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染夏一个转身,便看到一对情侣。男子托着女子的细腰,女子两只藕臂挂在男子的脖颈上,在阳光的映照下深情地拥吻。两人都闭着双眼,全身心地陶醉在这个吻之中。
身随意动,她下意识地用相机将这美轮美奂的一幕记录进相机。她悄悄地摄下,然后转身,不忍打扰。她暗暗地想,适才自己的举动,也是对他们的亵渎吧。
可不过一会,天气就变了。
原本有着暖暖的阳光照耀,此刻却是蒙上了乌云。郁染夏仰首,闭眼,柔顺的黑发流泻下来。厚重的云层中掉下一滴雨来,恰好落在了她的眼角处,顺着柔和的面庞缓缓流下。
此刻,她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刚刚,她记录下了他人美好的一幕。现在,换成他人记录下了她这一刻的倾世。
埃菲尔顶端,巴黎不晴天。
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她为何来到这里。然而那份从灵魂中透出来的孤寂,从骨子中渗出来的忧伤,着实成了摄影师心中一道不灭的痕迹。
天空渐渐地飘起小雨来。郁染夏并未料到这天气的突变,因而身边并没有带伞。她护着手中的相机,从埃菲尔铁塔顶端下来,到了一处屋檐下避雨。
来巴黎之前,郁染夏从未想过,还会遇到熟人。只是不能不感叹命运的变化多端,让某个人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出现后,消失,又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再次现身。然而岁月却将一切磨平,让一切物是人非。
她不过一个无意间的回身,便和一个男人撞在了一起。她连忙退了几步,法语的对不起说出口。
她没有系统地学过法语,只不过是为了应急学了几句常用的,加上会零星的单词和能看懂一点简单的句子罢了。只是说完后却没听到男人的反应,心下有些奇怪,便抬眼去看那男人。
只这一看不要紧,却发现男人眼中复杂难辨的神情。最终都化作了一抹惊讶。郁染夏看着男人的面庞,微微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她神色自若,仅仅是对一个老友打招呼而已。
“好久不见。”尹陌也只是从口中挤出了这四个字。看着眼前容光更胜从前的人儿,只觉得心中有点怅惘。
对于郁染夏来说,这一面却是将她杀得措手不及,心中除了酸涩,再无其他感受。
两人之间是久久的静默。谁都不去打破这尴尬的沉默。因为,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一会,一个法国女子急匆匆地向两人这边走来,将两人间的尴尬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