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子韬，今天去我家？”白贤从背后抱住子韬。
“今天？”子韬看了看窗外的天，灰色的云开始散去，“好。”
“Ye！我可以叫上灿灿吗？”白贤有些紧张地盯着子韬。
“可以啊。”子韬看着白贤的表情，笑了出来。
父母出事后，父亲的表弟，也就是白贤的父亲接管了公司。卞父对子韬很照顾，一直希望子韬可以搬去和他们住在一起，子韬委婉的拒绝了。卖掉了别墅，买了间小公寓，子韬觉得别墅太大也太空。因为每个月可以得到公司的20%盈利，子韬的生活完全没有问题。
除了吴凡，白贤是自己最重要的人。没有雨的夜晚，子韬会将公寓里所有的灯打开，直至白天或者去白贤家过夜。
“灿灿，今天去我家住吧。”远远传来白贤的声音，子韬不知道老天到底对自己是好是坏。
留给自己，父母的躯壳，带走他们的灵魂。送给自己这么好的朋友和…… 本能的子韬不太喜欢灿烈，看着灿烈和白贤打闹，子韬总是离的远远。也许是严重缺乏安全感吧，子韬这样对自己解释。
“子韬和灿烈来了，快坐快坐。”卞母很是热情，子韬对于这种热情既羡慕又招架不住。
“伯母好。”灿烈露出大白牙，卞母笑得更开心。
子韬撇过脸，不出声，胸口有种被堵的厚重感。
“子韬啊，过来坐啊，愣着干什么。”子韬抱歉的笑了笑。
夜晚，三人一起睡在白贤的房间里。白贤对着大床有些犯难，怎么睡呢？
“白白，我要跟你睡。”灿烈紧搂着白贤的腰，眼神有些挑衅。
“白白，你就和他睡吧。”子韬没有多言，开始铺地铺。
“……那，子韬对不起喽。”白贤抱歉地吐了吐舌头。
半夜，子韬被地板硌得有些不舒服，轻手轻脚地爬起来。看着床上相拥着，睡得正熟的两人，子韬突然很想吴凡。
走上露台，风拉扯着子韬的头发。冰凉的液体滴在面颊上，子韬抬起头，下雨了吗？细雨慢慢包围住子韬，可恶的潮湿感，恐惧涌上心头，脚却不停指挥，没有办法动。
“凡……”下意识的喊出，声音却微弱。快失去意识时，微冷的双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回过头，苍白的脸庞,金色的发丝。安下心来，眩晕感渐渐消退。转过身，紧紧抱住吴凡，脸深埋在胸口，听不见心跳，子韬却觉得格外踏实。
“跟我来。”吴凡不常说话，低音安抚了子韬的惊慌，点点头。
吴凡横抱起子韬，从露台直接跳下。子韬抱紧吴凡的脖颈，闭上眼。

第三章
3年前的今天，父母倒在血泊中。子韬说服自己放空，不要去想任何关于那天的事，额头上突
然传来温度，子韬瞪大双眼。
“还有我在。”吴凡抵住子韬的前额，小声的说。
不想哭，不要哭，子韬这样对自己说，泪水却不停话的掉下来。吴凡吻上桃花眼，收紧了手臂。
“子韬，讲个故事给你听。”
“嗯…好…”吴凡听着那带着哽咽的声音，微微一笑。
“你真是个奇怪的孩子。”子韬鼓起嘴，瞪了吴凡一眼，“你从来不问我是什么，从来不问
我为什么出现，从来不问我和雨有什么关系，你不觉得自己很奇怪吗？”
子韬歪着脑袋，不甘愿的点点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没有同类，没见过父母，
有意识开始，我就如此，只能在雨中出现。”
“那不下雨的时候，你在哪儿？”子韬抓紧了吴凡的衣领。
“在你家那盆海棠里啊。”
“真的？”子韬不敢相信。
“偶尔啦。”看着子韬迷惑不解的表情，“不下雨的时候，我会失去形态，像空气一样，所
以想在哪儿就在哪儿。不过我还是喜欢待在有你气味的地方。
子韬的脸颊染上红晕，捏着拳头不疼不痒地打了几下吴凡的胸口。
“我不属于凡间，所以除了你，没人看的见我。”稍稍一顿，“从你父母出事那天，我才开
始拥有记忆。”
子韬默默地听着吴凡说这些，“也许是因为你父母出事的时候下大雨，所以只有下雨的时
候，我才能出现吧……”
子韬闭着眼睛咬上吴凡的脖子，牙齿触上光滑的肌肤，没有用力，像含着一样。
“不管你是什么，没有允许，就不许离开我。”子韬知道自己是任性的，但想到吴凡会离开
自己，就忍不住。
“好。”
雨停下的那一刻，吴凡将子韬送回露台。拉住吴凡的手，看着他慢慢消失，虽然很多次了，
但子韬还是很讨厌这种感觉。
“子韬，你怎么在这儿？”是白贤的声音，子韬望着已经空了的手，有些发愣，“进来啦，
刚刚不是下雨了吗？你身上怎么是干的？”
白贤拉住子韬的手，子韬才缓过神来，刚一抬眼就对上灿烈探究的眼神，有些不舒服：“白
白，我没事。进去吧。”
白贤没有多问，赶紧拉着子韬进了房间，他知道子韬讨厌潮湿。摸了摸衣服，子韬不由笑了
出来，只要和吴凡靠在一起，衣服总是干的，不会有那些讨厌的潮湿。
灿烈看着两人的背影，皱起了眉……

第四章
“世勋吗？是我，朴灿烈……”灿烈看着屏幕渐渐暗下去，叹了口气。拐角处白贤捂着嘴，
迫使自己不叫出声来，颤抖的双脚，无法动弹。
“白白啊，什么事？”子韬横躺在沙发上。
“哎呀，你别问了，快来我家，快！”电话那头焦急的声音，子韬心头一紧。
“好，别急啊。”匆忙挂了电话，抓起手机就冲出门。
“白白，到底什么事？”白贤没有回答，拉住子韬就往露台上走。
“子韬，我问你，你那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白贤紧紧盯着子韬，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
肃。
“我……”子韬有些慌，“我就在露台上啊。”
“那衣服为什么是干的？”白贤按住子韬的肩膀，阻止子韬下意识的后退动作。
“……我”子韬低下头，不再出声。
“告诉我……你是不是遇到了……与我们不同类的东西？”白贤斟酌着用词。
子韬依然低着头，没有动作，没有话语。
“灿烈他……能感觉到异物的存在…”白贤顿了顿，“他打给了吴世勋，你知道吴世勋是干
什么的。”
子韬猛地抬起头，世勋？他是……糟了，吴凡！
“你告诉朴灿烈，如果吴世勋敢做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吴凡，你一定要没事……
子韬请了假。空空的公寓，24小时，亮着灯。子韬一言不发的坐在沙发上，白贤担心子韬，
每天都回来，子韬却从不应声，任白贤在门外喊话敲门。
“子韬，我妈让我送饭来了，一定要吃啊……”
“子韬，饭怎么都没有动，这次一定要吃啊……”
“子韬，拜托你，吃饭好吗……”
“子韬，身体重要啊......”
…………
一天一天，门外的饭盒里永远都是满的，子韬没有开一次门。白贤急得也吃不好，睡不好。
“白白，你好好吃饭，好吗？”灿烈开始懊恼自己的做法。
“不要，我不要！”白贤扭过头，不想搭理面前的混蛋。
“白白……”灿烈看着白贤的反应，手足无措。
“死灿烈，要是子韬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你死得很惨烈！”
雨点打在玻璃上，唤醒了子韬。子韬望着窗外的雨，心里很忐忑。
“为什么，你还没来？”分针毫不留情地继续走着，5分钟，10分钟，20分钟……
子韬焦躁地在屋里踱步，不安感越来越重。
“子韬。”熟悉的声音，被熟悉的手臂环住。
“凡……”有些哽咽的声音，眼角发干。
“我没事，他只会除妖，而就算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安抚的声线，子韬的情
绪渐渐平稳，向后靠在吴凡的胸膛。
“那你怎么这么慢？”抱怨的话语更像是撒娇。
吴凡将头埋在子韬的黑发中：“因为还是被纠缠了一下啊。”
子韬动了动脑袋，发顶有痒痒的感觉：“今晚陪我睡。”
“好。”吴凡用力蹭了蹭，“但是，先吃饭。”
“嗯。”
“二灿，电话啊。二灿，电话啊。”灿烈赶紧接起电话，确认身旁的人只是哼唧了两声，还
在睡梦中，才起身走出房间。
“喂，是我。”灿烈听着电话里的声音，露出了引以为傲的大白牙，“太好了，嗯，我知道了。”

第六章
“子韬，我爱你…我爱你啊……”睡梦中的子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更紧地抓住了吴凡的衣
服。
轻声叹口气，吴凡拥紧怀中的人：“你啊，怎么能让我放下心…唉……”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子韬皱着眉，睁开了眼。空空的床铺，泪水突然滑落：“凡…吴
凡…凡……”
泪水模糊了视线，低下头，想擦干，却突然被抱入怀中。稍有节制的泪水，更加失控。
“你…你是不是…是…不要我了……”哽咽着，子韬觉得很委屈。
“怎么可能呢？起来吧，早饭准备好了。”吴凡带着宠溺的表情。
子韬还是觉得委屈，嘟着嘴不愿意起来。吴凡摇着头笑了笑，横抱起闹变扭的人儿：“你
啊，唉……”
子韬红着脸靠在吴凡的胸前，如果一辈子都这样就好了……
上学的时间变得让人不安，子韬放心不下，尽量缩短回程的时间。每天推开门这个小动作，
对子韬来说却需要莫大的勇气。
子韬失落地抬起脸，今天，天气晴朗。不需要赶回家确认吴凡的存在，子韬放缓了脚步。早
就没在注意世勋他们的谈话，子韬开始放空。与吴凡相遇时的情景突然出现在脑海中，那个
白衣光脚的少年，温柔地扶起自己。冷峻的脸庞，金色的发丝……
路过音像店，音乐声带回了子韬的神智。不自觉停下脚步，子韬尽力去分辨歌词。
“一天一天燃烧憔悴　以为能换来灿烂的明天
一句一句青春誓言　期待能拼出最初的笑脸
一滴一滴绝望的泪　再多也填不满心的残缺
一步一步走向终点　只能陪你见证爱在毁灭
终于 你离开我的世界　试图挽回
可是 你躲在你的世界　触摸不到的空间
一天一天燃烧憔悴　以为能换来灿烂的明天
一步一步走向终点　只能陪你见证爱在毁灭
终于 你离开我的世界　无力挽回
总是 我活在我的世界　你不在乎的空间
终于 你离开我的世界　试图挽回
可是 你躲在你的世界　触摸不到的空间
终于 你离开我的世界　无力挽回
从此 我活在我的世界　你不在乎的…”
刺耳的舞曲传来，刚刚的歌曲已经结束，子韬却还愣在原地。
“子韬，你怎么了？”白贤担忧的声音唤醒了子韬。
我怎么了吗，为什么脸上凉凉的。子韬抬起手，潮湿的触感，哭了吗……
“终于你离开我的世界，试图挽回，可是，你躲在你的世界，触摸不到的空间。”子韬一遍
一遍默念着，眩晕感越来越明显。
会不会我们再怎么努力，也只有一个结果？原谅我的任性，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子韬苦
笑着后仰，交出了自己的意识……

第七章
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子韬闭着眼睛，随意摸了摸脸，抓住了什么，应该是手指吧……等等，
手指？费力地睁开双眼，什么都看不清，唯一辨认出的是耀眼的金发，是吴凡吗？伸手，摸
索到面前人的嘴角，有上翘的弧度。
“你醒了？好好休息吧。”有些失落，清亮的声音不属于吴凡。
“请问，你是？还有，我怎么了吗？”子韬努力忍受着双眼的不适，想看清对方。
“把眼睛先闭起来吧，等一下就能看清了。”听着对方的声音子韬没原因的很安心，“我叫
鹿晗，刚刚你晕倒了，世勋就把你带回来了。你应该是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我先出
去了，等会儿会叫你的。”
“嗯。”门被轻轻关上，子韬闭上眼，鹿晗？和世勋住在一起？什么关系？想着想着，子韬
陷入梦境。
“子韬，子韬…醒醒。”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揉了揉眼睛。子韬终于看清了鹿晗的样子，
这…这……子韬盯着鹿晗，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黄子韬！不许这样看着我鹿哥！”世勋看着子韬痴呆的样子，一阵恼火。从后面紧紧
抱住鹿晗，对着子韬翻出了一个很有水平的白眼。
“…世勋，鹿晗是男的……对吧。”子韬不太确定地开口。
“当然喽，他比我们都大哦。”又是一记白眼。
“鹿哥，好。”子韬回过神来，礼貌地开口。
“子韬好乖啊。”鹿晗看着面前有些傻气但很可爱的男孩，露出笑颜。
“黄子韬！鹿哥是你叫的吗？”世勋更紧地抱住鹿晗，“鹿哥，我不乖吗？鹿哥，你是不是
移情别恋了？”
看着委屈着瘪嘴的世勋，子韬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清醒，这…这货真的是吴世勋？
“呀，世勋。不是啦，我最爱的弟弟还是你啦。”看着小孩委屈的表情，鹿晗赶紧解释。
“是最爱的弟弟？……唔，鹿哥，你果然不爱我了。”世勋低着头，一副被抛弃的摸样。
“哎呀…不是啦。”鹿晗看着小孩的样子有些着急，“我最爱世勋了，好不好？”
“真的？”世勋抬起脸，眼角似乎有些晶莹。
“真的。”鹿晗心疼了。
子韬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什么情况……有人可以解释一下吗？
在世勋鹿晗家吃过晚饭，子韬婉拒了鹿晗的挽留，并不是因为世勋杀人般的眼神，只是不想
继续看他们如胶似漆。
6岁完成除妖资格，在追妖时无意救下一头小鹿。12岁时，一只鹿妖主动找上门报恩，本应毫
不犹豫地杀掉，却下不了手。15岁时，给了鹿妖名字，与家族决裂。17岁时，找到将妖变成
人的方法，确定自己爱上了妖……
子韬想起刚刚，趁着世勋洗碗，鹿晗坦白了与世勋的故事。有落泪的冲动，子韬明白自己是
羡慕他们的。回到家，迅速打开所有的灯，卷缩在沙发上。厨房里微弱的声响引起了子韬的
注意，紧张地站起，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回来了？”温和的声音安抚了子韬。
“凡…”等等，不对。子韬望向窗外，“没有下雨啊，你怎么会在？”

第八章
子韬托着腮，望着窗外的盆景。“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但可以随时在你身边，不是件好事
吗。”吴凡的解释在耳边循环，总觉得有些不对，却又找不出瑕疵，到底为什么……
吴凡瘫坐在沙发上，得到意识以来，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欺骗子韬，可是这次，怎么可以说
出真相。后仰着靠在沙发背上，眉头紧锁。直到听见房间里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吴凡起身，
看着子韬变扭的睡姿不由笑出声，弯下腰整理好了被子，印下一吻。
“子韬，对不起。”将子韬完全圈进自己的怀抱中，吴凡歉疚地闭上眼。黑暗中，子韬睁开
了眼，吴凡，你到底怎么了……
“世勋，吴凡他可以出现在晴天了。”子韬带着深深的黑眼圈，一夜未眠精神却仍然活
跃。
“…怎么可能，你父母是在雨天出事的，对吧？”
“对。你可以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吗？”刘海遮住了子韬的表情。
“但是…好，我尽力。”世勋不再多问……
“子韬，子韬！老师在叫你。”子韬猛地站起来，老师担忧地看着子韬。
“黄子韬同学，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先回去休息吧。”老师担心自己一向最引以为傲的学生
出什么问题。
“那...谢谢老师。”子韬明白自己待不下去，对着白贤回了一个“我没事”的眼神，匆匆离
开教室。
“凡，我回来了。”子韬疲倦的声音引起吴凡的不安。
“怎么了？不舒服？”紧张地询问。
“没事，陪我睡一会吧，我撑不住了。”随意倒下，不出预料地跌进温暖的拥抱。吴凡，我
不管你为什么说谎，只有你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子韬，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吴凡的声音有点闷。
“嗯。”意识已经有些朦胧，子韬眯起了眼睛。
“你…爱不爱我？”吴凡小心翼翼地开口，等了许久却没有得到回应。
“呼…呼……”平稳的呼吸声告诉吴凡，子韬已经进入了梦乡。无奈地摇了摇头，抱着子韬
倒在床上。
“小傻瓜，你再不给我答案，就没法再传达给我了，唉……”
子韬啊，虽然我知道你应该是爱我的，我是你特殊的存在。但，哪怕只有一次，我想亲口听
你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好不好？就一次，一次就足够。
否则…真的来不及了……

第九章
“世勋，你最近有遇到子韬吗？”白贤焦急的神情让世勋一阵不安。
“没有啊，怎么了吗？”白贤闭着眼睛，眼角的泪水突然坠下。
“子韬他……”世勋咬紧了牙根。
世勋放弃继续待在教室里，起身朝子韬家奔去。
“子韬他突然不来学校了，已经好几天了，我打电话给他，他也不接，他家门窗都是锁着
的。我…他要是出事，我怎么办……”白贤的哭诉还在耳边，世勋叫来灿烈，将哭累了的白
贤带回去。
子韬啊，你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撬开门，所有房间的门都是关着的，世勋觉得不太对劲……
“鹿哥，可以开车来接我吗？我在子韬家。”世勋合上电话，叹了口气，将昏迷的子韬从地
板扶到床上。
“世勋啊，子韬怎么了？”鹿晗赶过来后，看着昏迷的子韬，一脸担忧。
“我…我也不知道，总之先带回家吧。”世勋皱了皱眉，子韬啊，你和他到底怎么了。
“世勋，子韬他怎么样了。”白贤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
“……我也不是太清楚，总之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你先陪着他吧。”世勋稍稍安抚了白
贤，“灿烈，跟我来一下。”
站在白贤身后的灿烈，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严肃地看着床上的子韬。听到世勋的声音，点了
点头，转身出了房间。
“子韬，你不能有事啊。”白贤握住子韬的右手，不自觉带上了哭腔。鹿晗拍了拍白贤的
肩，摇了摇头。
“灿烈，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世勋盯着灿烈。
“……”灿烈别开了脸，沉默地望着白墙。
“就算是为了白贤，你救救子韬吧。”世勋的表情开始痛苦，“你我都知道，他不会死的，
可是他压根不想醒来。明明生命体征没有任何问题，他却用意志控制自己不醒来……”
世勋顿了顿，平复了一下心情：“现在，只有你知道些什么。我根本想帮也帮不了他，算我
求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吧。”
“唉……”灿烈抬起脸，盯着窗外，“不是我不帮，只是……世勋，你先去把子韬家的海棠
搬过来。”
“……好。”世勋想问些什么，可看见灿烈的表情只能作罢。
待世勋转身离开，灿烈的左手掩上额头，缓缓蹲了下去，一滴液体顺着脸颊的轨迹沾湿了地
面。
子韬啊，你这是何必呢。你以为用这样的方法就能让他回来吗？他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了……
你知道吗？他早已知道自己陪在你身边的时日不多了，所以与掌控意志的神签下契约，用他
对你的记忆换取几日，可以时刻陪在你身边。
你的父母已经快失去最后的意识，没有意志本体，被意志所创造的他，怎么可能还会存
在......
他现在奄奄一息，只能守在那株海棠上。但愿他能劝你，别将这种傻方法坚持下去。
为什么，已经成熟的爱情，没有被收获，而是坠落在地，渐渐腐烂……

第十章
身体还是很累，生物钟却逼迫眼睛睁开。子韬傻傻地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不对劲，太安静
了。
猛地坐起来，下床后，脚步还不太稳，却加快了步伐。空空的房间，子韬劝服自己，他只是
出去了，不会有事的，什么事都不会有的。心中的不安感却越来越重，坐在沙发上，不停自
我安慰，天渐渐黑下来。
不会的，什么事都不会有，他会回来，一定会。子韬这样想着，却已经绝望地闭上眼。
“我也不太清楚……”
“子韬，对不起……”
“……子韬，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
“为什么…为什么我像个傻子一样？”子韬捂住头缩进沙发，“明明，他一定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却都没问……”
开始想象自己是一株植物，不用吃饭不用喝水……子韬将阳台上的海棠搬到了茶几上，天天
对着海棠花说话或无言，根本不需要睡觉，神智一直恍惚着。
“他说不下雨的时候，会待在你身上，那他现在在吗？”目光呆滞着，“在吗？”
机械地重复着语言，尽力弯成环形，躺在沙发上，不分昼夜。
“滴答”“滴答”，子韬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身体，坐起身，望着窗外的雨。
“啊，你看。下雨了，他是不是该回来了？”子韬望着窗外喃喃。
什么都没有改变，即使雨是如此大。
推开门，子韬就这样走了出去。雨水迅速打湿了布衬衫，颤抖着却坚持。
到了目的地，子韬微微松了口气，蹲了下来。便利店里没有什么顾客，子韬蹲在店铺门口，
雨水顺着衣服滴落在地面，形成灰色的印记。
听着雨的声音，对着马路对面出神。
还记得吗？第一次的相遇。白色衬衫，金色发丝，冷峻面容，赤裸双脚。你叫了我名字，我
没出息的腿软，子韬笑出了声。
你有力的臂膀撑起我欲坠的身体，低沉嗓音叫着我的名字。
腿开始发麻，子韬站起身，却不受控制地向后倒。感觉到疼痛的时候，突然觉得委屈，你为
什么不在？
没有流下泪，眼睛还是红了。回家的路变得很长，愣在拐角处，每个下雨的下午，你都在这
里等我，雨水永远沾不湿的你。你，现在在哪里等我？
改变了路线，子韬向着反方向跑去。雨越来越大，道路不太清楚，只剩下轮廓。
站定，可以看见白贤家的露台了。你抱着我从露台直接跳下，为什么我会完全信任你？沿着
一起走过的路，你说过的话开始播放。
你说我是个奇怪的孩子，你告诉我喜欢待在有我的气息的地方，你答应我没有我的允许绝不
会离开……
我就在这里，你最喜欢的我就在这里，那你呢？
还是上课的时间，子韬放心地走在学校的外围。看见了世勋的教室，世勋告诉我你会消失，
你向我保证你一直都会在。
那你的保证呢？还算数吗？
疲惫的身体，疲倦的精神。
浑身滴着水，沾湿了地板。子韬没有在意，重新回到沙发上，保持着原有的姿势。
吴凡，我是个傻瓜。你早就不只是我的依赖，为什么我没有察觉？
你已经是我的全部……子韬闭上眼，吴凡啊，回来吧。
雨水顺着沙发滴落，不知道为何，透明的水迹开始变红。血一般的颜色在地板上蔓延。茶几
上的海棠花垂着脑袋，打不起精神。
“子韬，算我求你，活下去，好不好？”像是在做梦，子韬听着熟悉的声音。
“凡呐，所有的诺言，你都可以不遵守，除了一直待在我身边。”子韬记得自己好像是这么
回答的。
“子韬啊……”好像还有什么，可是太累了，子韬再也没有力气听下去了。
“吴凡，我爱你……”

第十二章
睁开眼，子韬望着陌生又熟悉的天花板。努力起身，太阳穴像胀裂一般疼痛。
懊恼地抚上后脑，零散的画面突然闪现。
“该死，有什么东西想不起来了。”不自觉骂出口。
“子韬，你怎么了？”白贤突然出现在面前，子韬皱着眉看着白贤，觉得有些不对劲。
“白…白贤？”子韬有些犹豫。
“太好了子韬，你吓死我了。”白贤自然地扑进子韬的怀中。
子韬一僵，现在的白贤有些陌生。
“我怎么了吗？”子韬不安地看着怀中的脑袋，不知道如何回应。
“你出了车祸，和爸爸妈妈……”白贤有些哽咽，“爸爸妈妈…他们当场死亡了……”
子韬愣住了，我？出车祸？和……当场死亡？白贤刚刚的称呼？
“你叫我爸妈什么？”子韬越来越觉得不对。
“爸妈啊。”白贤猛然抬头看着子韬，“子韬，你不要吓我。我们是恋人啊……”
恋人？子韬更加疑惑，这和记忆中不一样啊。记忆中……等等，记忆中应该是怎么样的。
“啊！”痛苦地捂住前额，一去想，头痛就如此厉害。
“子韬，子韬……”闭上眼，有些什么强行闯入大脑。
从小和白贤一起长大，产生了偏离友谊的感情。隐瞒了很久，最后向父母摊牌，破天荒的被
接受了。那天和父母一起坐车去酒店，参加自己和白贤的订婚仪式，路上却……
子韬睁开眼：“白贤，白贤……”无意识地默念着。
“嗯，我在。一切都过去了。至少你还有我，我们还有未来。”白贤紧紧抱住子韬，语气坚
定。
子韬有些质疑，会吗？为什么觉得这些事像发生在别人身上，可偏偏记忆中主角的脸明明就
是自己。
出院后，子韬一直待在白贤家。白贤细心地照顾着子韬，眼神中满是爱意。可是子韬总觉得
不对，却说不出到底什么不对……
重复着一个梦境，下雨的街道，白衣的少年。可当自己一靠近，少年就消失不见。空虚的感
觉，总是遗憾的醒来，看着身边熟睡的白贤，觉得更加不真实。
“子韬。”白贤随意地靠在子韬的肩上，却在同一时间察觉到了子韬的不自然，“你最近怎
么了？”
子韬微微向右移动，避开了白贤的接触：“我怎么了吗？没有啊。”
被避开的白贤有些发愣，随即红了眼眶。
长时间没有得到回答，子韬奇怪地转过脸：“你怎么了？”
子韬有些不知所措：“你别哭啊。”
“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白贤带着哭腔。
“没有啊。”子韬手足无措。
“那你为什么总是避开我，对我也和以前不一样了。”白贤撇开了脸、
“……”子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可能是因为伤到头部了，最近总觉得怪怪的，你可以
给我时间调整吗？”
“嗯，好。我等你。”白贤乖巧地点了点头，对着子韬展开了双臂。
看着白贤渴求的表情，子韬勉强拥抱了白贤。
当抱住白贤的时候，脑中突然闪现出自己满足的靠在别人怀里的景象。虽然看不见脸，子韬
却坚信抱住自己的就是梦中的少年。
白贤满足地哼唧了两声，子韬却没有在意。
他，到底是谁……
“大人，你这么做值得吗？”阶梯下恭敬的向被锁住的人下跪。
“值得，只要是他想要的，都值得。”灿烈苦笑着，白贤，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实现。哪怕
让我篡改时空，被束缚在黑暗中一亿年，我也愿意。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第十三章
“你爱不爱我？”猛得睁开眼，眼角有些潮湿。子韬抑制不住流泪的冲动，自己好像
错过了什么事情。
“子韬，你怎么了？”白贤拉住子韬的左手。经过一年的时间，子韬终于能习惯白贤
出现在身边。
习惯了躺在一张床上，却依然需要在中间隔上枕头。
“我…我不知道。”子韬缩紧了身体，像无助的孩子一样躲进被子里。
白贤担忧地看着子韬，最后还是拿起了手机。
“喂，吴医生吗？”
十分钟以后，子韬的被子被小心地掀开：“子韬啊，世勋来了。”
“世勋，世勋！”子韬睁开眼，勉强找到了世勋。扑进世勋的怀中：“世勋，为什
么，为什么……”
世勋安抚着子韬，带着抱歉的笑容看着白贤。白贤摇了摇头，做着“没关系”的口
型。
“子韬，怎么了？”白贤走了出去，小心地掩上门。
子韬捂住嘴，不吭声。
“子韬啊，一年了。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帮你。”世勋有些无奈。
子韬抬起脸看着世勋，脑海中突然闪现了一张与世勋相似的脸。瞳孔缩小，子韬低下
头，松开抱住世勋的手臂，捂住剧痛的大脑，不行，我一定要想起来。
“世勋…”子韬咬住唇，“鹿晗，你认不认识鹿晗。”
世勋愣在原地，“说啊，认不认识。”子韬焦急地摇动世勋的肩膀。
“你怎么会知道他的，他......”世勋紧盯着子韬。
“他，他是不是妖？”子韬更加用力地握住世勋的肩膀。
“……”世勋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不是！”子韬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曾经是。”世勋突然低下了头，等到再抬起来的时候，世勋换了表情。
“子韬。”世勋突然展开了笑颜，“你终于想起来了。”
刚想开口，突然觉得空间在扭曲。
“子韬，你听着。我们只有几分钟时间，所以没办法全部解释清楚。”子韬对着虚
无，点了点头。
“很好。你记忆中的男人是吴凡，我们的时空被人篡改了。我有特殊体质，所以还保
有之前的记忆。我核实过了，我们6个人里，只有灿烈不见了，他应该就是篡改者。如
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被囚禁在时间夹层里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提示白贤，灿烈
的名字。记住……”
“世勋，世勋！”子韬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才发现自己一个人坐在床上。
“子韬，你怎么了？已经发了一天的呆了。”子韬看着白贤，不出声。
“白贤…”子韬决定尝试一下，“你还记得灿烈吗？”
“灿烈？谁啊……”白贤突然顿住，瞪大了眼睛。
子韬明白，白贤已经想到了什么。眼角的泪水已经解释了一切，白贤闭上了眼：“灿
烈，你个傻瓜。”
听到白贤的哽咽，关于吴凡的片段重新回到了大脑中，吴凡，吴凡......我怎么能忘
记这个名字，这是我的全部。
地面出现了裂缝，身体失去控制，堕入黑暗中……

第十四章
适应黑暗的双眼，渐渐看清了周围。
不远处忽明忽暗的火光，子韬蹲下身，摸索着。
“白贤，白贤。醒醒！”子韬微微用力摇晃着白贤的肩膀。
“嗯……”白贤揉着眼睛爬起来，“我们在哪儿？”
“……不知道，大概是时间的缝隙吧。”子韬皱着眉。
“缝隙？”忽然清醒过来，“灿烈…他，在这儿吗？”
“不清楚，找找看吧。”子韬拉住白贤的手。
摸索着，向火光出靠近……
“什么人！”安静的空间内突然出来一声怒吼，子韬下意识地捏紧了白贤的手。
“嘶…”白贤倒吸了口气。
“你是谁？”子韬一边放松手一边对着虚无发问。
“时间缝隙的守卫，硬闯者死！”坚硬冰冷的声音回荡。
“好吧，但你可以告诉我们，有没有叫灿烈的人被关在里面吗？”子韬哦、平复了心情。
“你们是谁？怎么会认识朴大人……”守卫的声音开始放缓。
“灿烈，朴灿烈！你在里面对不对！你怎么这么傻啊，回答我，你到底怎么想的！”白贤已经忍不住对着火光大喊。
“你…你是不是卞白贤？”守卫的声音带上一丝颤抖。
“你怎么认识我？”白贤喃喃。
人影一瞬间闪现在白贤面前，白贤一个不稳，向后倒下。
“小心。”子韬撑住白贤的腰，人影不语的看着两人的动作。
“你谁啊？”白贤不满地打量面前的人。
“在下…在下是朴大人以前的侍卫，深得大人照顾。希望卞大人不要被我的长相吓到……”一直低着头的守卫，慢
慢抬起头。
白贤捂紧嘴，瞪大了双眼。
“你…不是灿烈对吧。”子韬犹豫地开口。
“对，我是朴大人的侍卫，代号E。朴大人因为犯了错，被轮回为人，但我和另外两人深受大人照顾，于是一直想
办法减轻大人在人间所要受的苦难。”E顿了顿，“因为我们三人都是大人创造出来，拥有大人的基因，所以我们
和大人长着同样的脸。”
“我不管你是谁，告诉我灿烈现在怎么样了。”白贤抓住E的衣领，咬紧了牙关。
“白贤……”子韬拉住白贤的手，试图让他冷静。
“灿烈…”白贤的双眼失去了神彩，双手缓缓垂下，“你怎么这么傻……”
E不再说话，沉默地转过身。子韬拖着呆滞的白贤，跟上E的步伐。
“大人，有人来看你了。”E恭敬地跪下。
台阶之上，被锁在墙上的男人低着头，似乎睡着了。
“大人，别再难过了。”
“E啊，除了你、X、O还有谁会来看我。”锁链在裸露的皮肤上留下红痕，“我怎么会难过呢？他幸福了，就够了
。我在为他高兴。”
灿烈努力地翘起嘴角，却只是个难看的笑容。
脚步声越来越近，灿烈仍然低着头：“今天终于愿意和我站在同一高度了？我早就说了我们不是上下级，你怎么总
是那么拘谨。”
来人没有说话，在灿烈面前停下。
“E，怎么了？我没力气抬头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灿烈自顾自的继续说。
手臂小心地环住灿烈的肩，避开了伤口。慢慢收紧，慢慢靠近。
“你不是E？”灿烈疑惑。
“灿烈，你个傻子，”忍不住的哭腔，“我来了。”
“白…白贤？”灿烈猛地抬起头，睁开眼。因为长时间不睁眼，灿烈眯着眼睛，不太适应火光。
但仅有个轮廓，灿烈也能辨认出白贤。
“灿灿，我爱的不是子韬，他只是我的家人…我爱的是你啊......”泪水滴在灿烈的伤口上，灿烈却并不觉得痛。
“什……什么？”

第十五章
灿烈呆滞着，白贤将头埋在他怀中抽泣着。
“大人，您可以走了。”E随意一挥，绳索坠落。子韬赶上前扶住瘫倒下来的灿烈，灿
烈闭上眼，泪水断续着滑下。
温暖的光球包裹住三人，渐渐将他们带离黑暗阴冷的时空缝隙。
“你们…怎么发现有被篡改的痕迹？”灿烈恢复了些许体力。
“世勋的体质特殊，他什么都记得。我虽然记不起来，却一直觉得不对劲。”子韬向
上托了托灿烈的身体。
“我…什么都没发现，直到子韬问我记不记得你……”白贤自责的低下头，为什么只
有我什么都不记得。
“白白，对不起。”灿烈眯着眼睛，喘了口气，“我怕…你对我的依赖太强…会察觉
到，所以…是通过你的…命运…篡改的，你不可能记……咳咳…”
根本没办法连续的说话，血丝顺着嘴角流下。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自由、健康、光
明……都被剥夺。
“灿烈，你不要说话了。我…我不怪你……”白贤哑着嗓子，哽咽。
微微点了点头，灿烈不再出声。
“子韬、白贤！”光球淡去，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世勋牵着鹿晗的手站在面前。
“世勋，世勋……”白贤脸上的痕迹还在，“灿烈，灿烈他……”
“别急，他篡改的命运被逆回。既然如此，所要遭受的罪过也自然结束。”世勋扶住
白贤的肩膀。鹿晗瞪大眼睛，担忧地看着每个人……
几天的时间，白贤每日守在房间中，下巴越来越尖，眼睛一直红肿着。
“白贤……”轻唤声却惊动了熟睡中的人，白贤迷茫地睁开眼，脸颊上有些冰凉。
半天终于醒过神来，握住抚上自己脸颊的手指：“灿烈，你终于醒了！”
“白贤。”
“嗯。”
“白贤。”
“嗯。”
…………
“白贤。”
“嗯。”不厌其烦的回答着。
“你喜欢我吗？真的吗？”灿烈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白贤坚定的摇头，灿烈的脸色渐渐暗了下去。
“如果你再逃走，我就真的不喜欢你了。”白贤靠在灿烈的胸膛上，声音有些模糊。
“白贤…”灿烈低下头，将脸埋在白贤发丝间，“谢谢你，我不会在走了，我爱
你……”
子韬靠在门边，听见门内断续的声音，微笑。一秒后，微笑挂不住，捂住自己的嘴，
离开。
白贤、灿烈，你们真的很幸福。可是我的幸福又在哪儿……
徘徊来到露台，看着楼下。眩晕感，干呕几声，却只感受到了胃的收缩。
凡呐，如果…我也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们会不会就在一起了？子韬脱下了自己的
鞋，只穿着袜子的双脚踩在光滑的瓷砖上。
“子韬啊，我只能篡改人的命运，所以吴凡我实在救不回……”在缝隙间，灿烈的耳
语，仅有自己听见。
张开双臂，凡，等我……

第十六章
坠落的速度很快，几乎没有痛觉，落地的瞬间就已经失去了直觉。
“加大电力，病人还有微弱的脉搏，快！”
感觉到刺眼的光线，子韬皱了皱眉。
“他醒了，世勋！他醒了！”是谁？我…我还活着吗……
子韬睁开眼，迷茫地盯着天花板。药水味很浓，好想反胃。全身都有些刺痛，意识到
自己还活着，子韬的双眼失去光彩。
“你疯了？”世勋冷着脸，甩手给了子韬一巴掌。
“世勋，别这样，他还没有恢复…”鹿晗拉住了世勋再次举起的手。
子韬的左脸红肿着：“为什么救我！我根本不想活下去！为什么不让我死……”
声音渐渐无力：“你们为什么都阻止我和他在一起？他一定很想念我，为什么阻止
我……”
“子韬啊，他想让你活下去，你难道不知道吗？”鹿晗抱住颤抖的子韬。
“鹿晗，鹿晗……”子韬将脸埋在鹿晗的肩上，开始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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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没事了。”鹿晗摸着子韬的头发，扬起脸红了眼眶“还有我们在。”
将子韬安顿在家中，鹿晗关上了门，无言地抱住世勋。
“鹿哥，我们太幸运了，所以一定要幸福。”世勋吻上鹿晗的前额，声音很低沉。
“嗯。”鹿晗含着泪，主动吻上了世勋的唇，“一定要。”
子韬没有再寻死，但每日习惯性地抱着海棠花看着窗外，很久很久……
“子韬…别难过，我爱你。”
每夜，子韬都能梦到这个声音，却寻不到声音的主人，梦醒时，泪水总是溢满脸颊。
“子韬…”白贤常来看子韬，却总是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
那天，子韬的父母……白贤竭力抑制情绪，但叫子韬的名字时，声音颤抖着。
子韬将脸缓缓转向白贤，憔悴，除了憔悴就只有憔悴。
“灿烈，我开不了口.”白贤拉住灿烈的衣角，投出求助的目光。
“…子韬，你父母已经去彼岸了……”灿烈困难地说出，白贤小心翼翼地看着子韬。
子韬突然抱紧了海棠花，花瓣已经掉落。闭上双眼，子韬滑进被中，做着最后的梦。
“子韬，再见…我爱你……”最后的花瓣飘落在子韬的眼睫上，诉说着最后的语句。
凡哥，你随我父母一起去了吗？曾经以为你的出现，是上帝送我的礼物，补偿过失，
没想到却是想让我完全坠入深渊……
可不可以从来一次…哪怕只是让我说一次，我爱你……
子韬像死了一般。只是每天对着那盆海棠，也不说话，就那样盯着。
“子韬。”白贤看着子韬的背影，头发已经长过脖颈，意料中的没有得到回音。
“灿烈，你真的没有办法帮他吗？”白贤又忍不住哽咽。
“…没办法。”灿烈撇过头，“其实也有，但是……”
“但是什么，你说啊！”白贤焦急，灿烈表情有些痛苦……
“什么…”白贤听后有些发愣，“好，我愿意，你愿意吗？”
“当然，只要你同意。”灿烈咧开嘴角，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事我都可以。

尾声
站在入口，灿烈向白贤伸出了手，脸上带着笑容。
“灿灿…”白贤带着心痛的表情，“你确定……”
话未说完，灿烈将食指轻轻压在白贤的唇上：“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不论你
决定去哪里。”
“对不起，我…”白贤低下头。
“嘘。”灿烈弯下腰，抓住了白贤的左手，“那你就把自己赔给我吧。”
白贤仰起脸，狠狠点了点头：“……”
外面下起了雨，子韬被雨声吸引，望向窗外。
“咔嚓”门被推开，子韬没有回头，继续凝视着玻璃上成型的雨滴。
直到被拥入温暖的怀抱，子韬一震，像才从梦中惊醒，慢慢回过头。因为被抱的太
紧，看不清背后的人。
“是你吗？”子韬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含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心仿佛要跳出来。
“凡…我爱你……”泪珠断了线，欣喜来的太突然，子韬接受不了这巨大的冲击。
“嗯，”吴凡第一次知道流泪的感觉，“我终于等到了，谢谢。”
时空缝隙的黑暗中，灿烈、白贤相视一笑。
一个人的牺牲，可以改变一次命运。一对恋人放弃自由，可以换一物成人。
“牺牲永远的自由又如何？只要子韬能够幸福，只要…你我永远在一起。”灿烈记
得，白贤最后的回答……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