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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向长歌】[13.12.25]转载小说 《夜谈蓬莱店》 耽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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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冷水照花人
  • 如日中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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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和《相思门》都属于《苏韦系列》的
人物还是以苏妄言和韦长歌为主
这篇人物:桑青 凤楚 顾晋之 夫妇 顾盼 顾念 兄妹


  • 冷水照花人
  • 如日中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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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陌上桑
  年轻人的名字叫施里。
  施里今年开春才刚满了十八岁。
  他个头不高,但长得浓眉大眼虎头虎脑,很是精神,加上有股子憨厚老实的神气,十分讨人喜欢。
  施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小伙子,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他是家中幼子,上面有两个出了嫁的姐姐和三个哥哥。和村子里其他年轻人一样,他没读过书,也不识字,从会走路的时候起,就开始帮着爹娘兄姐下地干活,到如今十八岁了,也还是在地里干活。农闲的时候,就到镇上的米铺帮工。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生活却依然十分清贫。
  施里不识字。
  不过,有三个字,施里是认识的——
  “十里亭”。
  白庙村外有条大路,是去古井镇的必经之路,一年四季,行人不断。村口有座草亭,从这里算起,前去十里,后去十里,都无人家,因此这草亭就被叫做十里亭,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喜欢在亭子里歇脚。
  施里的名字就是按着“十里”的谐音来取的。一来,爹娘都不识字,取不出好名字,再者家里孩子又多,也就懒得费这份心了。图省事,就用了这亭的名字。又因为这样,施里总觉得自己和这草亭有种说不出来的缘分,所以每次经过的时候,他都会停下来,坐一坐。这个习惯,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施里遇到那个女人,就是在十里亭。
  那天,施里从镇上回家。
  已经是黄昏时分,但天色还很亮,天边有着狭长而艳丽的火烧云,大块大块明丽的火红颜色,仿佛真的就是烧着的火焰一般。
  快到十里亭的时候,远远,他已经看见亭里坐了一个女人。但,已经习惯了回家路上要在十里亭小坐片刻,施里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他埋着头走进草亭,并不看那个女人,径直坐到离她最远的角落里,靠在柱子上打算小憩一会儿——当赶路疲倦了的时候,这是年轻人的另一个习惯。
  但这天施里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女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喃喃的声音不断从对面传过来。那声音很轻,也很低,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被人用针轻轻地挑了一下,施里心头一动,就再睡不着。他睁开眼睛,偷偷看向对面。
  那是一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女人。
  大约二十多岁,总不到三十。这样的年纪,正是一个女人像花朵般盛开的年纪,眉宇间早已不见少女时的青涩无措,却多了令人沉醉的风情。翠眉高鬟,凤眼微挑,颧骨上淡淡的扫了点胭脂,那抹红色一直延伸到眼角,呼应着唇上的嫣红,格外抢眼。身上穿戴亦十分艳丽、讲究。施里虽然看不出她身上衣衫是什么质地,哪家布庄的出品,却也知道这女子家中必然十分富贵。
  正因为这样,他就更加迷惑。
  因为胭脂掩盖下依然可以看出那女子脸色的苍白,而眼中的恐惧、惊惶更是明显,她不住喃喃低语,却是在反复地说着一句:“怎么办?他们不会放过我……怎么办?他们不会放过我……”


2025-05-10 07:3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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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冷水照花人
  • 如日中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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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里才十八岁。
  在他这个年纪,还不懂得这世上会有那么多无奈的事、痛苦的事、遗憾的事……不知道这世上竟会有那么多叫人烦心的事。他所有的焦虑总是围绕着一家的生计,最大的担忧也不过是已经拖欠了一个半月的工钱。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穿着绫罗绸缎,戴着珠宝玉器的女人会露出这么无助而惶惑的表情?
  那女子突地抬头看过来。
  施里正想得入神,一时闪避不及,正撞上那女子的目光,他一下子红了脸,嗫嚅了半天,讷讷道:“夫人,你……你……你是有什么事不开心么?”
  那女子沉默了好一会,低声回道:“开心?这世上,一个人要开心多不容易啊……唉,我原以为我会开心的……你呢,你没有不开心的事么?”
  施里笑了笑,伸手在旁边的柱子上一拍:“我?我不开心的事就是这亭子破旧得厉害,上个月已经开始漏雨了。”他想了想,又加了句:“要是哪天攒够了钱,我就要把这亭子重新修过,到时候,就不叫十里亭了,改叫施里亭!”
  那女子听了他的话,眼睛却是一亮,突然站了起来,来来回回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却又下不了决心。
  施里迟疑道:“夫人,你……”
  那女子终于站定了,转过身,对他一笑,露出一排皓齿:“你叫什么名字?”
  施里心头怦怦直跳,呆呆答道:“施里。”
  她道:“施里,我知道你是个老实可靠的小伙子,要是你有一笔钱,这笔钱可以让你把十里亭变成施里亭,可以让你到城里盘间铺子做点生意,可以让你全家都过上好日子,你觉得好么?”
  施里愣了愣:“这当然好啦!不过,我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那女人的呼吸急促起来:“你有的!我可以给你这笔钱!”
  施里又是一愣,他虽然老实,人却不笨,他立刻道:“夫人,你要我做什么?”
  那女子面色一整,凝然道:“我想请你帮我送个信。”
  说完了,从袖中拿出一个淡紫色绣着银边的香囊,递了过来,却又在施里的手碰到之前缩了回去。她一手紧紧握着香囊,一手轻轻抚着那光滑而细致的表面,那股茫然惊惧的神色又回到了她脸上。
  施里见她神色十分着紧,倒像是连性命都托在了这小小的香囊上,一时间,一种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心绪澎湃地涌了上来。他道:“夫人,我不要你的钱!我帮你送信!这东西,你就交给我吧——你只管放心!”
  那女子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感激地一笑,缓缓把香囊递到他手中。
  香囊带了点幽幽的香味,里面不知是放了什么物事,拿在手里觉得沉沉的,形状像是不大规则,摸上去感觉有些粗糙。他紧紧捏着香囊,不知该说什么,半晌只道:“你放心。”
  那女子长长叹了口气:“我叫桑青,住在三十里外的陆家镇,人人都叫我李寡妇,你到镇上跟人一问就知道了。这香囊对我来说十分重要,请你要帮我好好看管,一定要亲手交到对方手上!”
  施里郑重地点了点头。
  只听她一字一字慢慢地说道:“我要你去找的人是天下堡堡主——韦长歌。”
  天下堡久负盛名,施里虽然是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年轻人,却也听说过这个响当当的名号,所以他吃惊之余又有些担心:“我只是个乡下穷小子,又怎么见得到天下堡的堡主?”
  “你把香囊里的东西拿出来,他应该就会见你了。”她想了想,又轻轻叹道:“只盼他还记得这东西,别忘了才好……要是他忘记了……唉,那也只能怪我自己……”
  她这几句话没头没脑的,施里听得糊涂,小心翼翼地问:“那,夫人要我带的信在哪?”
  那女子一笑道:“我要带的是口信——烦你帮我带句话给他!”
  施里慨然点头:“好,夫人要带的,是什么话?”
  “京城,杨树头。”
  ——
  “桑青?”韦长歌皱起眉,看着桌上的石块:“她是什么人?”
  压在淡紫色、绣着银边的香囊上的,是一块小小的石头。大约只有鹅卵大小,质地也没什么特别。没有经过打磨,因此不规则之外也很粗糙。这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没有任何不寻常之处,像这样的石头,任何人在大江南北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轻轻松松地捡上一箩筐。


  • 冷水照花人
  • 如日中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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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却有人千里迢迢不惜重金,派人把这块石头送到了他的书桌上。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韦长歌抬起头。
  施里站在靠门口的位置,脊背挺得笔直,大声反驳着。
  “李夫人明明说是你给了她香囊里的东西,还告诉她,遇到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时候,就到天下堡找韦长歌,这东西就是信物。我听得明明白白,决不会错!”
  韦长歌眉头皱得更深:“我天下堡有的是铁令玉符,什么时候又用过石头做信物了?你倒恁的大胆,拿了块破石头就敢说是信物!你在门口等了七天,莫非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施里大声道:“我没有说谎!”顿了顿,又大声补了一句:“她也不会说谎!”
  韦长歌微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
  施里的目光直直地迎了上来,炯炯地,不见半分畏缩,也没有半分顾虑。
  韦长歌不由得露出了几分笑意:“不错,你没有说谎。”
  施里肩头一松,也僵硬的笑了笑。
  “可是,这块石头,还有那个什么桑青,又究竟是怎么回事?”韦长歌若有所思地拿起那块石头,放道眼前,细细地看着。
  站在一旁的韦敬也往前走了两步,看了看那石头,又看向施里,有些迟疑地开口:“堡主,会不会,香囊里装的原本不是石头?只是半路上被人用块石头偷偷换了去?”他一边说着,眼睛却始终盯在施里身上。
  看到那样的目光,施里立刻像被滚水烫到似地跳了起来,他忿忿不平地看向韦敬,涨红了脸,竭力声辩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李夫人说过的,不许我打开香囊偷看里面的东西,她说我看了,就不会帮她送信了!我既然答应了她不会看,就绝不会看的!”
  韦敬脸上微微一红,陪着笑道:“小兄弟,你别着急!我没说是你换的,不过,你看,会不会是路上什么时候你没留意,被人换走了?”
  施里“哼”了一声,瞪他一眼,粗声粗气地道:“我知道这是重要东西,一直贴身放着,决不可能被人换走的!”
  他本性淳朴,为人又老实,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人冤枉偷东西。心里别扭,说完了便恨恨扭头,不肯再看韦敬,神情又是愤怒,又是委屈、难堪。
  韦敬知道错怪了他,也有些歉然,正想说点什么,便听韦长歌一声轻笑。
  韦敬和施里两人,不由一起转过头。
  韦长歌一扬手,把那石头扔到了地上,而他的笑声,也越来越愉快。
  施里一怔,忙冲上两步,将那石头捡了起来。
  “不必捡了,这确实就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就是摔碎了也不打紧。”
  韦长歌微笑着。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格外的英挺得让人挪不开视线,让人觉得世上也许再没有第二个人比他更适合微笑的了。
  “从地上随便捡块石头就拿来当信物,会这样做的人,我只认识一个——”韦长歌略一顿,一字一字,慢慢地吐出一个名字:“苏、妄、言。”
  说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睛微微地亮了,有如天上明星。


  • 冷水照花人
  • 如日中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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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大公子?”韦敬的眼睛也是一亮,却又迷惑起来:“可是,那位李夫人又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长歌做了个手势,打断他的疑问:“没关系,等见到苏妄言,自然一切都清楚了……”他伸了个懒腰,又笑起来:“还好,再有三天就是七月七了。”
  韦敬也忍不住笑了:“不错,七月七。那天苏公子一定会来的!”
  韦长歌点点头,挑起眉,有些得意,但随即又收了笑,却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无限怅惘。
  “堡主?”
  他往后轻轻一倒,靠在椅背上,目光有点无奈:“我怎么觉得,最近十年来,我的耐心好像越发好了……”
  ***
  七月七是韦长歌的生日。
  每年到这天,总会有成百上千的江湖中人带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从各地赶到天下堡来给韦长歌祝寿。马厩里挤满了千金难求的良驹,库房里推满了绫罗玉器,从天下堡宏伟的大门开始,上等的大红地毯一直铺到了十里之外,而走在这条路上的,也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
  通常会像这样庆祝寿辰的一般都是那些年过半百的老人,但韦长歌却一点也不老,过了今天,他也才刚二十七岁,而这样的七月七却已经过了二十六个了——
  当年,老堡主在六十岁上才得了这一个独子,喜出望外,偏偏这孩子还在襁褓中就已经聪明可人,让老堡主爱愈珠宝,于是在孩子周岁时发下英雄贴,广邀全天下的武林中人来给孩子贺寿。
  夫人说是怕太过张扬会折了孩子的福,不肯办这寿宴。
  据说,当时老堡主正在花园里逗孩子玩,听了夫人的话,勃然起身,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在石桌上一拍——那石桌竟被他一掌拍得轰然裂开,整整齐齐分成了两半!
  老堡主道:“这孩子,是天下堡将来的堡主,天下武林莫不俯首称臣!贵不可言!谁能折得了他的福气?孩子不但要过周岁,从今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要热热闹闹的过。我要天下人都知道他是我韦王孙的儿子,都来为他祝贺,替他高兴!”
  老堡主说了这番话后,天下堡在七月七日这天大摆筵席给韦长歌祝寿就成了惯例。
  韦长歌渐渐长大,于是每年的这一天就更加热闹了。
  不知有多少人挖空心思散尽家财置办礼物,只为能在这一天见韦长歌一面;不知有多少人在这里泯却恩仇,又不知有多少人为了抢一个座位而结仇;不知有多少女子,脉脉地寻找那个挺拔的身影。
  也许,在这个江湖中,每一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同样瑰丽的美梦。也许她们都曾想过,如果有一天能被那双明亮得如天上星子的眼睛注视,该是怎样一种情境,而她们也都知道,想得到那双眼睛的注视,在七月七日这一天到天下堡去,绝对要比夜深人静时躲在后院乞巧来得有用。
  所以每到这一天,天下堡到处都是被父母长辈带来赴宴的少女,奉师门之命来送寿礼的女郎,还有独自闯荡江湖的妙龄女子。
  蔚为盛事。
  然而,韦长歌的一个朋友,正确地说,是个已经做了十年朋友,却不知道还能做多久朋友的朋友,却很是看不起这种大摆寿宴的做法,每每说起,总是一脸不屑。而在他面前,韦长歌却也端不起堡主的架子,不管有多少理由,那人冷冷一哼,也就都说不出来了,末了也只好一笑置之。
  韦长歌还记得他第一次随父亲到天下堡来的情形。
  “你就是韦长歌?听说你每年都把自己的生日办成英雄大会,哼,真是好威风啊!”
  比自己还矮半个头,说起话来倒是半点不肯饶人。自己刚一解释,那人便把漂亮的眸子一挑,被那么一瞪,就是有多少话也都说不出来了。
  算起来,已经是整整十三年前的事了。
  想起旧事,韦长歌忍不住苦笑了一下。


  • 冷水照花人
  • 如日中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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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着人把灯点上,苏妄言已经径直走了进去,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轻轻地放在桌上,抬头看着韦长歌,慢慢把布包解开了。那布包中原来还有一层布,天青颜色,纹理细致,竟是上等的蜀锦——只这样小小的一方,价钱怕已足够一户中等人家半年之用了。而一直到揭开了三层这样的蜀锦之后,里面的东西才露了出来。
  被三层上好的蜀锦郑重而仔细地包起来的,是一个小小的铜匣。半个手掌大小,四面都有浅浅的底纹,而铜匣的盖子,被镂空成了精致而肖妙的藤蔓图案,枝叶间夹杂着一些造型优美的花朵,然而每一朵却都是不同的颜色,或绿或紫或蓝或朱,在灯火下辉映着澄澈、通透的光芒。
  韦长歌忍不住往前踏上一步。
  ——那些流光溢彩的美丽花瓣,竟全是打磨成了薄片的宝石!
  这世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贵重得值得装在这样珍贵的一个铜匣里?
  “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韦长歌问道。
  透过枝叶间的微小缝隙,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苏妄言看了韦长歌一眼,没有回答,他一手按在盖子上,露出混合了挑战、兴奋,又有些迫不及待的神情。
  韦长歌仔细想了片刻,终于摇了摇头,无奈笑道:“我不知道。”
  苏妄言的口耳眼鼻似乎一瞬间都被那缤纷的光芒照得亮了,他得意地笑了笑,缓缓打开了盒盖。


  • 冷水照花人
  • 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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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说梦
  铜匣里,是一块石头。
  一块乌黑的石头。
  虽然是石头,却方方正正,棱角分明。
  而那颜色,是最纯最完全的黑色,看得久了,就没来由的昏眩——有如最暗的夜空、最深的大海,仿佛十方世界一切宇宙中所有的光线都被这一块小小的黑色吞没了,直至荡然无存……
  韦长歌一怔:“这是什么?”
  苏妄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那块乌黑的东西拿了出来,递到韦长歌手里:“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你呢,你倒是猜猜看,它是什么?”
  韦长歌沉吟着,忽而屈起左手食指在那石头上一扣。那小小的石头竟发出一声轰然巨响,隐约有金石之声。那一声声响,听来像是无限的远,又像是无限的近;像是已环绕了三年之久,却又像是从未发出过这一声轰响。
  空空洞洞。
  无所从来。
  亦无所从去。
  韦长歌脸色惊疑不定,好一会,才像是不能置信似地低声道:“相传,当年汉武帝为练水军,集天下征夫开昆明池,得一异物,状若黑石,天下竟无有识者。汉武问于东方朔,亦不知,然又献策,某年月日将有胡僧某某过某地,问之可知。后果有胡僧西来,问之则答曰:‘此乃前劫之劫灰也。’——这块东西,其色如漆,扣之有异声,应该不是世间寻常之物,莫非……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劫灰?”
  话音未落,只听“啪啪”几声掌声。
  苏妄言击掌笑道:“原来韦大堡主除了过生日的派头天下第一之外,竟还如此渊博,真真是羡杀旁人!”
  韦长歌不禁莞尔,低下头,兴致勃勃端详着那块黑石。
  苏妄言道:“你猜得没错,这块东西就是‘劫灰’!自汉武以来,这也许是劫灰唯一一次现世吧!?”
  韦长歌略一侧头,问道:“但后世似乎也有过发现劫灰的记载?”
  苏妄言微微点头,道:“不错,是有这样的记载。但其实那些所谓的劫灰,不过是偶然采到的煤罢了,只不过因为形似,而当年现世的劫灰也早已不知去向,没有人知道详细的情状,因此就被人们误以为是劫灰。天长日久,慢慢人们都把煤当作了劫灰,却不知道,原来这世上是真有劫灰的……”


  • 冷水照花人
  • 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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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长歌默默点头,轻轻把黑石放回了铜匣里,视线却依然不离那乌黑的表面:“如果这果然就是传说中的劫灰,那可真算得上是一件独一无二的宝贝了。你又是怎么找到这东西的?”
  苏妄言闻言却是一怔,他看着烛火,呆了一会,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韦长歌也愣了楞:“怎么回事?”他皱起眉头,看着苏妄言脸上难得的出现了恍惚的神色:“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不明白,难道世上竟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苏妄言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苏家西院里住了一个怪人?爹让我管那人叫三叔,小的时候,我常常去西院找三叔说话,让他讲故事给我听。他长得真是英俊,可他的脸色总是那么苍白。他有一双非常非常好看的眼睛,可这双好看的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
  “三叔眼睛看不见,身体也不好,终年累月,就住在那个冷冷清清的小院子里,但他知道的东西却好像比任何人都多。我时常在想,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事,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地方?这些地方,这些事,他是真的都亲自去过,亲眼见过,还是听别人讲起的?若是有人告诉他的,那告诉他这些的人又是谁?”
  苏妄言一顿:“这劫灰就是三叔给我的。”
韦长歌一呆,笑道:“这东西千载难遇,而且又是你三叔送给你的,这么珍贵,你怎么拿来给我了?你还是拿回去吧!我知道,你是有心送给我,不过放在你那里和放在我这里又有什么区别?”
  苏妄言瞥他一眼,笑道:“要真是给我的,我可就舍不得给你啦……”
  韦长歌脸上微微一热,还没说话,便听苏妄言接着说道:“劫灰是我三叔送给你的。”
  “送给我?”
  苏妄言点点头,走到一旁坐下。
  韦长歌站在原地,想了想,坐到他身边:“为什么?”
  苏妄言道:“从去年冬天开始,三叔身体就不大好,我常去西院看他。那天,三叔知道我要来天下堡,他沉默了许久,抬眼望着天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阵子才说:‘韦长歌——今年的七月七,他就该满二十七岁了吧?二十七……我常害怕,不知道这许多日子究竟该怎么过,原来一转眼,就已经二十多年了……’我听着奇怪,便问他:‘三叔,你认识韦长歌?’他微微笑了笑,说:‘韦长歌很小很小的时候,我曾见过他一面。那时候,他还是个婴儿呢。唉,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月光那么好,雪地又那么漂亮,他却只是哭个不停,急得我和……’——三叔说到这里,突然就停住了。”
  韦长歌脸上有点发热,却还是强做镇定:“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苏妄言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定他:“你那时还是个婴儿,又怎么会记得这些事?”


2025-05-10 07:2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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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风雪很大,那女人又穿着白色斗篷,所以一直到了近前才看见了。”苏妄言也不理他神往不神往,只管往下说着:“但说那人奇怪,却不是因为她是个女人。”
  “咦,那是为什么?”
  苏妄言有些迟疑,欲言又止,终于小声地道:“她不会老。”
  韦长歌没听得清楚,追问着:“什么?”
  “那个人,她不会老。”
  韦长歌一怔,低下头没说话,却又偷眼望着他。
  苏妄言自己也正迷惑,冷不防撞见他的目光,霍然立起,径直走到门口,拉开门就往外走。
  韦长歌忙抢上几步拉住他,刚叫了声“妄言”, 苏妄言恨恨甩开他的手,冷笑道:“你既然不信我,又何必听我说?”
  韦长歌低声道:“我没有……”
  苏妄言转过身,一脸愠怒,大声道:“不错,你没有!你只不过觉得我在无理取闹,是不是?”
  韦长歌心下无奈,叹了口气,便说不出话来,只站在原地,呆呆看着地上苏妄言的影子。他轻轻叫了声:“妄言……”
  苏妄言哼了一声——依旧带着怒意。
  好一阵,才听韦长歌的声音在耳畔沉沉道:“我明白你,你明白我么?我就只盼哪一天你能真正信了我。”
  苏妄言一怔,又是一木,心上仿似炸雷滚过。百般滋味、细密心思一时间全都浮了上来,纠葛难解,先前那些委屈犹如风卷暮霭,倏尔消散无踪了……
  他回过头。
  韦长歌笑了笑,突地握住他右手:“咱们回去吧!”拉着他走回房间里坐下了。
  韦长歌看一眼苏妄言的脸色,笑道:“大千世界,朗朗乾坤,原本无奇不有。只怪在下一介凡夫,坐井观天之徒,孤陋寡闻也就罢了,居然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唉,也难怪你生气……素闻苏大公子雅量非常,就请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吧!”
苏妄言白他一眼,忍不住破颜一笑,随即又收了笑,正色道:“你要是不信我,我这就回洛阳去——反正你也不信,那我说什么都没意思了!”
  韦长歌亦正色道:“好。”
  跟着便又微笑起来,补上一句:“那我和你一起回洛阳去。”
  苏妄言慌忙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这才继续道:“三叔说,那位前辈从没想过会在这冰天雪地里遇到别的人,更加没有想过他遇到的会是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像是也没有想到会遇到另一个人,也有些吃惊。两个人这么面对面站了好一会儿,还是那位前辈先向她笑了笑,那女人也报以一笑。这时候,雪慢慢小了,渐渐可以辨得清方向,他见那女人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前面,面上却有难色,已经猜到她心中所想,忍不住开口道:‘这里已经冷得骇人,雪势也比先前大,再往前,大约就更加难走了。你孤身一个人,还是快些回去吧?!’那女人闷声不响地看着前面,却回头问了一句:‘那你呢?你觉得你大约还能走多远?’他想了想,回答:‘不知道,大概三十里左右吧。’那女人笑起来,说:‘好,那我就先走三十里吧。’说完竟真的继续往前走去。”
  “那位前辈愣了愣,也跟着往前走去。可到了走完三十里的时候,那女人却并没有要回头的意思。那位前辈一开始只是担心她一个孤身女子,在这茫茫无边的雪地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到这个时候却又生了几分好胜之心,心想着,她一个女人,尚且不怕,自己难道会输了给她?若是难逃此劫,大不了埋骨在这极北之地,倒也干干净净……”
  韦长歌击节叹道:“有意思!如此行事,快意磊落,当浮一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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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言微微一笑,道:“他一念及此,打定了主意,便展开轻功,往前掠去。他武功极好,去势快绝,便如天人临世,御风而行,又像是一道天青色的电光,瞬时划过雪地。”
  韦长歌嘴唇掀动,欲言又止。
  苏妄言停下来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韦长歌的手指轻轻扣着椅子的扶手,含笑道:“听你这么说,倒像是亲眼见过了似地。”
  “你是想说,就连我三叔也没见到当时的情景,何况是我,而那前辈也不会这般自吹自擂,我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对不对?——其实那天我也是这么问三叔的。”
  “那你三叔是怎么回答的?”
  苏妄言露出一丝懊悔之意,轻声道:“他听我这么问,不知道为什么,愣了好半天,然后才说:‘是啊,我都忘了,原来我并没有亲见的。可他像那样行在雪地上的情景,我却见过那么多次,那样的情景,我就连做梦都能看见。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早知道会叫三叔难过,我便不会问他了……”
  “……那后来呢?”
  “后来,他们两人往北走了足足三天。那位前辈轻功了得,世上无人能及,但那女子虽落在后面,到最后却总能追上来。这三天里,他们没有说过半句话,就只是一前一后,不停地往北面走。到了第三天晚上,那位前辈和那个女人到了一座冰山之下。这时候,两人都已经冷得嘴唇发青了。冰山绵延数里,光滑可鉴,是决不可能攀上去的,要是绕过去,又不知道要走多少天了。那位前辈望着冰山,突然笑起来,说,‘可兴尽而返。’这时候,那女人也追上来了,闻言也是一笑。他看这女人举止进退,不是寻常江湖女子,想来应该也是成名人物,暗地里很有些佩服,于是问及姓名,这女人起先并没有回答他,却说是:‘你年纪轻轻已经有这样的修为,实在很了不起,说佩服的人应当是我才对。’那位前辈看她年纪也不过略长几岁,便回答说:‘便是千百个寻常男子之中,恐怕也难得找到一个武功担当能与夫人媲美的,更何况是女子。’那女人沉默了一阵,道:‘可惜我并非寻常女子。’那前辈还以为她是自谦,于是微微一笑。那女人看他微笑,便又道:‘你每天晚上都靠在冰凉的岩石上睡觉,我却每天晚上生火御寒,你说,究竟是谁比较了不起?’这位前辈便是一怔——这极北之地,满目冰雪,一路上,连一根杂草,半根枯柴都没有见过,就算有火种,她又是用什么生的火?”
  韦长歌突然“啊”了一声,看向桌上那个精雕细刻的铜匣子,似有所悟。苏妄言侧过头,目光也着落在那铜匣上面。
  苏妄言道:“这位前辈,亦是天下第一等心思细密之人。”——只说了这一句,忍不住露出点淡淡笑意,向韦长歌解释道:“这句话也是三叔的原话。我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说:‘三叔,你向来少有称赞人的,这位前辈究竟是谁,今天你已经夸了他两次了?’三叔居然也笑得很开心,他反问我:‘一个人又能有几个真心佩服的人?我这一生,最佩服、最敬重的人,便只有这一个。’”
  韦长歌听他说到这里,突然间心念一动,隐隐约约像是想到了什么。
  苏妄言看韦长歌不说话,还以为他是听了自己转述三叔的话有所感念,淡淡看他一眼,低头望着地面,也是默然。
  ——“真正佩服一个人,敬重一个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若真心佩服他,敬重他,你便为他死了,也不要他知道。”
  清简男子如是回答。
  他看着他不能视物的双目。
  那双眼睛,澄澈的,清亮而又悠远。
  一瞬间,如见沙汀月色。
  ——你若真心佩服他,敬重他,你便是为他死了,也不要他知道。
  这句话,苏妄言没有告诉韦长歌。
  苏妄言只是在那一眨眼的功夫,想要问自己一句话,但转念间却又遗失了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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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妄言道:“那女子成名于五十年前,但当她出现在极北之地时,依然是个年轻女子,形容笑貌,都和传说中她于风姿最盛之时突然失踪时的样子一样。她看到那位前辈的眼神,知道他不信,翻身跃起,施展了一套平生最得意的武功,并且说道:‘这套武功是我自创,除了我,天下再没有第二个人会。你现在信了么?’接着,那前辈又细细问了她许多问题,这才相信了。原来,这个女人是不会老的!”
  韦长歌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女人不会老……”
  顿了顿,又忍不住反问道:“可是,又怎么会有人不会老?她原本是个普普通通的江湖女子,为什么突然不会老了?她不会老,和她说的那个地方有没有什么关系?”
  苏妄言长长舒了口气:“我不知道……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临走的时候,把这个铜匣连同里面的劫灰一并送给了那位前辈,然后那位前辈又把东西送给了三叔,不过现在,它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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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六丑
  韦长歌拿起铜匣,放在灯下细细端详着,忽而放下铜匣,感慨道:“这小小的一块黑石,谁想得到其中会有这么多秘密?当真可说是举世无双,价值连城!但有的时候,它却并不比一颗普通的石头来得珍贵。”
  苏妄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韦长歌不动声色,推开房门,径自走进满是月光的院子里,他四下看了看,弯下腰,从地上捡了一颗石头,又走回屋子,把石头放到苏妄言手上。
  苏妄言看看手上的石头,又抬头看着韦长歌。
  韦长歌道:“这只是一颗普通的石头。但这颗普通的石头却和举世无双,价值连城的劫灰一般贵重。”
  苏妄言道:“为什么?”
  韦长歌道:“因为一块普通的石头,也有一个极精彩的故事。”
  苏妄言眼睛一亮,问道:“什么故事?”
  韦长歌微笑着,却不回答,只道:“只顾着说话,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你这一路上辛苦了,还是早点休息吧!”
  苏妄言转头看看外面夜色,果然已近子时。
  回首扬眉一笑:“你要是一时半刻想不出好故事那就罢了,何必用这个来敷衍我?”
  韦长歌大笑:“是是,苏公子锦心绣口,倒叫小人含冤末白了!——夜深了,我送你回房吧——要听故事,明日请早!”
  两人一起出了门。
  依稀可以望见前面大厅仍是一派灯火通明,隐隐传来拼酒划拳之声,却原来还有大半的宾客仍留在厅里喝酒聊天,加上仆役来来往往,热闹无比。相形之下,倒显得这冷冷清清的后院有些寂寥了。
  走了几步,冷不防听到一丝儿女子的歌声从那喧闹声中逸了出来,歌声飘飘荡荡,却是从专住女眷的客房那边的院墙里传出来的,大约是哪个来赴宴的女子独自在院里散步,夜深人静,见左右无人,想到心事,便唱起歌来。
  “……君须早折,一枝浓艳,莫待过芳菲。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韦苏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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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并不特别好听,但其中带了点缠绵之意,听在耳里,也就觉得格外婉转了。
  “五张机。芳心密与巧心期。合欢树上枝连理。双头花下,两同心处,一对化生儿。六张机……”
  两人静静听了半晌。
  韦长歌轻叹了一声,道:“回文知是阿谁诗,织成一片凄凉意……不知道是哪位女子?子夜唱这九张机,想来也是苦于相思的多情之人了……”
  苏妄言淡淡开口:“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尽!”想了想,又冷冷一笑:“但情人又岂有不相思的?相思,又焉有不苦的?”
  说完了,似也轻轻叹了一声,回身走了。
  韦长歌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独自站在院中,听那女子一句句唱来。
  ——春衣。
  素丝染就已堪悲。尘世昏污无颜色。
  应同秋扇,从兹永弃,无复奉君时。
  歌声飞落画梁尘。舞罢香风卷绣茵。更欲缕成机上恨,尊前忽有断肠人。敛袂而归,相将好去……
  歌声截然而止。
  韦长歌猛然回过神来。
  “情人岂有不相思的?相思,又焉有不苦的?”韦长歌自言自语地道:“不错,相思焉有不苦的?但情人,又岂有不相思的?”
  韦长歌微笑起来。
  他抬起头。
  天上半轮圆月不改秦时。
  纤细的茶叶在杯底沉浮。白瓷杯里,碧螺春清澈透碧,窖藏的雪水化了芬芳香味,随着袅袅的热气扑面而来。
  苏妄言只浅浅啜了一口便放下了。
  韦长歌笑着看着他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道:“你知不知道汉阳城外有一个古井镇?”
  苏妄言摇了摇头。
  韦长歌道:“古井镇附近有一个小村子,叫白庙村。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姓施,其中有一个小伙子叫施里,刚满了十八岁,平时在家种地,农闲时就给镇上的米铺帮工。他从生下来那天起,就没有踏出过古井镇一步。”
  苏妄言道:“像这样的年轻人随处都是,又有什么特别的?”
  韦长歌道:“不错,这样的年轻人随处都是,但却不是每一个这样的年轻人都会千里迢迢到天下堡来找韦长歌——十天前,这个叫施里的小伙子突然来到天下堡,也不肯说有什么事,只是吵着要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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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妄言笑道:“他当然没能见到你。”
  韦长歌也不反驳,无奈地笑了笑,道:“施里到了门口,说有重要的事要亲自跟我说,问他什么事,他只是摇头;问他师承来历,他更是懵然不解。他说是带着我的信物,却又不肯拿出来给人看——你也知道,堂堂天下堡,哪里是想进就能进的?所以,一开始,底下的人甚至没有替他通传。但他在门口守了七天七夜,也闹了七天七夜,死活就是不肯走,给他盘缠也好,劝他骂他也好,他就只是反反复复地说:‘我有信物,我要见你们堡主。’眼看要到七月七了,各门各派的客人都快到了,要是任他这么闹下去天下堡的面子可不太好看。下面的人没办法,这才告诉了我。”
  苏妄言道:“既然有信物,为什么不拿出来?他一定要见你,到底是什么事?”
  韦长歌道:“他一定要见我,是为了帮人送信给我。他说有信物,却不肯拿出来,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奇怪,可当我看到他拿来的信物时,我就只想着,还好他没拿出来给人看,否则一定早被人当疯子赶走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不肯,只是因为答应了别人一定要见到我本人才能把东西拿出来。”
  苏妄言听得有趣,问道:“他拿来的究竟是什么信物?总不至于是块石头……”他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
  韦长歌只笑不答。
  他把一个淡紫镶银的香囊放到桌上,慢慢地从里面拿出一块石头来。
  苏妄言的眼睛陡然一亮。
  韦长歌缓缓开口,语气听来有些困惑:“天下堡有天下令、紫玉符、枭首旗,有三色丝、夜光杯、行路刀,但,却不知是什么时候多了块石头作信物?”旋即却又叹了口气:“不过,托他送信的人没说错,我是一定会见他的——我虽没见过,但却认得这件信物。”
  韦长歌一顿,微微一笑:“脱略若此,天下之大,便只有苏妄言。”
  语毕,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都笑起来。
  苏妄言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韦长歌苦笑道:“这世上就数你架子最大——送块石头过来,我就得巴巴的替你办事!”
  苏妄言也笑着应道:“你若不愿意就罢了,我也没逼你。”
  韦长歌哈哈一笑,转向门口:“施里,进来吧。”
  施里推开门走了进来,抱拳为礼:“韦堡主。”
  韦长歌道:“这位是洛阳苏家的大公子,你有什么话就对他说吧。”
  施里看了看韦长歌,又看了看苏妄言,惑道:“可是……”
  苏妄言不露痕迹,已经把施里仔细打量过了,这时便笑了笑,温言道:“你就是施里?是桑青让你来送信的?”
  施里摸了摸头,迟疑道:“是,可是,李夫人让我到天下堡找韦堡主,不是苏公子?”
  韦苏二人闻言相视一笑。
  苏妄言微笑道:“我常出门在外,送信的人若是去苏家,怕是找不到我,所以我让桑青有事就到天下堡找韦长歌。一时匆忙,我也忘了告诉她我的名字,大概因为这样,所以她才误会我就是韦长歌吧?!”
  施里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韦堡主不肯见我,又不知道信物的事。”
  苏妄言斜斜看了韦长歌一眼,韦长歌忙低了头喝茶。施里傻傻一笑,把事情的经过又详详细细地讲了一遍。苏妄言认认真真地听他说完了,皱起眉头,问:“京城杨树头——她没说别的么?”
  施里想了想,肯定地摇了摇头。


2025-05-10 07: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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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妄言的眉头皱得更紧,他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自言自语地道:“京城杨树头,那是什么意思……”
  韦长歌忍不住也站了起来,走上几步,拉住他,问道:“这个桑青是什么人?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妄言仿佛充耳不闻,只怔怔地出神,半晌,突然“啊”了一声,转过身来,问道:“江东六丑在不在天下堡?”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轻咳了一声,走到门口,却是韦敬,拱手道:“堡主,江东六丑在外求见苏公子。”
  苏妄言喜道:“我就知道,天下武林都来给韦堡主祝寿,六丑又怎么能不来?!”说着便往外走,却忘了韦长歌还抓着他右手,韦长歌皱起眉,一把拉住他,向韦敬道:“我和妄言说几句话,你请他们先在前面偏厅稍坐,我们这就过去。”韦敬应了一声,快步去了。
  韦长歌转身看着苏妄言,若有所思地道:“你可知道六丑都是些什么人?”
  苏妄言点点头,道:“我知道。”
  韦长歌灼灼看着苏妄言,道:“哑琴叟、铁脚棠、花和尚、夜明生、老莱子、无是非,这几人或聋或哑,或盲或呆,乃是江东一带六个天残地缺之人。既有缺陷,却又心高气傲,自命才高,不肯受人白眼,他们自称江东六丑,就是自比高阳氏之子。这六兄弟个个性子暴躁,心胸狭隘,又好记仇,因此在武林中是出了名的难缠,自从老三花和尚暴病死了,剩下的几人就更乖僻了。”
  苏妄言答道:“这我也知道。”
  他看来虽然在听韦长歌说话,两眼却望着门口,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韦长歌长长叹了口气,恨不得能把他的头掰过来看着自己,沉下声问道:“你和六丑素无来往,他们为什么非要见你?”
  苏妄言笑道:“偏只准人求见你,就不许别人来见我么?”
  韦长歌闻言竟是一阵默然,徐久方道:“你还不知道我么?”
  苏妄言一怔。
  韦长歌道:“你惯常自来自去,孤身独游,兴之所至,虽万里而不远,能这样自在洒脱自然很好;我也知道,以你的武功阅历应当是不至于吃亏的。但,这世上最险莫过于人心之险,你一个人在外面,再怎么小心谨慎,也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尤其你这性子,总难免要和人结怨。”看苏妄言嘴唇微动像是想开口反驳,当下冷冷一笑,道:“你为了一个卖艺女子,在凉州杀了百草神农的私生子,百草神农虽然不好张扬,但却整整跟了你三个月——你以为我不知道?”
  苏妄言低声道:“原来你早就知道啦……”
  韦长歌不置可否,只淡淡道:“那三个月里,他下毒十七次,你只发现了十六次,你知不知道,只是那一次,就已经足够要了你的命?”
  苏妄言愣了愣,低下头,没有答话。
  韦长歌只是冷笑,也不说话。
  突听得旁边“碰”的一响,两人正出神,不由得都是一惊,一起回头,却是一张圆凳倒在地上,犹自缓缓转动着。施里面红耳赤的站在旁边,讷讷地道:“我,我没站稳……对不起……”
  苏妄言噗哧一笑。
  韦长歌的脸色也放缓了许多,大步走过去扶起凳子,微笑道:“你先下去吧。”
  施里点点头,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着苏妄言。
  苏妄言含笑颔首,要他放心。
  施里这才欢欢喜喜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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