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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浮世一响凉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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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医院出来,手里捏着化验的单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又高兴又担忧,想了想,拿出手机拨了朱天佑的电话。
  电话接通,朱天佑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宝贝,是不是想我了?”
  我沉默了两秒钟,艰难地开口:“我怀孕了。”
  朱天佑楞了一下,脱口问道:“我的?”
  “你什么意思?”我顿时怒了。
  朱天佑立即换上温柔的口气:“宝贝,别生气别生气,我这不是高兴嘛,没别的意思,别多想,啊,听话!”
  我叹了口气,“现在怎么办?”
  “我手上还有工作要忙,等晚上我回家再商量,好吗?先这样,领导叫我了。”不等我说话,朱天佑匆匆挂断了电话。
  “混蛋!”我冲着电话大骂,明明听着很闲的样子,却骗我说很忙。
  挂断电话,我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和朱天佑同居了近一年,感情一直顺风顺水,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年底我们就有可能结婚,可是面临我突然怀孕,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一下子变得没种了。
  好吧,等晚上回家再商量,我倒看他能说什么猪狗不如的话来。
  回家的路上,顺便去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结完帐拎着东西刚出门,就听背后远远地有人喊我,我回头看了一眼,拔腿就跑。
  我拎着一大包东西,没跑出百米远,就被追上了。
  “方……方程你好,好久不见啊。”我看着站在我面前高大的男人,笑得比哭还难看。
  “床上运动没少做吧,腿脚麻利多了,看来那对父子把你侍候得不错。”方程似笑非笑,伸手挑起我的下巴,动作轻浮,口气轻佻,活脱脱一个欺男霸女的恶少。
  当初我不就是被他强霸的那个吗?后来玩够了,还被他卖了一个好价钱,想起这些,我恨不得拿刀砍死这个混蛋。
  “他们已经死了一年多了,你还提他们做什么?”我脸色大变,好像一个腐烂的伤口被他无情地揭开,我几乎闻见了那股臭味,就是他把我推入火坑,让我受尽凌辱,我对他只有恐惧和憎恨,更不想提起那段日子那些事那些人,虽然那人早已死了,可我还活着,发生过那些龌龊也活着。
  “哦,你不提我都忘记了。”方程把脸凑到我面前,笑得人畜无害,“现在跟谁混?要不要我再帮你介绍一个?”
  我心里一慌,条件反射似的退后两步,用坚定的口气正色拒绝道:“我想过正常的生活,请你不要再打扰我!”
  “哈!”方程像听到一个国际大笑话,“想从良?你觉得可能吗?”
  我真想冲上去把这个恶魔掐死,可我不敢,只能用愤怒的目光死死瞪着他。
  “别这么看我,钟情,怎么说我们也有过两年多的深厚感情,我可是你第一个男人呢。”方程伸手摸摸我的脸,表情突然变得温柔,像是在缅怀所谓的深厚感情,可看在我眼里,只会觉得惊悚,他是我第一个男人没错,可是没有哪个女人的初夜会像我的那么耻辱和不堪,在我的记忆里,只有鲜血、疼痛、恐惧和绝望,还有眼前这个男人扭曲的嘴脸。


1楼2013-12-16 10:39回复
    我梦见了方程,他在大学的校园里堵住我,让我做他女朋友,我不愿意,他就抓着我的手臂不放,我流着泪拼命挣扎,我越挣扎他似乎越兴奋,狞笑着把我按在树上,开始亲我,我不从,他就用手指捏着我的下巴狠狠地掰开我的嘴,强行将舌头伸进我的嘴里乱搅,口水顺着嘴角流进我的脖子里,我第一次觉得接吻原来这么恶心,他另一只手在我胸口乱摸,来来往往的同学不可思议地指指点点,但没有人敢上前阻止他。
      羞辱感让我前所未有的愤怒,我用脑袋狠狠地撞在他的鼻子上,他吃痛放开了我,抹去鼻血,说,够烈的,希望在床上你也能这么够味。
      当天晚上,我去做家教回来的路上,他再次出现,二话没说,强行把我塞进车里带去了一座别墅,一进大厅他把我推倒在沙发里,扑上来就撕我的衣服,我吓得大哭,又叫又骂,凄厉的尖叫在空荡荡地大房子像闹鬼……
      他扒光我的衣服,在情欲的折磨下,他像一只禽兽一样低吼,可他没有禽兽的雄风,他将他抬不起头的耻辱全数发泄在我的身上,他死命地咬我的乳头,掐我的屁股,揪我的头发,我想死……
      手机尖锐的铃声吵醒了我,梦里的情景无比真实,那种痛感似乎还滞留在身体上,时过多年,它仍然不放过我,还会时不时地折磨我,连梦里都不让我清静,我爬起来从包里掏出手机,是朱天佑。
      现在我看到这个人,只有恶心。
      他一直打了五个电话,直到打了第六个,我接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他这么着急打通这个电话,只是想催我快点去医院做掉这个孩子,他在他朋友家最多只能呆十天,时间有限。
      “宝贝,你到家了吗?怎么不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他的声音温柔甜蜜又焦虑,不知情的还真以为这是一个称职体贴的男友,我就是被他的虚情假意骗了近一年。
      我问:“你在哪?”
      “我妈刚刚打电话来说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正在医院检查,我得赶紧回去看看,别出什么事,你知道她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不能不管不问。”朱天佑俨然一个孝子贤孙,那善良的口气真让人拍案叫绝。
      “你是想告诉我,这几天你都不回来了,是吗?”我冷冷地问道。
      “宝贝你真善解人意。”朱天佑讨好的笑道,“我刚刚回家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现在快到车站了,如果我妈真伤了,我可能十天半月都回不来,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已。”
      为了逃避责任,连他妈都诅咒了上,呵,好个孝子,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记表演让人恶心的深情。
      “宝贝,跟你商量件事。”朱天佑很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我的心一点点凉下去。
      “宝贝,你怀孕我其实特别开心,真的,那种做爸爸的喜悦让我一下午都没办法集中精神工作,可是话说回来,我们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你不工作,以我一个人的工资肯定养不活三口人,再说,前几天你感冒还吃过药,这对宝宝健康非常有害,所以,我思来想去,为了我们两个人永久的幸福,这个孩子我们不能要,他会拖累我们。”
      演得真精彩,有情有义,合情合理,声情并茂,我忍不住要为他鼓掌叫好。


    3楼2013-12-16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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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床洗漱下楼,去小区门口的小餐馆吃了点早餐,打车去了海滨路,那里有我一套房子,周之靖送的,周之靖包养我那会儿,在金钱方面从来没亏待我,不用我开口,吃穿全给我最好的,即使后来不再和我见面,也会按时往我卡上打钱,房子也是他不再和我见面后买的,当他把房产证送到我手上时,他说,钟情,我以为除了婚姻什么都能给你,现在才知道这是空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淡然,看不出任何低落情绪,所以他的话我也没往心里去,我是二奶,日常工作是花钱和陪睡,感情这玩意儿,哪凉快哪呆去。
        后来没过多久周之靖就死了,我高兴多于难过,因为他那个禽兽父亲周永邦跟他同一天死了,我自由了。
        精装的三居室,小高层,绿化非常好,位置算是闹中取静,朱天佑并不知道我有这套房子,这套房子总价加起来近百万,我并没有高收入的工作,家庭又不是大富大贵,来源说不清,所以一直没敢说。
        跟朱天佑感情最好的那会儿我想过,如果跟朱天佑结婚的话,就把这套房子卖掉,拿出一部分钱来开个店,存起来一点,给父母一点,但是可惜,没等到那一天,朱天佑就无情地毁掉了我对未来生活的所有幻想,也好,情呀爱的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容身之所让人觉得安心。
        上次来是半年前了,家里的电脑桌坏了,不想花钱买,趁着朱天佑上班的时间,偷偷地过来搬一张,那会走进这房子时,心里装着满满的幸福,有了安宁的生活、爱人和爱情,人生终于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上,今天再来,只剩下灰败和绝望,肚里还多了一条意外的生命。
        简单地打扫了一下,把所有的窗户打开通风,长时间没人居住,房里有些森冷,刚做完这些,手机响了,肯定又是朱天佑这个人渣,早上的电话没打通,他肯定不会安心。
        记住一个号码除了因为爱,也有可能因为恨和恐惧,就像我手机上的这个,此时它就是一把屠刀,正在屠宰我的精神。
        不敢再犹豫,我顺了下呼吸,赶紧按下了接听键。
        “死了?这么久不接电话,要给你收尸吗?”电话里传来方程的咆哮,震得我耳朵生疼。
        “我睡着了,你有……有什么事吗?”每次面对方程我都说不出的害怕,哪怕隔着电话,我总觉得如果一句说话说错,他就有可能立即从天而降到面前,用他变态的方式惩罚我,后来跟着周之靖走了,浑身无比轻松,那时我认为,任何没有方程的地方都是天堂,事实证明,周之靖确实给过我一段天堂般的生活,虽然我是他包养的二奶。
        “钟情,你能不能出息点儿?我就见不惯你这怂样。”方程的口气很不屑。
        如果我有出息,我就不会迫于你的淫威成为你所谓的女朋友,那么我的生活会出现无数可能,唯独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可是这些话我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如果说出来,我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难听的话在等着我。
        我干笑两声,“我一直都是这样,你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我。”
        他口气软了下来,笑道:“说得也是,虽然看不惯,我不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吗?”
        年少轻狂那会儿,觉得自已的个性是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事了,绝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改变,可有一天,当你不得不讨好一个人时,就不得不变成他喜欢的样子,就像我对方程。
        “今晚我这里有聚会,你过来玩,给你介绍几个朋友。”方程心情似乎一下子好了,他的口气很欢快。


      5楼2013-12-16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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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条件反射地想拒绝,他的朋友无非是一些有钱的恶少,还有围绕在恶少身边千娇百媚的女人,这些人我一个都不想认识。
          “怎么?不给面子?”见我沉默,方程明显的不高兴。
          “方程,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是因为我现在怀孕了。”我想了想,决定说实话
          “你要结婚了?”方程低低地冷笑一声,“动作够快的,周之靖父子才死几天,你这就开始办喜事了。”
          “一年零九个月,不短了。”我突然想,如果我说我快要结婚了,方程会不会放过我?
          “嫁给谁?”方程问。
          “你不认识,他只是一家小公司的小职员。”我听不说他语气里的喜怒,心里仍然存了一点点小侥幸。
          方程沉默。
          我心里暗喜,他还有点人性,哪知他下一句话让我再次陷入了绝望,我果然还是太天真。
          “去把孩子打掉。”方程的语气仍然很平淡,但不是商量,是命令。
          这次换成我沉默,我该怎么回答?孩子是要打的,可是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又说:“如果你真想结婚,我娶你。”
          我真想叫一声方大爷,求你放过我吧,你玩玩我也就算了,只要给我留条命就行,和你结婚,跟把小命搭给你有什么区别。
          “别开玩笑了,我是什么身份,哪配得上你啊?”他说得再认真,我也只能当玩笑来听,我可不想天天过生不如死的日子,再说,我说得也是真话,他父亲方远山是H市属二属三的人物,周之靖的父亲周永邦死后,方远山一跃成为了H市属一属二的人物,这种手眼通天的人物,哪是我这种小门小户能够得上的,更别提我有做二奶的经历。
          “哪那么多废话,今晚七点半,我去接你。”方程口气很不耐烦,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很自觉地把地址发到了方程手机上,我承认我是个软骨头,我怕方程怕得要死,我不敢忤逆他,以他现在的家世,想弄死我只需要动动嘴皮子,相信不出一个礼拜,我就会死于一场意外,我不是没见识过他杀人。
          接下来的时间,我再也没有心情打扫房间,我不断地想像着今天晚上和方程见面后的情形,他会不会把我带回他的别墅,然后把我浑身掐得万紫千红,或者用他收藏的那些变态的道具插进我的身体,他像个野兽发出快意的低吼,而我紧咬牙关,心里一边恶毒地诅咒他,一边像个婊子一样佯装高潮,卖力表演。
          我魂不守舍,连回家收拾打扮一下的心情都没有,都快三十了,眼看着水嫩的皮肤一点点被岁月风干,再迷人的皮囊也不耐看了,希望方程能察觉到这一点,尽快对我失去兴趣。
          晚饭也没胃口吃,七点半很快到了,我提前十分钟去路口等,等一个未知的夜晚,未知的命运。
          方程来得很准时,开着一辆黑色路虎,分毫不差地停在我面前,他探着身子打开车门,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歪头对我笑笑:“上车。”
          不得不承认,方程还是很帅的,一米八的个子,五官很立体,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据说他为了这个肤色花了不少钱,笑起来的时候很阳光,不笑时另有一种成熟的味道,得体的着装,再加上这辆价值不菲的坐骑,走到哪里都会是女孩子的目光焦点。
          我了解他,他的内心和外表根本不是一回事,所以,尽管此刻他对我笑得倾国倾城,我仍然无法放松对他的警惕。
          七点半,这个城市已经灯红酒绿,闪烁的霓虹灯下,来来往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夜晚,才是男男女女们最忙碌的时候。
          “去哪?”我无心欣赏窗外的夜景,轻声问方程。
          “去唱歌。”方程侧头看了我一眼,又是一笑。
          “心情看起来不错。”我被他笑得毛骨悚然,看不出他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别的。
          “还行。”方程挑起嘴角,回答得很欢快。
          我不说话了,希望你一晚上心情都好,唱嗨了,喝爽了,赶紧放我回家,我现在是孕妇,不能熬夜。


        6楼2013-12-16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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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程话音一落,一屋子十几个男男女女全朝我看过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开始没看我,或许他们故意装傻没看见,等着方程介绍,总之这会子,我成了焦点。
            “我随便坐就行。”我笑笑,很想坐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去,但一看方程阴沉的脸色,腿立马不听使唤地走到他身旁坐下。
            方程的脸色缓了缓,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抬眼看向黑裙女人,指了指我,“让她代我喝。”
            黑裙女人恨我抢了她的风头,眼神很飘忽地从我脸上滑过,有一种算计的精明,她笑道:“既然是代喝,那可就要翻倍了,妹子也是迟到的,六杯加三杯,那就是九杯,请吧。”她边说边看向方程,估计是在试探方程对我的态度。
            这死女人可真狠!
            我在心里问候她大爷无数遍,方程都说让我代了,我又不能拂他面子说不喝,而且方程都受罚了,我那三杯又怎么能免?
            可我是孕妇啊,我希望方程还有点人性,不要这么整我,但方程好像没听见她的话,站起身去点歌,根本没有要管我的意思。
            黑裙女人得意地挑起眉梢,把酒杯举我面前,笑道:“喝吧,妹子,能替方少代酒是荣幸,姐我想求还求不来呢。”
            我一看那杯子,顿时头大,这片刻功夫她已经换成了大杯,九杯喝下去,我铁定钻桌子下去了。
            这个黑裙女人似乎有点威信,她在这为难我,那边几个狗男女笑盈盈地看热闹,也是,我是方程带来的,方程都不管我,谁敢管?除非想作死。
            我硬着头皮接过杯子,目光看向方程的背影,低声道:“不瞒姐姐,我现在正怀着孕呢,方少的三杯我喝了,那六杯就算了吧,如果喝出了什么事,方少会不高兴的,我不想连累姐姐。”
            黑裙女人又是一怔,顺着我的目光落在方程背影上,回过神来讪笑一声:“行,你随意,男人嘛,有时候太粗心大意,方少可能没有经验,不懂这些。”
            她说的也是场面话,方程都三十了,再没经验,也知道酒大伤身的道理,更别提我是个孕妇了,不过我话都说了,她有些吃不准,所以也不敢逼得太紧。
            我慢悠悠地喝下了一杯,就听那边有人问方程:“我以为我看错了呢,真是钟情,你俩怎么又勾搭到一起了?”
            我认识他,刘轩,他父亲是方程父亲的死忠下属,所以他跟方程的关系一直很铁,我和方程的那点破事儿,他全知道,也难怪他奇怪。
            “要你管?别跟个娘们一样长舌,滚去唱歌。”方程一巴掌拍刘轩脑袋上,不悦地瞪了一眼。
            刘轩咧嘴笑道:“这几年你过得跟和尚似的,现在终于开荤了,兄弟替你高兴下还不行。”
            黑裙女人一听,有些怨毒的目光刷地又落回我脸上,那眼神分明在说,贱人,有两下子。
            方程远离女色是因为他不行好不好,被刘轩那贱人一说好像是为我守身如玉似的。
            反正我也不敢说实话解释,只能低头喝酒,假装没看见,方程点了一首恰似你的温柔,深情款款地唱起来,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这首歌一唱,刘轩看我的眼神就立马不一样了,难不成他以为方程唱的是恰似我的温柔?别闹了。


          8楼2013-12-16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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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我就趴在马桶边抠嗓子,最后吐得浑身无力,简单洗漱了爬上床,方程的话像炸弹一样在耳边循环轰炸,惊得我一点睡意都没有,
              他竟然想娶我!
              但是,谢了,我没那个命,也没那个胆。
              没人能赔我一个全新的人生,我只是想好好生活,可是那么难,唉!
              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在被方程摧残之后竟然一夜无梦,真稀奇。
              第二天醒来头疼得像要裂开,躺了半天才爬起来,今天我有比去医院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上网查了查,然后给方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喝酒的第二天不能做手术,明天再去,他没多说,只说第二天九点钟过来,让我准备好等他。
              我坐在沙发上,捏着电话酝酿情绪,想着一些悲惨的事,最后真的止不住地流眼泪,泪眼朦胧中,我按下了朱天佑他妈的电话。
              “喂,天佑,你什么时候回家来?”朱天佑他妈慈祥温软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我故意让自已的抽泣声变大,听起很压抑,听得他妈一楞,不确定地叫了我一声:“钟情?”
              他妈是知道我的,我和她通过电话。
              “伯母,是我,钟情。”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很伤心又不至于失态,分寸拿捏得刚刚好。
              “天佑呢?是不是天佑出事了?出什么事了?”她紧张得不行,难不成她以为我在为她儿子哭丧,不过她猜错了,这次出事的是她孙子。
              “伯母,天佑没事,他出差去了。”我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了些。
              “哦,那就好,那就好。”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对于她来说,只要她儿子没事,其他的都不是事,据朱天佑说,他妈对他非常溺爱,果然不假。
              “伯母,我有件事跟您说。”我又开始伤心了,很委屈。
              “你能有什么事儿啊?说吧。”我想像着她像老佛爷一样端坐在沙发上,对我的话充满了不屑。
              “我怀孕了。”我说完就停住了,我想看看她的态度。
              “啊?是天佑的吗?那真是太好了,这是喜事啊,大喜事,这样,过两天是周末,你们回来一趟,商量着五一先把婚结了,未婚先育传出去不好听,我老朱家是要面子的,趁着肚子大起来之前,赶紧把婚结了,免得别人指指点点。”老太太一听,顿时激动了,恨不得立马去买挂鞭炮放。
              我边听心里边冷笑,果然是什么样的母鸡下什么样的蛋,都是一个德性,自私,不过也好,如果她不在意,我接下来还怎么演。
              “伯母,我和您的想法一样,很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天佑他不想要,让我这两天去医院打掉,可我舍不得啊……”我又呜呜地开始哭,只是声音听着伤心,一滴眼泪都没有。
              “不可能,我们家天佑可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是不是你哪里惹他不高兴了,他吓唬吓唬你?一定是你的错,我儿子绝不可能干这事!”
              这就是朱天佑那个人渣的妈,多么善解人意的妈,呵呵。
              “不是的,伯母,他都打电话催我好几遍了,我实在没办法了,才给您打电话的。”我继续演。
              “我打电话问问他,我相信我儿子干不出这事,一定是你哪里做得不好。”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好像我诬陷了她儿子。


            11楼2013-12-16 1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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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长长地呼口气,跟在护士身后,不断地催眠自已别怕,钟情,你绝不能让朱天佑那个人渣的孽种留在你身体里,进去后再出来,烦恼就会一扫而空。
                “钟情。”方程在背后突然叫住我。
                我回头看他,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不好,因为我竟从方程的眼里看到一抹心疼,我怀疑自已太紧张了,所以出现幻觉。
                他走过来,在我没防备的情况下,伸手就把我抱在怀里,低声说:“如果你出事了,我要你,别怕。”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没有任何预兆,我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的怀抱有了温暖,竟然是在人流手术室外。
                “我等你。”他拍拍我的后背,语气……很像一个体贴的男朋友。
                我点点头,抹去眼泪,快步进了手术室,看着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心竟然一下子平静了。
                我脱掉裤子躺在手术台上,看着护士忙来忙去,电视剧里太多这样的镜头,我突然想,我会不会就这样死去,如果那样我就太冤了,我又想如果我真这样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朱天佑,那我会放过方程吗?会吗?
                我突然发现,他刚才给我的微薄的温暖竟然让我不那么恨他了,我真是个贱骨头。
                医生看出我的紧张,安慰我说这只是一个小手术,等会打了麻药就会睡过去,不会有任何感觉,让我别怕。
                当护士把粗大的针管注射进我的体内,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意识存留的最后,我想起方程说“如果你出事了,我要你”,才突然明白,他说的出事是指我不能再生育,一个不孕,一个不育,呵,还真配,不过我一点也不想和他配。
                不知过了多久,沉沉地像是睡了很久,护士把我叫醒,我才知道噩梦结束了。
                病房里四处散发着死亡的味道,我躺在病床上开始打点滴,小腹隐隐疼着,我想像着有冰冷的器械伸进过我的体内,一条小生命就这样被我剥夺了来这个世上的权利,突然就很想哭。
                我把自已蒙在被子里,脑中一片空白,眼泪像是体内多余的水分,不费任何力气地冒出来,止不住地流。
                “别哭了,对眼睛不好。”方程的声音就在床边,刚才出来时没看到他。
                我没理他,又抽泣了好一会儿,一直躲在被子里,没露头。
                方程没再说话,悄悄地把纸塞进被子里,我接过来开始擤鼻涕擦眼泪,觉得自已真是矫情,都决定不要那孩子了,现在又假惺惺地哭,虚伪。
                打完点滴,方程去取了药,就离开了医院。
                “去我那吧,让保姆照顾你。”在路上,方程问我。
                “不用了。”朱天佑他妈明天要来,我还有口恶气没出呢,我不走。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有勇气这样对付方程,会怎样?转念一想,对付方程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还需要实力,而我不可能有与他抗衡的实力,除非我嫁一个比他更有钱有势的人家,但我不想。
                “跟他分手!”方程认真的开着车,看也不看我一眼,冷冷地说道。
                他肯定以为我回去有男朋友照顾,而他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我男朋友的事情,比如今天,男朋友为什么没陪我来医院,这是摆在眼前明晃晃的问题,他没问,也许等我主动说,我又没说。
                男人就是这样,自已做错事理所当然,别的男人做错事,那是天理难容,估计此时方程就是这种心理,他看起来有些生气。
                “嗯。”我低低了应了一声,这个不用他吩咐,等朱天佑再回来,看到了只会是他妈。


              13楼2013-12-16 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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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是怎样挂断电话的,等我醒过神来,手里的红糖水杯子翻在怀里,半杯糖水全渗进毛衣里,浑身黏乎乎的难受,跟吃了苍蝇一样,只好去洗澡。
                  洗完澡,我拿起手机看了看,刚才的通话录音全在,等老太太来了,让她听听她儿子是怎么诅咒她小腿骨折的,还有后面的,句句诛心,我不敢再听。
                  我突然觉得,做过二奶不算什么,有很多人,比我更肮脏不堪,比如朱天佑,我甚至觉得方程都比他更像个男人,周之靖父子可以称为君子了。
                  我给朱天佑他妈打电话,告诉她我身子突然不舒服,让她自已打车过来,并把地址发给她,当然又惹来她一大通抱怨,说我矫情,事多,不懂礼貌,连没家教都说出来了,跟他儿子一个口气,我忍!
                  当然她到来的时候,我还是热情地把她迎了进来,她看到我时楞了一下,那种探究的目光让我很不舒服。
                  她差不多六十岁,就是普通的老太太,衣着朴素,挺干净的,嘴唇薄薄的,嘴角下垂,颊骨有点高,给人一种尖酸刻薄的感觉,眼神很尖锐,像锥子,让人不舒服。
                  坐下后,我倒了杯水端到她面前,虚伪地问她坐车累不累,饿不饿,她脸色一直很阴沉,眼睛在我肚子上瞟来瞟去。
                  “伯母,我有点累了,我想睡一会,你随意。”最后我忍无可忍,不想侍候了,凭什么她儿子伤害我,现在她又来折腾我?我他妈的欠他们的!
                  “你站住!”我刚走两步,她在背后喝住我。
                  我回头,就见她很鄙夷的眼神刀子一般飞过来,“你说你肚子的孩子是我儿子的,你有什么证据?”
                  卧槽!
                我差点就骂出脏话,现在我知道这老太太铁定就是朱天佑的亲妈,朱天佑的卑劣是胎里带出来的,分毫不差。
                  我懒得跟她多说,冷笑道:“你认为不是,你现在就可以回家,明天我就去医院。”
                  老太太神色一怔,可能没想到现在女孩子这么不自重自爱,要是以前女孩子家未婚先孕那简直是世纪丑闻,十里八乡都会知道,每人吐口水都能把人淹死,她肯定也以为我会任她揉捏,但她料错了。
                  “好,这条先不说,你说我儿子逼你去医院打掉孩子,又是什么原因?”她倚着沙发,双手一搭放在膝盖上,大有“今天你不说个明白这事没完”的架势。
                  我靠,什么原因你去问你儿子,我也想知道,我想知道他干出这种欺骗女人丧尽天良的事,怎么不怕遭报应!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教出的儿子!
                  不过为了我的计划顺利进行,我不能惹怒她。
                  “伯母,朱天佑还有一周就回来,到时你当面问他好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妈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吗?”她一下子怒了,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连眼角的皱纹都被绷直了。
                  我态度怎么了?称呼恭敬,口气和缓,还要怎样?难不成把她当太后老佛爷,我跪地上回话?
                  “伯母,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对我不满意,没关系,你现在就可以回家,车票钱我都可以给你付,明天我去完医院就搬家,然后跟朱天佑分手,不劳你费一分心,你看好不好?”跟这种人没什么道理可以讲,这种人都被谁惯出来的?
                  “你!”她用手指着我,气得咬牙切齿,我平静与她对视,然后她冷笑一声:“好,分手也行,得先把我孙子生下来再说,你想带着我的孙子走,门都没有!”
                  我真想告诉她,你的宝贝孙子早已化成一滩血水了,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毁掉一个人的希望很有快感吧,就像朱天佑毁掉我的。


                15楼2013-12-16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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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说行,等你儿子回来,你好好劝劝他,让他别逼我去医院就生,老太太又嘟囔了几句不是人话的人话,憋着一肚子气不情不愿地安生了。
                    晚上我说想喝鸡汤,她不让,说日常饮食就行,补过了,到时不好生,再说H市的鸡那么贵,这样子补下去,金山银山也被我吃空了,说我想累死她儿子。
                    我耐着性子认真地告诉她,医生说我太瘦,不好好补的话,到时孩子会营养不良,说不定中途挂了都有可能,她才松口。
                    八点多朱天佑打电话来,很高兴地告诉我他跟他那医院上班的朋友说好了,明天就来给我送药,加起来不到一百五十块钱,人到了给我打电话,让我拿到药给钱,我满口答应,他那口气听起来好像有丰功伟绩似的,迟迟不挂电话,似乎在等我表扬他两句,人渣!
                  挂了电话,我就把两段录音送给老太太听,老太太听了,脸色阴沉得像需要下一场雨,她之前拍着胸脯说她儿子干不出这种事,现在被我证据确凿当场戳穿,脸上挂不住了。
                    我装傻逼,忧伤无助地问她该怎么办,她只是呼呼地喘着粗气,死瞪着我不说话。
                    好吧,反正现在想要孙子的人是你,我急个毛,我不逼你,你慢慢想,转身回房。
                    刚回房倒在床上,电话响了,是方程,我发现他陪去过医院后,我突然不那么怕他了,这想法一生,我赶紧恶狠狠地给掐死,方程是禽兽,这一点,天塌了地陷了也不能改变。
                  “身体怎么样?”方程的声音听起来有软软的慵懒感,好像也是倒在床上。
                    “还好,谢谢你的关心。”我一骨碌爬起来接电话,声音还是有点紧张。
                    “躺回去!”方程似乎听到了我的动静,声音一下子变得又冷又硬。
                    “哦,躺了一天了,想……想坐起来换个姿势,有什么事,你说。”我嘴硬,但我怕他,他一直知道。
                    “他照顾你的?”方程沉默了一下,问我。
                    “他不在家,我自已可以照顾自已。”
                    方程又沉默了一下,说:“保姆煲了鸡汤,她说女人做月子都喝这个,明天我给你送去。”
                    “我现在不……不是做月子啊。”我当然明白他意思,可是我真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了,我知道这种可能性不大,但至少得努力一下。
                    “钟情,你越活越出息了,你丫真以为自已不孕不育,凭着那张脸就有男人要你?”对嘛,这才是方程,他突然那么温柔殷勤,我真不习惯,我承认我贱骨头。
                    我默然,他的话虽难听,但道理没错,一个不孕不育的美女跟一个能生能育的丑女,后者更容易得到幸福,如果我真的不能生育了,这张脸再漂亮,也不足以成为女人的象征,男人会为你的美丽买单,但不会为你的悲惨负责,现实就这么黯然。
                    “行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中午我过去,你爱喝不喝,不喝倒掉,你想死没人拦着。”说完,方程果断挂了电话。
                    就是这样,不管好意还是恶意,只要是他给予的,我都没有拒绝的权利,可是,你不拦我死路,能不能顺便把生路留给我?很难。


                  17楼2013-12-16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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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中午,方程准时打电话,说到了楼下,让我下去拿鸡汤,我把自已裹得严严实实地跑下去,时值四月,早晚还很冷,自从医院回来,感觉一下子不耐寒了,再加上本身就瘦,阳光明媚的中午还有些吃不消。
                      方程穿得很单薄,西装搭在副驾上,只一件墨蓝色衬衫,让他看起来成熟内敛,见到我也没下车,直接开了后车厢让我自已去拿,我把保暖壶抱在怀里,隐隐有香气飘出来,很诱人。
                      我吸了吸鼻子,对他笑道:“很香,谢谢。”
                      不知是我心虚,还是第六感,我突然抬头望向二楼窗口,朱天佑他妈正探着脑袋死盯着我,那眼神愤怒得能喷出火来,好像我给他儿子戴了绿帽子,她正巧替他儿子捉奸在床。
                      我楞了一下,突然就笑了,我想像着她得知我肚子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会是怎样反应,很期待。
                      “看什么呢?”方程有些不悦,然后他开了车门走出来。
                      “没……没什么,不方便请你上去坐了,有时间再请你吃饭谢你。”我心里一慌,随即就淡定了,也让老太太看看,她儿子不稀罕我,有的是男人稀罕,方程的皮囊不知比朱天佑好多少倍,在这种较量里,显然是给我加分的。
                      方程出了车门就抬头看,自然也就看到了朱天佑他妈那副想吃人的模样,他只微微一笑,走到我面前,然后……伸手抱住了我!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只觉得腰间一紧,方程的手紧箍住了我的腰,他冷笑一声:“不想跟他分手是吗?我帮你一把。”说着,垂头在我脸颊上轻吻,手上一用力,我整个人就扑进他怀里。
                      我抱着保温壶抵在他胸口,心像被冻住已经停止了跳动,这下玩大了,被捉奸了,也不知道老太太会怎么跟他儿子添油加醋,我的计划估计也得夭折了。
                      “让我休养两天,身体好点就搬走,给我点时间。”事到如今,速战速决吧,我轻轻挣扎着,他的怀抱让我本能地抗拒。
                      “行,别太久。”方程得到我的话,就松开了手。
                      我退出两步远,暗暗呼了口气,艰难地笑道:“那个,我先上去了,外面好冷。”边说边伸出一只手紧紧衣领。
                      方程仰头看向二楼窗口,我也看,朱天佑他妈已经不在了,我想她会不会正在家磨刀等我呢,也有可能正给朱天佑打电话,想到这一点,我瞬间不淡定了。
                      “上去吧,看看那大妈有没有气晕过去,你快去帮忙打120,还有,他为难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弄死他。”方程对我微笑,像恶魔。
                      我一点也不怀疑他的话,他弄死朱天佑跟剥条狗一样,只是分分秒秒的事。
                      我能说什么?我说别弄死,好歹跟我有一年的感情?狗屁,提这一年,我就来气。
                      我只含糊地说:“看看再说吧,反正都要分手了。”
                      方程开车绝尘而去,我撒腿就往家跑。
                      打开门,朱天佑他妈没有像方程所说的晕倒在地,也没有我想像的举刀砍过来,她像老佛爷一样端坐在沙发上,冷冷地看着我。


                    18楼2013-12-16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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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我用用看吧,朱天佑说了,等他回来亲自请你吃饭谢你,到时候把钱一块给你,今天就麻烦你了,赶紧回去吧,天怪冷的,我先上去了。”我把药盒连同说明书一齐扔进黑袋子里,扭头就走。
                        “哎哎,嫂子,朱哥说让你付钱的。”他急了,追在我身后。
                        “你们不是朋友吗?一百多块钱他还赖你帐啊?他是那种赖账的人吗?”我脸一拉,很不高兴,还别说,朱天佑肯定是那种赖账的人,不过这钱我是不会付的,朱天佑弄这种假药来害我命,我还花钱?我有病吧。
                        “朱哥肯定不会赖账,可是他说了让你付钱的,说好的事怎么变呢?”这男人苦着一张卖假药的脸,着急又无奈。
                        “你这人怎么那么认死理儿呢,等他回来请你吃饭再给钱不是一样的吗?你朱哥朱哥叫这么亲热,连一百多块钱的交情都没有啊,行了,别跟了,要是惊动了人,报警就不好了。”我甩着黑袋子,对他笑笑,转身上楼了,只听他在身后大声说:“别忘记提醒下朱哥。”
                        我刚转过楼梯,就见老太太站在门口等我,眼中隐隐有哀求,看得我心一软,可是手里那个黑袋子像插在我心口的刀,时刻提醒着朱天佑对我的残暴无情。
                        我没理她,绕过她进了门,老太太一声不响跟在我身后,我把黑袋子往桌上一甩,连生气都觉得多余,只心灰意冷地说:“你自已看吧。”
                        老太太认识字,她掏出药,举得老远眯着眼睛看,看了半天,她说:“这药能吃吗?假的吧,连个说明书都没有。”
                        我心说您老终于说了句人话,指了指袋子里的那张白纸,“呶,说明书在那呢,手写的。”
                        老太太拿药研究了半天,完了高兴地说:“我就说我儿子干不出这种事,我的儿子我了解,真要打掉你的孩子会拿这种药给你吃?让人送来这药,无非就是吓唬吓唬你,这一看就是假药,说明书没有,瞧这包装盒,跟豆腐渣似的,一碰往下掉纸渣子。”还抖了抖给我演示了两下,然后又开始自言自语,“什么人卖这缺德药,也不怕遭报应,这要是出了人命,都得逮去枪毙,算了,你还怀着孕,扔了吧,放家里晦气。”
                        我已经陷入了死机。
                        老太太说得太美好,我真希望事情能像她说得那样,朱天佑只是在吓唬我,可这是老太太一厢情愿的幻想。
                        我甚至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但是,我不想一个人承受这种痛苦和侮辱。
                        我拿起电话给朱天佑打电话,朱天佑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药送到了是吧?我那朋友办事一向妥当,怎么样,吃了吗?”
                        “朱天佑,那是假药,三无产品,说明书都是手写的。”我语气很平静,到现在这个地步,我觉得生他气都是浪费感情。
                        “哦,这个啊,他跟我说过,但是药的效果很好,你吃的是药,又不是说明书,有用就行,那些药成分都差不多,你吃试试看吧。”他语气很欢快,话却很冰冷。
                        说得多轻巧,吃试试看,呵。
                        “你怎么知道药的效果很好?你吃过?”我怒极反笑。
                        “我那朋友说的,成功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打掉这个孩子?”我问。
                        “之前不是都说了吗?怎么又问这个问题?如果你想生就生,反正我不会养的。”
                        “那个药,我是不会吃的,如果我吃出事儿了,你也跑不掉,不过,我会去医院。”
                        “随便你,去医院的话,钱你自已想办法,别指望我。”
                        “我从来没指望过你。”
                        说完我挂了电话,录音照样拿给他妈听,我觉得我疯了。


                      21楼2013-12-16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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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优雅但痛苦的一顿饭
                          老太太早饭也没吃,从洗手间出来又回了房,九点多的时候,我敲开了她的房门,她正倚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
                          “伯母,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我轻步走到她面前,虚伪地笑问。
                          老太太斜眼打量了我一番,气得眼一瞪,“你打扮成这样,又去跟哪个男人鬼混?你当我是死人啊。”
                          我翻了个白眼,得,马上我跟你家就老死不相往来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等会有你哭的。
                          “伯母,你看你都来了两三天了,朱天佑又不在家,你那么照顾我,我挺不好意思的,所以我想请你出去吃个饭。”她帮我熬了一次鸡汤,两次鱼汤,虽然是子债母偿,但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情归情,债归债,请她吃个饭表完心意,我心里安生。
                          她用怀疑的眼神看我,也是,她儿子刚买假药想害我命,我这跑她面前大献殷勤,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伯母,是这样的,那边新开了一家餐厅,东西特别好吃,而且价格也不高,现在正开业大酬宾,我有一张优惠券,如果不用的话,再过两天就到期了,到期就作废了,扔掉挺可惜的。”
                          我鼓动三寸不烂之舌继续劝,反正今天她必须跟我出去,不去吃饭等下我还有别的招儿。
                          “伯母,你看你都来了两三天了,朱天佑又不在家,你那么照顾我,我挺不好意思的,所以我想请你出去吃个饭。”她帮我熬了一次鸡汤,两次鱼汤,虽然是子债母偿,但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情归情,债归债,请她吃个饭表完心意,我心里安生。
                          她用怀疑的眼神看我,也是,她儿子刚买假药想害我命,我这跑她面前大献殷勤,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伯母,是这样的,那边新开了一家餐厅,东西特别好吃,而且价格也不高,现在正开业大酬宾,我有一张优惠券,如果不用的话,再过两天就到期了,到期就作废了,扔掉挺可惜的。”
                          我鼓动三寸不烂之舌继续劝,反正今天她必须跟我出去,不去吃饭等下我还有别的招儿。
                          这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我前所未有的优雅,小口小口地抿着汤,米饭都是一粒一粒数着吃,细嚼慢咽,品尝着食物的美味,还时不时地点评两句,看得老太太直皱眉,心里估计特想拔了我脑袋汤汤水水一古脑儿倒进去。
                          其实,我自已也不好过,光吃饭拖不了多久,只能跑洗手间,每次呆个近十分钟,老太太问,我说可能吃坏肚了,她来劲了,说方程送我的鸡汤有问题,别的男人再好,能好过我肚子里孩子他爹吗,说到最后,她儿子是这世界上最体贴最温柔独一无二的金牌男朋友,我生在福中不知福,迟早会悔青肠子,说不定还会厚着脸皮回来求她儿子。
                          我就奇怪了,她看着不像老年痴呆啊,可她怎么一转眼就忘了这两天发生的事了呢?我在想,要不要把那录音再给她放一遍,就在这餐厅,趁着人多。


                        23楼2013-12-16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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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我的报复
                            我又以吃撑了要歇一会为借口拖了二十分钟,白霜终于发来信息,说搞定了,我可以脱身了,搞得跟地下党干工作似的,我给她回复说,把钥匙折断在锁孔里,不用给朱天佑省钱,她说,狠毒妇人心,不过这事我爱干。
                            我再看向老太太的眼神就欢乐多了,她被我的眼神弄得莫名其妙,我跟她说她儿子要回家了,等会就能见到,她很激动,这关系到她孙子死活的问题,很重大。
                            我说我要去那边杂志摊上买本杂志,让她在这里坐着等我一会儿,她又指责我乱花钱,我说那是她儿子喜欢的一本杂志,她不吭声了。
                            我拎着包出了餐厅,走到马路斜对面的拐角处躲起来,这个位置非常好,透过餐厅的门可以把老太太的一举一动看个一清二楚,我进去选座位时已经事先考虑到了这一点。
                            每个人的心底都住着一个魔鬼,如果没有外界的刺激,它会永远沉睡不醒,很不幸,我心底的魔鬼苏醒了,在朱天佑母子的联合欺压下,它张开血盆大嘴,吞噬了我的善良和理智。
                            我看着老太太泰然地坐在椅子上,冷冷地勾起嘴角,想,这个恶毒的老太太,很快就会痛不欲生了吧,朱天佑也会气急败坏吧,接下来还要面临他妈痛失爱孙的悲恸情绪和责问,一定很忙,我迫不及待想看到。
                            “伯母,你很快就可以见到朱天佑了。”我按下了老太太的电话,电话接通,我先给了她一个好消息。
                            “他到家了?大中午的,他一定饿了,你买好书了吧?赶紧回来,我得回家给他做饭去,哦,别忘去菜市场买点排骨,他最喜欢吃我做的糖醋排骨。”老太太的声音透着喜悦,真好,马上母子团圆了,我的孩子却化成了一滩血。
                            “你别急啊,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其实你儿子根本就没有出差,他每天都上着班呢,他只是不愿管我怀孕的事,所以躲去朋友家了。”要把一件残忍的真相揭开,我的心里隐隐有种报复的快感,这段时间的压抑隐忍,都把我压变态了。
                            “又胡扯!你觉得我儿子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你干嘛要怀他的孩子?怀了孩子,还不安分,天天说男人的不是,还扯这么离谱,你到底要不要脸?”老太太愤怒了,不过她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他妈的怀了他儿子的种,现在觉得自已脏得要死,恨不得先杀了她儿子,再自杀。
                            我想她应该真患了老年痴呆,不过,这个时候,该生气的人不应该是我,我应该笑看他们母子相逢,相信一定很精彩。
                            “伯母,信不信由你,朱天佑五分钟就会赶到你在的位置,对了,还有件事让你失望了,你的孙子,我早已打掉了,就在你来的那天上午。”在说这句话时,我兴奋得身体有点发抖,你们母子对我的侮辱和伤害,现在统统还给你们,是你的儿子害死你心心念念的孙子,在你的眼里,算是骨肉相残了吧。
                            “你……你……你个贱货!不要脸的贱货!婊子养的!我要杀了你!”老太太心理承受能力真好,竟然没当场晕过来,她只是猛拍桌子,像疯了一样,手一定很疼吧,我在医院的那天比她更疼。


                          24楼2013-12-16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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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如此命运
                              老太太愤怒得哭了,餐厅服务员跑上前去问她需要不需要帮助,她一个劲儿地哭,还骂。
                              我挂了电话,她恶毒的咒骂声从餐厅里豪壮地传出来:“你个贱婊子不得好死,你杀了我的孙子,你会遭报应的,我诅咒你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我要报警抓你个贱人去枪毙,你这种贱人怎么不去死,活在世上只是祸害……”
                              骂吧骂吧,这些都是你儿子该受的,是你儿子让我去打掉的,是他扔下我不管的,该遭报应的人,是他!
                              我开始给朱天佑打电话,他妈哭得那么伤心,作为儿子,他该来劝劝。
                              “你去医院了吗?”朱天佑一开口说话就像刀子,我现在很怕给他打电话,那种愤怒在我身体里蹿来蹿去,我怕我会按捺不住冲动杀了他。
                              “去过了。”我看着他妈哭倒在餐桌上,把人家餐厅的碟子碗撞翻好几个,掉地上摔得粉碎,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忘记买单了,算了,老太太押那呢,朱天佑会去赎的,赔人家餐具时,顺便把单买了。
                              “哦,那就好,我妈这也稳定了,明天我就回去。”
                              我笑了,“是吗?知道XX餐厅吧,离你不到二里路的那家,我们还去吃过饭的,你妈正在里边哭着呢,可伤心了,你不来看看吗?她小腿还骨折着呢,我请她吃了顿饭,刚从那走。”
                              朱天佑楞了一下,笑道:“你开什么玩笑?我妈怎么可能来H市?她刚从医院回家,正养着呢。”
                              “来H市?你用“来”,不说明你正在H市吗?”我笑盈盈地逗他玩儿,“你爱来不来,她知道我打掉了她的宝贝孙子,都快哭死了。”
                              朱天佑又楞,“你说得是真的?”
                              “你不是在家看着她吗?我说得当然是假的。”我笑,然后挂断电话,把他的号码拉入黑名单,这个男人,去死吧。
                              不过五六分钟,一辆绿色出租车停在对面的餐厅前,朱天佑急慌慌地从出租车里爬出来,像赶着投胎似的,一阵风冲进了餐厅。
                              老太太看到他儿子,楞了下,然后就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朱天抱着她,很着急很无措,有人远远地围观,服务员不知所措地傻站着,地上摔碎的碟碗已经被捡起来,放在桌上,等结账。
                              老太太边哭边骂,骂她儿子不孝,都这个年龄了,还不成家给她生个孙子,成心让他们老朱家断子绝孙,她一辈子与人为善,从不干缺德事,走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到老了怎么就落个绝户命,老天真瞎了眼,又骂我是个无情无义的婊子,活该千刀万剐,出门被车撞。
                              我笑笑,转身离开。
                              早在方程把我送给周之靖时,我就已经是个出卖肉体的婊子了,周之靖父子死后,我自由了,我又将自已的骄傲一点点地拼凑起来,拼成一个完整的人形交给了朱天佑,我以为我的人生从此幸福安宁,可是朱天佑又把我撕得粉碎,我再也无法重获新生。
                              先被男人玩,再被男人骗,钟情,就是个婊子命。


                            25楼2013-12-16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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