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则永远像是离不开“球”的魔掌,摸到篮球的时候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周五下午我们商量着去哪里游荡时,他们则是摩拳擦掌地预备掀掉网吧的房顶,算计着这次要把谁的头“打爆”。
那个时候的我们闻不到硝烟的味道,午后灿烂的阳光弥漫在学校最高层的教室里。我们超脱到后来讲起来都让我们不可思议,然而父母和老师没能跟上我们“进步”的速度,不断地把“高考”拿出来说事,以此来警策我们的灵魂。我们在埋怨长辈的“一唱三叹”的时候,时间悄悄地跑了。
我到现在仍然想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氛围紧张的,它是早有预谋的,但却是一声不响地入侵。作业多了,练习多了,测验多了,我们总觉得怎么好像不久才考过试,老师又拿着一摞卷子气定神闲地踱进教室。厚厚的辅导书发起来像是免费的,我们每次收到一本就要感叹一番,发誓说这本书永远是做不完的,然后嬉笑着在封页上签下自己的大名,说要带着它们去冲刺高考。然而,我们绝没有想到它们只是一个开头,并且寿命那么短,很快就被我们解决掉了,然后堆到一旁用来积灰。
我走完了我的高三上半学期,期末的考试在我半年的荒废中居然还不离谱,我挤进了百名之列,这在我们这所市重点高中是意味着你能进一流的名牌大学。但这个名次却颇让我父母不满,他们想不明白高一高二时我尚能捧个年级第四回来,常常转悠的位置是在二三十名,怎么到了高三应该是发力的时候却退步成这个样子。我的解释是大家都发力了呀,而我的力太小,拼不过。其实我心里还是蛮安慰的,因为我知道我并未在上半年全心地来拼搏,因此我有足够的理由来坚定自己的信心。过年的时候有高一高二的小学妹打来电话问我高三苦不苦啊,我在电话这头咬着一串冰糖葫芦,含含糊糊地答还好啦,依然活着并且四肢健全。她们在那头笑得不可抑制,而我在这头乐观至极,我无比坚定地相信着自己的未来。拜年的时候,我回应所有亲友询问的是微笑。我在日记里写,如果我在下半年努力地去搏,再依仗着高一高二的基础,我是一定能走近我的理想的。这不光是我所想的,所有的人,包括老师,包括朋友,包括父母,他们讲“箐箐,九月份我们生日宴和庆功宴一起办好吗?”我是很期待那天的。
假期的时候,凭着高一高二时的年级总排名,我拿到了复旦加分考的资格。父亲很是慎重地请假亲自陪我去,一路上是抑制不住地笑。我猜得透他的想法,因为看到那扇大门的时候,我的心里也激动得一塌糊涂。
假期还没结束,但我们依旧提前坐进了教室。身处高三,我们能理解老师和学校的良苦用心。很明显地,大家都不似暑期补课时的那般散漫,不仅听话地按时来,在课堂上也极少再看见有人趴在桌子上与周公约会了。班主任赞我们越来越有高三学子的样子。当然了,还有不到四个月,现在的我们已经或多或少地觉察到了时间的无情,谁都不想把自己的未来当做赌注。
2003年2月中旬 另外二分之一的高三开始
开学的前一天,我把我的座右铭写在N次贴上,粘的到处都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我始终都相信只要现在努力一点,哪怕是苦到涩嘴,然而只要忍受下来,那么未来便是灿烂一片。这个想法不仅我有,相信每个高三学子都是这么坚持着的。我们都很清楚在今天这样一个社会中,进入一所名牌大学是意味着什么,而落榜又预示着什么。在我们的肩上所背负的已经不止是我们自己的命运了,更多的时候是来自整个家庭。这个道理我是从小就被灌输着的,所以我知道我必须努力。
血液里流动着的是处女座特有的完美主义,于是小学直升初中,初中直升高中。一路上我走的顺畅得忘乎所以,忘乎所以的结果便是毫无疑问地在身上累积了难以计数的希望和注目。倦怠是自然的,我一直小心地隐藏着。但在高三这个特定的时候,这种倦怠却像个定时炸弹,有着轻轻触碰就会随时爆炸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