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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连载】琴音 By叶冰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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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老师,我来了!”
  办公室里,班主任正在和其他的老师说什么,看到我进来,笑得脸上浮起了细细的小褶子。
  “米朵,你来了啊!材料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什么时候出发啊?”
  我微微鞠了鞠躬,显出难得的毕恭毕敬:“今天刚办好签证,就是最近几天了。”
  班主任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小眼镜,站起身来,原本要把桌上的一叠材料递给我,却又折了回去。
  “这些你还是待会来拿吧,我想你还是应该去给同学们告个别。”我找不出恰当的理由来拒绝这个要求,而班主任却已经急急走在了前面,一边走还一边和犹豫在他身后的我说,“我告诉大家你今天要回来,大家就为你准备了一个小型送别会,现在可都在等你哟!”
  我终于迈出了一步,这一步有些艰难,可一步又一步,已经由不得我。我最不想面对的,还是终于要面对。
  虽然现在是下课时间,但当大家看到我走进教室,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我的脸上挤着一个怪异的笑,我想要表达的友好、不舍、喜悦、悲伤却统统没有表达出来。
  “米朵!”
  还是Cici带头叫嚷了起来,她兴奋得脸上泛着红光。对她而言,我出国才是正常的,才是踩上了享受生活的康庄大道。
  我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晓芮身上,她也正直直地看着我。她瘦了些,脸上曾经的稚嫩似乎也被这削瘦掩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从容淡定。
  “同学们,米朵同学就要离开我们去法国了,这是她为自己选择的未来,就让我们一起祝福她吧!”
  班主任忽然而至的一句话,像极了刻板主持人的调调,我的身上一阵发麻。Cici却立马和其他几个同学一起跑到了讲台前,掀开了盖在黑板上的布。上面用粉笔写着四个大字:
  米朵,走好!
  “这是谁的创意?又不是追悼会!”还未等我作出反应,Cici却开始不满起来。她怒目圆睁地看着台下,看样子很想当场揪出这个犯错的对象。我看到宣传委员一下把沾满粉笔灰的手藏到了桌下,脸上满是紧张。这一幕却让我终于释然地笑了起来。
  “挺好的!谢谢大家!”
  我朝大家鞠了一躬,然后又深深地再鞠了一躬。
  “真的挺好!”
  我可爱的同学们,其实我真的也很爱你们。
  (7)
  毕竟还是自己曾经最亲密的同学,这个送别会终于没有让我感觉到窘迫和不安。没有人问及我伤痛的“私事”,大家满脸满口都是对我“美好未来”的期许和憧憬。
  大家的送别礼物很快堆满了讲台,让我有一种隆重庆贺某一次生日的错觉。这些礼物包括了一些关于巴黎的游记书、一些缤纷灿烂的小首饰、一个摇杆的木质小音乐盒,还有许多有意思的东西。比如,Cici以艾菲尔铁塔上风很大为由,送了我一块很印度风的艳丽围巾……
  “米朵,明年暑假我就来巴黎看你,你要好好混,带我去香榭里喝咖啡!”
  “行!”
  对于Cici的畅想我只有附和的份,似乎在她眼里,我去法国就是长期度假。可班长同志却不满了,他拍了拍Cici的脑袋,发出了谴责:“Cici,这可是你不对了,怎么能你一个人去?到时候考上大学,大家一起去!”
  因为这句话,大家激动地欢呼了起来,我也哈哈大笑。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可我已经自恋地把这解读成为我在大家心目中还是蛮可爱,蛮有人缘。
  这让我很是宽慰。
  当然除此之外,大家还有很多给我的“寄语”。我被我亲爱的同学们围在中间,应承着一个个期待和许诺。送别会的气氛很愉快,出乎我意料的愉快。很快,一堂自习课的时间都过去了,我知道我不能再耽搁大家宝贵的学习时间,于是在班主任赞许的眼神下作别。我抱着大堆礼物,感觉幸福满满。
  就在我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叫住了我。
  “米朵!”
  我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身。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追上来,刚才的刚才,我以为我已经给自己的过去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米朵!”
  当她再次叫我名字的时候,我不得不回头作巧笑倩兮状:“晓芮。”
  她没有说话,却递过来一个浅蓝色的信封。我不知道接好还是不接好,她脸上的表情平静又沉着,让我无法判定信封里的东西是个什么性质。
  而且事实上,我也没有手可以接。
  但她把信封插进我那堆礼物里面后,便转身跑开了。
  我忽然觉得手上沉重了许多,蓝色的信封上写着:
  妖妖收。


120楼2014-07-29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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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冬天仿佛已经渐渐远去,春天的巴黎就在我的前方。
      十个小时的飞行其实并不算太久,一觉醒来,飞机已经准备降落。空乘小姐提示我打开遮阳板,窗外的光线刺目耀眼。现在应该是巴黎时间的下午,我的耳朵轰隆发涨。这个白天变得如此冗长,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会工夫已经身处异国。
      戴高乐机场满是棕发大鼻子,让我很快辨认出一头黑发、长相精致的丁诺。几个月不见,他变得成熟了许多,也迷人了许多。
      “米朵!”
      他欢快地冲我摇着手,我朝着他走去,也开心地挥着手。刚走近,丁诺便给了我一个很礼貌的拥抱。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法国的礼仪,只是在那一瞬间有一种温暖的感觉,特别踏实。
      “哥哥,我来了。”
      “嗯嗯。”
      丁诺脸上的笑意,已经到了漫溢的程度。
      “累了吧?”
      “有点。”
      “走吧!”
      “我们去哪里?”
      “回家。”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在巴黎也能有“家”。
      为了迎接我的到来,丁诺特意退掉了以前的小公寓,租了套足够容下我们的大房子。那房子外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开着巴黎春天不知名的花。
      “天啊,这里真美!”我从进屋后就忍不住一直夸赞。
      “我想,还有你更喜欢的!”丁诺的笑很神秘也很得意,他抓着一个房间的门把,轻轻拧了开来,“当当当当,米朵公主,这是您的房间!”
      我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我内心的喜爱:房间里桃木色的小床和梳妆台精致可爱,洁白的床单上缀着淡粉的花边,屋顶上绘满了棉花团一样的云朵,一盏晶莹剔透的小水晶灯悬在中间,轻盈的窗帘随风扬起,窗外就是春意盎然的小花园……更重要的是,床头柜上摆着一束巨大的白玫瑰,那白玫瑰里面还点缀着浅浅的粉色——好久好久,我都没有觉得白玫瑰会美得这么让人感动。
      那一刻,我才真正感到自己已经离开,离开了那些让我痛得滴血的过去。
      谢谢丁诺,他一直也没有问我,我为什么来到法国。


    122楼2014-07-29 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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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巴黎这个城市实在太过美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帝嫉妒美好,在这里,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
        在我父母的嘱托下,丁诺现在完全成了我的监护人。每天,他给我准备好早餐,然后叫我起床,送我去学校后自己再去上班,一切都井然有序,以至于我们根本用不上保姆。
        说实话,他的独立让我惊叹,也让我敬仰。
        “哥哥,明天早上我想吃饺子。”
        为了打破丁诺神话般的形象,我总是喜欢在前一晚给他提出各种各样的难题,可他却总是在沉吟片刻之后就点头。
        第二天,我就吃上了新鲜的饺子。要不是有些食材在巴黎根本买不到,我会怀疑他像叮当一样在包里藏了一个百宝冰箱。
        多试几次我就放弃,很低调地要求早餐和丁诺一起吃切片面包。说实话,他每天上班已经挺辛苦,为了我凌晨就起来擀面做饺子皮的确太不人性。
        可他还是坚持每个星期给我做一次提拉米苏,每个星期给我买一束白玫瑰。
        我知道,我上辈子积了徳,才摊上这么个好男人。而丁诺,不知道做了多少坏事,才摊上了我。
        语言学校的课程很紧张,虽然比起国内的高中远远不及。
        我全心地投入到了学习中,周末就随着丁诺四处去玩。凯旋门、艾菲尔铁塔、塞纳河、香榭里大街……它们一瞬间便离我如此之近。要是我早点知道巴黎的绚丽,我就会早点来到这里,而那一切,或许也永远不会发生。
        可是,谁又知道呢?
        一年多的时间过去得很快,我申请的大学接受了我。巴黎哪里有最美味的咖啡、哪里有最动人的景色,我也已经了然于心。
        如果忘记一段感情需要花掉经历那感情两倍的时间,我想我已经把那些陈年往事渐渐丢到了脑后。过去的那些日子,我或许会在夜里流着眼泪,可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风里不再有晓芮声嘶力竭的谴责,不再有陆航迷茫无助的眼神。一切,都过去了。
        只是,那首小提琴曲我依然喜爱。
        我常常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的绿树成荫,ipod里一直放着当初录下的那支曲子——虽然我的初恋有些苦涩,但它的声音却依然美妙动听。听到它,我总能想起陆航在屋顶上闭着眼拉琴的样子,那场景真像童话,美妙又纯洁。那时候的陆航真像个王子。可是童话毕竟是童话,太过美好,于是只能让人回想。


      123楼2014-07-29 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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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
          东想西想,身旁的电话却响了起来,那是一个国内陌生的号码。
          “你好!”
          “米朵!”这声音很熟悉,很熟悉,2秒钟之后,我听出来那是Cici。这妮子在考上大学后,并没有来巴黎找我,反而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现在却忽然冒出来,让我忍不住惊喜。
          “死妮子,你跑哪里去了?”
          “我在北京上大学啊,大学生活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啊!”
          “乱得把我都忘了?”我假装生气,但心里却开心得不得了。
          却没想到Cici的回答差点让我气结:“哈哈哈,对不起呀,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是个重色轻友的人。”
          “那你去轻呀,干吗还给我打电话?”臭妮子,我真恨不得冲回去抽她,看来这电话打来存心是想气我的。
          “别气别气,只是我今天遇到了两个人,马上就想给你打个小报告。”
          “天啊,这么远你就是为了给我八卦?”
          “是呀,很重要的八卦……”
          我彻底服了气,那句话说得真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米朵,我告诉你,你可得千万稳住哦!”
          没想到,她吊人胃口的伎俩还是十年如一日。
          “你说吧!”虽然Cici的八卦向来没有什么营养,可念在长途电话的分上,我决定洗耳恭听。
          “刚才,就在刚才,我在我们学校见到了陆航和晓芮。虽说他们是兄妹,可样子亲密得太像情侣了!特别是那晓芮,一脸幸福得跟朵花似的。米朵,我总觉得你受了欺骗,这两兄妹绝对不简单。”
          我没有想到,Cici急于告诉我的,竟然是这个。我以为自己已然忘记的过去又浮现在了眼前,这有些残忍,但现在的我却已经学会了平和。
          “Cici,你说晓芮笑得很幸福?”
          “啊!”
          显然,Cici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反问,回答的时候有些迟疑,但我却忽然觉得很安心。  幸福就好。幸福就好呀


        124楼2014-07-29 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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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我想,我已经习惯了和丁诺一起的生活。现在他已经成了公司的中坚力量,却仍然像个哥哥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虽然他再也没有什么越矩的行为,可对我而言,他已经不仅仅只是哥哥。
            当然,这么想的不止我一个人。
            过大年那天,我的老爸、老妈和丁诺的父母都到了巴黎。大家一起享受着丁诺做的年饭,我则自愿做了丁大厨的助手。就算对下厨这事再不济,怎么着我也看了这么久,在一旁洗洗菜、刷刷碗还是没问题的。
            席间,我那向来严谨的老爸很是开心,喝着葡萄酒就话多了起来:“老丁,你真是有福啊,有这样的儿子,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哪像我这女儿,可是让**尽了心,你可是羡慕死我了!”
            我瞪了他“老人家”一眼:“我什么时候让您操心了?我还不是从来都跟杂草一样生机勃勃?”说着,我急忙给他夹菜,以免他再说出什么让我无地自容的话来,“老爹,算我求求你,大过年的,可多吃点啊!”
            两边的妈妈都笑了起来,丁诺很礼貌地谦虚着,但他的爸爸显然也喝得有点高,礼尚往来一般对我也表扬了一番:“老米,看你这话说的。你家米朵可是又聪明又可爱,小小年纪又有主见,我和他妈可一直后悔没生个女儿哦!”
            我对丁诺翻了翻眼睛,他却对着我笑,眼睛闪闪的,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可两边的互相吹捧却越演越烈,老爸听着别人夸他的女儿,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急忙站起来要和丁伯父干杯。丁伯父也急忙迎了过来,两人不像商场上的劲敌,反而像刚一起战胜归来的战友。
            “老丁,说实话,你们喜欢我家米朵不?”老爸的确是醉了,可一旁根本没喝酒的老妈也不出手阻止,只有我在一旁干着急,不知道话题接下来在往哪里扯。
            “那当然,我儿子喜欢的,我们还能不喜欢!”
            丁伯父倒是豪气云天,我不怕他天高海阔的夸奖,却因为这句话被逼红了脸。没想到,看到我如此反应,老爸更像吃了兴奋剂,一口饮下杯里的酒,转身朝向了丁诺。
            “丁诺,米朵还小,可能她还不懂我们的意思,但是现在伯父只要你一句话!”
            丁诺急忙站了起来,不顾我拼命朝他挤眼睛,对着老爸很正经地说:“伯父,您就放心,我会一辈子照顾好米朵的!”
            丁伯父似乎觉得话还没有说得够透,于是直接打开了天窗:“老米,说实话,我可是一直把米朵当未来儿媳妇看待的!”
            霎时间,席间皆大欢喜。
            我没料到老爸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女儿“卖掉”了,可刚才丁诺眼神里的坚毅确实打动了我。
            这段日子,一切都已经重新开始了,所有的幼稚都成为过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和丁诺待在一起的感觉。虽然没有心跳加速,没有激动,但却很平和。我想或许这才是最实在的感情,没有担心,没有恐惧,只有从骨子里缓缓流出的踏实。


          125楼2014-07-29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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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1)
              今年的春节,因为有了四位欢欣雀跃的家长,我们的大屋显得特别喜庆。仿佛已经很久,我都没有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家的温暖。我珍惜这感觉,于是也就任由他们去畅想我和丁诺的“美好未来”。
              直到他们离开,大屋里又只剩下了我和丁诺,我才感到了一丝冷清。
              生活又回到了常态,丁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他嘴上从来不要求什么,却依然对我呵护有加。我终于按捺不住了,趁着晚上和他吃饭的时候,想让彼此都彻底交出底牌。
              “哥哥,你真的打算一辈子这么照顾我?”
              丁诺放下了手里的叉子,微笑着看着我,动作从容,语气却特别坚定:“是的,米朵。”
              我的心扑扑跳了起来,忽然不敢再看丁诺,说起话来也有了些慌乱。
              “可是我很麻烦……”
              “我不觉得。”
            “可是我还没有想好……”
              “没关系,我等你。”
              “可是,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巴黎找你……”
              “这和我们在一起有关系吗?”
              ……
              说这些话的丁诺,的确很迷人,我的心里有些温暖,有些骄傲,有些踏实,甚至,还有些紧张。在丁诺面前,我就是一个被宠爱呵护的女孩,他确实给了我他能给的一切。我知道,以后有关这样的话题,都不用再问再说了。
              “哥哥,再过两天又是你的生日了,去年我忙着考学没有庆祝,今年一定要让我请你去餐厅好好庆贺一下!”
              “好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丁诺对喜怒的表达已经变得十分内敛。我知道他很开心,可他再也不会像从前一样,把高兴不已的表情直接挂在脸上。他真的已经成了一个男人,不过两年时间,他已经在法国创办了自己的公司,一切,都是生机勃勃。
              “那,我选餐厅好吗?”
              “当然好!”
              如今丁诺的笑,有种因专注而产生的神奇魅力;而我,也会时不时被这样的微笑击中。


            126楼2014-07-29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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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我所说的那个餐厅其实距离我们住的房子只有两个街区。那是一间红砖的斜顶小屋,用半高的木栅栏围出了一个小院子,门口立着的小黑板上总是写着今日主厨推荐的菜品。每天丁诺送我上学,我们经过它的时候,我都忍不住探头去看。如果遇到进餐时间,有许多老法就会直接坐在露天小院里进餐。
                我被这家餐厅平和温馨的感觉吸引已久,而最重要的是,我很喜欢它的名字,翻译过来,是“琴音”。
                丁诺生日前一天,我便打电话在这家叫“琴音”的餐厅预定了位置,千叮咛万嘱咐,让丁诺下班就速速赶去。
                这一次,我真的想好好表现一下,也算是对丁诺这些年为我所有付出的感谢。
                “哥哥,你有想要的礼物没?”
                虽然我很认真,但丁诺看起来却似乎很无所谓:“你陪我吃饭就行,礼物什么的不用啦!”
                我仰头看着他,继续很认真:“真的不要?”
                “嗯。”
                但是我心里却窃喜起来,因为我已经有了一个绝佳生日礼物的美好蓝图。
                我似乎从来没有如此对丁诺尽心,这让我充满愧疚,却又充满期待。
                第二天,学校正好没课。但丁诺刚一出门,我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照着早准备好的食谱,在厨房乒乒乓乓忙乎起来。
                事实证明,我的确不是下厨的料。当我终于从烤箱里端出那个“精心制作”的蛋糕时,我很灰心。如果它真的能被称作是蛋糕,那它的拙劣不堪实在是侮辱了“蛋糕”这个美好的名字。
                制作美食的确是很有乐趣的,但前提这美食真的得“美”。但是我也很清楚,我可能再做不出更好的一块来,于是当即决定破罐子破摔继续下去。
                因为胚子实在不好,虽然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还是没能按照我的预期好好造出一个完美的形态来。蛋糕上,我还用奶油画了一个简单的小姑娘和一个小男孩,他们的手牵在一起,中间是许多朵雏菊。
                蛋糕确实不好看,但我知道丁诺不会挑剔。我自我欺骗地认为自己也很满意,于是把它装进盒子,便乐呵呵步行往“琴音”走去。
                路上,我想起丁诺看到蛋糕时会有的惊讶表情,竟然感觉比寿星公还要开心。


              127楼2014-07-29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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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嘤嘤 真相的前奏!


                128楼2014-07-29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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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我现在还有谁在看!!【进入真相了 你确定还不来看嘛?


                  129楼2014-07-29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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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可当我在“琴音”坐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来得太早了。
                      因为还没有到正餐的时间,小院子里只有零散四五个在喝咖啡的人,而在我预定的内堂中,也几乎只坐着我一个人。
                      我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把装蛋糕的盒子放在桌上。侍者走了过来,我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准备静静等待丁诺下班赶来。
                      咖啡端上来之后,我确定自己选对了餐厅。“琴音”的卡布奇诺没有花哨的滋味,轻柔的奶泡和醇香的咖啡恰当地融合在了一起,入到口里,便表现出一种最平实的美妙。伴着咖啡,侍者还送上了几块小姜饼佐餐。就着窗外淡淡的阳光,小点心同样也显得精致美味。
                      在这样的美味前,等待成了一件趣事。都说法国是个浪漫的国家,其实这种浪漫往往已经渗透在了生活的每一处。
                      我把侍者叫了过来,用早已熟练的法语问他:“进餐的时候,你们这里有演奏家吗?”
                      “有的,我们老板就是最好的演奏家!”
                      那是个有着深棕色头发、脸上嵌着雀斑的小伙子,当他谈到演奏家老板的时候,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得意忘形。我有点好奇这个老板是个怎样的人,但更关心晚餐的时候能不能在音乐声中完美地呈上我的礼物。
                      “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呢?”
                      正问着,门口的铜铃轻轻响了,推门走进来一个东方女人。她约摸有40来岁,带着那个年龄女人特有的美丽。她脸上的表情平淡素定,一头乌黑的长卷发显得蓬松优雅,一条亚麻长裙刚好盖过脚背,整个打扮和餐厅的氛围相得益彰。走进餐厅以后,她淡淡环视了一下周围,旁边有一对老夫妇或许是这里的常客。她朝着他们微微笑了一笑,那笑没有一丝矫揉造作的样子,我觉得她的气质像极了深山里的百合。
                      侍者轻轻抬手指了过去:“小姐,这就是我们老板。”
                      我点了点头,就在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这个迷人的老板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或许,因为她也是东方人?
                      又或许,除了丁诺,我实在太久没有看到黑头发、黄皮肤的人种?
                      我的眼睛在这个女人身上就再也无法离开。她走到了餐厅中间的小舞台上,从乐器盒里取出一个小提琴,开始认真仔细地调音。
                      看来她正在准备演奏,我的内心充满了期待。


                    130楼2014-07-29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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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书我也有耶,不过借出去了,本来想帮忙更的,结局不是很喜欢,,


                      131楼2014-07-29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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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在我喝了一大口咖啡之后,演奏开始了。
                          她的琴声幽缓轻柔,却像一股小溪一般,能流进人的内心里去。一曲接一曲,不仅在场的人都陶醉在了这音乐中,连她自己似乎也沉醉其中。她一直闭着眼睛演奏,好像这里根本不是正在做生意的餐厅,好像周围压根就没有其他人。
                          我用手支着下巴,仔细看着她,猜想她是哪个国家的人。虽然我肯定她同样来自亚洲国家,可她的面容似乎又有一些欧洲血统。
                          瞎猜之余,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5点了。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个小时,丁诺便能走出办公室,开车往这里赶过来。我忽然变得很急切,急于和他分享这里的美食、音乐、氛围,还有对这个女人国籍的疑惑。
                          有些迫不及待的,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哥哥,你快点来啊,这里真是棒极了!”
                          2分钟之后,我收到他的回复:“我正在开会,争取准时。”
                          我正想再发一条短信过去催促,但那支熟悉到骨子里的小提琴曲却意外地在我耳边响起。我抬头看了看那个正在演奏的女人,她依然闭着眼睛,乐曲从她的琴弦上缓缓流淌出来。那一瞬,这个女人的影像便和当年屋顶上的陆航重叠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她拉得太过动情还是我听得实在入神,我缓缓放下了手机,眼前渐渐模糊一片。
                          曾经那种大喜大悲的感觉又浮上了心头。乐曲的前半段似乎在讲述甜美与温情,后半段却又似乎将一切统统拉进了地狱。虽然,这个女人拉得比陆航显得轻软许多,但乐曲给人的感觉却是一模一样。
                          直到一曲终了,我忍不住拿起一支桌上插放的玫瑰花,向她走了过去。
                          我把花送到了她的手里,她微笑着看着我,用很标准的法语表示了感谢,而后,她又用很标准的汉语对我说:“谢谢你!”
                          我惊喜不已,原来,她也是个中国人。
                          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我笑了:“你拉得真好听,我特别喜欢这支曲子。”
                          她歪了歪头,饶有兴致地对我说:“谢谢你,这是第一次有人在我面前表扬我的作品。”
                          听到这个,我有些欣喜若狂:“你的作品?!”
                          那美丽的女人点了点头。天啊,连曾经每日演奏它的陆航都不知道这曲子来自何处,今天我却无意中发现了它的源头。
                          我忽然有种遭遇偶像般的激动,忍不住噼里啪啦说了起来:“那你一定是有名的音乐家啦?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听这个曲子是在国内,有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男孩子拉给我听的!”
                          “宝贝,你确定你没记错?”那个女人忽然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特别好看。
                          “啊?”
                          “这支曲子只在这里演奏。”她继续笑着,似乎在包容我的唐突。
                          “可是我真的确定,我对它实在太过熟悉!”
                          她的笑终于凝住,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是个男孩子拉给你听的?”
                          我点了点头。
                          她放下了手里的小提琴,表情很惊讶,但语气却很镇定:“除了我,应该只有我的儿子会拉这支曲子。”


                        132楼2014-07-29 0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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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嘤 真相要开始了!


                          133楼2014-07-29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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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一样深邃的眼睛、一样清晰的脸型、一样动人的嘴唇、一样瘦高的身材……难怪我会觉得似曾相识,我忍不住开始抱怨自己的迟钝。
                              这个下午的阳光,比往日似乎还要慵懒一些,在靠窗的座位上,我和陆航的亲生妈妈面对面坐在一起。
                              我简短地给她讲述了曾经和陆航的故事,当然,包括还有和晓芮的故事。这个原本高贵大方的女人听着听着便流下了眼泪。晚餐时间快到了,餐厅里渐渐开始上座,但是她却顾不上拉琴,也顾不上大家猜疑的目光。
                              我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阿姨!”
                              “谢谢你,孩子。”
                              “我叫米朵。”
                              “嗯,谢谢你,米朵。”
                              她用纸巾擦去了脸上的眼泪,但那些忧伤还是残留在眼瞳深处。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独自开着一家餐厅,也不知道她此时的忧伤是不是仅仅因为和儿子分隔两地。陆航曾经说过,他从出生以后便没有见过自己亲生的妈妈,而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我忍不住觉得这里面一定充满了故事,充满了玄机。
                              虽然我的心中充满了好奇,但我清楚这时候安慰比打探来得温情。
                              “阿姨,您别伤心了。陆航和晓芮现在应该很好,他们从小就一起陪伴彼此长大,相信更能够陪伴彼此老去。”
                              她没有说话,我却忽然感觉心的某处隐隐作痛。我想起Cici在电话里给我的描述,他们很幸福,是呀,他们幸福就好,可是我这是怎么了?
                              陆航、晓芮、美拉……
                              我好像距离你们已经太远,但你们却似乎一直都住在我的心里。
                              “米朵……”陆航妈妈忽然抓住我的手,一下把我从游离状态中拉回到了现实,她终于张口说话,我感觉到她已经激动得开始发抖,“孩子,求求你,帮帮我!”
                              “啊?”
                              陆航妈妈的请求很痛苦也很诚恳,却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陆航妈妈何出此言,但是我已经意识到,有些背后的故事即将在我面前敞开。
                              果然,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说:“米朵,我有一个有些长的故事,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听完。这个故事你应该知道,你不要惊讶,但我想现在或许也只有你才能阻止这个悲剧……”


                            134楼2014-07-29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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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陆航妈妈又帮我叫了一杯卡布奇诺,她自己则要了一杯苦咖啡。我不知道这个故事到底有多长,但却已经因为此情此景而跌进了时光隧道中去。
                                片刻之后,陆航妈妈开始讲述。为了不让自己的身体颤抖,她靠在椅背上,环抱住了胳膊:“这个故事发生在21年前,那时我才19岁,和你现在一样大……”
                                那是个如鲜花般灿烂夺目的年纪,但陆航的妈妈却在那一年开始走进平淡无奇的婚姻生活。只因为两家老人原本早有约定,她不得不听从父母的安排,下嫁给陆航的爸爸。
                                那时候,陆航的妈妈把音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对这本无爱情的婚姻更是不放在心上。憨厚的陆航爸爸比她整整大了8岁,对她呵护备至,她却总是忽视甚至无视那一切。她一心想考到巴黎的音乐学院,于是就成天抱着小提琴练习。如果没有婚姻,她是个情愿一辈子把小提琴当作自己爱人的女孩。
                                但是有时候,感情是需要酝酿并可以培养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陆航妈妈也对陆航爸爸萌生了一些情愫,但是平时只酷爱音乐的她实在太过单纯,所以并不清楚那种心跳和平和到底代表的是什么。
                                “准确地说,那时候的我,或许已经开始有些爱上了陆航的爸爸,可却还是无法割舍自己朝夕相伴的音乐梦想。于是,我才刻意忽视了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陆航妈妈脸上的苦笑已经让我揪紧了心。
                                “阿姨……”
                                “没事。”她眼中的泪光一直在闪烁,可她眼眸一转就掩盖了过去。我转头刻意看向了窗外,我想这样更能让她放松。
                                这样缓了好一会,她才继续讲起来。我则用双手握紧了桌上的咖啡杯。又是初秋了,巴黎的凉意似乎并不输给国内。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取一些温暖。


                              135楼2014-07-29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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