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利威尔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根本不可能,就现在生活的状况而言,这种把人变大变小的科技应该还没有存在的可能。然而他不是多事的人,不经常看新闻电视,也无法确定得了是否已经与世界脱节,兴许真的就有这种技术也未可知……他沉默地揉一下干涩的眼眶,觉得世界离他远的好像在天边似的。
一抬头利威尔就后悔刚才的做法了。或许在看到陌生的少女的时候就应该冲上去抓住看看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然而他没有行动。结果现在,一点不出所料,他眼前的少女不见了。
换来那个肩膀瘦弱的小姑娘,裙子在她身上套着,看不出是否得体。但明显不同于刚才少女穿着的样子——朦朦胧胧勾勒出让人浮想联翩的线条。利威尔想到一直以来佩特拉都是穿着这样松松垮垮的裙子,她每天清晨从床上跳下来的时候,裙子都会鼓满了风,呼啦一声。
他不可置信,虽然一切就像规划好了一样在进行,但他还是难以置信。利威尔一步步逼上去,让小姑娘退入一个无法挣脱的死角,随后立刻伸手,有点粗暴地捏开她的小嘴。
一口小巧的贝齿洁白健康,不像是某电影里因生长激素匮乏而长着一张孩子脸的老女人。
佩特拉被捏得很疼,利威尔完全能感觉到。她小小的骨骼就在自己手下,清晰的感觉咯在他一击即溃的防线上。她扭一扭身体,没有挣开利威尔的钳制,转而伸手去掰他的指尖。这个动作无疑起了作用,一瞬间让他就像被什么蛰着似的疼了一下,霎时放开了手。
利威尔把眼神递过去,看到喘着气的佩特拉在他眼睛下面就像一匹无助的幼鹿。刚刚手指捏过的脸颊上有三道刺目的红印,他无法让自己不去想那张小脸平时白的通透的模样。佩特拉啊,笑起来的时候就像金盏花似的,特别明媚,让他越来越陷在那种笑里。
“利威尔先生……”隔了很久,她探寻的口气终于打破沉寂,“你,你怎么回来啦……”
“要是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藏了起来,我劝你还是快点说。”利威尔索性转了身,把空间完全让给了佩特拉,迈开步子走向客厅,“还有,别指望我能再留着你。”
“请不要赶我走!”身后响起佩特拉的脚步,向着他的方向小跑过来,托着哭腔,“请让我留下来!我回不了家了,我回不去,我可以做所有家务,希望您让我留下来……”她的解释凌乱而仓促,一点温存的心意昭然若揭。
利威尔微微回一下身,发现佩特拉白皙的小脸凑在自己跟前,脸上红色的印记还是没有褪下,眼泪在透亮的虹膜里,眼瞅着就要溢出来。
“那个小鬼,你以为真的如你想象的简单吗?”
他停止沉思,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佩特拉,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视。
“刚刚那个女人,是不是你。”
佩特拉没说话。就跟刚才没发生那事儿一样。利威尔如果相信自己是眼花了那他也不会在地下街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没翻过船。至少洞察力对他而言是绝对的自信。
“你啊,非要一次次挑战我的耐性。”这次他换了语气,紧跟着嘲讽起来,“既然是脑子被门挤过才能想得出来的奇幻桥段,那我就给这个故事加个结局好了。佩特拉,你是要被吻过才能唤醒本来面目的那只青蛙吗?”
她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上面就有一股气息忽然拉近了。利威尔能明显感觉到身前的小鬼头上快要冒出白气状态。他没有打算停下来的意思,棱角分明的脸越靠越近,从一个漫长的距离一直拉近到他们看不清彼此五官的地方,唇角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湿热的气息,一点点靠近对方微启的唇畔——
“呀!”忽然就被佩特拉推开了。
利威尔有种被打断的怨怼,没有掩盖自己的不悦,他看向佩特拉。
“所以,你打算说实话了?”
她点一点头,柔软的金发顶上那朵涡旋像是终要揭开的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