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采薇调|
正文.
__.荔枝春【第一重。】
[壹]三月里的江阳,绕不开春意盎然。
小河畔,她兀自撑伞,捋过一行行早春新抽嫩芽的柳枝。怅然细数花间暗柳的增减。
去年栽下的那株桃花不知还在不在。
只记得当时怅想着来年与伊人抬手共折桃的唯妙。
她恍惚的向着细柳的尽头望去。
记着不错。果然是在那儿。
她浅笑着。向着那头缓步走去。
葱指才搭上那粉桃的玉茎子。却被人一声呵斥住。她浑身颤抖了一下。手不自觉的便将那花折了下来。
回眸望去。恰是那细柳的始发端立了一名男子。
她眸子骤然收紧。倒映出熟人模样。
男子略皱了眉头。出口道:“姑娘何来折我家的花。”
她颔首。眸间划过哀凉。他原来早不记得她了。
她抿唇。抬起头来嫣然一笑。道:“公子不知道,这是昨年小女子栽下的桃树。不知何时却成了公子家的了。”
男子有些骤疑。不过少顷则平淡的掩饰了去。
“那姑娘即是栽了这树,为何又不来照料这树,若不是有我和我姊姊。这树,怕是熬不来这个初春。”
她笑了笑。瞧了瞧男子颇显得意的模样。只得叹息一声。答:“昨年的夏末,苏氏举家搬去了泸州。我也只得舍下这桃树。去了泸州。而今时又让我独自迁回来。”
“苏氏?”他出口问道。“你莫不是城中酿酒最好的苏氏大小姐苏楉?”
“不是。”她摇头。“苏楉是我堂姐。我是苏氏外家的苏漓。”
“呵,竟是这样。”他轻笑。“我是容暮。唤我阿暮就好。”
“容暮?”她径自抬起头。“昨儿个中了进士的那个容暮?”
“姑娘哪来的消息。竟是就知道了。”
“呵。这有何难。”她只一笑。
“阿暮。”她出口唤。“多亏你照顾了这桃树。往后你便可不来了。”
容暮透露出丝丝的惊讶。不过很快就笑了起来。
“那容暮就谢谢姑娘了。”他颔首作揖。
“应当是我谢谢你。”她笑将起来。“时候也不早了。早春的太阳虽然不比仲夏,却也毒辣的很。阿暮也该回去了吧。”
“是了。那阿暮先告辞了。”他立起身来。整了整墨色长衫。
她嗯了一声。目光久久不曾从那只有背影的男子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