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素还真吧 关注:2,749贴子:47,636
  • 10回复贴,共1

【耀九州】离魂(书素)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一楼度娘


1楼2014-01-04 19:53回复



    “望山望山,怎么都没人听过这个名字,这座山到底在哪里?”秦假仙带着业途灵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业途灵听到他的话,双手拢着袖子,说:“大仔,你不觉得奇怪吗?”
    “哪点奇怪?”
    “那个什么魂泪草是用魂魄的眼泪养出来的,之前那位白衣姑娘却知道这件事,不是很奇怪吗?”
    “你大仔我也知道啊。”
    “我们是听一页书说的,可是她是从哪里听到的?难道说……”
    秦假仙斜着眼看了业途灵一眼,他这个小弟在想什么他怎么会想不到呢:“你是想说她是鬼?”
    业途灵听他说出“鬼”字,立刻“哇”地一声扑到秦假仙怀里:“大仔,我好怕。”
    秦假仙在他头上重重一拍,将他拍开:“怕什么怕,什么鬼有你老大这么可怕吗?再说就算是鬼也是个艳鬼。”
    “你连她的脸都没见过……”
    “想象想象啦!”秦假仙说完,又道:“反正打听了这么几天也没消息,不如先到云渡山上去看看一页书是不是有其他线索。”虽然一页书的意思是叫他另寻其他方向,不过既然一无所获,也许从那名女子身上下手会更快一些,就算她有些什么问题,也总归是个方向。打定主意,秦假仙便带着小弟往云渡山走去。
    云渡山上,只有一页书在打坐,并没有其他人在。秦假仙到了山上,眼睛先四处转了一圈,再问一页书:“怎么,那位姑娘不在吗?”
    “她早已离去。”
    “唉呀,真是……”秦假仙偷偷地看了一页书一眼,还是把肚子里的话忍住没说,这要换了一个人,他哪里会这般老实。没看到想看的人,秦假仙便将这几天的苦水倒给一页书听,又劝他说:“如今看来,也只能从那位姑娘口中套消息了,怎么,那天她有说过什么没有?”
    说到这个,一页书也万般不解,明明他当时就在旁边,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何况就他所见,那名女子身上并无武息,躯体却似真非真似魂非魂。一页书想到望山,既有魂以泪沃草,难道女子是从望山而来?
    他正想着,秦假仙又说:“那姑娘下次来你可要问清楚了,这人走了连找都不知道哪里找去。”说着,忍不住坏心眼又起,对着一页书挤眉弄眼地说:“我看那姑娘对你很有好感,美男计给她用下去,不信她不乖乖听话。”
    “……”
    秦假仙说完又是一阵坏笑——这天下大概也只有他敢对一页书说这种话,就连素还真也不敢在一页书面前如此胡言乱语,但一页书岂能跟秦假仙一般见识,只装作没听到。
    秦假仙并没有在云渡山待太久便离开了,他走不到半天,之前那名神秘的白衣女子便出现在云渡山下。
    女子一出现,一页书便察觉到了,心里想着这也未免太过巧合,巧合得令人不得不在意。
    与上一回不同,这一回女子独自一人,很快就上到山上,见到一页书,开口叫了一句:“大师。”
    一页书看着她,女子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从仅露出来的下半张脸并看不出她的样貌,可是一页书却能感觉到她与上次所见并不相同。上一次,女子似浑浑噩噩,好像神志不甚清醒,而这一次,感觉却大相径庭。
    “姑娘何不以真面目现人。”
    “大师想看我的脸,何不自己动手呢?”
    这话叫一页书有些意外,他深深地望了女子一眼,突然飞快地闪到她的面前,一手已向她的面孔伸了过去。若是其他僧人,对于此要求或还会有所犹豫,但一页书意志何等坚定,岂会因为一句话而退缩,更何况他自认问心无愧,便不惧任何怀疑指责。
    但是事情还是出乎了一页书意料,他以为女子会躲,可是女子动也没有动,任由他掀开了遮面的斗篷。
    这是一张并不会让秦假仙失望的脸,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白衣黑发玉面朱唇,艳丽得不可方物——然则,一页书除去最初的惊讶之外,对此并没有心动的感觉,淡淡地道了一句:“失礼了。”
    “希望吾的模样并没有让大师失望。”女子掩唇一笑,更是摇曳生姿。
    “姑娘如何称呼?”
    “在下六月晴。”六月晴自我介绍完,神色一凛:“我知道大师在寻望山,在下正是从此处而来。”
    听到六月晴这般说,一页书更是多看了她几眼。虽然登道岸对此地所知不详,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查访,一页书也能推测那该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否则又岂会这么难以寻觅。六月睛此人更是难以料测。
    是以,一页书虽然着急望山的所在,神色却仍是平常,淡淡地“哦”了一声。
    六月晴并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继续说了下去:“望山乃是一处封印之地,所以寻常人并不知道此处。此地只有以魂魄之态能够进入,你若是要进去,亦得以魂体进入。”
    魂体?却是有些麻烦。
    一页书略皱了皱眉。
    “不过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想必登道岸会有引人魂魄出窍的方法。”
    “姑娘出自望山,却对苦境之事了解甚多。”
    六月晴笑:“大师不必语带试探,我对道门之事的确比你所想还要了解得多……”她坦然道,语中却似别有深意。六月晴继续道:“其实我告诉大师望山之事也并非别无所求。”她说着望了一页书一眼,嘴角微微翘起:“六月晴希望能在云渡山暂住。”
    饶是一页书,听到这要求,神色也一时变得古怪起来,他默然半晌,道:“孤男寡女,多有不便。”
    “我都不介意,大师介意?”
    “云渡山上并没有足够的房舍供姑娘安身。”
    六月晴拍拍一页书平时打坐的石台:“这里就可以。”
    一页书嘴角抽了抽。六月晴又说:“大师已经听了我提供的讯息,难道还能把这些话再还给我?”这话简直是在耍无赖了,一页书一甩拂尘,再度深深地看了一眼六月晴,只见她眼弯嘴角皆是含笑,不知怎的,竟又生出一股熟悉之感。
    “姑娘既然坚持,贫僧也只好从命了。不过为姑娘清誉着想,一页书还是暂且离开云渡山为好,请姑娘在此好生歇息。”说罢,一页书已转眼化光而去。而一页书没看到的是,六月晴在他离去之后,亦立即消失无踪。

    一页书离开云渡山后,便赶往琉璃仙境,他始终觉得这事有古怪,却说不出哪里古怪,想与素还真讨论一番。到了琉璃仙境,被屈世途告知,素还真还在午睡,一页书不想再等,催着屈世途去把人叫起来,屈世途正要去,素还真正巧出房门来,他一边撩起大堂的珠帘,一边打趣说:“前辈这般急不可奈,不知是为了素某呢,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事。”不知是否错觉,一页书觉得他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素某听闻前辈正在寻魂泪草,似是……”素还真声音带笑:“走了桃花运。”
    “秦假仙满嘴胡言乱语,你怎么也学了他的样。”一页书神色淡然,并不以为意。
    “是素某失言。”素还真笑道:“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
    一页书无奈,只得把话题转回正题,将所知告诉素还真,又问:“你既然知道吾在寻魂泪草,可有线索。”
    素还真知道见好就收,也不再就之前的话题追问下去,只摇了摇头:“未曾听闻。”他偏着头思量了会:“素某也并未在任何典籍中见到想关的记载,不如吾……”
    “不可!”这话却是一页书同屈世途一同说出来,屈世途性急,抢先说道:“你现在这状态怎么能在江湖走动,这件事还是交由一页书来做,你只要好好休息就可。”
    “不错,你这样子出去吾反而不放心。”一页书点头,他仔细瞧了瞧素还真的神色,似比上次所见还要差些,不由皱眉——这人到底有没有好好休息。
    “素某有分寸的,别的做不了,在家里查阅典籍还是可以的。”
    知道这人肯定是不会安分,与其让他出去,查阅典籍虽然费神,却也没什么危险,一页书这才勉强点头:“如此,便分工合作吧,你切不可太过劳累。”这话虽是对素还真说的,一页书却看着屈世途,屈世途一拍胸脯:“我会好好看着他。”
    一页书点头:“吾会再与登道岸联系,看他们是否有助人魂魄离体之法,另一方面,也会尽量从旁查证此事。”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几人将事情商定,一页书又马不停蹄地赶往登道岸。


    9楼2014-01-07 20:44
    回复



      一页书望向雾中的舞蹈,眼中流露出悲悯之色。这时,竟然有一女子从跳舞的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匍匐在一页书脚下,一页书不明所以,女子双手扶住一页书的膝盖,抬起了身体。从她的身体里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一页书猛然闻到,一时竟觉自己身处迷雾之中。
      一双手从一页书的身后伸出,环在他的肩膀上,有人在他耳边呼吸,呢喃的呻吟钻入耳中,似有何魔力一般,令人昏沉。
      “大师……”
      一页书扭过头,就见寒潭影伏在他的肩头:“留在此处陪吾可好?”他的声音不似前般清亮,透透丝丝暧昧和诱惑,一页书看着他一张一翕的嘴唇,没有反应过来他听到了什么。
      丝竹之乐穿过了迷雾,好似围绕在身周,不知是谁的手拉扯着一页书,缠在他的身上。鼻间嗅的是香雾,耳闻之声是乐音,眼中所见是迷影,尽织成一张网,网中千千结,都是欲望。
      寒潭影去吻一页书:“大师……留下来……”在这迷雾之中,他的脸也似模糊得变了模样。
      一页书的手按在了他的腰上:“红颜枯骨,无所留恋。”手中的触感倏异,近在眼前的美色突然变成了一具骷髅,似水温柔的眼睛只剩下两个毛骨悚然的黑洞,牙齿张合间发出“咯咯”的怪笑。同时,环绕在一页书身上的手臂的皮肉亦全部脱落,只余下骨骼,碰撞间发出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一页书松开手,他原本抱住的枯骨便化成了灰烬,从手中飘落。
      “大师。”
      一页书一惊,心里好像有一面鼓突然震了一下,他猛地清醒过来,望向旁边发出声音的人。寒潭影正一手支颌,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皓白的月亮洒在他的身上,就像寒梅映雪,月照江心,哪里有什么骷髅鬼物?
      一页书握了握手心里的拂尘:“你是谁?”
      “在下与大师通过姓名。”
      一页书望着他,不言不语,似在估量他的话中之意。寒潭影没有与他对视,只将眼神放入已入尾声的歌舞之中:“大师红尘之中有牵挂?”
      “春花秋月是牵挂,黎民苍生亦是牵挂。”一页书并不否认,寒潭影含笑的眼神又望过来:“吾的意思是特别的人。”
      “……”
      “不回答,吾可以理解为有罗?”
      一页书忆起刚刚幻境中所看到的脸,神色不由得一动。他望向寒潭影探究的目光,片刻,答:“红颜皆不过枯骨。”
      “枯骨亦红颜啊。”寒潭影说,此时月已西移,洞中的浓雾渐渐散去,丝竹之声也跟着消散,地面上却亮起一片幽蓝的莹光,一页书望去,只见地面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片深蓝的奇草,那莹光便是从草上发出的。寒潭影走了下去,从地上摘了一枝,递给一页书:“你要的东西。”
      一页书接过:“多谢。”他想了一想,又问:“可有什么是一页书可以帮忙的?”
      寒潭影朝一页书神秘一笑:“不必,在下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一页书不明所以,正想继续问,只见寒潭影已经走了出去,只好跟上去。
      寒潭影知道一页书拿了魂泪草,必然心急离开,也不再带着他四处转,直接将他带到了封印的阵眼所在。
      封印的阵眼在望山群峰中的一处不起眼的平台上,平台上建了个小亭,旁边立了一块碑,上书“清风明月台”。寒潭影走到石碑旁边,摸了摸碑上的字,说:“这就是阵眼。”
      一页书走过去,望向四周。只见这座平台下面正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流绕山而过,将此山与对面的山划分开来,便好像阴阳双鱼,而平台正在其阴鱼的阳眼之上。一页书点点头,这里的确是连接阴阳两道的通路。可是如何能回到原本的世界呢?难道要将这座平台毁去?使望山阴阳失衡,其封印的力量自然崩溃?
      寒潭影似也知道他的犹豫之处,笑道:“你不必担心此地的地气会被毁去,六月晴是如何出去的?此地本已有通路,只是……”他看着一页书:“通路狭窄,大师要过去,得有所牺牲。”
      一页书看着寒潭影,示意他继续。
      “不知大师可相信吾?”
      一页书沉默片刻,道:“曾有人告诫吾要小心望山上的某个人。”
      “哦——”寒潭影眉间含笑,拖长了尾音:“替吾多谢六月晴。”
      在这种情形下,一页书本该要戒备此人,可不知为何,一页书心里却觉得他是可以信任的,于是问:“要做何牺牲?”
      寒潭影不答,只见他右手在左手虎口处一抹,便抽出一道蓝色的亮光,待亮光完全抽出,便可看出这是一柄极薄的弯刀,弯刀的寒光在月下犹如幽蓝的鬼魅,透出森森寒影。寒潭影将刀尖隔空指向一页书的心脏:“吾要大师心中的……一个影。”话音未落,已忽然出现在一页书的面前,与他相隔不过一臂。
      一页书抡起拂尘扫开近在咫尺的刀锋,转身避过。他并不明白寒潭影所说的话到底是何意思,只看他挥刀攻来,直觉地去挡,脑中却不知为何突然浮现素还真的身影。
      寒潭影身姿缥缈,速度极快,一刀刀都几乎贴着一页书擦过,弯刀的寒意隔着僧袍亦可感觉得到。一页书因手上还拿着魂泪草,并不想与他动手,只守不攻,腾挪间竟也渐渐被逼至崖边。一掌逼退欺身近前的寒潭影,一页书神色凛冽:“不可咄咄逼人。”一脚踏在崖边,碎石簌簌地往下掉。
      “吾若是一定要呢?”寒潭影说,弯刀在身前划出一道残影,绿色的刀光在黑夜中尤其萤火虫的光亮飞过。
      一页书侧身躲过刀锋,利刃却割破了他胸口的衣服。一页书左手一甩,拂尘卷住弯刀,将寒潭影扯到身前,紧接着便是一脚踢在他的腰上,可是脚上并没有踢实,反而扑了个空,寒潭影竟然凭空消失了。
      一页书不敢大意,小心地巡视着周围,可只余呼呼的风声,从山间刮过,卷起清风明月台上的落叶,吹入山涧之中。
      破空声突从背后传来!一页书并不急着转身,只往前迈了一步,避开了刀锋。弯刀辟下之后,只见刀锋突然一转掉了个个,猛地往上一提,朝一页书的手上砍去。一页书的这只手正拿着魂泪草,如何能让他砍中?可是一页书是背对着他,只能凭借刀锋的破空声猜测对方的举动。寒潭影的速度太快,一页书无论如何也是躲不开这一刀,只见他也并不躲,竟复往后退了一步,这一刀就从他的臂下穿过去,寒潭影手再抬,也只是被一页书的胳膊夹住,一下子动弹不得。一页书再一退,两人的距离已是近得不能再近,身体已经贴上,连拳脚都施展不开,一页书就拿身体去撞寒潭影的胸口,将他撞得往后一跌,脚步顿时一乱——人又凭空消失了。
      可是一页书并没有停下,右腿往后迈出了一大步,顺势转身,右臂随着身体的转动在身侧抡了一圈,仍然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一页书更加谨慎了。
      寒潭影的身法太过诡异,一页书原本以为他是使用了什么方法隐身,可是这一抡没有碰到人,改变了他的看法——寒潭影的确是凭空消失了。
      留在一页书身上的触感还在,一页书越发小心,四下环顾,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可是直到寒潭影的刀悄无声息的从背后贴上一页书,一页书才察觉到他的所在。以一只腿为支点,一页书身形一转,原地转了个圈,悬空的脚踏在刀上,将寒潭影踢开。寒潭影在后退数步之后又立刻缠了上来,这回却并没有以诡谲难测的身法与之周旋,而是将一柄刀舞得密不透风,刀风刮在脸上,连一页书也顿感压力临身。
      一页书见状,亦不再退让,将真气灌入拂尘之中,一把拂尘丝根根就如利针一样扫了过去,柔软的拂尘与金属的弯刀相撞,竟发出了金属碰击般的声音。寒潭影功力仍逊一页书一筹,这样强硬地凭功力深浅相搏便落了下风,一页书觑了个空当松开拂尘,以指为爪,使出小擒拿手,紧紧扣住寒潭影持刀的左手!他正欲提掌再攻,面前寒潭影的面容却突然模糊了,幻化成另一个他极熟悉的面孔!
      素还真!
      一页书不由心中一震,只觉胸前一痛,再低头,胸前只见寒潭影的上臂留在身外,竟是一只手从他胸口穿心而过,一页书的背后,那只素白的手正握着一页书的心脏,那颗心脏便在这只手里一下下、有力地跳动。


      16楼2014-01-14 21:40
      收起回复




        一页书觉得心头猛地一震,回过神来,近处,是寒潭影脸,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大师怎么了?”一页书低下头,只觉得心脏跳得厉害,环顾四周,他仍然在回风洞中,坐在石台之上,手里拿着的,正是魂泪草。
        一页书闭上眼,平息一下过于快速的心跳。半晌睁眼,望着寒潭影的眼中尽是复杂难言的情绪:“你到底是谁?”
        “在下,正是你想的那个人。”
        “素还真?”
        “哦——”寒潭影眼中的笑意更深,眼睛弯起简直就像一只算计得逞的狐狸:“大师想的是素还真。”
        “……”
        “可惜,吾是素还真,却又不是素还真,”寒潭影靠近一页书,两人鼻尖不到一寸距离,他亲密地将手贴在一页书的心口,这个动作让一页书身体不由一紧,刚刚被剜心的记忆涌上,竟产生想要退却的冲动。但是他不能退,寒潭影的双眼正盯着他,让他有一种错觉——仿佛这世上再没有其他值得关注的东西。寒潭影说:“吾是你心中的那个影。”
        一页书否认:“你只不过是遗留在望山的一抹残魂。”
        “你不承认,无妨。”寒潭影不以为意:“因为你知道。”他说完,眨了眨眼睛,周围那暧昧诡谲的气氛一下散尽,寒潭影站起来,对一页书说:“大师,可以离开了。”他说着,便往洞外走去。一页书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行至清风明月台,这一路熟悉的景致让一页书更是怀疑之前所见果真是幻境吗?
        寒潭影走到山崖边上,风从山涧吹来,他衣袂飘飞,猎猎作响。寒潭影指着山涧:“从此跳下去,便能回到人间。”
        一页书站到他身旁,一眼往山下望去,从他们的位置,只能看到一条河流有如玉带一般绕在山间。
        寒潭影偏过头来看着一页书:“大师可还相信吾?”
        “……”一页书倒是很想回答不信,可是偏偏又说不出口——他竟还是相信他。一页书四下眺望了一番。的确如寒潭影所说,这个封印中若有出口定然是在此处,可是跳下去……一页书平静地望了一眼寒潭影。寒潭影此时问出这种话的居心,简直不能更明显。
        “请。”一页书向寒潭影最后告别,便不再迟疑,直接跃下山崖。

        “大师……一页书……”
        一页书皱了皱眉头,在声声呼唤中清醒过来。他睁开眼,便见一团白毛凑在跟前,伸手把剑子的头拨开了去。
        “你终于醒了。”
        一页书坐了起来,脑中感到一阵眩晕,不由伸手扶住,一伸手,一颗草从他手心里掉在裤子上,他低头一看——正是在望山带来的魂泪草。在望山上所经历的事就像一场梦一样,一页书此时虽对其中之事记得清清楚楚,细细想来,却又觉得十分不可思议。他跃下山崖,只感到一阵失重的坠感,之后便不省人事。
        “这就是魂泪草?”剑子的声音将一页书的思绪拉了回来,一页书点头道:“正是,劳烦先生将此草交予素还真。”
        剑子一惊:“你不亲自去?”
        “贫僧还有些事要处理。”一页书说着,望向正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六月晴。剑子看到他的视线所在,摸了摸鼻子,决心不再牵扯进去,便道:“那吾这就去了,可有什么话要吾带到?”
        “不必。”
        既然无话要带,一页书也已无事,剑子便先行离去。见剑子已走,六月晴这才走到一页书面前:“能把魂泪草带回,有没有受到刁难?”
        一页书想了想,才说:“姑娘说的若是寒先生,那么不算刁难。”
        “哦?”六月晴眨了眨眼睛:“看来大师很是喜欢他。”
        一页书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说:“望山是个很奇特的地方。”
        “看来是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一页书淡淡看她一眼,反问:“你认为会发生什么事?”
        六月晴弯了眼角:“会发生什么在下怎么猜得到。”她不正面回答,摇了摇从斗篷下露出的一小根辫子:“吾在云渡山也待得够久了,这便告辞,不打算大师了。”
        本以为一页书早就想她离开,不料一页书竟是一挑眉:“姑娘可会下棋?”
        “嗯?”
        “在离开之前,可否陪贫僧下一局棋?”
        “这个嘛,我棋艺很烂的,怕大师不能尽兴。”
        “无妨。”一页书说完,不容六月晴拒绝,去拉六月晴的手。六月晴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立刻叫道:“大师,男女授受不清!”
        一页书回过头来:“吾眼中只有众生,没有男女。”
        六月晴一愣,回过神来之时,已被一页书拉至书房,而一页书坐在对座,正在摆弄棋子。六月晴无奈:“那吾便陪大师对弈一局。”
        常说棋品如人品,从一个人下棋的路数可以看出其为人行事来,一页书的棋路大开大阖,攻则势如千钧,守则密不透风。他往常同素还真下棋,常是输赢各半,素还真棋路细致曲折,喜行险招,又密绵如一张大网,有时行至半途,一页书才能发现他之布局深远。
        而此时坐在一页书面前的女子……
        她说自己棋艺差,真的不是谦虚而已。
        一页书一手执子,轻轻地敲打着棋盘的边沿,说:“姑娘不够用心。”
        六月晴叹息一声:“在下于棋之一道并不精通,何况还有事有身,实在无法静心。”这话不是假话,自她坐下之后,便坐立难安,时时去看滴漏,神色也隐隐露出几分焦急。
        一页书见此状,也不勉强,便放下了棋子:“既然姑娘确有急事,那改日再下吧。”
        六月晴一听,显然松了口气:“如此,吾便先请了。”说话间,已是不再等一页书反应,迫不及待地离开了云渡山。一页书将手边的茶水端起浅浅啜饮一口。
        剑子应已将魂泪草交予屈世途,那么六月晴急匆匆地离开……
        他对如今情形也已了然于胸,是也竟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将棋子收好,一页书离开了云渡山。




        17楼2014-01-16 20:57
        回复


          豁然之境。
          剑子仙迹的地盘就算称不上寒酸,也是十分简陋。然则此时,既寒酸又简陋的豁然之境却被某尾华丽无双的紫龙照耀得珠光宝气。某个与周围环境极不相衬的白毛躺椅上,疏楼龙宿正一边缓缓摇着扇子,一边听剑子跟他说话,聊的,自然是些八卦阴阳之类的东西。
          “……所以说,龙宿你常常说认识剑子是上天给你的考验,其实依吾来看,这其实是丰富了你的人生,说到考验,那一位才是碰上了天灾人祸。”剑子仙迹终于说到一个段落,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当然,主要是人祸。”他话说完,突然安静下来,好像在侧耳听些什么,听完不由大惊失色,对疏楼龙宿说:“就说吾还没有回来。”说着,便转身想走,没有走两步,一道清亮的声音阻止了他:“剑子仙迹,一页书有事相询。”
          “唉呀,”躺在椅子上那位含笑道:“天灾人祸。”声音中却满满都是幸灾乐祸。
          可是剑子不愧是剑子,对上这样的天灾人祸居然也能泰然处之:“一页书,才刚刚分手,不必这么快就想剑子仙迹吧。”
          “望山究竟在哪里?”一页书开门见山地问。
          “你刚刚自望山归来,这个问题应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那么寒潭影又是谁?”
          “这个问题可真是难为剑子了,吾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哪。”
          剑子只管装傻充愣,一页书微微闭眼,道:“这个世上的巧合有两种,一种是真的巧合,天机巧算,一种,则是有人故意而为的巧合。”
          “嗯,这个吾很赞同。”
          “吾可以断言,六月晴的出现,你剑子仙迹现身,都只有一个目的——引吾去望山。而魂泪草,只是一个诱饵罢了。”
          “唔——”剑子还在沉思,不知一页书到底猜到多少。
          “识时务者为俊杰。”
          此威胁的话一出口,便听得“噗”的一声笑从疏楼龙宿唇边逸出,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一幕,龙宿觉得这一趟来得值了。他拿扇子掩住嘴,道:“两位继续,不用在意吾。”打定主意只作壁上观。
          剑子的白睫毛眨了又眨,开口间仍是犹豫:“唉……剑子仙迹实在不想做个背信之人啊……”
          “嗯?”一声轻哼,一页书脸色一沉,剑子仙迹觉得周围的空气都稀薄起来,轻咳一声:“望山,即妄山,是可望不可即之山,亦是妄念之山,原是道门修炼的场所。”他觑了眼一页书的表情,却在那张平静得无喜无悲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心下说,素还真啊,不是剑子不守信用,而是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
          “望山一族的事是真,被封印也是真。望山一族有一种异能,可以识破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是以道门借其一族的能力来勘破红尘生死,助其得道修仙。望山被封印之后,望山一族的魂虽离散,其异能却留存于望山之上,仍可利用。”
          “素还真是如何知道望山的?”
          剑子大叫冤枉:“这事可不是吾告诉他的,至于他是从何得知……你也知,他前三世皆乃三教圣贤,知晓此事并不奇怪。”
          一页书点头:“多谢剑子告知,吾还有一事想请教。
          “请教不敢,请说。”
          “若是离魂之人,不肯回归,该当如何?”
          “这个嘛……”剑子沉吟片刻:“魂魄肉身有阴阳之分,若是魂魄不肯回归肉身,只需以一线阳气联系其身体魂魄即可助其还魂,只是身魂阴阳平衡,这一线阳气得由外而入。”
          “那又是如何?”
          听一页书这般问,剑子哈哈一笑:“一页书啊,不过是一口阳气渡他,都是先天人,详细如何不需吾明说吧。”


          18楼2014-01-16 20:58
          回复


            一页书俯下身,吻住了素还真。
            ……”丹荣差点叫了出来,顿时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早知道一页书会这么做,他哪里会愿意做这个无关痛痒的旁观者,他跟一页书间的第一个吻啊!居然连点口水沫子都没吃到!
            丹荣这厢正后悔着,突然觉得身体好像变得轻飘飘的,然后便见一页书朝他望过来,他还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感到从素还真身上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吸住,无法抗拒地被扯了过去。
            ……”命字还没说出口,丹荣一阵眩晕,再度清醒,已换了视角。他眨了眨眼,发觉一页书正伏在他身上,近得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流喷在脸上。
            前辈…………这个……素某可以解释。丹荣,此时或该称素还真,干笑了一声,脑子里飞快地转起来。
            一页书没说话,只看着刚刚清醒,一脸心虚的素还真。这时两人太近,气氛又太暧昧,素还真想到刚刚自己没感受到的吻,心里升起一些小期待来。他伸出手臂轻轻地扶在一页书的胳膊上:前辈……”
            一页书低下头,鼻尖碰到了素还真的脸颊。素还真脸上不由一阵发烫,声音更软:前辈……”他缓缓闭上眼睛,手指却泄露了他的紧张,僵硬地纠住一页书的衣服。
            可是期待的吻并没有落下,素还真只听到耳边传了了一页书柔和得让人胆寒的声音:三日后,云渡山,吾要听你解释。紧接着,便被按着肩推开。他睁开眼,只见得一页书的衣角消失在门边。

            怎么办……”
            已记不得这是他听到的第几声哀叹,屈世途拿着花瓶轻轻地在上面呵了一口气,再拿丝绸细细地擦拭。
            真是活该啊。屈世途事不关己地想,真该叫一页书把他拎起来打屁股。
            那日见一页书匆匆离去,屈世途回到素还真屋中,便见他已经醒了,整个人都裹在被子里,在床上滚来滚去。他还道素还真这是怎么了,把人拉出来一看,脸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眼神荡漾得……让屈世途直想往他头上浇几盆冷水。
            好友,你说我该怎么办?素还真又问屈世途。这个问题这两天来他已经问了无数遍了,也没有答案。不过他也没指望能从屈世途口里得到什么答案,只趴在桌上自言自语:前辈一定是生气了。
            是啊,那天他走的时候脸色可差了。屈世途在一旁为上浇油。其实那天一页书神色挺平静的,他并没看出什么不同来,不过谁叫素还真这么欠人教训,让他担心那么久,这下得换他提心吊胆几天,他心里才安慰。
            果然……他叫我去云渡山解释一定是想罚我,怎么办啊……”素还真又哀嚎一声,头埋进双臂里。
            屈世途满意地看着手上的花瓶,很好,非常完美。他将花瓶小心地放到多宝格上,又拿起另一块砚台,继续打理。他心情不错,尤其是看到素还真这副苦恼的模样,简直神清气爽,于是非常不负责任地乱出主意:我觉得啊,一页书对小孩子比较没有抵抗力啦。
            小孩子?
            是啊,他当初就很喜欢小四嘛,你扮成他的样子去撒个娇,说不定一页书心情一好就不治你欺瞒之罪了呢。而且小孩子比较可爱,真要罚的话,下手也会轻一点。这个砚台的花纹里有积了点灰,屈世途挑了只毛笔把灰扫出来,又把扫出来的灰吹开,正弄着,只听得地一声,吓得他差点手一松把砚台给掉了,又手忙脚乱地抓紧。
            好主意!素还真一拍桌子:好友果然不愧是天策真龙座下首席军师,关键时候还是能帮得上忙。
            屈世途手又一抖,横了素还真一眼,见他没有再翻旧帐的打算,才哈哈一笑:那是当然,能把你追得像条丧家之犬的也只有我啦。
            你很得意怎样?
            屈世途猛得一咳,马上道:没有没有,那只是阴差阳错。”——你活该被一页书吃得死死的。
            素还真也不跟他计较,既然有了办法,他打开衣柜,把里面屈世途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胡乱地抛出来,屈世途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叫:我的大少爷!你扔得爽快了,我收拾起来又得花上一个时辰!
            素还真终于找到自己想要找的,把衣服扯出来一抖:哈,找到了!果真是那件四智武童穿的毛茸茸的小衣服。屈世途只觉得眼前一黑,真不想承认这人是自己追随多年的中原智首——正道危矣。


            28楼2014-01-22 18:08
            回复

              三日届满。
              不过七岁的四智武童踩着孔明车骑上了云渡山。一页书原本闭目打坐,一睁眼便见这毛孩子蹦蹦跳跳地扑过来,窝在他怀里:前辈~”
              “……你这是何意?
              这样可以抱着前辈嘛。小四在一页书怀里蹭了蹭,抬起头,扑楞扑楞地眨了眨眼睛。
              不得不说,四智武童的确十分可爱,大眼睛,圆脸蛋,叫人一看就想好好疼爱。不过一页书眼中看来,这完全就是素还真想逃避惩罚,特意扮小来骗取同情心的——实在用心险恶。
              一页书不为所动,神态凛然:望山之事,作何解释。
              小四整个身体都爬到一页书腿上:唉呀,前辈,只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不要生气了,我保证以后绝对没有第二次!
              一页书低眉看着在他怀里装可爱撒娇的小鬼,本来只是想让素还真来作个解释,谁料他居然打算这般蒙混过关,这要不教训,以后指不定怎样无法无天!不过这个时候,一页书还是能克制自己的脾气,继续和颜悦色地问:你弄这些名堂是做什么?
              这问题让小四沉默了一小会,但是一页书的和颜悦色让他错估了形式,以为自己的做法有效,便继续在一页书里怀里打滚:前辈,小四好想你。
              见素还真不肯好好沟通,只想着怎么逃避惩罚,一页书沉下脸来:“……你既然当自己是七岁孩子,吾就拿对待七岁孩子的方式对待你。说完,一页书双手抓住四智武童的肩膀把他举起来,然后把小小的身体按趴在自己膝头,一掌地拍在他的屁股上。四智武童愣住了,才听一页书生气地说:你还敢装傻!三翻四次戏弄吾也便算了,却置自己安危不顾,魂魄一再离体,可知这样会对身体造成怎样的损害!每说一句便在小四屁股上重重拍下一掌,小四在最初的惊讶过后,意识到自己被一页书按着打屁股,简直又羞又恼,忍不住在一页书腿上扭动起来。大概是年纪变小了,对待疼痛的忍耐力也跟着低了下去,一页书的大掌毫不留情地拍下来,心理的屈辱加上身体的疼痛,竟让他忍不住掉眼泪,开始嚎哭起来:——别打了!好痛!
              一页书下手更重:你也好意思哭!知不知道屈世途担心你,知不知道秦假仙为了你的事多操心!你明明能够在望山来去自如,偏要引吾去望山,寻什么魂泪草,六月晴、寒潭影、丹荣溪客,很有趣是吗!玩得很开心吗!
              痛死啦!你这个坏前辈!对着这么可爱的小孩你也下得去手!你不是我前辈,前辈才舍不得打我!虽然这么说,但小四到底还是心虚,是以哭声小了许多,但是一页书下手真的很重,小四趴在一页书腿上,疼得四肢乱蹬,就想逃开。一页书将他拎起来让在自己腿上,看着他哭得脸都花了,心疼之余也不免觉得好笑,但仍板着一张脸,训斥道:去换身装扮再来跟吾讲话,这个样子倒像是吾以大欺小。
              难道不是吗?四智武童哭得抽抽嗒嗒,他想忍住不哭,但忍不住,一方面是因为疼,另一方面,多少也有些作为成年人的自尊心作祟——怎么说,他实际年龄也三百有余,被人这样按着打屁股,脸上实在挂不住。所以一页书一松手,他就从一页书的膝头跳下来,躲进里面的房间里了。
              一页书摇摇头——这人啊,实在不让人省心。


              29楼2014-01-22 18:10
              回复


                一页书等了好一会,房间的门才缓慢地被打开,但门开了之后,好半天没人走出来,一页书也等得有些不耐烦,说:你还要磨蹭多久?
                素还真这才从门后蹭出来:吾没合适的衣服穿……”
                一页书这才知道他究竟在里面磨蹭什么,不由也说不出话来。素还真来的时候是七岁孩子的身体,现在变回自己的模样,小四的衣服自然是穿不上,房间里面只有一页书的袈裟,素还真穿就太大了,何况没得一页书的允许,他也不敢随便碰,于是只披了件薄毯,挨在门边不敢出来。
                素还真此时在门边探头探脑,脸上因羞怒红通通的,还挂了泪痕,一头银发也只是被随意的拢在毯子里,更别说他裸露出来的一小段脖颈和赤着的双足……怎么看,都令人浮想连翩。
                一页书也有些尴尬地移开眼神——这是他考虑不周了,可是现在又不可能再叫素还真去换回来,一页书只看了他一眼,道:先去把脸洗了。
                素还真这般模样也觉得万分羞耻,闷不吭声地跑去井边提水。井离一页书打坐的平台不远,一页书便见素还真一手抓着毯子,一手去拿木桶。这些素还真平日里做得少,格外笨手笨脚,时时顾了左手就忘了右手,顾了右手又把左手松了,那毯子跟着时时从他身上滑下,露出一片光洁的背来。
                一页书看着,突然就想起寒潭影问过他的话了——红尘之中,是否还有牵挂。
                这莽莽红尘,若说还有牵挂,除了素还真,又还能有谁?
                他不曾告诉任何人他在望山幻境中的所见,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在回音洞中,诱惑他与他亲吻的人,迷蒙中便恍惚是素还真的模样,而那个剜去他的心的人……也是素还真模样。
                若这是他心中的妄念,这妄念声声句句,叫的也是素还真的名字。
                素还真打了水洗好脸,才又挂着毯子回来。他因赤着足,足上沾了几点泥星,在白皙的腿上格外显眼。素还真站到一页书面前,一脸视死如归:前辈要问什么尽管问吧。
                这个时候,一页书却不想问了,原本没想清楚的,他现在也明白了,素还真这么费尽周章,想要的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罢了。一页书的目光在素还真脸上逡巡一番,待瞅到他细细的脖子连着的那锁骨露出的一端,便突然意识到——素还真这一身下,竟是什么也没穿。天知道,他之前怎么会忽略这一点。
                一页书朝素还真招了招手:你坐过来。素还真便挨着石台斜坐下。一页书暗自摇头,在自己腿上拍了下:之前不是闹着要抱吾,要坐吾腿上,现在怎么坐那么远?
                素还真被他取笑,脸顿时就红了:那是四智武童!才七岁!
                七岁?一页书的声音此时听来简直叫人无地自容,素还真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一页书见他模样,也知道他肯定是不好意思,便伸手拉住素还真将他扯过来:你现在倒知道不好意思了,吾看你脸皮挺厚的。素还真不忿咬牙,默默与一页书较起劲来。但是他现在未着寸缕,哪里敢使劲,挣了几下,非但被一页书拉过去,身上的毯子还滑了下来,露出了一半的肩。
                一页书抓着他的手,将他背靠着自己,整个抱在怀里,不许他再动。
                素还真脸红耳热,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半晌,说:前辈,你非礼素某。
                一页书闷笑一声:吾就是非礼了又如何?素还真脸上更红,这时一页书拿起他的一只手,在他手心里写了丹荣二字,问:这两字应是取《芙蓉赋》中丝条垂珠,丹荣吐绿,焜焜韦华,烂若龙烛的意思吧。


                33楼2014-01-26 20:05
                回复

                  这般调情般的话语让素还真十分不习惯,但又舍不得起来,只小小地点了下头。
                  丹荣溪客,你这是怕吾认不出你?
                  素还真声音更小:你是何时认出来的?
                  吾对六月晴觉得熟悉,便起了疑心,毕竟她出现的时机太巧,但后来进了望山见了寒潭影,又怀疑起自己的猜测——不得不说,寒潭影伪装得很好。
                  那后来呢?素还真问。
                  吾无法判断,于是决定试探六月晴。
                  所以你拉着她下棋?
                  是。当时剑子拿了魂泪草去琉璃仙境给屈世途,吾料定你服下魂泪草后,她若是你的魂魄,定然会有所反应。
                  素还真接着他的话说:六月晴果然着急离开,证实了你的猜测,但就算如此,你也无法断定六月晴就是吾。
                  不错。一页书声音含笑:所以吾去问了剑子,知道了望山更多的事,这才能肯定。
                  素还真咬牙切齿:叛徒!一页书就在他臀上重重一拍:胡闹,你还想瞒吾多久。
                  素还真万分委屈,但又不敢太过放肆——他才被一页书狠狠教育过——于是只无辜又可怜地看着一页书。他这些把戏,一页书见得多了,早有了免疫力,不过看他这么可怜兮兮的表情,又觉有些好笑,但该教育的部分还是不能放松,于是仍板着脸:吾生气不是因为你戏弄吾,而是因为你不顾自身安危,以身涉险,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听到一页书这样说,素还真知道已经没事,赶紧点头:吾知道了,前辈不要生吾的气。说着,又拿头去蹭一页书的脖子。他是扮小扮习惯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此时是什么模样,一页书却身体一绷——之前小四在他腿上胡搅蛮缠,那是小孩子玩闹,让人觉得可爱,但如今素还真在他身上这般轻轻蹭一下,却简直是在一页书身上点了把火——何况这个纵火犯连衣服都没穿。
                  素还真……”一页书的声音有些喑哑:吾还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素还真靠在一页书肩上,还未意识到危机降临。
                  你三番四次变着模样勾引吾,是什么意思?
                  素还真听了这话,差点从一页书身上摔下来,也不敢再跟他装傻,捂着毯子就要走,一页书一把抓紧毯子,将他拉住:还没回答就想走?
                  素还真脸都红透了:前辈你胡说八道。
                  嗯?六月晴没有勾引吾?寒潭影没有勾引吾?丹荣溪客没有勾引吾?是吾误解了?
                  素还真肯定地说:是你误解了。
                  那你这样子,肯定不是吾误解吧。一页书说着,手上用力,将素还真又拉了过去,素还真没有站稳便直接摔进一页书怀里。他赶紧扶住一页书的双肩保持住平衡,毯子是早顾不上了,顺着身体滑下来,露出赤裸的躯体。一页书将他按回自己腿上:是吾误解了吗?
                  素还真此刻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睛都不敢看一页书,一页收将他用毯子一卷打横抱起,走进了卧房。


                  34楼2014-01-26 20:06
                  回复
                    图片发不出来_(:з」∠)_第十一章到几十莲或是36雨看吧


                    36楼2014-01-31 21:05
                    回复

                      尾声

                      两日之后,一页书离开云渡山前往琉璃仙境。一进琉璃仙境,便听到一阵鸡飞狗跳,原来是屈世途正追着素还真跑,一页书拦住屈世途:“又是怎么了?”
                      屈世途看到一页书来了,简直热泪盈眶:“你来就好,我是实在拿不住他了。前两日去你那还好好的,回来不知怎么就感了风寒,叫他吃药也不肯吃,我就烤了个桔子给他,他又嫌酸。”
                      “……”素还真风寒的原因一页书自然知道,那日云渡山上本就冷,素还真光着身子许久,也这便罢了,习武之人本没有这么脆弱,不过事后素还真出了汗,加上没好好打理,兼之身体疲倦……
                      这理由素还真肯定是没脸说的,就是一页书也不好意思说出来,说到定也还是他疏忽了,便接过了屈世途手里的桔子:“吾来吧。”
                      屈世途便放心地把这事交给一页书去办,自己继续忙活其他的了。
                      一页书看到素还真远远地站着,好像不敢过来,便朝他招了招手。这还是那日之后两人头一次见面,素还真觉得有些尴尬,拖拖拉拉地慢慢磨到一页书面前:“前辈。”却是双颊未语先红。
                      “身体还好?”
                      “没什么大碍,都是屈世途大惊小怪。”
                      “吾问的不是那个。”
                      素还真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一页书问的究竟是什么,脸上便如酒熏一般,只点了点头,不敢多看一页书一眼。
                      一页书也不多言,拉着他坐到莲花池中间的亭子里,这里虽然四下并无遮挡,却也不觉得寒冷。一页书剥开屈世途烤过的桔子,喂了一瓣到素还真嘴里。素还真呆呆吃下,吃完脸都皱成一团:“……酸。”
                      一页书看着手里黄澄澄的桔子,不太相信。素还真皱着脸说:“你自己尝尝。”
                      一页书便剥了一瓣来吃,果真酸得他牙都倒了。难得见一页书露出这样的表情,素还真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才出了声,便突然被一页书勾住脖子,身体被他整个拉了过去。下一刻,弯起的嘴便被堵住,那瓣酸溜溜的桔子又被一页书用舌头顶了进来。一页书这才松开手,素还真脸上发烫,一边嚼着好像不是那么酸的桔子一边抱怨:“前辈……太奸诈了。”
                      一页书笑,又含了一片到自己嘴里,然后朝素还真一扬下巴,好像在说:“来吃。”素还真虽是脸红,却又乖乖地将香吻送了过去。两人一边接吻,那瓣桔子便又顺利地送进素还真嘴里,不料,素还真接了一半便将桔子咬破,酸水流出,和着唾液被一页书咽下。
                      如此再三,一个桔子吃完,也不知素还真究竟吃了多少,又有多少落进了一页书腹中。


                      《完》





                      37楼2014-01-31 21:05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