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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綠艾楓 @思_缇

第一章
1978年，这是一个春天，改革开放拉开了序幕，广大在土地上挥洒青春浇灌田野的知识青年收到了来自京城的福音：可以回家了！
从何处来，归何处去，成群结队，瞻前顾后。一个霞光四溢的傍晚，一辆大卡车载着十多个年轻人缓缓驶入了一座江南小镇上。上边走下来一个个大包小包的青年，头戴着红军帽已经洗的发白，身上单薄的衣裳也难挡初春的江南天气。
镇上很快骚动起来，居民全都放下手中的农活来到村头那棵大树下迎接这批回家的青年。
“喂，你看！那是三哥吧？”
“你是傻了吗，三哥比那人白净多了！”
“诶，你看真点，好像真的是三哥啊！”
两个青年挤在人群里踮脚张望，不一会便看清了那人的全貌。人群中鹤立鸡群又高又瘦的那个，低垂着一对剑眉入鬓发，高挺鼻梁尖削下巴，虽是晒得黑黝黝的，穿着的那身粗布白衬衫显然是不合适他现在的身高了，但一切配合起来在众人中仍旧是能够一眼就认出的非凡。
“真的是三哥！”
“三哥！——你看！——是我们啊！”
被呼喊的青年转过身，定睛也看清了面前向自己招手的人。
“啊！是你们！”
“三哥，可不是我们——我是黄山，他是洛瓷，三哥你还记得们俩吧？”两个青年耸了耸肩，夸张地挤了挤眼。
“恩，怎么会不记得呢。”青年淡淡一笑回应道。
“三哥，这些年可委屈你了，今晚我们兄弟俩给你接风洗尘！”黄山向洛瓷努努嘴，洛瓷识趣地笑笑，连忙殷勤地抢着拎过青年手中的包袱。
三个青年勾肩搭背地往镇上一家小茶馆里走。
这是镇上最小的一家茶馆，他们兄弟以前经常光顾，来到铺前便见店老板出门准备打烊。
“诶诶诶，钱大爷，今儿可别急，快上些好酒菜来，让我们兄弟仨聚聚！”
钱大爷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此时听见熟悉的嗓音头也不抬。
“今儿来晚啦，镇上回来了些娃娃，我家的侄子也回来了，我得去看看。”
“你的侄子？——那个忤逆的你还看他做什么么，也不看看你面前这一位是谁！”黄山叉着腰嘲笑。
“你们俩混小子化了灰我都识得了，黄山、洛瓷——还能有谁！”
“哈哈哈哈，老钱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眼睛也花了，耳朵也背了！——今天来的可是我们蒋三哥！”
钱老头听了大吃一惊连忙抬起头来定睛一看，果然见黄山和洛瓷中间还捧月一般护着个高瘦的青年。
“啊！——”他忍不住叫出声来。“这不是仲徵吗？”
“是啊，我们三哥也不值得你今天晚些打烊吗？”洛瓷冷冷掺和道。
蒋仲徵眉头微皱，向洛瓷摆了摆手。
“别为难老钱。”他转身想要走，钱老头立即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来牵住蒋仲徵的衣袖。
“哎呀呀，都这个高大了，我都快识不得了！”说着说着就激动得留下些泪来。
“快快快，进来坐！进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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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挤进了小茶馆，挑了个临河的位置坐下，钱老板摆上三位茶，又偷偷地从桌底下把一瓶珍藏的江南米酒递给了黄山。
“你们慢慢聊，我去看铺。”
“去吧去吧——”黄山挥挥手。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沉寂。一人独坐的蒋仲徵始终是一言不发，黄山和洛瓷互相瞄了一眼，同时挤出了笑容打开酒瓶子的盖斟满杯放到蒋仲徵的面前。
“三哥，恭喜你顺利回来！”
“恩。”蒋仲徵接过一饮而尽。但他的眼神很快又回到窗外静静流淌的河水，似乎惆怅难言。
“三哥可是有什么心事？”洛瓷低声问。蒋仲徵良久抬头，深深滴看了洛瓷一眼。
“哎，要是说有，不知道是什么，要是说没有，又并不是。”
“我们三哥纠结了！”
“嘿，三哥，你纠结个啥——还记得我们当初也在这小茶馆里结拜的吗？”
“当然记得。”
蒋仲徵叹气。
“一晃就十年过去了。”
“嘿，再过十年，二十年——我们兄弟仨的心都不会变！”黄山站起来叉腰，把酒瓶子狠狠地搁在桌面上，又斟满一杯新的举起来向着蒋仲徵一饮而尽。
“三哥，你看，我黄山够兄弟吧！”
洛瓷犹豫了一下，也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蒋仲徵终于舒展眉头露出些笑容。
“不说我的事，十年没见了，你们都晃悠了些什么？上一年恢复高考了，你们有回去上学吗？”
“三哥可别说得那么难听——什么“晃悠”嘛！我对读书课不感兴趣，三哥你是知道的，倒是洛瓷这小子背着我自己偷偷跑去复读了。”
“呵呵呵.....”洛瓷尴尬地笑笑。“三哥，你别听大山侃大山——我不过就是想着不去白不去，我......”
“挺好的。”
蒋仲徵点点头，又拎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windnore 今晚汉卿是不能出来了,,重要人物也都还没有出来...

@紫綠艾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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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蒋仲徵次日自然逃脱不了家人的审问。他这个在大家视线里整整消失了十年的人一朝出现在家，蒋家宗族的人都赶过来打听消息认认亲叙叙旧。
蒋仲徵此时在自家那堆满柴草的小院落的空地上站着对身边环绕的长辈一个个回答他们的问题。
“徵儿，你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这不是上头已经发布了批条让知青回乡嘛——”蒋仲徵解释。“怎么，您还不知道？”
“你个老头子，徵儿走的时候你难过得怎么似得，现在却又问他为何回来，这不是自相矛盾嘛！”一边的姑母嗔道。
“是啊是啊——回来就好。”
“徵儿，这次回来了，可有什么打算没有？”再蒋仲徵被众人问过一轮之后，蒋仲徵母亲王氏才静静地发问。蒋仲徵闻言一愣，旋即笑了笑走进她，拉起她的手。蒋仲徵昨夜辗转早就想好了计划，口中却还是故意作出恭顺的样子：
“妈，儿子还没想好呢，妈的意见呢？”
“嗯。”王氏沉吟片刻，院子里的人也安静下来，纷纷静听下文。
“听闻最近政策有些变动，昨天南方捎来一封信，说是你大哥在那边打拼得不错，现在好像是在什么国企的做个头目，他昨天也在信中提及到你，他猜你今天左右便会到家，果不其然你昨晚就潜入了房间了。”
蒋仲徵听罢神经一颤，两眼闪光。
“大哥？——大哥当真有信来？”
“嗯。”
蒋仲徵激动得就要跳起来。王氏说得大哥本名陈奇伟，并不是蒋仲徵的亲生兄弟，而是蒋家大伯从陈家过继的儿子，蒋大伯膝下无子，又独独钟爱陈家的这个小儿子，在陈奇伟四岁那年把他过继到了蒋家，蒋大伯夫妻两人都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极为珍惜，即使冒着被乡里人说闲话也不舍得让儿子把名字改了，就一直跟叫陈姓，族里人虽然在背后指点，碍于蒋大伯的面也没有为难。
蒋仲徵比陈奇伟小五岁，一直相处得极好，陈奇伟对蒋仲徵这个弟弟和对其他的兄弟十分的不同，总是他教导他处处用大哥的身份来维护他，而蒋仲徵自然对这份感情不能忘怀。早在蒋仲徵就快下乡的那年年头陈奇伟便留下一封信独自南下闯荡，再后来蒋仲徵下乡，蒋家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宝贝，族中长辈日日都愁眉苦脸。
当年祸不单行，如今却双喜临门，陈奇伟昨天捎来了家信，今天蒋仲徵又出现在大家的视野。
王氏早年读过书，识得道理，知道蒋仲徵跟着陈奇伟必定能够干出一番名堂，在她心里早认定了陈奇伟是蒋仲徵的贵人了，只是碍于她一个人的力量，也不好和族里长辈交代，如今光天白日下摊开来说，成与不成就看蒋仲徵的造化了。
蒋仲徵拿起陈奇伟的信反反复复地读，那一行行熟悉的潇洒有力的笔迹令他心潮澎湃。
“仲徵，我的意思是，你也南下到你大哥处做事，他一定能够提点提点你，时日久了，定能成事。”
“妈！这样子正合我意！”蒋仲徵神采顾盼一个劲地点头应成。
“我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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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仲徵的老祖母终于发话。
“我孙子好不容易回来，你这当妈的又赶他走，你这个女人究竟安的是什么心肠？好啊，你把我儿子克死了，如今又要把我的孙子赶走了啊！”老人家鹤发颤动，一根拐杖颤巍巍地举起来就要往王氏身上打。
“恩（奶奶）息怒，我只是很想去——”蒋仲徵装出温顺的模样拉住蒋太夫人的手。蒋太夫人被蒋仲徵这么一拉，整个人都心软了。
” 侬真当曾走啊？“
“阿娘，我就是想跟着大哥做一番事业来。”
蒋大伯此时也按捺不住了。
“你去也好，好帮我看着奇伟，那孩子走了之后没影似的，我经常不放心，你去了也好时常报信回家。”
“就是啊，您就让徵儿去吧！“蒋仲徵哀求。蒋太夫人便也不好多说，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哎，儿子大了也不中留——你今年也二十五六岁了，你且去寻你的世界吧！“
蒋仲徵也没有久留，几天之后约好洛瓷黄山在小茶馆见面告诉他们他要南下的消息，黄山一脸愕然大喊着要跟他一起走，洛瓷一直在旁边默默喝茶不言不语。
”喂，你给些表示来啊！”黄山拍了拍洛瓷。
“嗯......嗯......”
“够了黄山，洛瓷他还要读书呢，况且我这次去投亲靠友寄人篱下，你若是跟着也不方便，我已经买好票今晚启程了。”
“啥？——三哥你真不够兄弟啊！“
”三哥，祝你一路顺风，我们今天学校还要晚修呢，就不送你了——你们慢慢聊。“
”喂！——哎呀这小子！“黄山拍桌而起。
”好，你去吧，好好学习，考了大学就请三哥吃饭。“
洛瓷”嗯“了声抱着书匆匆走出茶馆。
”三哥！这不像话，我去跟踪他——“黄山怒不可遏。
“我也要走了，你也别为难他，他是诚心要跟你疏远了。”
这桌践行宴不欢而散，黄山帮蒋仲徵拎着行李到了镇上唯一的汽车站。
“行了，你回去吧！”
“三哥，日后发财了别忘了兄弟！”
“当然！”兄弟两人在寒风中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蒋仲徵上车前往上海火车站。他现在的心情激越难眠，在南下的熙攘人群中，再狭窄的车厢内，他面对着镶嵌在窗户的银星陷入了无尽的遐思。
他不知道他的未来，前程，是否还会有什么变数，但他明白，他的未来绝对不会再像刚过去的那十年一样庸碌。断续颠簸的小卧铺上，蒋仲徵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叫张良卿的天之骄子，刚鼓起的振奋又随即黯然——命运就是这样不公平，有些人奋斗一辈子，也绝对不会企及那人的高度。而他蒋仲徵现在想要的，只是生存而已。
蒋仲徵一路昏昏沉沉地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几天几夜，甫一睁开眼，便看见天边蒙蒙亮，列车乘务员机械冰冷的声音从广播传入耳朵：
“各位乘客请注意，列车将到达广州站。”
广州站
“嘿，是仲徵吗？”
蒋仲徵背着厚重包裹刚踏进这座南方的繁荣城市，迎面一个人便向他热切招手。他定睛一看，喜出望外。
“大哥！”
他几乎是要冲上去，扑向面陈奇伟。面前的人中等身材，面如冠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透着十分的精明，陈奇伟一点都没变以至于蒋仲徵毫不犹豫地认了出来。
”嘿，三弟，我都快认不得你了!“陈奇伟笑笑，从车棚里取走自己的单车拍拍后座对蒋仲徵说：
“上车吧！”蒋仲徵虽然往日和这位大哥十分亲昵，可毕竟十年没见，现在一下子那么亲近不由的有些拘束，犹犹豫豫地走到车尾坐上去。
“抱紧我！”陈奇伟示意，蒋仲徵伸出手，轻轻环在了陈奇伟的腰间。
“ “坐稳了吗？——开车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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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蒋仲徵坐在后坐双手环紧了陈奇伟的腰，陈奇伟载着蒋仲徵越过郊区的田野，很快就到了市区，这时候刚过了正午，太阳热辣辣地挂在大西门的半壁城楼上闪着刺眼得光。
蒋仲徵热得伏趴在陈奇伟的背上。
“饿了么？”陈奇伟停下口哨关切地问。
“还行——我们这是要去哪？”
“回家。”
陈奇伟说得笃定，蒋仲徵“噢”地应了声，把脸继续贴在陈奇伟的后背上不言语，他其实又渴又饿，南方的天气热得怪难受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仲徵朦朦胧胧地听见有人喊他：
“喂，下车。”
他睁开眼一条长腿向地上迈开，眼前一花脚下一软。
“哎呀——”蒋仲徵单膝跪地，另一条腿还架在后座的脚踏上痴痴下不来。
“小心些，一定是饿坏了吧？”陈奇伟笑笑，走上前用力把蒋仲徵整个人凌空抱了起来。
“啊大哥！”
“嘘——小声点，大家都在睡觉呢。”
蒋仲徵双手捂脸，被陈奇伟持搀扶着上楼。这是一片密集的居民区，清一色的七层高握手楼，远远望过去都呈现出一片灰压压的面貌。
陈奇伟的房子在顶层，走到了第七层，蒋仲徵已经有些微微气喘。
“瞧你，干了十年农活还这个德行。”
蒋仲徵无力反驳，狠狠地瞅了陈奇伟一眼。进了门往里边一瞧，一套布沙发款式颇为少见，蒋仲徵打量了一下这间屋，是间一房一厅一厨一卫的小套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粉白的墙上零星挂着些照片，最有意思的是这套房子的地板，是青红混杂的花阶砖。
“哇——舒服！”蒋仲徵不管不顾把自己扔到了沙发上。
“喂，还有没有些规矩！”陈奇伟怒假装怒斥。
“哥——就让我歇歇吧。”蒋仲徵说完合上眼假寐。
“以后别那么大动作，小心墙上的照片掉下来砸着。”陈奇伟冷冷地说完转身入了厨房。
蒋仲徵休息片刻听见没了动静，坐起身好奇地四处张望，他一眼就看见墙上挂着的照片里有自己的身影。
他于是站起来踱到墙壁前驻足细看，一张张地辨认回想，而后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
“找到那个是你了吗？”陈奇伟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个盘子上边盛着两万热腾腾的汤面。
“当然！我是最矮的那个——”陈奇伟听了也笑了起来。
“这就是“后来居上”，过来先把肚子填饱了！”陈奇伟十分利落地摆好碗筷。
蒋仲徵也不客气，当着陈奇伟的脸风卷残云起来。陈奇伟一直静静地看着面前蒋仲徵吃得十分欢快的样子，心中某一处莫名地抽痛起来。
“哥，你怎么不吃？”
“你吃——你吃！”
“我吃完了啦！”
“恩。”陈奇伟背过身去擦了几滴泪，笑着仓促地吃完碗里的面。
“你先休息，下午我带你去我们厂子见见领导。”
“噢。”蒋仲徵随手用餐桌布擦了擦嘴到了房间，陈奇伟也紧跟着。
“只有一张床！”蒋仲徵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惊讶不知如何是好地望向陈奇伟。
“不怕，你先睡，我睡沙发。”陈奇伟宠溺地笑笑。
“这怎么行呢！我睡沙发，哥你睡床！”
“仲徵——你这样做我怎么对得起婶母的托付呢，我爹娘要是知道了也不会饶我啊——”陈奇伟故作为难地扁扁嘴。
“.......要不我们一起睡吧。”蒋仲徵咬着唇沉思良久，忐忑地说出这个提议。
“好！就这样吧——”
陈奇伟露出兴奋的表情，蒋仲徵摸摸头尴尬地笑了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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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仲徵骑车漫游这座城市，他跨过珠江，被眼前一片的西洋建筑所吸引。
那是民国时期的遗物，一幢幢充满资本主义气息的大厦使他惊诧。
他双眼顾着看手中的方向一歪，整辆车都向隔壁人行道侧了过去。
“啊——”
蒋仲徵慌忙抬头见对面一个少女摔倒在地，少女的身后还紧跟着亦步亦趋的少年。
“没事吧？哪有你这样不小心的——”少年连忙走过来把少女一只手扯起。
“喂，是他不长眼睛，你怪我做什么?”少女整了整碎花裙摆，扬了扬，指着蒋仲徵说：
“喂，还有你啊！撞着人怎么连句道歉都没有？”
蒋仲徵方才还在发愣，他心中只觉得面前的男女非常面善，尤其是那少年，柳眉星眼好似和印象里某个面容暗暗重合。他早就觉得面前的人不同寻常。那少男少女的衣着都不普通，少女纯白的苏式连衣裙袖口处钉着珍珠，发带是进口的，那少年手上携着一本笔记本，是牛皮做的封面。
一看便是来路不小，在这个物资贫瘠的社会，拥有这样行头的人无谓就是特权阶层。蒋仲徵想到这里有些心慌，但他又不是个会讨好的人，只好讷讷地点头。
“对不起——是我撞着你了。”
“诶，你这人！——”
少女还想纠缠却被身后的少年拉了一把。
“这位先生别见怪，你可以走了。”少年对着蒋仲徵抿唇一笑，嘴角轻扬，蒋仲徵一时间什么都想起来了。
“张良卿！”蒋仲徵失声叫出这个名字。
“先生，我们认识？”少年也颇为惊讶。
“哥哥你别理这些闲人，顶又是个白撞的！”少女甩开少年的手转身就要走。
“不.....不认识。”蒋仲徵慌忙回避。
“先生不要紧张，我们大可以慢慢谈.....”
“不必了！——我还有事情......”蒋仲徵翻身上了单车。
张良卿却不依不饶地追上去：“先生，您叫什么名字？”
“我叫蒋仲徵——从前曾有幸在梅花镇上中心舞台见过一面。”
“原来如此——”
张良卿嘴里碎碎念着，目送蒋仲徵离开。原来是他！——
他发自内心笑了笑，此时身后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喂，那人到底是谁啊——”
“蒋仲徵——”
“谁？.......好吧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少女一蹦一跳地走开。
“啧，我看你刚才是想讹诈吧？刚还楚楚可怜现在行动如风。”张良卿撇撇嘴。
“喂，你别走那么快啊——美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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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仲徵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喝了四五杯就已经有些薄醉，他摇摇头调整了一下焦距却见打对面的陈奇伟一直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哥？——哥我不喝了，我要睡了.......”
蒋仲徵觉得有些晕眩，一手撑着桌面站起来，整个人却跌趴在陈奇伟怀中。
“去洗洗——就睡吧。”
陈奇伟冷冷地看着蒋仲徵进了卫室，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挑，他也不知道这何家的酒那么厉害，正是合了他的心意，不过这孩子的酒量也太差了点，陈奇伟捋了捋光滑的下巴，紧跟着也到了卫室。
卫室的门并没有紧闭，隔着门可以听见蒋仲徵呕吐不止的声音。
陈奇伟再也忍不住推门而进。
“徵儿——你见怎么样了？”
“我没事......”蒋仲徵定了定心神，静静地凝视着镜子里头的陈奇伟，又默然地看看自己。
“大哥——”
“恩？”
陈奇伟毫不犹豫地上前，双手环住蒋仲徵像小时候一样把他环在自己的怀抱里。
“哥......让你扫兴了。”蒋仲徵任由陈奇伟强硬地扭抱着，伸手拿了毛巾擦了擦嘴角的污秽。
“怎么会呢。”陈奇伟苦笑道。
“徵儿，我们来日方长。”
“恩。”
蒋仲徵稍微用力挣脱开陈奇伟的怀抱，跑进房间把自己扔在床上再不动弹。陈奇伟看着此情此景唯有连连叹息着替蒋仲徵掖好了被角，他一夜没睡，燃了一支椰树叼在嘴边，静坐到了天明。
他记起在蒋仲徵三岁的时候，他和蒋仲徵的第一次相见，他又想到自己十二岁那年的一个冬天他和蒋仲徵睡在同一张炕床上自己身下硬如铁棍的煎熬，往昔一切，历历在目。
如今，他们的故事，才刚开始。
“没错，徵儿，来日方长。”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进窗帘，陈奇伟凑近蒋仲徵，俯身用脸贴在他的麦色的胸膛处，轻轻地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奇伟才依依不舍地起身，蒋仲徵终于睁开眼。
“哥，该去上班了。”
@心还日月 @windnore
我挣扎来去，还是勉强先留着校长的第一次

第四章
不久之后孙厂长就在厂的集会上介绍了蒋仲徵，蒋仲徵从此正式加入了华南电池厂这个大家庭。陈奇伟则如常负责厂的经营对外一块的管理。蒋仲徵开始对羊城熟悉起来，偶尔不和陈奇伟一起下班的时候他总是喜欢绕到长堤马路一带的昔日租界区，总是奢求能够再次碰上张良卿。
即使他知道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张良卿同翟美玲在第二天已经同翟庆玲一起回到了京城，再后来张良卿也回到了自己父亲驻守的东北军区。
生活似乎就这样安于平淡。
这一日蒋仲徵下班回到家中意外地看见陈奇伟招呼着孙俛山正在高高低低地交谈着什么。
“嘿，我们的小同志回来了！”孙俛山见蒋仲徵的机会不多，大抵一个星期也就碰上三四面，每次见了却总是热切得很，如今下了班更是如此。
蒋仲徵自入了厂子之后一直对孙俛山颇为崇敬，多少次集会的发言上他抬起眼仰视着舞台上高高在上的孙俛山，他振振有词魅力无穷，一言一行都使他折服。如今一下子这样地亲近反倒令他不好意思起来。
“厂长好！”
“哈哈哈，下了班就别太拘束，难道你哥哥没告诉过你我和他的关系吗？”孙俛山笑得轻松，蒋仲徵听了心中吓了一大跳。
“啊.....哥？你同厂长是.......？”
陈奇伟自打蒋仲徵踏入屋门便早就敛起了笑沉着脸，现在上上下下打量了蒋仲徵几趟才冷冰冰地道：
“你又上哪里去了？——这几天总是溜的这样快。”
“没有啊！——就是收拾的动作慢了些.......”
“还狡辩？”
“好啦好啦，阿奇，别吓着孩子了。”孙俛山笑吟吟地劝着，一直却不动声色地观察。
“大哥......”
“是不是第一车间的姚姑娘又约了你？”陈奇伟语气丝毫不松懈。
“你要是这样认为，就这样吧。”
蒋仲徵压低了声，强制住自己的脾气，转身就想出门。
“回来！成什么样子！”
陈奇伟呵斥着一把揪住蒋仲徵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扔在地上。即便如今蒋仲徵高出陈奇伟不知道多少了，但蒋仲徵又高又瘦，陈奇伟力大无穷，两人的力量一向悬殊，况且蒋仲徵又搞不明白陈奇伟到底是为什么要搞这样一出，一部提防就被趁了空。
“阿奇，够了。”
孙俛山此时换了脸色，走到蒋仲徵跟前，蹲下身和颜悦色地说：
“仲徵啊——我以后就这样叫你了噢，我的小兄弟——”
“啊？——厂长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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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蚊子给我剧透，参详下。

今晚在很high更不了了...@心还日月
抱歉啊各位亲明天照常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