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记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超级无趣的人。
我对任何人都是一张冷冷的脸,冷漠的话语,冷酷的表情,好象自己的心被冰块层曾包裹起来一样。
但也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确实的能让人快乐起来。
那就是和塞拉在一起的日子。但,那也是我最不愿意回想的日子……
当初去战场拍照的原因,已经记不清楚了。当我因拍照时不谨慎而遭到袭击时,我绝望地认为我要死了,因为在那里,我没有任何认识的人,我也没有带任何的药品。
但我却活了下来。
是塞拉救的我。
我和她素昧平生,她是一个因战争而失去双亲的孩子,在上山采草药时发现了受伤倒地半死不活的我,居然就把我带回了家,而且倾注全身心的精力来治疗我,她好象是秉着怜悯即将消失的生命烛火般的心来照顾我。我就这样,幸运地活了下来。
塞拉把我当作她的亲哥哥,和我无话不谈。她很喜欢我给她拍照片。我们曾一起在溪边快乐的玩耍,我常常是边玩边举着相机给她拍照,她清纯的笑容,让我的心上紧箍的那厚厚的冰甲融化。我真心的流露了笑容,和她一起跑啊,跳啊,和她互相泼水玩……我觉得我活了27年,再也没有比这段时间更快乐的了。
直到那一天。
山涧的小溪边,我和塞拉像往常一样的玩耍。
“准~~”
“挖~塞拉~你居然泼我~看招~”
“挖啊~哈哈~”
…………
轰地一声,我和塞拉同时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一缕缕硝烟往上直冲,把天空染成了蓝灰色,看来,一场战役又打响了。我立即拿起地上的照相机,戴好头盔就想去拍照,这时,塞拉一把拉住了我。我急于去拍照,又怕塞拉跟着我会受伤,于是蹲下身,对塞拉说:“塞拉,快回到屋子里去。”塞拉却没有听话,反而更紧地拉住了我。“听话,塞拉。”塞拉摇摇头,脸上的表情像是乞求,又有着坚决的神色,“准,不要…….”“塞拉!!”我大声地吼了她,她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我心里像被什么重重打了一下,却依然头也不回地跑掉了。只有塞拉悲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准——”
那时,我为什么要丢下她?
枪声、炮声的交织,血泪与汗水的融合,战争,就是如此的冷酷。我揣着复杂的心情,拍了一张又一张照片,可是这时,我的镜头却捕捉到一个小小的身影。
“准——”
熟悉的声音,我身子一震,居然是塞拉!她居然跑到这里来了!我急忙叫到:“塞拉!”顺着声音,塞拉发现了躲在树丛后拍照的我,她露出欣喜的笑,边往这里跑边叫着。“准——”可就在这时,一枚手榴弹从远处被抛了过来,正好落在了塞拉的前方,轰地爆炸了。
霎时,我没有了思想,而下一秒又清楚的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塞拉——”我冲出了树丛,想去救塞拉,但被嗖嗖两发子弹打中了脚踝,无法动弹。一个小女孩的生命就这样消失,我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这全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不丢下她来拍照,她就不会来这里了!如果她不来这里,又怎么会被炸死呢?伤心,绝望,后悔,一齐向我袭来。我的心,被针扎的千疮百孔一样,痛得像在滴血。
“塞拉——”
在那之后,我回了国。
我辞掉了报社的工作,落魄地回了家。可在那之后的每天晚上,我都会做奇怪的梦。梦里,应该是死的塞拉,却一如既往地微笑着看着我,然后跑掉。我朝着她跑的方向追过去,却走进了密林里。正当我不知该往哪里走时,塞拉却出现在我的面前,微笑着叫我:“准——”然后,一切再往往复复地循环,直到我醒来。这一切,包括塞拉的事,我并没有告诉其他人。除了佐久田小姐。佐久田小姐是我在报社工作的同事,也只有她,可以理解我的苦衷,包容我的冷漠。
可是终于有一天,我受不了了,买了一箱啤酒扛回了家。
这个晚上,一箱啤酒被喝了个精光。我没有醉,头脑清楚的很,但是我的胃却受不了我的“暴行”,出了家门来到江边没多久,我靠在栏杆上,吐得翻天覆地,佐久田小姐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背后,拍着我的背,安慰着我。可是,我的心里,仍然是无尽的悲伤,那层因塞拉而融化的心之冰甲,又因为塞拉再度冻结了起来,而且冻得更紧密,更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