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飞又到了海岸边的礁石群,躺在阳光下,吹着海风,对着蓝天发呆。
自从叶凡的黑天使身份被拆穿,这几乎就成了齐飞的必修课。
湛蓝的天,空无一物,蓝到窒息,连一朵白云都没有。
齐飞觉得心情更糟了。
突然眼前一亮,仿佛有一道流星划破了无边无际的压抑——是一个风筝。
他坐起了上身,也不回头,喃喃道:“风筝,你还是来了,你不该来的。”
反正也分不清他到底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和她说话,她也就自顾自地放着风筝的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是啊,我不该来的,可是我来了。”唐微尘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可是你和火花都这样了,我能不来吗。”
她不看齐飞,仍旧摆弄着手中的风筝线。
“你怎么还和三年前一样,一点都没长大。你要是还爱,就学着去宽容和体谅,你要是恨,就用你的手段去教训她,你现在这样不清不楚,折磨自己给谁看啊。”
“齐飞,我看不起你的颓废。这样的你,不需要我冒着生命危险回来。”
她起身,丢给那个憔悴的他一句话:“我走了,趁着齐远还没来找我。”
“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我哥不会让你走,我也不会。”齐飞迅速地拦在她面前。两人之间,只有一条风筝线。
“对,我早就藏不住了,但是现在你已经没有留住我的能力了。”唐微尘凌厉的眼光竟然让齐飞放下了拦住她的手臂。
是啊,她变了。齐飞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身手究竟能不能强行扣下她了。
“好,我放你走,但你告诉我,三年前为什么不告而别,这三年你过得怎么样。”
唐微尘把手里的线轮交到了齐飞手中:“你还记得这个风筝吗?是我们一起做的,雪花教我们做的。”
齐飞点点头,脸上露出一抹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他仰头看着天上飞的风筝,隐约看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
“齐家什么都好,什么都能给我,但是始终有一根线限制着我,所以风筝不自由。”唐微尘的手指勾住戏线,另一只手拿出了匕首,割断了那根线。“只有断线的风筝才能飞得更高。”
“小齐先生,你知道吗,离开的这三年,是我人生中最精彩的三年。我读了高中,我可以在校服上涂鸦,闯进老师办公室和他辩论,享受着青春时期最纯洁的友谊,我不用随时听候大齐先生的差遣,去做那些我不愿意做的任务,练琴的时候,也不用随着你的心愿。我可以弹我最喜欢的黄河,而不是肖邦巴赫贝多芬。而且,我还有我喜欢和喜欢我的男孩子。这些,你们齐家给得了我吗?如果你们给不了我,还硬要我留下,有违齐家还有天狼的威名吧。”
齐飞手中的线圈落地。他重新认识了眼前的女孩。那些美好的,他都经历过,可是他却无情地剥夺了她应有的一切。
“风筝,不,唐微尘小姐,谢谢你今天来安慰我。但是你还是不能走。”
唐微尘的匕首抵到了齐飞的脖颈,她顺势用手臂擒住他。
“对不起小齐先生,虽然我做好了不能活着离开的准备,可是我还是想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