “胡大,算了吧,你个耸货小时候过河偷鸭子的事儿做的少?耍威风耍到我这里来了?”
              汉子有些尴尬,
              “三爷,这不听说儿子出去偷庄稼,我这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么。现在提倡精神文明建设,我的思想早就跟上时代了。以前不懂事,三爷还记着呢。”
              因为我父亲是街村的领导,而爷爷在整个乡又算得上是德高望重,虽然脾气火爆,但多年来帮了不少人,名望也就这么竖了起来。
              所以附近村子里面的人对我家还是比较尊重的,大多数都叫我父亲做二爷,叫三叔做三爷。
              这汉子终究还是没有收拾那小孩,事情说完了,众人都以一种颇为急切的眼神看着坐在太师椅上面的三叔。
              特别是那刘东的父母,眼中满是哀求,看那样子如果三叔能有什么办法的话他们可以跪下来求的。
              我母亲在一旁不断的安慰着刘东的母亲,神色之中也有着颇多的不忍,但也是一副莫奈何的样子,不断的说,孩子救回来了应该就没事了,可能只能惊吓过度,几个孩子兴许是眼花了,不然哪有那么玄乎。
              我们这一代已经提倡了计划生育,农村查的特别的严,很多生二胎的都把孩子往衣柜里藏,检查的人来了之后用衣服捂的死死地,就怕孩子叫,被发现之后罚款。听说以前还出过把孩子硬生生捂死的事情。
              刘东的家里就这一个,可以说是一家人的命根子,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父母能不着急么。可以说如果刘东有个什么事情,这对农民夫妇的生活也就彻底凉了。
              三叔眉头微皱,吸了一口烟,随后开口了。
              “那橙子林里面应该就是喝农药死了的张大春,祸害了你儿子。嫂子,这件事情你放心,如果信得过我就交给我。”
              然后继续说道,“让我先去医院看看你儿子的情况。”
              刘东的父母脸上均是露出高兴地神色,一个劲的点头,我家平时的威望就在那里摆着,看我三叔都这么说了,这对男女也是稍微放了点心。
              随后三叔就和他们小声的说了几乎,便要和刘东的父母从后门出去,到乡医院去看那叫刘东的孩子。
              而另外两对夫妇自然也就带着孩子回去了,回去的时候叽里咕噜道歉话对着妇人说了一大堆,特别是叫胡大的汉子,那是拍着胸脯保证要把小孩的思想教育工作做好,不能再让他做这些事情。
              “三叔,我可以跟着去么?”
              听到我这么说,我妈一时间就不干了,
              “你叔去做正事,小孩子家家瞎掺合什么?暑假作业做完了没有。”
              我一听这话,脑袋就耸了下来。三叔很是霸气的说了一声:“小孩子家家,整天就知道玩,太不像话了。”
              我心里恨得不行,妈在一旁我又不敢说话,只好回屋去了。
              其实我妈也听着这事儿蛮玄乎的,也是放心不下我,所以不让我跟着去。进屋看了一下,发现我开始乖乖的拿出作业本,也就放心下来,接着又出去接着打麻将去了。


            11楼2013-11-23 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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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见老妈离开了,我飞快的从后门跑了出去,在去乡医院的小路上,三叔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似乎正在等我的样子,而刘东爸妈则站在一旁。
                “慢点,老子知道你在家呆不住,装模作样的写作业。写个锤子。”
                我脸上有些烫呼呼的,但为了能够跟着去瞅瞅,这个时候也没有反驳,脸上堆起了笑容,
                “这不,我就知道您老人家不会不等我的。”
                走了十多分钟,我们就来到了乡医院。我每次进医院都会感觉到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但是如果是和爷爷或者三叔在一起,这种感觉就会小的多,这次有三叔在,我自然不会害怕。
                刘东的母亲带着我们来到了一间病房,那刘东此时正躺在病床上面打着吊针,还没有醒过来,身上,特别是嘴巴的伤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不过一个小孩身上就有着这些伤,看上去是有些恐怖,甚至是凄惨。
                那妇人看见自己的儿子,过去在病床前坐了下来,一时间又是心疼加难过,眼泪哗哗的就往下掉,他丈夫赶紧在一旁安慰。
                “三爷,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就在这时,我突然有了一种心悸的感觉,因为我很清楚的看到,一个黑影就坐在刘东的床边,而刘东的母亲竟然丝毫没有察觉的样子,一股凉意袭上心头,我转头看向了三叔。
                三叔嘴角露出一丝“贱笑”,至少我称之为“贱笑”。
                摸了我的脑袋一下,
                “怕个求。”
                我一时怔住了,难道三叔也看到那东西了?这个时候我越发觉得三叔的笑容有一些别样的意味在里面。
                不过我却不敢乱说话,只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原处,眼睛也不敢再直接的看向那病床,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瞟着。
                三叔走近了刘东的病床,我通过余光发现,那黑影似乎闪了一下,但依旧坐在刘东的床边。
                三叔拿出从衣服兜里拿出一根烟,接着很是随意的点着,就在这时,我再也顾不得害怕,而是眼睁睁的看向了三叔的动作,因为我看到了令我极其吃惊的一幕。
                三叔那根烟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但我却可以发现,烟点着之后,所有烟雾飘向的地方,赫然便是那黑影存在的地方。
                突然,三叔伸出了没有拿烟的右手,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手势,对着黑影处看似随意的一挥,但却极其的用力。似乎是我的错觉,我分明看到,三叔手上冒出一阵青光,稍纵即逝。我努力的眨了眨眼睛,那道青光就不见了,一声颇为凄厉的吼声传入了我的耳朵,而刘东的父母似乎一点也没有听见这声音一般,再一看,床边的黑影已是不见了,而我那种心悸的感觉也随之消失。
                我自认为见证了整个过程,虽然之前听其他人说过我爷爷曾经露一手的事情,但毕竟自己没有亲眼见过。
                我从小就被眼睛看见的东西弄得不胜其烦,虽然当时还不到七岁,但心里压力那也是相当的大。此时明明白白的看到了三叔“解决”那黑影的过程,心中莫名的有种兴奋的感觉。
                我赶紧来到三叔跟前,凑了上去,小声的说道
                “三叔,刚刚那一手真漂亮,之前坐在床边的黑影被你消灭了么?”
                三叔又是吸了一口烟,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一句淡而又淡的话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区区小事而已。”
                三叔的形象顿时在我眼里变得飘渺起来,我想起了电视剧中的白眉大侠,还有老版天龙八部里面的北乔峰。
                就在这时,一声平咆哮响了起来。
                一个穿着护士衣服的大妈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张口就开始吼:
                “哪个瓜娃子在这里抽烟?素质被狗吃了?耽误了病人你负的起。。。”
                话还没说完,这大妈也是看到了病房里面的情况。
                “原来是王三爷,你要抽烟出去抽啊,这不让我们难做么?”
                凶神恶煞的脸上也是缓和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分明看到,三叔的嘴角在微微的抽搐着,就连拿烟的手也似乎有些抖,不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是什么。
                三叔脸色极其不自然,憋出了那么一丝笑容,然后对着护士大妈说道:
                “太不好意思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医院。”
                “没事,三爷,可别这么见外。”
                三叔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熄之后又是狠狠的剁了两脚。
                这事完了之后,护士大妈也就出去了,但刘东父母的脸色此时却极其的不自然。
                原来之前我和三叔小声说的那几句话,已经被他们听了进去,这对夫妇也是反应过来了我们说的什么。
                那妇人带着哭腔说道:
                “三爷,你可要救救我孩子啊,可是那天杀的张大春都追到医院来了?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他和他婆娘不对头,自己脑壳瓜的跑去喝乐果,关我家小东什么事情嘛。。。这都不肯放过他。”
                三叔此时也是收拾了心情,安慰了刘东的父母两句,随后将手放在了刘东的天灵盖处。似乎在感觉着什么。刘德全和他老婆一脸紧张的看着三叔,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影响到了什么。
                一分钟过后,三叔将手放下下来,叹了口气,说道:
                “他有东西丢在那橙子林,被那里的玩意扣住不让出来,此事比我预料的还要严重的多,这才几个小时,你家孩子的中宫就已经淡成了这样,倒是有些棘手。”
                刘东的父母一听顿时就慌了,妇人着急的说道:
                “那王老爷子几时可以回来啊,以王老爷子的手段,应该可以救我家小东吧。”
                三叔眉头微皱,叹了口气,之后淡淡说道:“放心吧,事情既然交给我了,我不会让这孩子出事的。”
                刘德全见此情况,知道自家婆娘说错了话,
                “你这婆娘,人家三爷不辞辛苦的来救我们孩子,你会不会说话。三爷你别见怪,她也是太着急了。”
                随后三叔从衣兜里面拿了个黄色的符纸出来,交给那妇人,
                “那玩意还不死心,狗日的连这娃剩下的东西似乎都不想放过,你把这个放在孩子胸口,保他两天没事,我想办法救他。”
                说完,刘家夫妇依旧留在医院里面照顾刘东,我和三叔则离开了医院,向着家里走去。


              12楼2013-11-23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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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那个“人”再次消失,刚才的一幕已经完全颠覆了我以往的观念,这块从小佩戴的玉佩居然可以吓退那连人的魂魄都可以吃的玩意,我浑身虽然依旧紧的不得了,但却有颇为矛盾的有一些莫名的兴奋,是属于那种到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的害怕的兴奋。这狗日的板板,三叔那么大个人他看不到,柿子专找软的捏,却没想到小爷还是有货的。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在这没人知道的夜晚,这鬼气森森的橙子林中,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在差点被骇尿的情况下,居然还找到了那么一丝丝“深藏功与名”的感觉。
                  三叔终于是将那些黑色粉末都撒完了,又来到了我身边。
                  “小子,刚刚吓的够呛吧。”
                  听了这话,我心中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狗日的,他明明知道我这里的情况,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任由那玩意在我这里折腾。毕竟还小,这是我说话几乎带着哭腔了,
                  “三叔,刚才我魂都差点被吃了。”
                  听了这话,三叔说了一句让我颇摸不着头脑的话,三叔嘿嘿一笑,
                  “吃你这四竖三横的魂,我怕他还没那么好的胃口,我现在还不清楚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但就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事情比我想的还要复杂一些。但不管这玩意是什么东西,遇到你怕也下不去嘴,你见过人吃屎的么?况且你有老爷子的玉佩,光刚刚那一下,就够他喝一壶的了。”
                  三叔这话说得难听之极,那句“人吃屎”更是憋得我难受,心中气急,却由于这方面我实在是一窍不通,又找不懂反驳的话语,只是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句“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来稍微安慰一下自己,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三叔那个比喻虽然恶心,但却满恰当。
                  橙子林又恢复了原样,在我的视线里面那黑影自从刚刚被玉佩发出的莫名的青光照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我小声的问三叔,是不是这板板一时受挫已经走了。
                  说句实话,我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阴森森的地方待了,很着急的想回去,而且已经下定决心回去之后,好几个晚上都要厚着脸皮跑去三叔的房间和他一起睡,不然铁定难熬。
                  三叔沉吟了一下,表情很是认真,
                  “那张大春就是在这里死的,所以那东西的庙应该在这里,和尚还能够跑到那里去?今晚必须要把这玩意给收拾了,不然李东的一魂二魄肯定撑不到明天,这玩意现在已经躲了起来,现在即使是你,也看不到它了,不过老子有办法把它逼出来。”
                  接下来的语气却有一丝凝重:“我刚才已经测出了大概范围,并且已经将这一片区域封住,到时候就要靠你找出具体位置,只是这次恐怕只能救人,不能救鬼了。”
                  听了三叔这话,我突然想到刚刚脑壳迷迷糊糊看到的那一幕,那个满身是血被拖进土里的人,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三叔为什么这么说,心中顿时震惊的不得了。
                  我赶紧把这事跟三叔说了,三叔听了之后,我分明听到他叹了口气,说了句什么“造化命苦终是天数”之类的话语,然后示意我跟上,就向着前方走去,我跟着他,手中玉佩一刻都不敢松开,我们就在那么一小块地方围着树子走,三叔则像是在感应着什么。
                  此时的橙子林中,安静异常,虽然那黑影再也没有出现,不过我却依稀看到,周围的黑气却是一丝都没有减少。而且心中的感觉告诉我,有那么一双眼睛,就在某个地方,一直看着我和三叔,看着我们在橙子林中绕来绕去。
                  就在我们走到一颗橙子树边的时候,三叔突然大喝一声“疾”,我还没有清楚状况,就看到,就在距离我们七八米远的地方,三叔洒下的一道黑色粉末,此时已经开始冒起了阵阵青烟,三叔一声大喝之后,从耳朵上面拿下一根东西,我下意识的就以为他是要点烟,因为平时这个动作之后的下一个动作铁定是从兜里面掏出打火机。
                  不过这次三叔没有点,而是把那根东西向着粉末冒烟的地方一扔,借着月光,我已经反应过来那是之前在盒子里拿出的那一把一尺长的木剑,三叔扔出木剑之后,木剑就像我平时用弹弓弹出的石子一样,飞快而且笔直的向着前方而去,借着就插在了那一道粉末上面。
                  在我惊诧的表情之下,一声凄惨凶狠的叫声响起,下一刻,我骇了一大跳。先前我看到的那个“人”出现在了粉末冒烟的地方,三叔这一下让他显出了身形,此时这玩意浑身黑气萦绕,一张阴森的脸死死的盯着三叔,看了让我渗的慌。
                  这“人”的一条腿已经被那一把一尺长的木剑狠狠地钉在了地上,看样子拼命的想挣脱,但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
                  “三叔,他就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板板,是不是就是喝药死的张大春。”
                  三叔此时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凶狠起来,冷哼一声:
                  “虽然长的和张大春一样,但已经不是张大春了,至于现在是什么玩意,老子收拾了这锤子以后再告诉你。”
                  话刚一说话,三叔就已经扑了出去,为什么要用扑,因为七八米的距离他硬是只用了两步就已经去到了那东西的面前。
                  接着我看到三叔右手似乎泛起了青光,倒是和我玉佩发出的青光有些相似,然后狠狠地按到了那“张大春”的胸口,又是一声嘶吼声响起,那“张大春”两只手极力的抓住三叔的手臂,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面无表情,变得极其怨毒,显得更加狰狞。
                  两者就那样僵持着,三叔似乎有些吃力,不过却比“张大春”的惨况好得多。就在这时,三叔一个弯身,从地上拔起了那一把一尺长的木剑,木剑拔出的一刻,“张大春”又是痛苦的吼了一声,不过总算是恢复了自由。接着似乎就要逃走,但那时已经晚了,三叔右手按在他的胸口,左手拿着木剑,嘴巴一咬,一口血就已经喷在了木剑之上,接着向着“张大春”的头顶一插而下。
                  木剑直接没入了“张大春”的身体之中,三叔嘴巴开始念着什么,“张大春”此时的表情已经变成了野兽一般,拼命地想要挣扎出去,三叔嘴角露出一丝“贱笑”。之后我就看见,悠悠的青光从那东西黑色的身体中冒了出来,“张大春”的身体竟然开始了融化,就像一根在大热天的冰棍一样,这个比喻还不恰当,因为他融化的速度比冰棍快多了,不多时便已经化没了,地上出现了一滩黑水,木剑插在地上,周身也都已经被染成了黑色。
                  我早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刚才的事情发生的极快,从那“张大春”被发现到被消灭,前后不过两三分钟时间,虽然之前也有一些猜测,比如为什么我进医院跟着三叔或者爷爷就几乎不会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对三叔的看法发生了改变,那一幕印进了我的脑海,之后再也忘不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似乎一丝黑气极其诡异的从那摊黑水之中升起,随后融入到了周围的树林之中,消失不见。
                  我走了过去,一时没有注意,那“张大春”消失的地方难闻极了,我差点没有吐出来,吸了两口之后就开始了干呕,
                  “擦,怎么这么恶心,熏死我了。”
                  三叔看了正在干呕的我一眼,拿出了一根烟,然后点上;
                  “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世间污秽所在,比它脏的东西多得是,你以后就知道了。”
                  随后三叔弯腰想去拿那根木剑,但终究手停在了半空中,
                  “你有没有带纸?”
                  我已经停止了干呕,用袖子捂住自己的嘴巴,听到这句话我呜呜了两声,摆了摆手,示意我没带。
                  接下来我听见他居然颇为心疼的开始骂了起来。
                  “槽,狗日的起码费掉了老子这把剑半年的温养功夫。”
                  随后在旁边的橙子树上扯了一大把叶子,包在手中,把木剑拔了出来然后开始擦拭。等擦拭的差不多了,便又放回了不远处地上的小木箱中。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正准备和三叔往回走,谁知三叔却依旧没有回家的意思,我搞不明白,就问他:“那东西不是已经没了么,还不回家?”
                  三叔吸了一口烟,谈谈的说了一句:“出现在医院里的东西已经被我灭了,但祸根还没有除,小澈,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一听,一句“锤子哟”差点脱口而出,不过三叔的表情依旧很是认真,我的脸又苦了起来,狗日的,还得在这阴森森俄地方再待下去。


                15楼2013-11-23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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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三叔又拿出了之前的小罐子,开始在树的周围撒起了罐子中的粉末,也就是他说的“魂头灰”,烟叼在嘴上,时不时停下来用手抖一下烟灰,烟灰掉在地上,和他正在撒的粉末混到了一起,有一次甚至直接抖到了装粉末的罐子里面。
                    看着这货懒懒散散的样子,我有些为刘东感到不公平,但今晚的情况下我是注定不敢出来主持这个正义的。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既然那张大春已经不在了,那这作怪的玩意到底又是个什么,三叔说灭了它就告诉我,却一直没有说。
                    “三叔,先前那吃掉张大春的玩意和这后来的树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三叔撒粉末的手顿了顿,然后缓缓地说道:
                    “其实这玩意已经不能够叫做鬼了,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叫做煞。而且张大春那只鬼也不是被之前的那玩意吞掉的,吞掉他的,是你面前的这棵树。”
                    “煞是比厉鬼都还要凶的多的玩意,由污秽之气凝聚而成,不过要形成煞条件却极为苛刻,必须要在大凶之地,而且是阴气汇聚的地方。一个人死后,若怨气凝聚不散,便不会去轮回,厉鬼就是这么产生的。如果这厉鬼又受到大量的污秽之气长期的渲染,在某种机缘巧合之下,其最后一丝神智也会消失,然后就逐渐蜕变为煞。”
                    “幸好这只煞还远远没有成行,不然不会如此轻送的就被爷我送回老家。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棵橙子树下面,定然有着一具骸骨,那才是这只煞的原身。至于那张大春,众人都说这瓜货是因为和婆娘吵架看不开,然后喝了农药,从现在看来,他应该不是自杀。”
                    这最后一句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个震撼性的消息,那件事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而张大春也成了我们这乡村远近闻名的木脑壳,即使死了,那些婆婆大娘在茶余饭后谁不骂两句“瓜娃子”。三叔说居然他不是自杀。
                    我没有说话,一双小眼睛盯着三叔,我觉得我此时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八卦起来。
                    “是不是张大春和婆娘吵了架,然后来到这橙子林中,被这玩意控制了身体,然后自杀了?“
                    三叔颇为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这么别扭,不过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意思了,煞不禁可以吃鬼魂,而且比板板更能够影响人的情绪,那张大春吵架之后心绪不宁,自然就被趁虚而入,不过到没有被控制,最多只是被影响了灵台,然后干出那等傻事,虽然喝药的是他本人,但依旧算是被这玩意弄死的,此时他已魂飞魄散,我救不了他,但也要为他正名,他终究不是自杀。”
                    听了这话,我不禁为这张大春感到悲哀,活生生的一个人,被这玩意害死了不说,就连作了鬼,也被吃了,最为悲剧的事情怕是莫过于此了。
                    三叔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心里又是一惊,
                    “煞要自然形成,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若非世间少数几个大凶之地,要形成一只煞,得用上千百年时间。但若是有人故意设阵养这玩意,那就快多了,我怀疑这里的这只东西,是有人养的。”
                    “有。。。有人养的?”
                    三叔没有理会我那神神叨叨的表情,一丝笑容出现在嘴角,声音却有一些冷,
                    “不管是谁,敢在这吃水乡做这种事情,实在是太看不起我王家了。”
                    本来这怪树被灭掉,我整晚上紧绷的心算是松了下来,这时又听到似乎搞得我和三叔折腾了半夜的玩意居然是有人故意搞出来的,心子把把又开始扑通扑通的跳。心里一个劲的埋怨,你自己知道就行了,非得把这事告诉我,但我这是属于自己骗自己,如果我知道三叔猜到了这种情况而不告诉我,反而会更加的不快活。好奇害死猫,但猫却乐此不疲,就像扑火的飞蛾。
                    三叔继续撒着粉末,就快撒完的时候,撒到了树边的一个坑的地方。这土还是新的,也就最近才被翻出来,一个瓶子静静地躺在坑里,半截埋在松松的土中。
                    我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估计就是下午的时候被刘东挖出来的东西,刘东被几个大人拖走之后就留在了这里。
                    三叔叹了一口气,神色有着些许落寞,然后用土将这个瓶子埋了起来,我听见他小声的说:“这就是你的命,你没有躲过去,便留在你家这土中,也算是归了根。”
                    三叔还在自言自语着,
                    “我想不通,这橙子林面朝东北,西南环水,这么平常的地势,怎么就成了大凶之地,这煞到底是如何养到这种程度的。”
                    终究剩下的地方也被撒完了粉末,然后三叔站起了身,
                    “我们回家吧,明天再来给刘东招魂。”
                    夜风阵阵,我和三叔都没有说话,一前一后的走出橙子林,树叶哗哗作响,我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或许是再为那张大春悲哀着,或许是今晚看了这些事我一时消化不了。天地萧萧,我跟在三叔身后走着,树叶的哗哗声变得大了起来,下意识的回头一看,一时间呆住了。
                    就在我们身后,在几十棵树子中间,先前的那一棵橙子树竟然开始了燃烧,幽蓝色的火焰布满的整个树身,在风中飞舞不已,有一种妖异的美丽。
                    三叔见我停下了脚步,也是发现了什么,随即转过了身。我呆呆的立在原地,就那样的看着那一棵火树,喃喃的说道:
                    “叔,那一棵树燃烧起来了,看上去好漂亮。”
                    此时在三叔眼中,那棵树却依然是老样子,没有任何改变,不过听了我的话语,三叔面色微变,拿出的之前灭掉大脸以后就收起来的青色珠子,念了一句口诀,接着用珠子向着自己的双眼一抹。之后再次看向了那棵树的地方。
                    “叔,你看到没,那火还是蓝色的。”
                    他却没有回答我的话,我看了看他,发现此时,他的脸色已经是阴沉的可怕。我从来没有见过三叔这幅表情,在我记事以来,他都是衣服懒懒散散的玩世不恭的样子,今晚遇到板板的时候,最多也是稍显凝重,但此时,三叔的神态竟然我感觉到了害怕。
                    三个字从他嘴里慢慢的说了出来,
                    “西。。。昆。。。仑”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当时被三叔的表情吓到了,所以对这个名称印象很是深刻,不过三叔却没有给我解释什么。当我再次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已经是多年以后了。
                    不多时,他的表情又恢复的常态,那棵树还在继续燃烧着,我心虚的问了一句是不是还有什么板板没有解决掉。
                    三叔摇了摇头,我脑壳又着了一巴掌。
                    “板板,板个锤子,赶紧跟老子回家睡觉。”


                  18楼2013-11-23 0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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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三叔看着我,怎么都觉得他的笑容有些猥琐,他从箱子里面拿出一个东西,然后递给了我,我下意识的就接住。拿到手里一看,这是个牛角一样的玩意,只不过小了太多,以我六七岁的手掌都能够完全握住。
                      “小澈,这东西你拿着,待会看到嫂子回来的时候,你就把这个贴在自己的眉心,等嫂子进屋了,你在把这个拿下来。”
                      我一时糊涂了,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啊,不过我心想,估计又是和我胸前玉佩差不多的东西,三叔拿出来的,那还不猛的一塌糊涂,不过当时我却不知道我这个想法简直错的离谱。
                      此时刘东正睡在里面一间屋子的木床上,三叔说要看看这孩子,他父母赶紧把我们带到了里屋。
                      刘东平静的躺在里屋,身上的伤和昨天差不多,看上去很是骇人,不过听刘东的母亲说,医院说的这些外伤倒是不打紧,只是可能孩子脑袋受了震,所以至今昏迷不醒。我心想这医生还真是会忽悠,小爷懂的都比他多,莫名的有了种超越医生的优越感。
                      刘东呼吸平稳,只不过我分明看到他的额头上始终是暗青暗青的,甚至有些发黑,三叔过去摸着他的额头,之后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三叔睁开眼睛,叹了口气,
                      “这孩子的灵台之火已经很弱了,不过倒是还支撑的住。”
                      然后又看了看一道一直放在刘东胸口的符纸,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刘德全赶紧说道,
                      “三爷,这东西我们可是一直都放在小东身上的,一刻也没有拿走过,乡医院的黄大脑壳给小东打点滴,还说我们什么年代了这么封建迷信,想把这玩意丢了,我差点跟他拼命。”
                      三叔点了点头,我心里则笑了笑,这刘德全平时看起来唯唯诺诺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连乡医院那出了名的牛脾气医生也敢耍横,确实是个人才。
                      三叔微微道:“现在阴气不足,等晚上十二点钟的时候嫂子再去吧。”
                      三叔让刘德全两口子把刘东抬到堂屋(也就是客厅,农村进门第一间最大的屋子),将刘东身上的符纸拿了开来,然后拿出两根红线,绑在刘东的双脚大拇指上,接着从箱子里面拿出一只毛笔,在刘东的眉心点了一个红色的印记。
                      就在三叔将符纸从刘东身上拿走的时候,我脖子有点酸,随意的扭了扭,就在我抬头的时候,似乎是我的错觉,就在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见屋子的房梁上面,一个黑影对着我诡异的一笑,然后又消失了。
                      我心中一慌,随后又暗骂自己疑神疑鬼,这个时候我既没有感觉到那种“冷”,又没有心悸的感觉,怎么可能出现板板。
                      三叔似乎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刘东依旧呼吸平稳,我们便在一旁等待着时间的到来。
                      当夜和前一野一样,依旧是月亮非常的大,整个乡间看的都比较清楚,等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三叔在刘东他母亲的背上用手指凭空画了点什么,然后刘东的母亲便拿着那盏纸灯和装着纸钱的带子出了门。
                      (刘东的母亲姓吴,周围都叫她吴大嫂,现在我就以吴大嫂的视角来接着描述。)
                      吴大嫂,按照三叔的吩咐,提着纸灯和口袋就向着橙子林走去,一路上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此时吴大嫂的心中很是复杂,一方面要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另一方面,为了自己的儿子刘东,再心惊也得来啊。以前听说那王老爷子手段高的出奇,想必他儿子王三爷也是有两把刷子的,这事自己和丈夫已经决定相信王三爷,行不行也就看这么一回。
                      吴大嫂不多时便来到了刘东出事的橙子林,凭着记忆找到了那棵树的附近,接着也发现了那一刻被三叔的木剑搞出一个大豁口的橙子树。
                      这时周围静的出奇,吴大嫂不敢耽搁,赶紧拿出三叔给的符纸,接着划了一根火柴,就在这时,一阵阴风吹过,竟是将火柴吹灭了。
                      吴大嫂心里有些慌,突然觉得自己周围似乎多了很多影子,仔细一看却什么都没有,心想即使自己平时大晚上的出来也没有过这种感觉啊,她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三叔在她的背上画的几下造成的,刘东魂魄已经和身体失去了联系,三叔生怕那一魂二魄不跟着出来,所以在纸灯的基础上又留了一手,在她被背上画上了“引魂符”,此时的吴大嫂在周围的东西眼里就好像那漆黑中的萤火虫一般醒目。
                      刘大嫂虽然心慌,但心中更担心的却是自己的孩子,赶紧用身子将周围都护住,在自己的怀里把符点燃了,还差点烧到自己衣服。这符遇火就着,吴大嫂把点着的符纸围着树的根部绕了绕,接着丢在了树下,直到符纸燃尽,才提起纸灯,声音有些颤抖的喊了一声,
                      “小东,回家了。”
                      吴大嫂开始往回走,每走三步就叫一声自己儿子的名字,此时她心里有种感觉,似乎自己的儿子就在自己身后,但山野间静的出奇,但吴大嫂却有一种冷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还在不断的增加着,虽然此时这条山间小路只有自己一个人,但她总觉得自己被很多东西盯着一般,而自己的身后,除了自己熟悉的儿子,似乎还有着别的东西。而自己的脑袋也有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想起了我三叔的话,她赶紧抓了一把袋子里面的纸钱向着周围一撒,之后分明感觉到好过了很多,脑袋又完全的清醒过来。
                      吴大嫂就这样每走三步喊一声,提着纸灯,慢慢的向着家里走来,谁知就在过一个田坎的时候,由于是在月光下,看的不是完全的真切,吴大嫂滑了一下,差点摔进旁边的田里,吴大嫂下意识的就要护住两个手里的东西,谁知那纸灯倒是没事,可是装纸钱的带子却掉进了田中,一瞬间就全都打湿了。
                      糟糕,这下吴大嫂简直是吓的不行,但想起那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刘东,这妇人咬了咬牙,提着仅剩的纸灯,又开始往回走。
                      “小东,回家啦。”
                      声音在田野间回荡着,吴大嫂每走三步叫一声,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耳边不知何时开始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很多人在说话一般。
                      吴大嫂不管不顾,心中只想着家里的儿子,一步一步,虽然缓慢,但却坚定不移的向着家的方向走来。
                      不知何时,她察觉到自己右边多了一个黑影,吴大嫂不敢扭头去看,只是一个劲的走着自己的路,冷的越来越厉害,拿纸灯的手也开始发抖,那黑影似乎在和自己一起走路,但自己走的这条田埂子极其的狭窄,刚刚就容的下自己一个人走,往右就是水田了,吴大嫂心中害怕到了极点,但却丝毫不敢耽搁引魂的事情。
                      但就在此时,一个嘶哑的声音似乎就在心中响起一样,“睡吧睡吧,你累了。”听了这个声音之后,吴大嫂只觉自己疲惫到了极致,但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反复的告诉自己,你孩子还在昏迷,这个信念在心中坚定的提示这她。
                      “小东,回家啦。”
                      一个妇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站在刘东家的院子中,一动不动,院子门大开着,三叔和刘德全的留在了屋里,我知道刘东的母亲就要回来了,已是将三叔给的黑角放在了手里,随时准备贴在眉心。
                      月光下一个人影出现在原处,已经可以依稀看到刘东的母亲提着纸灯向着这里走来的身影。
                      “小东,回家啦。”
                      她走的原来越近,在我的意识中,似乎可以看到阵阵柔和的白光从她手中的纸灯发出,格外的醒目,但我肉眼看到那周围的食物却并没有因为这白光而被照亮。
                      我赶紧将黑角贴在自己眉心,一动不动的站在院子中。
                      刘东的母亲越走越近,我心中一惊,因为这时候,我发现,一群面无表情的人就跟在他母亲身后,一步一步的向着这院子里走来,而三个和刘东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影人在其中,此时的刘大嫂面色苍白,好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般。
                      我不敢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和那一群“人”走进了院子。就在这时,我注意到他母亲手里的纸钱袋子已经不见了,瞬间也意识到了什么。
                      “小东,回家了。”
                      刘东的母亲声音已经是微弱了下来,汗水打湿了这农家妇人的衣服,那一群人就那样的跟在她的身后,就在这时,刘东的母亲停了下来,低下了头,我心中一惊,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令我震惊的一幕,吓得我连贴在眉心的黑角都掉在了地上。
                      刘东的母亲抬起了头,转身看向了我,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刘东的母亲,不,这时已经不能再叫做是刘东的母亲了,因为我从她的身体中分明看到,一个黑影对着我阴测测的笑着,这幅脸孔我极其的熟悉,就是那在橙子林中喝药死了的张大春。刘东的母亲两眼发黑,就那样诡异的笑着。与此同时,她身后的一群“人”也将视线转向了我,那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再加上面前的出了问题的刘东他妈,毕竟是小孩,我差点吓的尿了出来,也不顾的去捡地上的黑角,赶紧将胸口的玉佩掏了出来,死死握在了手心。而那一群“人”中三个和刘东长的一模一样的影子脸上则露出惊慌的神色,似乎想要转身离去,但一阵柔和的光芒升起,是已经被“刘东母亲”扔在了地上的那盏纸灯。发出阵阵白光照在三个“刘东”身上,他们似乎又平静了下来,静静的站在原地。
                      这玩意不是已经被三叔给灭掉了么?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下一刻,一声大喝从屋中响起,随后我看到三叔手持木剑的身影。
                      “拜请桃木剑神,神兵火急如律令。”
                      随后一道青光闪过,三叔将手中的木剑丢了出去,直奔那已经是“张大春”的刘东母亲而去。
                      之后三叔还不罢休,手中已是多了一个罐子,三叔将罐子直接扔向了空中,单手一抖,似乎是一个石子从他手中发出,直接将空中的罐子打破,那“魂头灰”像是下雨一般的从院子的空中落下。


                    21楼2013-11-23 1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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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当中,我似乎听到一声痛吼,在木剑打在刘东他母亲身上的时候,我看到那“张大春”模样的黑影胸口被破了一个大洞,面脸怨毒之色的离开了刘东母亲的身体,刘东母亲则直直的倒在了院子里面。
                        做完这些,三叔则几个跨步来到院中,蹲了下来,一脸凝重的在刘东母亲的眉心处摸了一下。
                        三叔撒的那满天的魂头灰一出,这院子里的一群“人”像是看到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一般,一时间已是走的干干净净,我眼睛一眨的功夫,他们便已经不见。只剩下三个“刘东”还站在院子中。说来也奇怪,那魂头灰似乎对刘东的魂魄没有一丝影响,但这三个刘东此时表情已经是颇为惊疑,不过因为有着白色的光芒,却还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当他们觉察到我看看他们时,我能感觉得到,他们似乎更加的恐惧了。
                        三叔看了看“张大春”消失的方向,面色极其的阴沉,又看了看我,快速的说了一句;“我给你的东西呢?赶紧拿来放在眉心。”
                        我连忙又把黑角捡了起来,贴在自己眉心,那三个“刘东”似乎才没那么恐惧了,不过表情又是回复到了呆滞,静静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妇人。
                        三叔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小澈,我知道你看得见,那刘东的魂魄还在这里吧。”
                        我点了点头,心中虽然吓得不行,但随后也弱弱的问道:“她,她没事吧。”
                        三叔叹了口气,“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副令我至今都无法忘怀的场景,一个和刘东母亲一模一样的身影从他母亲的身体中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纸灯,我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小东,回家啦。”
                        他母亲身体有些透明,面色苍白的吓人,但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刘东的魂魄呆滞的脸上似乎露出一丝明悟,随后跟着自己的母亲走向了屋子。
                        我单手指着前方,嘴巴张的老大,早已经说不出话来。
                        三叔也发现了不对劲,几步便来到了我身旁,瞬间掏出青色珠子,在眼睛上面一抹。之后,我感觉到他的身体一震,眼睛死死的盯着刘东母亲进屋的身影。随后示意我进屋,不过千万不能见眉心的黑角拿下来。
                        我跟着三叔来到了屋中,那刘德全此时已经是着急的没有了一丝主见,刚才出事的时候三叔声色俱厉的让他别出屋子,他知道自己老婆已经回来了,但也似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头,又不敢违逆三叔的话,只好躲在门缝里看。
                        看到了全部过程的他已经是彻底的慌了神,我和三叔一进屋,刘德全已经是快要哭出来的说道:
                        “三爷,三爷,一定要救救他们娘两啊,我给你做牛做马了。”
                        三叔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到了躺在屋子里的刘东身边,此时我看到,刘东的母亲和三个“刘东”正站在刘东的身体旁,刘东母亲似乎有些浑浑噩噩的,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嘴巴便张一下,在说着什么。
                        悠悠的声音响起,刘德全却是丝毫没有听到,
                        “小东,回家了。”
                        三叔快速走到刘东身旁,然后用手一抹,刘东眉心和胸口的红色印记便被抹去,接着三叔拿出一个铃铛,口里念念有词,每摇一下,三个“刘东”便距离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近,最后陆续走到了昏迷的刘东身旁,然后躺了下去。
                        三叔拿出一张符纸,放在刘东胸口,来不及松口气,便又看向了他母亲的位置,我分明看到,此刻的她脸上依旧是苍白无比,而且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时她的形状有一些不稳。
                        然后三叔表情凝重,又拿出一张符纸点燃,绕着刘东母亲烧了一圈,这时刘德全正要出去将自己老婆从院子中扶进来,三叔一声大吼,“不要动。”
                        此刻的三叔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刘德全被吓了一跳。
                        随后三叔似乎也觉得自己语气过重,声音缓和了下来,
                        “嫂子的生辰八字你有么?有的话就给我。”
                        刘德全赶紧把刘东母亲的生辰八字告诉了三叔,三叔听了之后,用脚在刚在烧符纸的地方一抹,似乎在将什么抹去,嘴里又开始了默念,然后手中的铃铛再次摇了起来。
                        这时我看到,随着三叔的铃铛声,刘东的母亲呆滞的表情上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步一步的向着院子中自己的身体走去。。。。。
                        等她回到自己身体之后,三叔又是一张符纸贴在了昏迷中的妇人眉心。
                        刘德全一直在一旁看着,也是知道三叔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这时,三叔看了一眼早已是心急如焚的刘德全,
                        “来,和我一起把嫂子抬回屋,她和孩子身上的符纸今晚都不要取下来,明天他们自然会醒的。”
                        然后对我说道:“我们今晚不回去了,就留在这里。”


                      22楼2013-11-23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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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我此刻也多少能够体会到刘德全的感受,先是孩子差点被板板搞得送了命,然后自己老婆可以说是差点搭上自己才将孩子救了回来。如今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其余两个都昏迷不醒的躺在自己面前,那种滋味,确实不是一般的难受。
                          我看着三叔,心中很是不解,不是说今晚不走了么?怎么这货又突然改变主意了,不过这一次我心中到有些高兴,虽然被吓得不行,在持续的心里起伏过后,我也有些困意,能够回家睡觉那自然是更好的了。
                          也没有问三叔原因,在他跟李德全道别之后,我便跟着他走出了李家大门,月色之下,我和三叔走出了院子,刘德全出来将院子门关了,当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我一心想着回家,埋头便和三叔往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五十米,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此时三叔却没有继续往前走,而是极为小声的对我说了一句,
                          “小澈,赶紧把黑角拿出来,放在自己眉心。别说话,跟着我。”
                          我心中一惊,有些疑惑,但也连忙把他给的黑角从衣兜里拿了出来,贴在了额头上面。
                          三叔见我按照他的吩咐做了之后,向我示意了一下,然后带着我悄悄的又往回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经过这两天的事情之后,我已经对三叔有一种近乎盲目的相信。也是一步一趋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三叔表情有些不自然,回到刘家院子外面,此刻院子大门紧闭,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三叔从箱子里面又拿出了一个小罐子,这货罐子还真多,刚刚才打碎一个现在又掏出一个。
                          三叔从罐子中抓了一把灰在手中,不过这回的灰和那“魂头灰”却不一样,在月光下,我看到这次的灰呈现出一种金黄的颜色。
                          三叔带着我悄悄的绕行着,不多时已经是在刘家院子外面转了一圈,他边走边撒手里拿金黄色的灰末,在刘家院子外面细细的撒了一整圈,将整个院子都围在了里面。
                          看着三叔的举动,我已经觉察得有些不对经了,难道。。。
                          我拼命的抑制住心中的胡思乱想,一心只想着三叔做这样可能是为了保护刘家,所以在他家周围布下个什么阵势之类的,不过我却不敢说话,只是静静的跟在三叔身后,想着什么时候能够弄完,小爷好回家睡觉。
                          撒完灰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刘家院子的前面,刘家院子门口有一棵大树,三叔带着我来到树下,指了指我,又指了指上面的树杈。
                          我已经懂了他的意思,这货明显是要我爬上去啊,我看了一眼这棵树,粗倒是满粗,可惜开叉太多,我的身手虽然比不上奉二娃那个竹竿,不过这棵树对于我来说还真没什么难度。
                          我指了指被自己另外一只手按在眉心的黑角,三叔也明白了我的意思,用自己的手帮我按住黑角,示意我松手,之后我听见他的嘴巴张了几下,以为他要念什么口诀,这黑角就会自动的贴在我额头上面了。谁知这货下一刻将手伸进了裤兜,拿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是多了一卷透明胶,使得我在心里稍微的鄙视了一下自己的判断力。
                          三叔用透明胶将黑角固定在了我的眉心,随后我便很轻松的爬上了树,这时刘家依旧开着灯,屋子的大门也没有关,我站在其中一个树杈上面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屋子里面的情况。
                          我往刘家的堂屋看了一眼,吓得我差点没有摔下来,刘德全依旧站在刘东和吴大嫂昏迷的木板床前,不过整个人已经发生了变化。
                          此时的刘德全在我眼中显得极其阴森恐怖,两眼发黑,面上表情很是诡异,站在刘东和他母亲的身边,不断的阴测测的笑着,但却没有发出任何笑声。我被吓了一大跳,但依旧没有敢说话,我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那有着张大春外貌的玩意,我终于明白了三叔为什么突然说要回家,也明白了三叔此后的一系列动作。原来他已经发现了刘德全的不对劲,不过我心里纳闷,按照道理来说我应该是可以看到的,为什么之前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此时我终于想起了三叔点烟之后的神情变化,三叔点烟之后很明显的皱了一下眉头,接着对着我眨眼睛,当时三叔是身体右侧对着刘德全,眨的却是左眼,这完全是在给我暗示。
                          我也终于反映过来当时三叔抽烟的时候飘起的烟雾奇怪之处,就像当初在医院中的黑影一样,屋子里当时没有风,但那烟几乎全往三叔右侧的刘德全飘去。三叔估计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了“张大春”这玩意的存在。
                          我心中一阵冰凉,除了我没发觉,这东西居然能够在有三叔的情况下上了刘德全的身,这在我当时的认识中简直是不可思议。
                          树子一阵轻摇,三叔用手扶着树干两下就跳上了树杈,来到了我身边,他的眉心也贴了一个东西,仔细一看,是一枚老旧的铜钱。
                          我手拉着一根小树枝,由于太紧张,直接把小树枝掰断了,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只觉自己重心不稳,不过瞬间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此时那刘德全像是发现什么,转过了视线,看向了我们这边,说时迟那时快,三叔双腿盘住树杈,另外一只手一晃,一层灰便洒在了我两身上。
                          刘德全看向了这边,一双眼睛呈现出阴黑的颜色,嘴角两边大幅度的向上咧着,眼睛似乎都要凸出来了一样,整个脸透出不正常的青黑色,狠狠的看向了这边,看到那幅面孔,我浑身发抖,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一般。
                          一会儿之后,这刘德全又将头转了回去,似乎没有看到我们一样,我知道定是三叔撒的灰起了作用。刘德全将手慢慢的伸向了床上的母子,虽然距离远,但我依旧可以看见,刘德全伸出去的那只手都已经是全部变成了青黑色,整个手臂青筋凸显,指甲全部变成了黑色,五个之后狠狠的向下弯曲,看起来有些像爪子。
                          看到这一幕,我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要是真的被这玩意抓到,那刘东和刘东他妈岂不是危险之极,要知道这东西可是能够吃掉人的魂魄的啊。
                          我双手使劲的捏着树枝。丝毫感觉不到此时我的手已经是被粗糙的树皮搁的生疼,我浑身紧绷,经过今晚,我对吴大嫂和刘东的印象已经是改变了很多,此时心中已是万分焦急。
                          我感觉到三叔安慰性的轻轻拍了拍我的背,在那双手即将碰到吴大嫂的身体的时候,我心里想着,这下完了,谁知这时,吴大嫂身上的一道符纸发出微微红光,那只手就好像是被开水烫了一下,一下又缩了回来。接着刘德全一声大叫,极为愤怒的样子,面容变得更加狰狞可怕。
                          那道符纸正是三叔离开刘家之时贴上去的,我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三叔的声音轻轻的在我耳边响起。
                          “小澈,你就留在这上面,不要出声,老子下去把这狗日的彻底收拾了。”


                        24楼2013-11-23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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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这令我想起了上一次的情形,所以连忙提醒他,声音之大,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三叔像是早有准备,用手往裤子里一摸,一个只有一寸的小瓶便出现在了手中,接着嘴巴念了一句什么,我意识之中,分明看见,还在黑水中的青色珠子发出悠悠的青光,罩住那道黑气,将其拖入了三叔手里的小瓶中。
                            接着他叫了我一声,我手忙脚乱的下了树,院子门已经被三叔从里面打开,我走进院中,便跟着三叔进了屋。
                            三叔一瘸一拐的找了一根板凳坐下,用手一撕,半边裤腿便被他自己撕了下来,我看到他整个右腿已经是变成了黑色,三叔脸上终于露出痛苦的表情,骂了句狗日的。
                            接着从兜里拿出一张符纸,这张符纸却是与之前的都不同,在屋灯的反射下,淡淡银光从符纸上射出,我定睛一看,这符纸黄色的纸上写的是银色的字。
                            他表情此时却有些犹豫,似乎内心在做着挣扎,但随后下定了决心,嘴里念道,
                            “日它仙人,老子这张玩意居然就这么用掉了。”
                            之后将这张符纸贴在了右腿内侧的抓痕上面,符纸一贴在伤口上面,我像是看到了电视里那种点火取子弹的镜头一般,伴随着嗤嗤声,阵阵白气从伤口处升起,三叔咬住自己的袖角,但也痛的面色惨白,汗珠一个劲的往下掉。
                            符纸在伤口处竟开始了融化,接着那些银色的字也融化成了银色的水迹一般,渗入到三叔的伤口处,更多的黑血从其中喷出,一会时间血又回复到正常的红色。
                            弄好这些之后,他似乎是虚脱了过去,坐在板凳上面一动也不动,我吓了一跳,十分着急的大叫一声“叔”,然后冲了上去,直接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卧槽,你个瓜娃子。”
                            三叔吼了起来,我心中则高兴的不行,一个劲的直舒气,还好他没事。
                            情急之下,我那一巴掌打的很是用力,他脸上起了一个小巴掌印,此刻正对着我怒目而视。
                            我有些尴尬,嘿嘿两声,
                            “叔,这不是关心则乱么。”
                            他哼了一声,没有理会我,而是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躺在屋子里的刘德全旁边,此时的刘德全双眼睁开,仰面一动不动的躺着,早就不复之前的恐怖样子,变回了平时的模样。三叔用手探了探刘德全的鼻子。
                            虽说早有预感,但这一幕在我看来依旧心酸异常,三叔终究还是说出了那个对于不到七岁的我来说过于沉重的事实,
                            “他已经死了。”
                            想起那透明人影消散前望向屋中母子的最后一眼,我只觉得心口堵得慌,三叔叹了口气,缓缓地说了句,
                            “他是个老实的农民,是个好人,但这就是命。”
                            我心里难过,又有些愤怒,上次张大春灰飞魄散的时候三叔说那是命,这次刘德全依旧是命?他们只是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农家汉子,一心种田养家糊口,能够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就是幸福,他们招谁惹谁了?如果都是命,那这命还有什么意思?
                            刘德全就在那个晚上死在了自己家中,三叔的手在探完刘德全的鼻息之后便紧紧的握了起来,由于过于用力,指关节都被捏的发白,他对着刘德全的尸体鞠了一躬,我也赶紧跟着鞠躬,三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不管是谁弄出的这玩意,我王文秀定要亲手宰了他。”
                            之后三叔又看了看此刻还安静的躺在木板床上的母子,表情十分复杂,我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就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醒来之后的刘东和他母亲,当他们看到刘德全已经死去的时候会是怎样的痛哭,我不敢想象。
                            当夜,三叔将我送回了家,之后我爸妈也起来了,三叔跟我爸进了书房,书房门紧紧的关着,我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十分钟之后我爸表情凝重的走了出来,摸了摸我的头,对着身旁的母亲说了一句,
                            “你和孩子就呆在家里。刘德全死了,这事有些麻烦。”
                            我妈一惊,但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之后在我和母亲焦急的目光中,我爸和三叔便出了门。我虽然小,但也懂得这方面的东西,毕竟是法制社会,刘德全死在自己家中,刘东和他母亲昏迷不醒,在场的只有我和三叔,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
                            我妈的脸色变了,一个劲的问我出了什么事情,我把自己看到的一咕噜的说了出来,之后便被一顿狠骂,但她却没有说我撒谎,骂我的时候脸上都是以担心的神情居多。我知道她是担心我的安全,心中不由的有些温暖。
                            那一夜我爸带着三叔到派出所将情况讲了之后,一群大盖帽的公安就来到了刘德全家,封锁了整个现场,而刘东和吴大嫂也被送去了医院。当时有个公安想要将两人身上的符纸取下来,结果被三叔重重的骂了一句“龟儿子”,虽然当时三叔已经带着手铐,走路也不是很方便,但也许是平时我家在吃水乡竖立起来的形象起了很大作用,那公安虽然有些不快,但也没有说什么,我爸狠狠的瞪了一眼三叔,陆续给几个公安发烟,说了一些好话。
                            就这样,吴大嫂和刘东身上的符纸没有被拿走。
                            早上的时候整个刘家已经是被围得水泄不通,一般的八卦在这乡里都传的飞快,更别说死了人这么大的事情。刘德全的尸体已经被公安带走,说是要拿去给专业人士检查,好查出死因。
                            我第二天走在街上的时候,人们纷纷在议论着,一旦我走进就声音明显小了很多,似乎是怕我听见,不断的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依稀可以听到些内容,
                            “哎哟,那被抓走的王三就是他叔,大晚上的到刘德全家去,现在刘德全莫名其妙的死了,那王三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王老爷子德高望重,居然养了这么一个儿子。”
                            我一时觉得这群人面目有些可憎,但又骂不出口,突然之间似乎这条我从小长大的街道是那么的陌生,我拼命的跑回了家,在母亲吃惊的表情下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然后将头钻进了毯子之中,再也忍不住的大声哭了起来,母亲焦急的喊声和敲门声传来,我没有理会,那一刻我只想一个人待着。


                          26楼2013-11-23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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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当天中午,吴大嫂和刘东就在医院中醒了过来。接着便得到了吴德全已经死去了消息,两人哭的是死去活来。
                              接着醒来的二人便来到了我家,我母亲赶紧将他们迎进屋子,又是茶水,又是水果,可能母亲觉得这事我家亏欠别人,所以显得格外热情,只是一个劲的安慰着不断抽泣的妇人。
                              吴大嫂坐在我家的藤椅上,一双眼睛已经哭肿了。二人从医院来我家,在路上被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不多时店子门口又是围了一些人,母亲没办法,叹了口气,让我大中午的又是把店门关了。
                              因为知道我在场,吴大嫂问起了她昏迷之后的事情,看着他们两母子,我心中说不出的难受,也把事情的经过大概的描述了以下。当时毕竟我还不到7岁,但我描述的格外详细,一个7岁大的孩子如果能够说出这种水平的谎话,那就真的是不可思议。
                              当听到我说刘德全魂魄消散还念念不忘的看他们最后一眼的时候,吴大嫂一下就又是哭了出来,
                              “你这个瓜娃子,你就这么走了,剩下我们娘俩怎么办。”
                              我妈赶紧又是安慰。
                              后来根据吴大嫂回忆,在她就要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迷糊不已,那一直走在她右边的黑影突然闪到了她的眼前,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接着便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之中似乎记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儿子,然后下意识的拿着纸灯带他们回了屋里,过程当中好迷糊,周围似乎有散不开的雾,只能勉强看到屋子的情况,而自己身体似乎很轻,像是随时要飘起来的感觉。
                              吴大嫂只记得这些,而刘东则说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一片黑暗,最后听到了母亲叫自己的声音,然后看到一阵好温暖的白光。
                              刘东是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小孩,不过话却不是很多,坐在我家,也显得很局促,两只手不停地掰来掰去,而且大部分时间都低着头。现在只剩下这看起来憔悴无比的母子相依为命,少了劳动力,之后他们家的生活必定是艰苦无比。
                              突然,吴大嫂带着刘东站了起来,然后对着我妈和我弯腰鞠了一躬,我和我妈连忙站了起来,我妈赶紧将她扶住,嘴里连说这怎么使得。
                              “妹子,我们一家子感谢三爷和王小哥,若不是三爷和小哥豁出去来救我们一家人,说不定我们都醒不过来,我家那口子命薄,没有迈过这门槛。但我们的良心没有被狗吃,我回去就去派出所把事情说清楚,三爷是个好人,不能冤枉了他。”
                              听了这话,我有些激动,之前的那些委屈和难受似乎都随着吴大嫂的这番话散去。和那些依旧在店门外指指点点的人比起来,这个朴实的农家妇女在我眼中变得是那么的高大。
                              我妈再三挽留,但这对母子却不肯在我家吃饭,而是执意要离去,说自己一家人连累了三叔,三叔还没有被放出来,他们就没有脸吃我家的饭。
                              周围的议论声依旧没有变过,人们在纷纷猜测的东西无非是刘家要如何的跟我们要赔偿,他们似乎乐于看到这些事情的出现,两家人相互对骂,扯皮,搞的不可开交,更有的甚至幸灾乐祸。但是他们期望中画面并没有出现,我打开店门,和母亲送这对母子走出门口。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们,吴大嫂对着周围的人群骂了一句“看,看你先人。”
                              我和母亲久久的站在门口,注视着吴大嫂带着孩子身影越走越远,直到他们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我眼角有些湿润,或许他们今后的生活会艰难无比,但他们在我眼睛却显得那么伟大,这朴实的农村妇女没有丢掉最宝贵的东西,这一幕对我造成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在我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我总会想起那日那一对母子相依离去的背影,我逐渐懂得了怎么去做一个人。
                              我家变得有些愁云惨淡,母亲也是一个劲的叹气,父亲又过了一天才回家,我妈连忙问他事情究竟如何,我在旁边小手死死地抓住衣角,生怕听漏了一个字,但又生怕听到我不希望听到的内容。
                              父亲面容有些憔悴,可见这两天也累得够呛,说报告已经出来了,刘德全是死于心脏病,和三叔没有关系,而且刘家母子也按照他们说的去派出所证明这事和三叔没有关系。但由于刘德全背上有一道伤口,虽然不致命,但三叔却直接承认了那是自己造成的,为什么这么做却打死不肯说,事情似乎就这样僵持了下来。
                              我母亲有些焦急,我知道那是三叔将“张大春”从刘德全身体里面逼出来的的时候砍了那一剑。我妈连忙说,
                              “那文秀在拘留所过的怎么样?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爸叹了口气,表情也变得有些冷,
                              “放心吧,这吃水乡还奈何不了他,只是他自己有些为刘德全的死自责,情绪一直不好,父亲已经知道了这个事情,他明天回来,文秀也应该是明天就回家了,事情出了,总会有原因,也总得有人为它负责。”
                              我爸的话听的我云里雾里的,但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吃饭的时候,我妈又提起吴大嫂以后一个人拉扯孩子,家里最大的劳动力刘德全又不在了,以后日子怕是恼火。
                              我爸想了一小会,说道,
                              “吴大嫂平时人不错,虽然脾气火爆,但心肠极好,过一阵我让她到村委会来做事,也算是对德全有个交待。”
                              我妈一听,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但想了想却又说这事已经闹得风言风语了,会不会有什么影响,那些乡民的嘴巴可是什么都编的出来,若真这样会不会又传出什么段子。
                              我心里就一直为刘家母子觉得酸酸的,听到爸的话,心中本来一阵高兴,也不等爸回答,就气愤的说道,
                              “管他们做什么?他们就是锤子,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嘀嘀咕咕,恶心死了。”
                              要是平时,我绝对不敢在有爸妈在场的情况下说锤子仙人之类的话,但此时心中激动,生怕我爸因为这样就犹豫,也就冲口而出。
                              接着我脑袋就被我妈的筷子敲了一下,但我依旧一副气鼓鼓表情,脸上一度是要是我爸不帮吴大嫂我就跟他没完的样子。
                              我爸继续说道:
                              “小澈这话没错,管他们做什么,狗日的,有什么不安逸直接来找我王文仲。而且即使我不帮吴大嫂,文秀也不会坐视不理,这事不好让文秀插手,就我来办了,况且这点担待,我王家还是有的。只是文秀,我听爹的语气不是很好,估计爹回来后他得吃不少苦头。”
                              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又想着爷爷明天就回来了,十多天没看到爷爷,我自然是想他的很。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守店铺,一辆车绿皮车停在了我家门口,乖乖,当时我们乡除了时不时的可以看到小车之外,就是运沙石的货车,那是只有在电视里才看到过这种军车。
                              我赶紧来到门口,两个穿军装的军人从前门下来,将后面的车门打开了,接着在我吃惊的表情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爷爷。”
                              我一下就冲了过去,爷爷一把抱起我,两个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
                              “哎哟,我的乖孙儿。”
                              爷爷很瘦,不过却很是硬朗,抱起已经六岁多的我一点也不费力。随后三叔也从车上下来了,有些疲惫的样子,但看到我之后嘴角又是露出那他那标志性的“贱笑”,看起来这货应该没吃什么苦头。
                              “老王,这就是你那宝贝孙子?”
                              一个颇具威严的声音响起,我看到一位身穿军装的老头从车上下来,对着我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我从来没见过这人,他出来之后先前那两个开门的军人都是站的笔直,在两侧行了一个军礼。
                              “来,叫曾爷爷。”
                              听到爷爷的话,虽然有些怕生,但我还是弱弱的叫了一句。
                              这老头听到我叫他,一张脸顿时笑开了花,“不错不错,老哥你这宝贝孙子倒是乖巧,听那几个老家伙说都成了你的命根子了。
                              爷爷将我放了下来,对着那老头说道,
                              “你这老东西,看到我孙子这么乖羡慕了?”随后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可惜我这儿子不争气,这次让你看笑话了。”
                              那老头打了个哈哈,
                              “哪里,哪里,你那三娃娃怕是已经得到了不少你的真传了吧,这些年在外面名声可不小,年轻人嘛,难免犯点小错,不用太过苛刻了。”
                              此时三叔拿出了一根烟,正要点上,爷爷瞪了他一眼,三叔赶紧又是把烟装进了兜里,爷爷脸上有些怒意。
                              “你这个瓜货,吊儿郎当,老子让你把一盒烟吃下去信不信?”
                              我连忙扯着爷爷的两个衣角,然后两脚腾空,爷爷这下再没空去收拾三叔,抓住我的两个手,又是将我举了起来,
                              “小澈别闹,走,回家,爷爷给你带了好吃的。”
                              说完给那穿军装的老人很是随意的摆了一下手,一行人便从店铺来到了我家的客厅。


                            27楼2013-11-23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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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叔离开家之后,爷爷让我带他到那橙子林中区看一次。说实话,那个时候我是一点都不想去的,在那里的恐怖经历让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在我的脑海中,我再也不想看到有关那玩意的东西和地方,以免勾起不久前的恐怖经历。又想起拼命的摇着头。
                                爷爷笑吟吟的说了一声,
                                “屁娃娃,老头子我都喊不动了哟。”
                                不一会,老爸火急火燎的从从公社赶了回来,进门就给了我脑壳一下,
                                “瓜娃子,不听爷爷的话。”
                                当时我们家已经有电话了,应该是乡里面最先安电话的,我一般不用电话,主要是不知道跟谁打,倒是乱按过一些号码,很希望对面有人能接,不过都以失败告终。
                                事情已经相当的明显了,爸爸走后,我气鼓鼓的来到了爷爷旁边,一个劲扯着他的袖子,就像把气都撒出来。
                                “好啰,好啰,屁娃娃,再扯老头子的衣服就烂了。”
                                随后我便和爷爷关了店门,向着橙子林的方向走去。
                                路上不断有人和爷爷打招呼,爷爷总是板着个脸,只微微点点头,算是应承过。
                                我们来到了橙子林,此时正是下午,太阳很大,以前这里总给我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不过这个时候却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
                                我带着爷爷钻进橙子林,来到了那颗树面前,一个若大的豁口依然在树上,不过令我吃惊的是,只是短短的几天时间,这棵树此时已经是完全的枯萎掉了。干黄的叶子落了一地,与周围正郁郁葱葱的其他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一群活人中站着一个七孔流血面目苍白的死人一样,格外的明显。
                                我长大了嘴巴,一点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爷爷,这树前几天还好好的咧,狗日的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我心里又出现那天离开时候看到的那些蓝色的火,一想起那火焰,我心中就觉得它说不出的美,妖异,狂乱,漫天飞舞。难道这树就是被那火烧成这样的?心中猜测着,但却隐隐有着另外一种想法,就是好想再看一眼那蓝色的火焰。
                                爷爷从来不会因为我说“狗日的”“锤子”这些话教育我,甚至从小他就没有收拾过我一回,用别人的话来说,那是捏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即使看过那么多回三叔和我爸吃爷爷的抵门棍,但我依旧在他面前随意的很。
                                爷爷一边呵呵的笑着,一边摸了我的头一下,随后慢慢的走到那棵树前,然后用手摸了摸树干,爷爷的手很瘦,但很大,一看就十分有力,就是那双手,不知道捏了我的脸多少回,摸了我的头多少次。
                                爷爷摸着树干,斑驳的树皮衬托着他有些粗糙的手,他似乎是在感觉着什么,接着自言自语道,
                                “看起来已经破尽了,倒还真是没有长成,用罡珠破去外体,再用引灵桃木断其根,三娃娃还是有些进步的。“
                                突然,爷爷眉头一皱,接着从口袋里拿了个小瓶出来,这不就是三叔那晚拿来装黑气的小瓶么?
                                我有些疑惑,不知道爷爷要做什么,只见他打开瓶口,右手小指勾住中指,接着很是随意的一划。
                                我分明看到,一丝黑气从小瓶中飘了出来,接着进入了树干之中。
                                就在这时,我感觉这棵树似乎起了什么变化,只是我却说不清楚,爷爷静静的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我也没有说话,因为此时我心中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不是心悸,也不是冰冷,二是吸引,对,就像是有什么在吸引着我一般。
                                在我的眼中,这个已经死去的橙子树变得有些模糊,虽然我就站在它面前,橙子树模糊的原因不是我看不清楚,而是此刻我的眼中只剩下那树干处冒出的一丝火苗。
                                那一丝幽蓝色的火苗,虽然微小,但却妖艳无比,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明显,火苗跳跃不已,我的心都似乎在随着它跳动。
                                我一时看呆了,爷爷袖子一遮,我便再也看不到那蓝色的火苗,一瞬间也回过神来,爷爷似乎对这火极为的忌惮,小心翼翼的又是拿出了一个瓶子,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红色的线。
                                他将线的一头放入瓶口,另外一头则伸向了树干处,由于视线被遮住,我看的不清楚,但大概也猜得出来那是火苗所在的地方。
                                爷爷嘴里在念着什么,不多时,火苗竟顺着红色的丝线,一点点的向着小瓶移动,我透过在那一丝火苗接近小瓶的时候,爷爷的左手已经是不能阻挡住我的视线,所以我看到了火苗进入瓶口的那一瞬间。
                                之后,爷爷快速的将瓶子盖了起来,似乎还不放心,又是贴了一张符纸上去。而此时,最为奇怪的是,那条红线在被这火燃烧过之后,却没有变成灰烬,而是显出一种漆黑的颜色,与此同时,一股渗人的感觉从那已经变得漆黑的线上面传来。然后爷爷又是拿出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只青蛙,他将青蛙放到了黑线上,就在这时,一股虽然微弱但是却依旧令我心悸的感觉从那只青蛙身上传来。就是那么一眨眼的时间,那只青蛙已经是变成了通体漆黑,接着还没等它有所反应,一枚铜钱便已经打到了青蛙的背上,接着就在我的眼中,那只青蛙开始了融化,不错,就是融化,最后化成了一滩黑水。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传来,而那条黑线也终于变成了灰烬。
                                这一幕让我想起了被三叔灭掉的“张大春”,几乎是如出一辙,都是融化,都是气味十分的难闻,我心中很疑惑,想要问个究竟。
                                谁知爷爷却先开口了,
                                “小澈,这火不是简单的东西,以后如果见到,一定不能靠近,直接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爷爷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其的郑重,我当时没有体会到他是否是故意让我看到那一幕。
                                刚才的情况已经是将我震撼到了,之前的事情无疑是我目前最忌惮和害怕的存在,此刻心中也有些发麻,也就狠狠的点了点头。
                                爷爷满意的摸了摸我的脑袋,随后收起小瓶,
                                “来,跟我到这周围转转。”
                                我跟着爷爷,便到橙子林周边走了起来,爷爷走的很随意,有些漫无目的,我心里在向着刚才的事情,也没有过多的在意。
                                走了好一阵,几乎都将这橙子林周围逛了个遍,爷爷听了下脚步,我自言自语道,
                                “坐南朝北,艮位环水,本就是普通的很的地势,即使煞眼布置的再完美,没有天地帮你聚阴,你成的了这等气候?”
                                随后又带着我继续在山间逛着,这时却似乎有了目的一般,向着下山坡的东北方向走去。不多时便走到了一条小河沟面前,此时爷爷的目光却投向了河沟中的一块大石头上面。要说这吃水乡的河沟啊,堰塘啊,还有沱江河里的河湾啊之类的,只要是适合夏天洗冷水澡的地方,没有我不熟悉的。
                                这块大石头我就经常站在上面往下扎猛子(跳水),不过这个暑假倒是很少来这里。
                                爷爷看着那块大石头,一动也不动,我心中奇怪,这不就是一块大石头么?说不定已经在这河沟里不知道摆了多久了,能有什么特别的。
                                那石头方圆一米多,从河沟里露出了小半个身子,此时静静的躺在水中,不断有水从它身上流过,形成一道柔和波纹。
                                爷爷一边摸着我的头,一边像是在思考,说道,
                                “用横猪镇住艮位,倒是可以,但也还差了那么点。。。”


                              29楼2013-11-23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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