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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刚在干嘛啦!”陈信宏一扭头有些莫名其妙低盯着山村隆太,前一秒钟,温尚翊眼里的错愕还没有散去,就慌慌张张地开门奔出了屋子。原本热闹的社办就剩下他们两个,陈信宏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忍不住先质问了身旁的人。
隆太用深棕色的杏眼凝视着眼前脸蛋泛红的人,心底的疑惑有了解答,他也毫无避讳的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喜欢你,所以没忍住。”
虽然早就知道了隆太的想法,但此时此刻的陈信宏却像是受到了二重惊吓,慌忙从桌子上窜下来,“我先回去了。”
望着他顺着刚刚温尚翊的轨迹推开门奔出屋子,隆太的嘴角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阿信,你喜欢的人是堂弟吧。
不知道温尚翊躲到哪里去,不过也不想现在过去找他,陈信宏寻着来时的路往楼下走,满脑子都是刚刚温尚翊错愕的表情。
他在惊讶什么呢?他会不会以后都不敢见自己了?他会不会误会隆太跟自己是一对儿啊……
陈信宏忽然回忆起昨天晚上抱住温尚翊脖子时的温度。他很久很久都没有拥抱一个人了,让他有这种冲动的,恰巧是自家堂弟。看起来瘦瘦的,却抱起来很温暖的温尚翊。
怎么办呀。
陈信宏有点焦躁地揉乱自己一直很注重的发型,手指碰到左边眉骨上的刘海,手臂就停顿了一下。
温尚翊第一次在他毫无预料的状态下,掀开他的刘海,想看那颗痣。几分钟之前,山村隆太吻到了那里吧。
想到这儿就又把头发都顺下来盖住那颗显眼的痣。陈信宏站在窗子前,看那上面映照出来的自己的脸,还没完全退去的红晕,和被蒙上一层浓雾的双瞳。
他看不清的是自己的心,还是温尚翊的心呢。
“阿信,今天要在家里住吗?”外公公瞥到桌子上没有摆着平时陈信宏用来装菜的空饭盒,对着自家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外孙发问。
“哦。”陈信宏顶着桌角应了一句,语气沉沉的,听起来很没精神。
老人把碗筷摆好,顺势坐到了陈信宏身旁。“阿信,外公公问你哦,阿翊的功课学的怎么样了?”
“诶?”忽然提到温尚翊的名字,陈信宏忙转过头。“还,还好啦。外公公,阿翊功课真的很棒啦,您不用太操心的。”
“我知道,只不过看他快高三了,而且最近一直在搞那个吉他的事情。”老人轻轻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应该有个过来人多多指导指导他。”
“我也不算什么过来人了诶。”陈信宏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学校都会教的,老师同学也都会帮助他。而且,”顿了顿,“很多事情还是要他自己决定吧。”
“你是他堂哥嘛。”老人拍了拍陈信宏的手,笑容很慈爱。“阿翊没什么同龄的兄长,个性也蛮要强的,我这个做爷爷的也希望有人能看住他。”
“多为他操操心。”
“我听阿翊同学的家长聊天说过,吉他社都是他一个人在撑。学校是看他成绩好才没说什么的吧。”
“阿翊好好念书,高中毕业再考个好大学,最好是台北的,别一辈子跟着老头子我窝在妈祖庙里了。”
“阿翊的未来,家里人是指望不上了。”不知不觉又说了很多话的老人又叹了口气从沙发上坐起来,“你去叫隆太过来吃饭吧。”
还坐在原地的陈信宏回味着外公公的话,感觉心里那个一直都存在着的迷惘小屋,又打开了大门。
要从暖暖离开,去到台北过生活,跟自己大学毕业迈入社会,有相同也有不同。虽然他才大一,想那些有点早,可是那一天迟早会到来。
陈信宏想告诉外公公,他的未来也指望不了家里人,可是他的未来,自己还没有个清晰的轮廓,又怎样帮助堂弟,迎接那些必然会出现的雾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