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千古以来,但凡说到赈灾二字,必然饱含着极大的浪费。银子被贪污,米粮被偷食,衣服被毁损,到得最后,真正能被送到灾民手中的,不过十之一二。”他从袖中伸出骨瘦如柴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披风,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似看见,他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对我来说,真正的目的便是那十分之一。十个人里只要有一个人需要,我就愿意为了那一个人,而准备上十件棉衣。”
我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这位皇子,远比我更洞悉世事,也更宽容。在他身上,我看不到半点玩物子弟的缺点。虽然有点拒人千里,却有一颗温柔的心,他是个真真正正的好人。
只可惜,这么难得的皇子却要死了。只要一想起他就要死了,我的心就会很痛,非常非常的难过。我真希望上天能够大发慈悲,然他的病好起来,如果可以,我甚至觉得自己替他受罪都没有关系。
可惜,天不遂人愿。那一天回去后他就陷入昏迷,高烧不退。我守在床头寸步不离,用巾帕浸湿了冰水为他拭汗。他的眉头不住促动,像是坠入了什么梦魇,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衣袖。我连忙唤道:“九皇子?九皇子?”
“还差……还差……”
“什么?”
他的声音非常低,我附耳仔细聆听,才辨别出他说的是还差三百七十六件。都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在想棉衣的事。我鼻子一酸,应道:“我这就让人去发,三百七十六件对吗?放心,一件都不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