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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露心】逍遥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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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1-21 10:03回复
    简介:
    灵犀,一个普通的女孩(其实一点都不普通),因为时间的流逝出了一个小小的差错,她回到了康熙30年,成为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她用一颗细致的心感受着时间对人的侵蚀,凝望着黄昏中那朵摇曳的爱情之花,在白雾茫茫的水湄之乡,在忘却一切的时空里,与她所爱的人,直至地老天荒.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1-21 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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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拓新境
      “沈灵犀,记得把笔记做详细一点。”老二十根玉指在电脑上狂敲之余,居然还能把一张俏脸从帐子里探出来冲我大叫。
      “知道了,我一定会把书名不小心写错的!”
      史料学老师比希特勒还要严格,考试时只要写错一个字,整题无分。
      “这么恶毒,难怪找不到男朋友……”老二在床上喃喃咒骂。
      “彼此彼此。”我关上门,扬长而去。
      我当然不会写错书名的,这是考博的基础课,万万轻率不得。
      女博士,第三类性别,有人称之为“灭绝师太”。
      倒不是我想修练“九阴真经”,只是……怎么说呢?
      我们学校的男生……
      不寻常的女人背后,往往有两种男人。一种支持她,使她飞黄腾达;一种压迫她,逼得她不得不奋发图强。
      悲惨的是,我的背后,一个男人也没有。所以不得不希望通过转战北京,找到一个男朋友。
      这就是我考博的主要目的。
      为了找男朋友而考博,你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女生没有?
      如果问我们宿舍的老大,她一定很不屑地说:“过度的有意思,意味着空洞。”
      深奥到极度空虚的话,只有两个专业的人说的出口——历史系和哲学系。而我,一直以找男朋友为己任的我,与这两个专业都有莫大的关系。
      本科时,我被哲学学院男生的芳容吓破了胆,不料一时不慎,从狼窝跌入虎口——读硕士时,我惊恐地发现,历史学院的男生与哲学学院的兄弟竟然是双胞胎!
      在我惨淡的记忆中,六年的艰苦抗战,只有一次短暂的胜利。
      那是大二的一次舞会,满眼红红翠翠中,我幸运踩到了一个外语系男生的脚。此人高大威猛英俊潇洒谈吐风趣,一口夹杂着法语的普通话逗得我哈哈大笑。第二天,我收到了标志着爱情降临的战利品——一大把朵花边已经卷起的玫瑰花。
      我高呼:“革命取得了阶段性胜利!”
      老三阴阴地说:“那个人外号叫苍蝇。”
      我扬起脸,“我的新外号叫苍蝇拍。”
      革命形势风云突变。苍蝇拍的宿命就是拍死苍蝇。
      晚上下自习时,我在樱花树下见到一对吻得昏天黑地旁若无人的情侣,路灯温柔地洒在他们脸上,象蒙太奇电影。的cc
      观众们啧啧惊叹,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口哨。
      我从书里拿出一朵压平的玫瑰花,把它戴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1-21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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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垃圾桶的头上,对旁边小卖部的大妈喊道:“一根和路雪!”
        多么可怕的回忆。
        大太阳底下,我摇头晃脑,恨不得把那只苍蝇从记忆里拉出来,再次一巴拍死他。咬牙切齿之际,胖妹拽住我,声音有些颤抖:“教学楼走过了……”
        据老二调查的结果,北京是全国帅哥的集中地。倘若考上那所大学的博士,我就有希望彻底告别这种悲惨无趣的生活。
        拼了……
        一个月后,我乘上从杭州到北京的火车,怀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进入了考场。
        经过四门笔试,我忐忑不安地坐在第一排,绞尽脑汁地思考那个慈眉善目的老教授的问题——谈谈个人在历史中的作用。
        我是一个极端的自由主义者,奉行卢梭和梭罗等人的观点,认为真正文明进步的社会就是优秀个人和伟大自我的集合体。但是跟所有的自由主义者一样,我有时也会陷入悲观绝望中——个人真的能决定历史吗?
        个人在历史中是完全无能为力,还是能够改变历史?
        我说出了这么一段答案:“我认为个人在历史中是一个悲剧性的存在,其根源就在于时间的难以驾驭。人不能够打断时间不可抗拒的运动,他只能作为一个无辜的旁观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时间游戏的玩物。所以在历史中,很难说个人到底起着一种什么样的作用。人在本质上,生活于一个偶然、荒诞、极不完美的世界中。他既非宇宙的中心,也非万物的目的,只是一个可怜的物质斑点,不知自己为何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但是人最可贵的是他的自主性和创造性。因此我认为个人比历史更重要,因为历史是由无数个个人创造出来的。所以历史和人一样也充满了偶然性,倘若时光倒流,今天的历史未必会再现。”
        最后,我引用了一段布雷兹的话作为结尾:“人类只是一根芦苇,原是世间最脆弱的东西。但是这是一根有思想的芦苇。用不着宇宙全副武装地将人类轧碎,一股冷流、一滴涓水,都足以灭亡他。然而,即使宇宙轧碎他,他也比毁灭他的宇宙更高贵,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死亡,知道宇宙的优势。”
        我的这番话更象是考哲学学院的博士,好在文、史、哲本身就是一家。
        三位老师微笑地看着我,慈祥的表情里看不出一丝端倪。
        我向老师鞠躬后,轻轻走出教室。关上门的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忙活了大半年,终于结束了!
        在麦当劳吃晚餐时,我用蘸满番茄酱的手指在优惠券上确定了我对自己的犒劳计划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1-21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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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游故宫,后天去天坛和雍和宫,最后参观颐和园,当天晚上坐火车打道回府。
          小时侯老师让我们用“向往”这个词造句时,我造的最多的一句就是“北京是我向往的地方。”不知灵感从何而来,就是在心里觉得北京无比亲切——就象我此刻对故宫的感觉一样。
          一进午门就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那巨大的方青石板,巍峨的城墙,庄严肃穆的宫殿,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琉璃屋顶,风景象一幅一直卷着的画轴被徐徐展开,细致入微地与记忆互为印证。
          我突然感到眼睛有些湿润,连忙伸手抹了一把,一边暗自庆幸这里没有熟人,否则一世英名就此毁于一旦。
          走过巨大的广场,三大殿门口被几个旅游团挤得水泄不通,我吐吐舌头,继续往里走,糊里糊涂地转到了珠宝展览馆。
          这个展览馆高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大旗,每人要再收十块钱的门票,所以人烟难得地稀少。
          我如往常一样,积极响应党的号召,毫不犹豫掏出钞票购票入馆。
          宽阔的大殿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阳光对它退避三舍,懒洋洋地在殿内徘徊着,一件件宝贝在展柜里闪着幽幽的光芒,似乎在诉说当年的辉煌。空气中悬凝着一团团驱之不散的怀旧、惋惜和迷茫。
          这种感觉应该就叫历史空虚感。
          在**领导的革命战争中,封建腐朽分子瞬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在他们的废墟上,无产阶级领导全国各族人民建立了崭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
          我看着身边一群群的陌生男子,窃笑不已。如果不是**他老人家,这些人要进紫禁城,恐怕最直接的途径就是做太监……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1-21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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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音,而我……
            那女孩见我开口说话,脸上的表情十分奇怪,又象哭又象笑,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我抱在怀里,叫道:“这下好了,这下好了,您终于好了,高僧说的果然没错……”
            我看见自己被她毫不费力地抱起,又目测了一下自己在这个美女怀中的身段,顿时欲哭无泪——不仅我的声音不是自己的,就连我那近一米七的身高现在也缩水到最多一米!
            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穿越!这个词龇牙咧嘴地蹦进我的脑子里并跳起了旋转舞,仿佛嘲笑我现在才想起它。愣了半天,我终于发出一声大吼——“我要回家!”(回音……)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4-01-21 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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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缓缓归
              我从小接受马克思主义教育,信仰科学,不相信任何神怪故事。
              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当物体以超光速前进时,时间就会倒流,从而回到过去。我撑住额头,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我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压倒在地,但那速度最多只有10米/秒,而绝非光速299792458米/秒——那么,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小姐,您的病终于好了,太好了,太好了……”身边这个叫小如的丫鬟一路上只有这一句话。
              我突然从马车座位上弹起来,咬牙,闭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车厢门口,一头撞在门上。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只有无数小星星,而不见太阳。过了许久,眼前大亮,终于看见了阳光。也就是说,我刚才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光速。
              可是,我还是没能穿越回21世纪。相反,因为脑部受到重创,我的智力由十岁回到5岁,大脑中出现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画面,大约勉强算是一种非典型性的时间倒流。
              爱因斯坦,你这个骗子……
              我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小如吓了一跳,连忙把我抱进怀里,轻轻揉着我头上的那个大包,一边安慰我:“您不要着急,马上就到家了,虽然老爷去灵隐寺为您祈福了,但是夫人正在家等着您呢,马上就到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01-21 1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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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住眼泪,抽抽噎噎地说:“我好像失忆了,以前的事一点也想不起来,等会到了家也不知道怎么办……”
                “您原来身体不好,本来就不记得什么东西,你不要怕,我告诉你就是。”
                我抱住她的脖子,默默地听着,终于理出了一个大致情况:
                时间:康熙三十年;
                地点:三百多年前的家乡杭州;
                事件:我穿越了时空,并证明了爱因斯坦的狭义相对论是错误的。
                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乌雅•灵犀,出生时就带病,十岁还不会说话。上个月突发高烧,乌雅夫人带她去庙里去祈福时,高僧说因为她命格奇特,生来带劫,只要能安然度过本月,以后就会大富大贵。于是她的父母把她送到城南的明月庵,希望能够借菩萨的庇佑度过劫难。
                目前,倒霉的我就是可怜的她。
                “我已经打发人先回去禀告夫人了,她一定高兴坏了。”这是小如的最后一句话。
                我低下头,露出一丝苦笑。等会见到这位乌雅夫人,我该如何自我介绍?“夫人,您好!我不是您的女儿,我叫沈灵犀,来自2007年的中华人民共和国……”
                不知他们对付这种“妖女”用的是什么办法。
                我打了个寒噤,闭上眼睛,决定装睡。
                马车有节奏地摇晃着,过了一会,我竟然真的睡着了。但是我的演技显然不够,被小如抱下马车时,我立刻睁开双眼,惶惑地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小巧精致的院子里,几株梨花开得正好,一个极美丽的女人带着一大群丫鬟婆子站在树下呆呆地看着我——应该就是灵犀的母亲。
                我也呆呆地看着她们。
                只在电视上见过的场面突然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我没有晕死过去已经算是很坚强了。
                她双目含泪,颤抖地伸出手,似乎是等待着我扑过去,两人一起抱头痛哭。
                可惜我跟我老妈也没做过这么戏剧性的事情。我嘴角抽搐,抓着小如的袖子死活不愿松开。她掰开我的手指,笑道:“您快过去、快过去呀……”
                在我们拉锯之际,难题以一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得到了解决。
                那位美女主动扑上来,一把把我搂进怀里,哭道:“灵犀,我的小心肝儿,小如说你开口跟她说话了,是真的吗?你叫一声娘亲啊!”
                她的声音既温柔又急切,我的心突地一麻。
                我的妈妈,我想念她。我怀念她喊我去吃饭、上学,甚至是训斥我……我想到父母得知噩耗时那伤心的样子,眼泪顿时又哗哗地流了下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4-01-21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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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我躺在床上,又想起故宫里那块似曾相识的玉佩。心中不由有些后悔——当时应该问问那位大叔,知不知道玉佩的主人是谁。
                  “叮叮……”紫檀浮雕的床沿上挂着许多精致的小挂饰,月光在其上投上班驳的影子,微风吹过,影子和挂饰走马灯似地一起转起来,轻轻作响。那声音既轻又缓,有种催眠的作用。我打个呵欠,在淡淡的月光中睡去。
                  朦胧间,忽然闻到一阵清幽的花香。我披衣起身,惊奇地发现房外开着大片的茉莉花,似一片雪海,影影绰绰,在清冷的月光下,美得不真实。
                  这不是我家的园子,但是每一花、每一树,都让我觉得异常熟悉。
                  我抬起头,茫然环顾四周。月光中的夜色尤其美丽,深蓝色的天空中有几缕淡紫色的薄云,挂在梧桐树梢上,纱一般地流动着。就在这神话般清明澄澈的宁静中,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你终于回来了……”
                  我吃了一惊,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白衣男子负手站在桥上,定定地看着我。月光照在他如玉一般的脸上,姿态灵秀高洁,象是古龙的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人物。
                  我不置信地看看身后,又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在跟我说话?”
                  他看着我,目光比天空还要清澈。
                  过了一会,我听见自己说:“是,我回来了。”
                  天,鬼上身还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马克思,救救我……
                  他微微一笑,伸出手,“灵犀,随我来。”
                  刹那间,我彻底抛弃了唯物主义,忘记了恐惧,似受蛊一般,一步步朝他走去。
                  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在接触到他冰凉的手指尖的一刹那,我犹豫了一下。他的脸上泛起一缕悲伤的微笑,面容渐渐模糊,隐藏在月亮的背后。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却只抓住一手的冰凉。不甘心地往前跨了一步,冰冷的湖水霎时已经浸到额头。我竭力往上游,身子却不断往下沉,黑暗、绝望,撕裂般的痛楚……
                  “小姐、小姐……”
                  是谁在叫我——难道湖底还有美人鱼?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床上,没有湖水,没有月光,也没有那玉一般的人,只有小如焦急地看着我。的f5
                  见我醒了,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道:“您的睡姿不对,压着心口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原来是一场梦。
                  我看着窗外的阳光,久久不语。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1-21 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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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到大,我不是没有做过恶梦,但是像昨晚那么唯美香艳的恶梦却从未做过。不过,在经历了“穿越”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就算老牛开口说话,我也不会太吃惊,何况还是一位那么英俊的帅哥。
                    我唯一吃惊的是,那梦中的一切都太熟悉,仿佛曾经亲眼见过一般。就像我对那块玉佩的感觉,只有我知道它是真实的。而且我也确定,终有一日,我会在另一个时间的轨道中再次见到它。
                    正如一切绚丽的春日总会再来一遍一样。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1-21 1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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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雪初消
                      不知不觉,我已经在康熙朝安然活了五年。
                      这是十分充实的五年。
                      乌雅家属满洲正黄旗,所以我最先学习的就是满文。这是一种奇怪的文字,从左写到右,发音规则和英语颇为近似,有6个元音字母,24个辅音字母,10个专门拼写外来音的字母。所以我刚开始学习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蹦出几个英语音标来。幸好乌雅老爷虽然见多识广,可也没有与英吉利人打交道,虽然见我说得奇怪,也并没有在意。
                      半年后,我开始用流利的满语与阿玛说话。
                      我虽然时不时会想起那位梦中的帅哥,猜测我和他的关系,遗憾的是,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梦到过他。大约是由于年纪变小、荷尔蒙分泌降低的缘故,我对恋爱兴致缺缺,每天只是跟美女额娘学习琴棋书画。虽然天赋有限,好歹明师手下,即使出不了高徒,也不致于辱没门墙。
                      我的另一个兴趣是和钟婶一起做蛋糕。这位厨娘很有时代感,对这种后现代食品倍感兴趣。空闲时间里,她不顾厨房经费不足,自掏腰包,认真进行了有关蛋糕烘焙技术的探索,据不可靠消息,历时一年三个月零八天的辛勤劳动后,她终于找到了一条烘焙蛋糕的新方法。
                      那一天,我刚刚神游完太虚,还没从KFC的美梦中醒过来,就被她从床上直接拖到了厨房,“小姐,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我做给你看……”
                      “做、做什么?”我大惊失色。
                      “蛋糕!”她松开我,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站在厨房门口,大喝一声,彻底把我吓醒。
                      厨房的丫鬟们早已溜得不见踪影,她也不在意,乒乒乓乓把家伙一字摆开,先开始和面。只见她左掌阳、右掌阴,双掌合拢,水流如注般倾入,白面立即变成面团。她点点头,涵胸拔背、松腰垂臀、沉肩坠肘,使出一招长虹贯日,“啪”一声把面推如炉中,对我露齿微笑道:“小姐,一会就熟了。”
                      我打了个寒战,悄悄往门口挪了两步,以保证在她的魔掌可触及范围之外。
                      “小姐,尝一尝,如果味道不好,我可以再做些改进。”
                      “钟婶,我郑重地告诉你,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糕。”我把手上的蛋糕末子拍掉,诚挚地说:“但是如果能再淡一点点,我相信一定会更好。”
                      她奇怪地看着我,“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我都不懂你说的话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01-21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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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看她左手的菜刀,再看看她右手的钢叉,干笑了两声。
                        又过了一百零一天,她再次成为我的恶梦……时间缓缓流逝,恶梦一次一次降临。终于,我忍无可忍,天天陪着她在厨房瞎耗。
                        额娘生日那一天,我带着改良后的恶梦闪亮登场。
                        额娘不知是被蛋糕噎住了还是被我感动了,哭得淅沥哗啦天昏地暗。我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暗自庆幸我家不在长城边上,否则康熙皇帝又要从国库里掏银子来修长城……
                        “阿玛,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帅哥拿着手绢空降着陆,罪魁祸首功成身退。
                        走到大门口,我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阿玛满脸怜惜呵护,似乎只要额娘能止住眼泪,他把心掏出来也无所谓。
                        啧啧,女人的眼泪果然是最厉害的武器。想到这里,我遗憾地叹了口气——我从前的眼泪,都是为了分数。
                        说到底,我是一个很无趣的女生,所以一直没有男朋友。
                        我往嘴里塞进一块蛋糕,很快就把这种伤春悲秋的情绪抛在了脑后。
                        风月无边,没有银子万万不行。
                        为了我,从不脸红的阿玛和额娘起了争执:
                        “灵犀怎么能抛头露面去做生意呢,我不管,反正我绝不答应她开店的。”
                        “我们满洲的女儿哪象汉人这么多讲究,再说,这也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我环住额娘的肩膀,“您放心,我有分寸,一定不会让您丢脸。而且我只是坐在后堂,哪里会抛头露面呢。”
                        终于,阿玛出资,为我开了一家专门制作女装的绸缎庄,取名“云裳”。
                        我设计的大多是宽袖细腰的汉装长裙,好在不是为了盈利,可以完全按照兴趣打理。我按照现代服装店的样式对它进行了装修,并为顾客免费提供精致可口的点心和清香扑鼻的水果花茶。
                        效果出乎意料地惊人。
                        这种以亚麻、软缎和缭绫为主的摇曳长裙迅速征服了城内一众名媛。当知府夫人在一次宴会上以一条淡蓝色长裙艳惊四座时,我们迎来了事业的辉煌时期。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01-21 1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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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玛和额娘大大地惊奇,我只是微笑。
                          不久后,我又开了一家胭脂水粉店。怀着对资本主义的刻骨仇恨,我叫它“香奈儿”。
                          在没有男朋友的日子里,我时刻准备着在图书馆、教学楼、甚至是食堂遇见心仪的帅哥,对皮肤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所以当我看见额娘的化妆品时,几乎没昏过去。思考再三后,我立下一个宏伟志愿:做精油。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可行的一种护肤品。
                          阿玛在城郊买下一片地,专门种植做精油用的花。我们采用的是蒸馏法,这是一种很奢侈的方法,但是提出来的精油纯度很高。
                          几个老师傅啧啧称奇。
                          透明的芬芳液体装在美丽的玻璃瓶子里,任何女人看见了都会动心。
                          没有人再怀疑我了。
                          阿玛说:“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女。”
                          我已经不像原来那样心虚,只是坐在一边很从容地微笑。
                          “生日快到了,今年许什么愿?”额娘问我。
                          一只蝴蝶从窗户飞进屋来,围着我绕了一圈,又飞了出去。我默然望着蝴蝶消失的方向,良久,合上手中的帐簿,笑道:“跟往年一样。”
                          我每年的愿望都是,希望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我回到了21世纪。
                          清朝实在不适合我居住,这里没有民主,没有人权,没有电灯电脑,最重要的是,没有男朋友。
                          回房间的时候,我听见阿玛对额娘说:“这孩子越来越古怪了。”
                          额娘轻轻地笑:“我象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嫁给你了,看来也该为她留意一下……”
                          留意什么?难道是封建包办婚姻!我皱皱眉头,快步离开。
                          “最近在忙什么?”黑暗中,一个熟悉的声音问我。
                          我蓦地醒来,一个白衣人站在床边,从窗户上垂下的藤蔓间看出去,碧蓝的夜空中浮着一轮洁白的月儿。
                          “是你……嗨,晚上好。”我有些恍惚,一时不知是真是幻,随口跟他打了个招呼。
                          远处传来一阵清澈活泼的琴音,袅袅婷婷盘旋在空气中,但是看不见是谁在弹。我侧耳细听了一会,那曲调竟然十分熟悉。
                          “是《凤翔千仞》?”
                          “你还记得?”
                          “我从未忘记过。”我偏着头想了一会,在琴音间歇的时候,低低唱道:“太华之阿,何人吹箫?凤凰翼翼而来,彩云卷卷出岫。徘之徊之,鸣之舞之。傍挟日月,嬉游于天地之外;追摩星汉,翱翔于六合之间。此曲高古,虞皇所制。神仙境界,不似人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01-21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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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唱完后,他取过一张琴,调弦按微,轻轻拨弹起来。我凝神倾听,越听越讶异,顿时将玩笑之心全然收起。
                            蓝茵茵的月光照进屋来,他的手指象玉一般洁白。挥弹之际,宽大的袍袖微微飘荡,暗色的冬青花纹在淡蓝色的雾霭中摇曳生姿,大有魏晋时期谢家子弟裙踞飘逸灵动风流之态。
                            我呆呆地看了他许久,心中忽然生出无穷亲近之意,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见过他,可是不知何故,看着他的侧脸越久,久越不能确定,好像中间又突然隔上了很远很远的距离。
                            “我们以前见过,对不对?”我问他。
                            “如果顺着原来的痕迹一路返回,就可以重来一遍……”他面色有些凝重,看着我,问道:“你愿意吗?”
                            “愿意。”
                            “可是你还不知道那是一条什么样的路。”
                            “刀山火海我也愿意。”我笑道。
                            他深深凝视我半响,微笑道:“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01-21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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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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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若相逢
                              章节字数:4622 更新时间:07-11-03 00:38
                              “这只是一个梦。”醒来时,我按着砰砰乱跳的心口告诉自己,“你太希望有男朋友,所以做了一个这样的梦,不要怕,不要怕。”
                              如果路上有刀山火海,我肯定跑得比谁都快。幸好这只是个梦,永远也不会成为现实。
                              三月初三——我的生日转眼即来。
                              这一天是传说中王母娘娘开蟠桃会的日子。有一首北京竹枝词是这样描述蟠桃宫庙会盛况的:“三月初三春正长,蟠桃宫里看烧香;沿河一带风微起,十丈红尘匝地飏。”古时以这一天为“上巳”,汉代正式定为节日。《后汉书。仪志上》记载:“是月上巳,官民皆絜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为大絜”。后又增加了临水宴宾、踏青的内容。魏晋以后,已变成汉族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的节日。这种习俗一直保持到了清朝。
                              吃完长寿面后,我便带着小如和小月两个丫鬟去明月庵烧香许愿。阿玛早已派人将纸烛等物送去了,所以只派了两名老成的家丁骑马跟在马车后面。
                              现在正值暮春时节,一路上山木苍翠,柳荫藏丝,水暖香斗,烟萝湛碧,露藻清啼。真正是青碧江山,足成千岁风流。
                              我和小如、小月坐在车里,一边低声说笑,一边从帘缝里打量着纵马而过的少年,时不时议论两句,很快就到了明月庵。一个相熟的师太把我们迎到里面,拜过菩萨后,去净室净了手,小如按照吩咐出了香油钱,又陪师太说了几句家常,吃了些茶果点心便出来了。
                              “小姐,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再去迦叶寺拜佛吧。”趁小月还在和师太寒暄,她悄悄地对我说。
                              我看她一眼,“听说迦叶寺求姻缘特别灵验……”
                              她脸上一红,咬住嘴唇不说话。
                              我连忙投降——这些古人也太容易害羞了。“去,去,马上去。”
                              迦叶寺的香火很旺盛。很多妙龄女子前来求签,也有许多青年男子或在意或不在意地四处张望。总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佳人兮。幸好春光明媚,不仅不觉得猥亵,反而有种“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古典情怀。
                              小如和小月催我去求签,我摇摇头,只在殿内四处拜佛。
                              我喜欢看佛脸上既悲悯又略带嘲讽的笑容。当他们俯瞰芸芸众生,听着各种呓语时,不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我在观音菩萨面前虔诚地跪下,默默许愿。起身时,忽然瞟到一片白色的衣角,我一愣,不由自主地抬眼往上看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4-01-21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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