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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恋师系列·世间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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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镇度娘。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3-12-02 17:44回复
    纯阳·染白霜
    他是那一辈最年长的弟子。而她,是上一辈最末的弟子。
    明明比她只小一岁,每每见了,还要毕恭毕敬的敛了眉目,道一声“师尊”。
    她眉目清冷,只轻轻一瞥,颔首离去。
    以至她脚步轻轻掠去,他都忍不住想,离去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子。
    又一次错身而过,终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的背影;从此便次次都忍不住,总要回头看看她的背影。
    她辈分高,极少笑。别说玩笑,小辈们说话都不敢过两句。久了,便落个“出尘”之名。
    他只远远看着,眼里就像开出一朵莲。
    后来听闻,她爱上了师祖,她的师父。可惜师祖拂袖而去,第二日便下山了。
    有人于背后鄙夷的说,别看她一副圣洁的样,那点心思不就在师祖身上,装的让人恶心。
    这话偏巧让他听了,不管心里滋味如何,先呵斥一番,把人罚了去扫雪。脚步再一转,端端她就站在旁边角落处,发上落了薄薄一层雪,一双清冷的眼恰恰抬起,头一回正正落在他身上,不偏不倚。
    她眼里有他,又没他。
    他见她嘴角含了笑意,那么淡,淡到若不是他总是注视着她,根本看不出那丝笑意。
    他知道她在她身上看见了谁。众多弟子都已不再穿这身厚重的蓝白道袍,不再束他发上的这款冠。而师祖下山前,穿的与他身上这套蓝白道袍一模一样。
    终是什么都没发生。
    纯阳宫的雪铺了一层又一层。他与她还是那样,遇上便一声“师尊”,遇不上便远远凝视着,刻进眼里。
    一年后,师祖身死。她求下山,玉虚子允。又一年,她亦身死。
    修道之人,需断凡尘。
    他再无人可注视,凡尘便断了。
    问道修仙,一世便这样罢了。
    他羽化成仙那日,鬓角生白,不知道是不是那年落在她发上的雪,终于肯染上他的鬓。
    ——纯阳·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3-12-02 1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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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门·倾我所学
      脑海一遍遍响着师父的话,声线带着模糊的回音。
      “浮光掠影的时候,千万要沉的住气。”
      她隐了身形,气息压的极低,与环境几乎融合在一起。
      “迷神钉出手的时候,后招一定要重伤对方,否则被他冲开穴道,迷神钉可就不灵了。”
      视野里出现了人影,一闪而过。她突然暴起,一甩手一排银针已经飞出,直直逼去。人影一偏身闪过银针,转而回身攻来。
      “哎呀你这是什么路数?你见哪个唐门弟子迷神钉扔完就是个雷震子的?给我改!”
      她还是出手了雷震子。对方果然没料到她如此这后招,又是堪堪闪过,一个折身飞速离去。
      “唐门的子母爪是钩自己人的你老想钩对方作甚,我是你师父才不给你下杀招,你要是把近战钩过来一巴掌拍死你我可不给你收尸!”
      她的飞爪已咬上那人的后背,那人果然被她钩了来。
      “打法简直诡异……钩来又推去,谁跟你打架谁要气死!”
      几下穿心弩,那人被重重连推三下,击倒在地上,眼看着,已经要不行了。
      “孔雀翎太张扬,咱是暗杀,对方必死的时候再用吧。不过这招挺适合你,看你这一下,真如小孔雀一般!”
      她一个旋身,孔雀翎那幽幽的蓝绿色微微照亮了夜晚这漆黑森林中的一角,照在她半方面具上,也照在那人半方面具上。那人浑身一阵痉摩,脱了力。
      “哎,我也没什么可教你了的。我现在,只是放不下她了。”
      她等了等,看那人果然不动了。慢慢走上前去,凝视那满脸的血迹。
      “罢了,我去随着她。就算到时候被唐门追杀,我也算疯过一场,老子不悔。要是真巧了赶上了上面派你来杀我,你也不要怕什么,来就是了,我让让你,你未必打不过我。”
      她蹲下,摸索着对方怀里的武器囊。片刻功夫,摸出一把匕首。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3-12-02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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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就走了,来瞧你一眼。你送我这把匕首我收了,咱俩以后最好江湖不见。最后多说句啊,你可得心狠,要是真赢了我还没死,记得给我个痛快,心脏上来一刀。”
        她又低头看地上已闭上双眼的人。来到此处之前已身受重伤,又被她那几下打的更惨了。手下一狠,一声闷响匕首直入那人心脏。血簌簌涌出,温热。
        “你自己呢,别太难受,这行不就这样么,杀谁不是杀。好好活下去,挺好。”
        她深深吸口气,用力将匕首拔了出来。匕首上的血汇成一滴落下,刀面光洁而明亮,看不出喂了血。她手腕一翻,那匕首直直送入她的左胸。血染了她的袍,又染了他的袍,暗红色的深蓝。
        师父那絮絮叨叨的话还没停。
        “你可得听师父的话,嫁个好小伙,最好人摸人样,最起码能活在白天,千万别是咱这行的。到时候你也别干了,生一堆孩子,天天逗娃,挺好。”
        “……啰嗦。”
        她好像皱着眉回了一句,后来……
        后来……
        想不起后来了。
        她趴在那人身上,合上了眼。
        ——唐门·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3-12-02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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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事出门,先停一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3-12-02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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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花·一世欢
            她的锋针缝的极好,针脚细而密,愈合后疤小色浅。初时他二人行走江湖之时,他曾这么说过。
            后来同样细密浅小的疤痕落满了她的全身,她也只是举着手细细打量,喜滋滋的说,喂,你这手艺真好!
            他用手拍拍她的发顶,顺势温柔的整理她微乱的一串串繁复珠饰。
            他总是温润的样子,笑的时候让人如沐春风,鼻下生香。
            她总是开朗活泼的样子,身上布满可怖的疤痕,笑起来如孩童一般。
            他们住在仙迹岩附近,有山有水,宁静致远。
            她有精神了,就缠着他教她琴棋书画,教她医术;她累了倦了,一睡便是一天,他安静在一旁守着,或一杆狼豪一方墨、几笔丹青勾勒世间千般姿态,或一本奇闻异事细细读了,手上缓缓翻了去,偶然挑唇一笑。
            落下一吻唤她醒来,给她看看那些诗画,讲讲趣事,一日复一日。
            偶有一次,因着这重新缝起的手总握不稳笔杆,她有些恼,扔了就不肯再动笔。他在一旁只是笑笑,并不责怪。
            她忽道,你这些东西,都是从谁那学的?
            他笑容更加温润,伸手轻轻扶了她的珠花,吻了她的额头。
            ——她是绝世奇才,又是无双的美人。
            ——那我给师门拖后腿了……
            他笑笑,不语。
            初入万花谷之时,清晨,露重。她采药归来,随意擦了擦头上的汗,温和的笑了笑。
            ——想随我学?我可是出了名的苛刻,至今还没有人留下。
            说话那么温和的人,教导上却丝毫不让步。
            善棋善画,能琴能医。她一身才艺,举手投足间的温雅大方,哪一件都教他心折。所以不仅那些才艺,连着那份从容,他悉数都学了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3-12-03 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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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着这一世,都这样便好了。
              万花虽避世,然抵不过医者仁心。
              她要出谷医人,他随她去。一路这么过来,他又想着,这样一世也好,总归是在一起的。
              他偶然发现她身体不适,初时只是轻微的咳嗽,后来久了,他都听出已伤及心肺。他本以为她为医者,谁成想医者难自医。
              脉像混乱,高烧昏迷三日。三日里他丢尽那份温雅从容,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乱了心慌了神,心里尽是恨意。
              恨她为医,恨他不能医。
              连着三天,感受着她越来越弱的气息,他红了眼。
              痛下杀手,锋针救人。
              他像对待最精心的艺术品,每每下针刺破皮肤牵起骨血,总错觉间看见她握着他的手,认真而温雅的教如何他笔走龙蛇。
              然终是晚了少许。
              她苏醒的那刻,诸般才艺尽失,温雅不再,神情如幼时孩童。
              ——你是谁?
              他在原地怔住,渐渐心生狂喜。他想,这就是他们的未来了。
              ——我是你师父。也是……你夫君。
              ——夫君?
              ——就是,你要和我,过一辈子。
              这般便好,这般最好。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用会。你不必再医者仁心,不必颠沛流离,不必再有任何机会——丢下我一人。
              他诸般才艺,仅从一师;一身所学,仅授一人。
              偏偏,都是她。
              我予你一世,你亦许我一生。
              这般,最好。
              听闻万花谷外已为乱世。他不关心,她不知晓。
              反正,这般,便好。
              ——万花·终


              来自Android客户端42楼2013-12-03 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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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剑·赠欢颜
                他与她从小相识,他最近烦她烦到为了避开恨不得天天走在房顶上。
                “我没什么可教你的,你到底有完没完,别跟着我了!”
                “好师父~你不认了我,咱俩就没完~”
                他一把抡出重剑,一个鹤归砸了过去。她一看形式不妙,回身直接突突突冲了三段出去,再一回头,他停在不远处,重剑一甩抗在肩上,指着她的鼻尖尖吼道:“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怒气冲冲的走了。
                她脸上带笑,对着他的背景挥着手里的轻剑:“好师父!徒儿等你来认我!”
                又一日。
                “你怎么回事,我都说了不要再纠缠我了!”
                “师父,你不认了徒儿,徒儿以后——”
                他又要抡重剑,她连忙摇着手后退:“师父,不能这样师父!”
                他气的牙痒痒,本来拿重剑吓吓她,这回真要动手,反而抽出了轻剑。
                她闻见一阵隐隐的梅香,暗叫不好,回身撒腿就跑。
                “好师父!!这是要作甚!”
                她在前面一阵乱窜,他在后面直直追着她乱窜。一套带着隐梅的梦泉虎跑下来,她手臂上划了一道,头发乱了,衣襟也开了,胸前那一抹雪白晃眼睛。
                他突然收了剑别了头,一言不发的走了。
                又一日。
                “你一个女孩子家,懂不懂自重自爱?”
                她就像没有听见讽刺挖苦,只是笑笑。
                “师父教导的是!”
                他烦不胜烦,用了内力,把重剑狠狠摔在地上。
                ——断了。
                “别再缠着我,咱俩就跟这剑一样,恩断义绝!”
                “发火就发火,你何苦摔这青君——”
                “我看见它就想起你,想起你就心生厌恶,干脆毁了,干净!”
                怒气冲冲的走了,留她一人站在原地,眼神通透明亮,唇角带笑眼神无奈,一身明晃晃的鲜亮黄色染上藏剑山庄血红的夕阳。
                那时他年少气盛,不明白她一番心意满腹春思。


                来自Android客户端55楼2013-12-03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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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教·悲圣徒
                  她为光明圣教的圣女,名下弟子众多,却仅是名下。每每弟子洗礼,都是她一身纯白轻纱,几滴圣露,引之入教。
                  他亦是如此。
                  除却弟子入门之时,她总是于大典之时才出现一个身影,而无数信徒跪在崖下,对着圣女顶礼膜拜。
                  他,亦是如此。
                  他只是这众多信徒中的一个,她不识他,她为他的信仰。
                  他渴望一步一拜,谦卑虔诚;他恨不得以极度崇敬卑微之态匍匐于她的脚下,亲吻她的裙摆。
                  这卑微的绮梦只敢深埋心里,那信仰与崇敬沁入心脾,深入骨髓。
                  然圣女便是圣女,她愿以身葬天,肉体归于圣火,圣洁的精神永存教中,佑以光明。
                  圣女葬天的前夜,他脑中嗡嗡作响,只身冲进大漠。
                  月下孤烟,他一脚深一脚浅,艰难跋涉,一步歪斜,终跪在黄沙中,直直望着那轮明月。张了半天的口,最终只说出来平时背的那教义——
                  焚我残躯,熊熊圣火。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为善除恶,惟光明故。
                  喜乐悲愁,皆归尘土。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他跪在月下大漠之中,对着一轮明月,一遍又一遍背着教中圣意。
                  喜乐悲愁,皆归尘土。
                  喜乐悲愁,皆归尘土……
                  日将出前,他回来了。
                  日月交替之际,是为明。
                  东边日将出,西边月将落。她站在台上,那般圣洁,最后一次,赠福祉于爱她敬她的教众与信徒。
                  这教众与信徒跪满崖间崖下,不怜悯她的死亡,反而敬她归去。
                  他在半崖上仰着头,看着她立于高处,她一双明目悲悯的看着众人,似喜还悲。
                  她这一世本普通寻常,谁想陆烟儿走后成了圣女,因圣女而荣,亦因此名生悲。她多数之时只是一个傀儡,做该做之事,死于预定之时。
                  熊熊圣火燃起,他突然飞身而起,直冲崖上。
                  大起大落的轻功,在盘旋的苍鹰下,他冲入那团火中,直直跪在她的面前。
                  她那眼里,终有一丝讶然。
                  她的裙摆被火苗舔尽,他不敢碰触她分毫,只匍匐着虔诚谦卑的跪在圣火中,不敢仰望她的双眼。
                  他终是没能亲吻她的裙摆,没能碰触分毫,没能见她最后只凝视他一人,张了张口却没有出的了声。
                  她说,光明,佑你。
                  便这样,于圣火中化成一堆飞灰。日出,月落,轻风掠过后吹落高台,散在苍穹之中。
                  喜、乐、悲、愁,皆归尘土。
                  ——明教·终


                  来自Android客户端58楼2013-12-03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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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大家都发哭的表情,怪可怜的。
                    这边传送之前的甜文,先甜甜吧~
                    注意,r15年龄限制!
                    http://tieba.baidu.com/p/2726286717?share=9105


                    来自Android客户端82楼2013-12-03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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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充一句,不给评论就给你们额头上戳一个“差评”!


                      来自Android客户端83楼2013-12-03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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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丐帮·讨你欢
                        “给点嘛给点嘛,走过路过都给点嘛~”
                        她手里举个破碗,蹲在路边掂来掂去,泼皮无赖臭要饭的一个。
                        旁边小乞丐一个石子投来,正中她额间朱砂痣。她“唉哟”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敢打老娘!”她腾地站起来,冲着他就一拳揍了过去。
                        那小童一躲又一颗石子飞来,这回正中胸口。
                        “老太婆,你看看你,连个胸都没有。”
                        “混帐,活够了是不是!老娘辛苦教你是让你打我的?”
                        她一把拎过来那小童,狠狠拧他。
                        “师父!我脸都碰到你的胸了!你可是有胸!有胸!”
                        他这一嗓子,街上各处人都看了来,那几个乞丐更是乐的欢。
                        “小王八蛋……你你你……”
                        要不是两人在这蹲点,她真想一套拳法把他揍回娘肚子里。
                        其实她不过年芳二十,而他今年十四。两人自小没爹没娘,在这世间摸爬滚打,尽是一身市井气。
                        忽的她目光一转,贼兮兮的给他指了边上一个弱女子。
                        “瞅见没?那个!咱打个赌。我赌她嫁了人,还有仨奶娃娃。”
                        那女子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看起来好生可怜。
                        他将信将疑,狐疑的看着那看起来比她娇弱许多的女子。
                        “不信?赌一顿酒肉!”
                        他听见肉,两眼闪了闪。不在舵中几月,他们俩在这为了装的可怜,一顿好的都没有,想起肉就口水直流。
                        “行,赌。”他吸吸口水,“怎么知道她嫁没嫁?”
                        “这简单,”她嘿嘿一笑,“你去问问不就完了~”
                        说罢,她一脚蹬在他屁股上,给他踹了出去。
                        他几步踉跄,尴尬的停在那小姐面前。
                        “……小姐……请问……”
                        “小叫花子!敢调戏你奶奶!”
                        旁边两步冲来一个大汉,一掌下来他不废也得残了。这下哪还管什么赌约,他拔腿就跑,回头一瞟,那要命的师父早没了踪影。
                        “她奶奶个腿子的,又把老子卖了!!”
                        他怒,学着她骂了一句;谁知身后大汉听了,一把抄起旁边的棍子,吼着就追了来:“小王八羔子,不仅调戏你奶奶,还敢骂你爷爷?!”
                        他一顿没命的跑,凭着身形灵活,算是把人甩了。
                        骂骂咧咧的回了他俩那破窝,她一脸笑嘻嘻等着他,一张脸就凑了上来。
                        “好徒弟~让人揍了没~”
                        他别过脸去。
                        脸前一晃,正是她那酒壶,麻绳上栓了只鸡。
                        “赏你的~”
                        他翻个白眼,一把夺过来,将酒壶扔回,在她巴巴望着的眼神里,一个人把那鸡吃个干净。
                        她趁着乱进了那人家里,把最后的几封信顺了出来,两人可算能回总舵。
                        几个月收集的情报不少,两人交了任务,乐得清闲几天,又是嬉笑打闹一番。
                        日子看起来很长,他离长大还早;而她年华正好,还有大把时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5楼2013-12-04 0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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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他长了个儿,能与她一般高了,却还是能被她一脚踹出好远。他们走过一个地方,便吃吃喝喝再学上几句顺口脏话,骂骂咧咧玩玩闹闹,总是笑着乐着。
                          两人又回了总舵。他这天晚上本是想给她看他的小鹰崽,谁想她远远听见她在屋里大喊大叫。
                          “老娘没爹没娘,老娘就是从石缝里出来的!”
                          “姑娘,你这朱砂痣明明——”
                          这是老娘不小心磕出来的,你才眉间长痣!!”
                          “我要是没记错,你背上应该还有——”换了个温柔的声音。
                          “够了!没有!!快滚!!!!”
                          然后是死寂。
                          “……你背上,还有一块红色胎记。”
                          他站在门口,干巴巴接了这句。她霍然回首,目眦欲裂。
                          迎面飞来一个茶杯,重重砸上他额头,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他妈哪有你说话的份?!!滚!!!!”
                          一嗓子吼的房顶都抖了抖。他连退几步,逃也似的跑了。
                          往常她虽然常揍他,但哪次都没有下真力气。她愿意打,他愿意挨。这回她真是气狠了,手下一点情意没留。
                          他摸摸头上大包,想起自己老爱拿石子弹她额头。
                          ——原来,这般疼。
                          第二日,他十六岁生辰。
                          她弄了一船吃的喝的,跑去芦苇荡里。他在船上不知该作何表情,只逗着他的鹰崽子。半晌她递来一壶酒,他接了。
                          两人一人一个酒壶,喝啊喝,没完没了。他常见她喝酒,却头回见她喝一阵哭一阵,哭一阵吐一阵,吐完又是没命的喝。
                          那晚上,她终于肯和他提起幼年的事。她八岁走失——说是走失,实际就是被抛弃。她明明什么都记得,却不愿回去。如今他们需要个女儿结亲,于是来找她回去,将她扔进深宅,从此几方院便落锁了她一辈子。
                          他嘴里好像塞满了腥气的生肉,吞咽不得。
                          他明以为,推她一把,她会更好。
                          早年,她似父似母,亦师亦友。而不知何时,这复杂的感情淡了,变了。
                          说不清道不明。
                          回想一番,其实这般玩玩闹闹嬉笑人间,没有锦衣玉食,算得圆满。
                          也不知是不是头回喝酒便醉的厉害,壮胆非常。什么时候他竟然吻了她,什么时候她咬的他生疼又痛快,什么时候衣衫褪尽,什么时候,轻轻摇曳的芦苇荡只剩声声低吟。
                          她终是走了。
                          舵里人说她麻雀变凤凰,这一朝离去,锦衣玉食,吃穿无度。
                          只有他知道,她在那船上,喝了多少酒,流了多少泪。
                          翱翔于空的苍鹰,一朝捕获,若是驯养无法,只会郁郁而终。
                          不知她被驯养的后半生,会如何。
                          他与她,大概再无相见之日。
                          ——丐帮·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6楼2013-12-04 0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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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策·裂苍穹
                            他很弱,一点不像天策儿郎。
                            同样七尺长枪,握在她手里就是英姿飒爽,在他手里就哆哆嗦嗦。
                            初时被诸般调笑,他那闷闷的个性,只将那些话都默默听进去,脸上的表情又像没听进去。
                            他与她师从一人,她是出彩之人,他不仅不出彩,甚至算个污点。
                            她是个豪迈爽朗的性子,无女儿家的小家子气,说话办事利索痛快,天策府里上上下下都喜欢她。
                            他看着她的那神情,必定是仰慕的。
                            以至有时她眼光扫来,他背后一阵战栗,生怕自己站的不直枪握的不稳;而往往怕着,反而还真就应了。
                            她看见那样子,便忍不住过来纠正一番;一纠正,他满头大汗,手更加的抖。
                            她好笑的看着他,问他难道她长了一张吃人嘴脸不成,把他吓成这样。
                            兄弟们听了,哈哈笑上一笑,之后再拿此事调笑他。
                            然因着他那老实憨厚模样,她对他总是多几分照应。有人说,明明是师姐,弄得好像她是他亲传师父一样。
                            他面皮发红,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总是那样爽朗大方,他在比试里垫底她也不说什么,每每都亲自指点。一次就罢了,可次次垫底,难免有些丧气。
                            他干脆晚上跑去偷偷练习,明明一个人的时候好好的,见了她就又手软脚软。
                            直到有天晚上她暗中撞见他练习,一套奔雷枪法舞下来,当真如奔雷如劈电,有穿云破空之势。
                            她心下一喜,苦苦寻思着的人选这不就有了。
                            她被提拔了,副将居然是他。
                            这消息一出来,兄弟们又一阵调笑。说着说着,便说往男女之情那边去了。
                            ——嘿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她了?
                            ——可别说笑了,她那样的姑娘咱有几个不喜欢的。只是没想到,咱们温犬兄弟也喜欢!
                            ——哈哈哈哈……
                            是了。天策府上诸位将士各个是东都之狼,到他这里就成了一条犬。而“温”一字已是留情,没说丧家二字便是给了颜面。
                            他从前不说什么,此时觉着因着自己污了她的名,委实不好,结结巴巴开了口。
                            ——我不、我不喜欢她……
                            众兄弟一阵哄笑,那几位笑的更欢,互相推搡一番,指着他背后笑的合不拢嘴。
                            他一回头,她正抱胸站在他背后,背后一杆长枪直指天际,飒爽英姿迷了人的眼。
                            他不喜欢她。
                            他这样的人,怎么敢喜欢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9楼2013-12-04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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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代王朝,都是养兵千日为的用兵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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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将士欣然领命,她与他亦在此列。
                              那战场之中,烈烈英旗飘摇翻飞,战旗下滚滚战火浓烟遮了千般容颜。
                              她身先士卒,长枪一挑便是一颗头颅,热血淋淋,撒上谁的面,溅上谁冰冷的鳞甲。
                              他时时刻刻注意着她盯牢了她,不敢离她远了分毫,生怕出了事这长枪赶不及就悔恨一生。
                              奈何这一战,大唐本就是勉强。
                              她再勇猛刚烈,他再小心谨慎,也抵不过大势所趋。
                              元宝十三年,南诏一战,大唐七万将士全军覆没,败。
                              他那兄弟们没能看见,那只温犬在战场厮杀的时候,枪法最准最狠。没有一丝懦弱,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丝退意。
                              凡有挡我者,杀之。。
                              凡有迫她命者,杀之。
                              凡所见非吾辈者,杀之。
                              明明猛虎之态,甘愿折服于她身侧耳。
                              她一杆长枪妄念守得山河,他一杆长枪唯盼守得一人。
                              然未守住山河,也没守住她。
                              他她二人,仅是那数万将士中的两缕幽魂,同化作孤风缠绵战旗之上,飘摇翻飞,终将平息。
                              再无人忆起。
                              ——天策·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0楼2013-12-04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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