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见到姐夫,是一个春寒料峭的午后。那年的春天来的迟,可桃花却开得特别早,才过二月时节,便已结出了星星点点的花蕾,记得陈妈每向外望去,都要抹着眼泪说:“只是大小姐去的早,不然看见这桃花,不知该有多高兴呢。”每每这时候,我都是静静地站在她身边,什么也不说,只是站着,等她转头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再轻轻地握住她的手,直到她沙哑的声音响起来,“天不绝我们赵家,还有二小姐在,老爷太太也可以安心了。” 我十七岁的春天,就是在她的叹息声中度过的,而我唯一的姐姐春桃离开我的时候,正是桃花结了花蕾的季节,也是在这个季节,陌上花开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姐夫。多年以后,当我在海棠花下燃起一柱沉香的时候,依然会清晰地记起那个苍老了时光的午后,我对他说的那句让我纠缠一生的话,“典狱长,姐夫,我是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