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劫后来再也没能回想起那一瞬间自己的反应。
震惊、愤怒、可惜、庆幸,正面和负面情绪糅合成死气沉沉的灰色不容分说的压下,像遮天蔽日的雾霾,像尸骸上蠕动的蛆虫,像中世纪暴虐的疫疹,叫苟延残喘的人无处可逃。
缓缓转过身的男人脸上的笑意并未褪去,被一寸寸暖色夕阳打亮的脸却僵硬如深冬荆棘。
真可笑,一个总统候选人的命运竟然被一个平凡女孩的生死操纵着。
“是吗。”
仿佛终于迎来刑期的死囚,下意识做出的回应似蓬勃的叹息,又似绝望的解脱。
但并不是没有转机。
政客的本能几乎让他迅速作出了判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唯死者永守秘密。
而他迟疑了。分不清是不愿意这样还是不可以这样,是心软了还是疲惫了,重劫迟疑了。
“怎么办呢。”
他抬眼看向自己的辅佐官,相比混乱的自己,冷静的不寻常的舒隽像是一柄匕首,带着出鞘必见血的杀伐果断。
这也许是以往一直发号施令的重劫,第一次如此正式严肃的直视自己辅佐官的双眼。
“……舒隽。”
他需要一个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