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那真的是很多很多年以后,主子念我多年侍奉,赏给了我很多银子。我没有去见京城里的任何人,一股脑回了嘉兴,买了一个宅子,请了一个同我一样孤身的老妈子和我一块儿过日子。我想起,几十年前,我托了谢太医一件事,上入宫的马车之前,我将那个成型的孩儿的骨灰交给谢太医,请他帮我把这个带去嘉兴,与我娘亲父亲葬在一起——他到了那里,自然也会明白,我的身世。
于是我往故土的墓园里寻去,终于发现了那寂寞斑驳的碑文。
“这是什么?”我偏头问那个老妈子,“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块碑的?”
“哦,说起这个,我倒快忘了。”她上前,掸掸尘土,“很多年前,京城有个贵族来找我,他说,他的妻子是叶家的后人,后来去世了,想在这里替她立块墓碑。”我心里一沉,无限的回忆却都被勾起,她接着说,“此后隔个三五年吧,他都会来扫墓,每次都喝得大醉,不他曾经嘱咐过我,有空就替她掸掸灰尘。”我只是发愣,耳边那声音飘飘渺渺,“不过算起来,上次以后。。。他已经十多年没有来过了。”她起身,走回我旁边,“可能是年纪大了身体不方便,或者,也已经去了吧。”
是你,对吧。
你这样怨我,也这样不舍得我,于是你替自己解脱,臆想那个你深爱的,也深爱你的我,已经死了。
“爱妻叶氏”没有多余的字迹,生卒年岁不详,百年不过寥寥数笔带过。
“我死以后,你就将我葬在这做碑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