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一直未曾离开他，看着他别扭的一切，直到他那句对不起出口，才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十六弟，似乎打小就是这样的性子，有些事明明想做，却又觉得别扭，真的是。）
对不起？！
（身子往他那儿微凑了凑，故意重复了一下他的话。）
嗯，是该说声对不起的，不过，想我原谅你可没这么简单，除非——除非你告诉我，那天你为什么这么急匆匆就走了，否则，可别想我原谅你！

【本来只是想跟她说声对不起，然后再说两句好话哄哄她的。谁知她一开口就问原因，当即愣住。我总不能告诉她，因为我发现了自己对同父异母的姐姐居然会出现不该有的心思吗？脑里就像突然被塞住一样，什么都想不到，只是支支吾吾道。】
我、那个时候，就——哎，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看着他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自以为明白地一拍手，然后双手撑在几上，整张脸往他面前凑了上去，笑得灿烂。）
我知道了，你啊——
（话没有继续说，只是嘻嘻地笑个不停，脑里想到的是刚才的小宫女，半晌笑够了，才道。）
你赶着回来见你心上人吧？漂亮是挺漂亮的，只是，这身份还是个问题，你额娘会不会反对？

【她的一下拍手，然后突然凑近，都让人猝不及防。看着近在眼前的她的容貌，然后她的一句“我知道了”，可以说是实实在在地吓到我。但随着她后面话说来，却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心上人？漂亮是漂亮，但有身份问题？猛地一想起刚才在她身边侍候的婠婠，是她吗？是她跟琪琪格说过什么话吗？】
【一想到这，心里自然有了股恼怒。不是因为婠婠说了什么，而是眼前的人似乎误会了。就在我要开口反对时，却又突然回过神来。我对她的心思，是不能让她知道的。与其让她明白以后避开我，倒不如——有了主意，这才慢慢勾起唇角。】
算不得心上人，但却是个不错的，包衣出身顶多也就是个妾，我额娘不会多说什么的。

【她的反应，有些突然。看着她似乎是红了脸颊，看着她撅唇说话的样子，只下意识地道。】
嗯，真的好看。
【我并不知道，这句话会让她误会是在说婠婠。但在我来说，我说的却是她。可我明白，这样的发现并不是好事，这样的事情别说在天家，就是普通的家庭里也是不被允许的。我原本还想着要怎么办。但是，她的误会，却让我有了一想法。也许，也许如她所愿，会让很多事情都变得简单，而不再被人误会了吧？心底轻叹，嘴上却说。】
尼珠哲哲，说起来，和你同岁呢。

（他的一句好看，应得极为顺口。当下有些不悦，可总归觉着自个这样不妥。好好的，怎就不悦了呢？要说他，只是我的皇弟，是弟呀！轻叹一声，想了想，只将这些情绪归为是因着与他太好了，觉得他有了心头的人，以后怕就不同我玩儿了。）
哲哲，名儿不错。
（确实是不错，可心里的不舒坦却没有减去分毫。想起从前兄弟们出宫，大多都带上自己贴身的人，忍不住又看向他。其实，他刚才已经说是妾了，答案该是有了的。轻叹了声，才道。）
她真好，等你出宫的时候，就可以跟着你走了，不像我，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闻着她后头，心头一震。她是不知，如果可以，我想带着离宫的会是她。突然有种想法，如果她才是那个侍候自己的宫女，那该多好。可回心一想，若真是这样，到那时，我也未必会对她有这样的心思了。】
总有一天，你也可以出宫的，用不着羡慕。
【只是不知，到了那天，我是否仍能像现在这样笑着对你说话，然后眼睁睁看着你走到别的男人身边，成为她的妻。这样想着，突然有些记恨那个如今也不知是谁的男人，能够拥有她，该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了，你还没告诉我，原谅我了吗？

（话与他说到这里，突然没了兴致。知道了一些原本我不知道的事情，见着了一个原本我也不知道的人。可是，和她说话的时候，我还能笑得自在。为什么到他真的承认，我却又有种早知不要问的想法呢？垂眸轻叹一声，只说了句。）
我就没有气过，哪来的原谅啊？
（总归有些坐不住，可我却不想走。沉默了半晌，才又道。）
你知道吗？我额娘找我了，她……她说从前那样做是为了我好，说我不理解她。

【听她说没有气过，这才松了口气。可在听到她之后的话时，却是一愣。这样说来，是她们母女已经见过了？看她这样的表情，略有些小心翼翼地往她面前探了探。】
不理解她？
【这样无头无尾的话，还得我好好地再想一回她跟我说过的话。】
那、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微偏了眸子看向他，说起和额娘的事儿，我心里是真的很乱。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应该原谅，或许说，我是不是真的不应该怪她。但是，每次一想起宝典，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双手紧了紧，只小声地将额娘来时说过的话都告诉了他。）
我真的不知道，是我不该怪她不该怨她吗？可是……可是我的难过怎么办？

【看见她这样难过，我也不好受。离开暖榻，移前一步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握了她的手。我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可以这样亲近她而不让她怀疑吧？心里自嘲一笑，却依然安慰她。】
其实，该不该，我想你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抬头看她。】
你的难过，都难过这么久了，够了，不要再让自己继续难过下去。你想想，宝典是你的妹妹，可也是你额娘的女儿。要说难过，我想，也许她真的会比你更难过。

（柔荑教他握住，听着他的话，心里一颤。是啊，我怎么就忘了呢？我一直怪她，怪她不告诉我宝典的死，一直想着她是我的妹妹。可我和宝典都是她的女儿，或许，她真的比我还更难过呢。而且，锦姨的死，我想，对额娘来说也是一个打击吧。）
我知道了，你呀，还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抽了口气，心里说不上完全放下，但到底都比刚才甚至之前要好很多。不甚在意地从他手里抽出柔荑，然后拍了拍他肩膀。）
十六弟，你对我这么好，我决定了，以后我也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

【感觉得到掌心的温暖和细腻消失，然后是肩上轻轻的几拍，再听她的话，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我多希望，她如果对我好，不是以皇姐对皇弟的身份，而是以——不过，总归是多想。硬生生地压下心里的想法，只是扬笑看她。】
那梦中人，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有心情尝一尝我特意吩咐下去为你准备的点心呢？再不吃，可就真的凉了。
【边说，边指了指一直放在旁边的茶点，我只想让她开心，也许以我的身份，能够看到她笑，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福和满足了。】

当然！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既然，我可能已经找到决定了。那么再这样虐待自己，可不好。看着他一笑，伸手便取了块点心入口，吃得滋味。又和他说了好一会话，才起身离开，回了翊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