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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祭≡ 连载-扶摇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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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4-01-31 13:43回复
    “那个洞没挖完,还堵着半截尸体!”
    孟扶摇将背包系在脖子上,一跃而起,还没站直,一阵巨震又把她给整趴下了,孟扶摇干脆也不起来,龇牙咧嘴的一把抓住一柄铁镐,骨碌碌的滚到先前那个盗洞,竖起铁镐拼命捣。
    刷拉拉先是掉下一条腿,血肉模糊的落到孟扶摇身边,孟扶摇瞅都没瞅一眼。
    然后是身子,砸下来的时候孟扶摇让了让,那一截东西哧溜溜带着一道血线滑向了倾斜下一半的墓室西南角。
    身子刚让出来,紧接着一干瘪的脑袋砸了下来,正砸在孟扶摇肚子上,孟扶摇一把挥开,“去!别打扰我干活!”
    蓬的一大捧黄灰色砂礓土漏下来,眼前出现一点天光,孟扶摇被洒了个灰头土脸,却咧着嘴得意的笑。
    “没死的都给我过来!有路了!”
    队员们连滚带爬的过来,孟扶摇揪住一个衣领就要往洞里塞,那人忙按住她的手。
    “你先!”
    “走!”
    “你是女人!”
    “我是队长!”
    轰隆声还在继续,地面倾斜几成直角,墓室里只有他们现在立足的这一块还是平地,但也即将不保,何况还有神出鬼没快如利箭的飞石。
    那丫挺在洞口不肯上,死活要让孟扶摇先,这个时候玩义气那叫一个不义气,孟扶摇眼睛快和头发一个颜色了,牙齿咬得格格响,抡圆了就是一巴掌,打得那懂得谦让女士的绅士眼冒金星神情呆滞。
    就这么一呆滞的功夫,孟扶摇一把把那家伙塞了进去,顺脚还踢了他一屁股。
    “再唧唧歪歪,煽死你!”
    这一煽着实很有效果,后面几个极其顺溜的爬了出去,孟扶摇一伸手去抓最后一个胖子,却抓了个空。
    一转身,看见胖子已经快滚到塌陷的那半边,正拼命扒着地面上一切飞速倒退着的物事,试图稳住自己的下落之势,他身后,大片大片的乱石,正龇着嶙峋的利牙卷了来。
    胖子嗷嗷叫着,已经无法正确表达任何一句标准汉语言文字。
    孟扶摇回头看看,一脚勾住石壁上一处突出的铜地灯,倒身在地,伸长手臂,在胖子掉下地洞的那刻终于够住了他肥厚的手臂。
    胖子眼泪涟涟的哭喊,“姐姐啊啊我就说不要开棺的啊啊……”
    “去死!”
    孟扶摇一把揪住这家伙厚嗒嗒的颈皮,送他“去死”了。
    爬到一半,胖子屁股太大,卡在盗洞上不去,孟扶摇转头去找铁镐,喃喃道,“戳!”
    “别戳我菊花!”胖子嚎叫一声,一运气,立刻上去了。
    孟扶摇哈哈一笑,正要爬上,眼睛忽然一亮。
    她看见前方不远处,不知道是哪里震裂了,现出一座青玉小鼎,正摇摇晃晃似要落下。
    孟扶摇立即眼疾手快的一把捞过,哈哈大笑,“好!好东西!”
    这可是实打实的汉代文物,现今出土的文物,唐以前的都很少了,这次来几乎血本无归,有了这东西,对发掘墓主人生平身份和研究当时历史风俗都有帮助,也算是个交代。
    头顶上胖子的脸在晃动,大喊大叫,“上来,上来!”
    青玉鼎镶了金,有点重,孟扶摇费力的托起,没注意到鼎离地后,地面隐约红光一闪。
    脚下立足之地还在不断塌陷,只余脸盆大小,满脸是汗的胖子从洞顶探进脑袋,看见的却是青玉鼎,急得大骂,“不要这个,要你!”
    “我呸!轮到你要我!”孟扶摇笑骂,将鼎举上去,“拿着!不亏!”
    胖子无奈,只得伸手接鼎,喃喃骂,“这个只记得研究的死女人……”
    鼎太重,他双手去接,孟扶摇舒了口气,正要向上爬。
    “轰!”
    一道刺目红光血锦般亮起,瞬间包围孟扶摇全身,脚下一空,乱石飞砸,最后那点立足地彻底塌陷。
    “啊!”
    刚腾出手去接孟扶摇手臂的胖子捞了个空。
    “老大!”
    胖子连声音都扯破了。
    一阵奇异的怪声响起,似琴似箫似凤鸣似龙吟,响声里隐约听见孟扶摇的声音,挣扎着说了一句。
    “兄弟!别忘了打报告追认我为烈士……”


    3楼2014-01-31 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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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0 01:2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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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十七年后
      “第三个。”
      孟扶摇脚踩身下人的胸膛,支肘于膝,微微倾身,就着密林中碧绿枝叶间透出的阳光,饶有兴致的端详着掌中的物件。
      那是一方黑色六棱形的符状物体,花纹古朴,质地非金非玉,右下方那个棱角,比其余几个棱角略微大些,打磨得尤其尖利,似一枚乌青的獠牙,森森闪耀在日光里。
      孟扶摇的手指,轻轻抚过那突出的棱角,露出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将黑符在掌心抛了抛,吹了声口哨。
      她仰起的下颔,在碎金般的日光里划出流丽的弧度,延伸出整张脸精致得恰到好处的线条,洁白的额上,两道十分秀逸的眉,舒舒展展的展开去,越发显得眉下那双黑瞋瞋的眼,亮得肆无忌惮收敛不住,如同名剑待出的锋刃。
      “嘿,天煞皇朝的通行符!好运气!”
      孟扶摇拍拍手,随随便便将黑符往怀里一塞,塞进去的时候,隐约发出金玉之物交击出的细微脆响,那里,已经有了两块类似的符牌,只是形制略有不同,分别代表着不同的国家而已。
      孟扶摇仔细听着那交击声响,扬眉一笑。
      等集齐了天下七国通行符,便可以……
      “扶摇!”
      身后传来有人穿花拂叶走过来的脚步声,孟扶摇眯了眯眼,手指一拂将身下那人点了穴道,一脚踢入前方灌木丛。
      随即站直,回首,看见来人,她的笑意在唇角漾开,眼神晶莹明亮,带着几分不自禁流露的欣喜与关切。
      “惊尘。”
      走过来的青衣少年,俊秀挺拔,肤色明润,衣着气质都看得出家世优越,尤其嘴角一抹微笑,温醇亲和,令人如沐春风。
      玄天剑派最优秀的弟子,出身燕京门阀世家的贵介公子,剑派里最受女弟子们爱慕的燕惊尘。
      “你又在后山贪玩,”燕惊尘在孟扶摇身侧三尺远站定,嘴角噙一抹温文而又责怪的笑意,“不好好练功,明日比武又是倒数第一,挨骂了滋味好受?”
      孟扶摇满不在乎的笑笑,随意的掠掠鬓发,“没事,输啊输啊的,也就习惯了。”
      她漫不经心重复着两人常有的对答,没有注意到今日燕惊尘眼神中的矛盾和犹豫,更没有发现,燕惊尘在听见这般回答后,面色又微沉了几分。
      “扶摇,”燕惊尘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道,“你便不能多下点功夫好好学武么?我们五洲大陆,实力为尊,一个学武永无进境的人,将来行走天下会举步维艰,到处受人冷眼,你……就不曾想过,改善现在的处境?”
      顿了顿,他又接了一句,“哪怕,只是为了我?”
      哪怕只是,为了我。
      孟扶摇心中一动,抬眼看进燕惊尘眼眸,他眼底深处的犹豫、不安、以及隐隐的疼痛令她心底也生出微痛,她想起,最近,惊尘这种失望的眼神,好像越来越常见了。
      孟扶摇张了张口,几乎一瞬间,便想将自己深藏于心的秘密给说出来。
      想告诉他,自己根本不是学不好武功;想告诉他,之所以不肯修炼玄元内功,是因为和本门“破九霄”功法冲突,还想告诉他,只要再给点时间,总有一天会让你骄傲的为我微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我被讥嘲羞辱,也害你尊严受损,尴尬为难。
      只是……不能。
      临别时师傅的叮嘱言犹在耳,“永远不能在任何门派中显露你的本来武功。”
      她立了重誓,不能违背。


      4楼2014-01-31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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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尘忠于师门,痴迷武学,如果她告诉了他真相,那么玄元门主迟早都会知道。
        她一直期盼着燕惊尘学成出师的那一天,到那时海阔天空,她可以将自己的一切秘密,坦然交给他。
        孟扶摇深吸口气,掀起密密长睫,她的眼神清亮干净,照进燕惊尘因为长时间等待,已经微微带上失望之意的眼眸。
        “惊尘,我,已经尽力了……”
        燕惊尘定定的看着她,良久,缓缓吁出一口长气,听见这个回答,他眼神里的紧张和失望都突然淡去,生出一种尘埃落定的浅浅无奈。
        他突然换了话题。
        “一年后在天煞都城磐都举行的‘真武’大会,集齐七国贵族武者,考校武技、兵法、策略,争夺天下前七,胜出者可掌各武大权,师父说了,玄元剑派,由我和裴瑗师妹代表参加,明天我就要先期赶回家族备战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淡淡,身后远山外的夕阳,自树叶之尖远远投射浅黄光斑,落于背光而立的燕惊尘全身,令他看起来斑驳而遥远,神情模糊。
        孟扶摇心震了震,勉强笑道,“你们是剑派中最杰出的一对弟子,太渊国主都给你们赐了‘珠璧双剑’的名号,玄元剑派不派你们,还能派谁。”
        燕惊尘深深看着她,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怪异,“扶摇,我其实更希望珠璧双剑这个称号,指的是我和你。”
        孟扶摇笑得更勉强。
        她何尝不希望?一个女人再大度,也不会愿意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子并称,并被所有人认为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夕阳落的很快,漫天里刚才还深紫嫣红一片烂漫晚霞,转眼间便只剩一层薄薄的红,穿过那深翠的树叶,映得三尺之外一直没有走近的燕惊尘,身影有些虚化。
        孟扶摇心底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慌乱,脉搏阵松阵紧的跳起来,那种强烈的不安令她忽然觉得,有些话必须现在说,不说……也许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惊尘,我要告诉你……”
        “扶摇,我要告诉你。”燕惊尘突然截断了她的话,他说得很快,好像怕自己慢了一点便再也说不出来一样,“家族给我来了信,已经帮我向裴家求了亲,裴家收了聘礼,真武大会后,我……便要和裴瑗成亲了。


        5楼2014-01-31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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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贵宾名犬
          孟扶摇欲待出口的话,突然便梗死在喉中。
          她抬眼,定定看着燕惊尘,燕惊尘却不看她,眼睛盯着前方一朵半残的花,把话说得飞快。
          “扶摇,你的情况,家族不会允许我……和你在一起,裴家是皇族一脉,便是我的家族,身份相比都差上一层,这次求亲,原本没有希望,听说是阿瑗亲自答应的,裴家既已应下,再无悔婚之理,我们燕家也得罪不起裴家……”
          孟扶摇突然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别你们燕家你们燕家,说你自己。”
          “我……”燕惊尘顿了顿,眉目间罩上一层沉郁之色,半晌道,“扶摇,我的夫人,将来在五洲大陆也是有地位的,容貌才学,武功地位,缺一不可,尤其不能资质太差,否则会令我家族蒙羞……”
          “说你自己!”
          燕惊尘被孟扶摇这么一喝,也激起了贵介公子的骄气和怒火,大声道,“我!我受够了你的不争气!受够了因为你,被人嘲笑的感觉!”
          孟扶摇退后一步,怔怔看着因为破脸大喝而显得有点狰狞的燕惊尘。
          暮色一层一层的涌上来,灰暗的颜色涂满天地,叶色的翠绿映成了灰绿,看起来污浊不洁,令人窒息,浮在这灰暗背景里的那个温和少年,扭曲的眉眼,陌生而单薄。
          天地间只剩下了风拂卷衣袂的动静,猎猎有声。
          半晌,孟扶摇突然笑了。
          她一笑,像花开在黯色的寂静里,有点凄清,但更多的是决然灿烈的美。
          “好,好。”她对着燕惊尘拂拂衣袖,那姿势,像是在把袖上尘灰连同燕惊尘一起拂了去,淡淡道,“我明白,你不能忍受你的夫人是一个学武毫无天份的蠢材,你不能忍受带着这样的蠢材,出席国宴聚会被人当面或背后讥笑,你更不能忍受你完美无缺的贵公子生涯,因为一个不相配的夫人而破坏了那份完美……燕惊尘,相信我,裴瑗会是个十全十美的夫人,你带着她,就像贵妇牵着贵宾犬,到哪里都身价百倍,相得益彰。”
          她笑,眼睛里却毫无笑意,声音沉而冷,像一截欲待拔出寒光在鞘的刀锋。


          6楼2014-01-31 1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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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你,你找到了你的贵宾犬。”
            说完,她看也不看燕惊尘,转身就走。
            “扶摇!”燕惊尘突然冲了上来,一伸手攥住了她的衣袖,他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无奈为难的苦楚,低低道,“扶摇……其实我是喜欢你的……”
            “留着你的喜欢,去讨好你的贵宾犬吧!”孟扶摇笑得森然,手指一抬,一道寒光突然出现在她指缝中,抬指间流光掠电,直直劈向那截被攥住的衣袖。
            刀光未至,寒气已迫人,燕惊尘起初以为孟扶摇不会下狠手,犹自紧攥着不想放,然而孟扶摇连停顿都没有,反手一撩便撩向他五指。
            燕惊尘吓得立即缩手,还是慢了一步,五指被划开一道整齐的红痕,初始泛着肌肤的白色,半晌,有鲜红的血细细浸润而出,无声滴入黧黑的地面。
            “你……”
            “我!”孟扶摇头也不回,背影挺直,在渐浓的夜色中勾勒出不折的轮廓,“我要你记得,有些错误,就像你刚才的那道伤口,一开始什么都发现不了,时间久了,便要令你疼痛流血。”
            她背对着燕惊尘,轻轻一笑,笑意凉如新升起的那轮上弦月。
            “相信我,燕惊尘,你会痛,迟早。”
            这一夜月色森凉。
            孟扶摇盘膝坐在地上,出神的望着那一轮清瘦的月,觉得有生以来记忆中,似乎这夜的月最冷,周边一道青色光晕,看得人心都发寒。
            而星光闪烁得诡异,飘摇不定,如变幻翻覆的人心。
            依稀想起初见他那一日,风雨交加,她一个头重重磕在泥泞里,求拜林玄元为师;想起风雨里山门前林玄元身边那谦谦少年的和煦微笑,想起那天雨中少年向她伸出的手,修长洁净,温暖如春。
            “扶摇,其实我是喜欢你的。”
            “扶摇,没有实力在五洲大陆,是要一辈子被人瞧不起的。”
            “扶摇,你得努力点,你这样……以后怎么办?”
            “扶摇,你什么都好,可惜就是……天赋太差。”
            呵……早该发现了啊,却一厢情愿沉浸在那少年携手的温暖中,不曾觉醒。
            孟扶摇讥讽的笑了笑,挥蚊子一样大力挥手,将那些不愿再想起的回忆赶开,闭目运功。
            不久后,她头顶起了蒸腾的雾气,身周也微微发出淡碧的光,那光缓缓上升,在胸口处停滞不动。
            “破九霄”功法,她那真正的师傅死老道士的“不传之秘”。
            当初孟扶摇挖墓挖得太狠,硬把自己给挖穿了,穿了之后又莫名丢掉了在这个世界五岁之前的记忆,而从五岁开始,她便被一个死老道士摧残着苦修十年,十年中,共分九层的“破九霄”功法,才练到第三层的巅峰状态,此时上行真气,凝气成碧,主攻一切阴柔技法。
            这一练便过了漫漫长夜,又过了日光喷薄的上午,等到孟扶摇睁开双眼,已经是午后了。
            一睁开眼孟扶摇便皱眉叹了口气,第三层巅峰已经半年之久了,始终没有突破,如果一直停滞下去,拿什么去参加真武大会,拿什么叫人家“迟早会痛”?
            这也罢了,更重要的是,自己心底那个愿望,想要实现只怕更加遥遥无期。
            咬了咬嘴唇,孟扶摇起身大步下山,算算时间,今天燕惊尘应该已经走了。
            走了,也好。
            孟扶摇现在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她准备收拾包袱马上走路。
            下到半山,穿过一处隐秘的山坳,依山而建,飞檐斗拱连绵宏伟的便是玄元山庄。
            还未走近,便听见一阵喧哗,一片吵嚷声里有人尖声大叫,“玄元剑派号称太渊皇朝三大剑派之一,怎么连个像样的弟子都没有?”
            接着便响起师父微带尴尬的干咳声,还有一众师兄弟姐妹不忿的反讥之声,夹杂着长剑纷纷出鞘的清越声响,热闹非凡。
            孟扶摇皱眉,知道五洲七国武风浓烈,各门派之间常相互挑战,八成又是谁家找场子来了。
            孟扶摇掏出怀里易容工具,匆匆对着溪水给自己画了个猥琐妆,一直以来,她的容貌只在燕惊尘面前展现。
            进了山庄,穿过演武场才能回到她房间,玄元剑派的演武场,是太渊数得上号的顶级大型演武场之一,占地广阔,气派宏伟,平日里根本不会启用,孟扶摇不动声色的从场门进来,原以为可以顺利离开,眼角一瞄,倒吃了一惊。
            今日演武场,居然挤满了上百号人,穿着各色服色,在场中各据一角,看样子竟然是几家门派同时前来向玄元剑派挑战。
            孟扶摇甚至在人群中发现几位神完气足,目光沉敛的男子,气度绝非寻常人可比。
            玄元剑派门下弟子除了燕惊尘全数到了,围成一团,神情慎重而担忧,有些师兄弟好像还受了伤,拄剑恨恨的吐着血沫。
            空气中,充满凝重不安的气息。


            7楼2014-01-31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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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拔剑相向
              演武场一侧的看台正中,盘坐着门主林玄元,看样子已经比过一场,好像还没讨得到好,脸色微微灰白静坐调息,场中正在比试的是一个黑衣人和玄元剑派的大师兄。
              那黑衣人剑势极快,星光万点盘龙飞舞,剑凝海波气象万千,由于变化极多,看久了,甚至会令人微微生出晕眩之感。
              孟扶摇听见自己一个师兄低声道,“那是无痕剑,太渊十大剑客之一,也是来历最神秘性子最古怪的一个,天知道白山派怎么请得动他的?”
              “我说怎么一年一度的太渊十大剑派试剑会突然提前举行了,原来白老狗找到这个帮手,存心来踩我们玄元了。”
              “他一个人,挑我们全派,好大的煞气。”
              “那又怎么样?人家有这个本事,没见大师兄到现在也只勉强和他战平手吗?”
              “唉……今天咱们只怕真的要被踩了……”
              孟扶摇无动于衷继续前行,还未走出几步,忽听“啊”的一声惨叫。
              前方带着血腥气的罡风烈卷,一条黑影突然倒飞而出,重重向她砸来,孟扶摇急忙跳开,那人偌大的身躯带着一溜鲜艳的血珠划过天际,重重落在她面前。
              飞溅的鲜血落上场边的兵器架,半晌,一滴滴浓稠的滴落白石地面,红白交映,触目惊心。
              满庭无声,在场的所有玄元剑派的弟子,震骇的目光紧紧盯着抱着右手腕挣扎翻滚的男子,那是他们中武功最出色者之一的大师兄。
              半晌才有人想起抢上将他扶起,随即发出一声惊叫。
              大师兄右手鲜血淋漓,手筋已经断了。
              好毒辣的剑法!
              玄元剑派一片静默,场中其他人的狂笑声因此听来越发刺耳。
              只有那黑衣人无动于衷,立于场中,冷冷擦拭着染血的剑身。
              他擦剑的布看来有点眼熟,竟是大师兄右手的半截衣袖,玄元剑派弟子们都露出愤怒之色,只有孟扶摇,眉梢跳了跳。
              好快的剑!只是那一霎间,不仅废了对方手腕,还齐齐整整割了一截衣袖。
              何况他的对手,还是应变极快的一流高手!
              白山掌门的狂笑还在继续,玄元剑派人群里却响起了低低的唏嘘之声,看来今日,玄元剑派要在太渊皇朝大丢面子了。
              现今世道,各国强横势力相互之间争斗不休,并以获胜次数的多寡,来奠定自己的地位,如今玄元剑派作为太渊三大剑派之一,在试剑会这样一个重要场合,车轮战都战不胜对方,传出去,地位定然一落千丈。
              此时场中一片寂静,目光都集中在孟扶摇身前的伤者身上,孟扶摇反而不好动作,她试探着动了动脚,场中那黑衣少年立即目光冷冷的转过来,他依旧面色死板,像是戴了面具,眼光却清冷迥彻,如钢钉般锋利,一钉子便钉入了孟扶摇眼底。
              那目光深黑幽邃,宛如千仞沉渊,遥遥不可见底,而最幽深之处,一点诡异星火,不灭飘摇。
              那点星火在孟扶摇疑惑的视野里,不断漂游、旋转、升腾、然后,在孟扶摇眼底霍然炸开。
              仿佛听见脑海里铿然一声巨响,炸出漫天满眼的璀璨星花。
              孟扶摇脑中顿时一晕,踉跄一退,撞到身后廊柱,背部冰凉的触感令她一醒,她骇然抬头看向那人。


              8楼2014-01-31 1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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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剑震玄元
                整个演武场一片诡异的寂静,只有场中一直闭目等候的黑衣少年,突然抬头,深深看了孟扶摇一眼。
                他这一眼尚未来得及收回,下一瞬眼前黛影一闪,一道身影已经飞电般掠来,因为动作和力度过快过大,以至于空气中甚至隐约响起噼啪音爆的炸响。
                人未到,雪白的手指已经破空递出,指尖上一柄黛色短剑暗光闪烁,凌厉劲风卷过,直袭他的双眼!
                只一招,快狠准俱全,出手角度之刁钻狠毒更是难以想象,挑战者还不怎么样,玄元剑派上下,却齐齐倒抽一口气,都呆住了。
                这一招,力度、角度和速度完美融合……剑派上下,除了师尊,只怕无人能够使出……
                场中那少年冷笑一声,足跟一移已经流水般后退三步,反手一掣,青钢长剑自他腋下灵蛇般穿出,直射孟扶摇胸膛。
                双剑交击,铿然声起,震得全场的人都颤了颤,震得连猛烈的风都似乎停了停。
                剑风将发髻打散,黑发散开如雾,孟扶摇一甩头,一缕长发咬在红唇白齿之间,惊心的鲜明与艳。
                对面的黑衣少年,目光一闪,长剑斜挑,一颤间闪现无数雪色电弧,前冲的孟扶摇发丝竟被拽直,再无声无息青烟般飘落。
                发丝飘落,那柔软的弧在空中弯了一弯,突然凭空消失。
                全场惊呼,几位掌门却露出了然惊讶之色,发丝消失,看来是被不避不让飞扑过来的孟扶摇浑身劲气瞬间绞碎,向来坚刚之体易毁,阴柔之物难摧,这女子练的是什么内功,竟然可以劲气外放,毁物无形?
                白山掌门终于开始正视场中清瘦的女子,不过神色间依然没什么担忧,看得出来,这女子虽然剑法出众,功力却略有不足,虽然这般年纪这等成就令人汗颜惊愕,但是和屡有奇遇,对敌经验丰富,成名江湖多年的无痕剑比起来,还是差了几分火候的。
                想赢?想得美。
                他舒舒服服在座中挪了挪身子,微笑捋须。
                场中,第一轮不分上下的对招之后,转眼间一黑一黛两条人影已经缠战在一起,两人动作都极快,围观的人只觉得劲风扑面窒人呼吸,那一对身影缭乱如穿花蛱蝶,黑黛之色翻翻滚滚,在阔大白石地面上旋舞出一道道斑斓的流光,所经之处,完整光滑的地面不断延伸出细微的裂缝,交织纵横,像是一幅诡异的图画。
                看见孟扶摇明显比玄元剑派更高妙更具威力的剑法,其他门派的人惊讶之色渐渐浓厚,玄元剑派的人却早已瞪掉了眼珠子。
                这是那个次次本门比剑都倒数第一的孟扶摇?这是那个因为资质太差连玄元内功都没被批准学习的孟扶摇?这般剑法,轻灵高妙,意境非凡,便是本门也有所不及,她从哪练来的?
                刚才搡了孟扶摇一把的七师兄倒吸了一口气,喃喃道,“第一百招,刚才大师兄在那人剑下,十招也没撑过……”
                他身边六师兄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声音响得自己都吓了一跳。
                惊呼哗然声里,裴瑗的脸色变幻不定,她刚刚将孟扶摇踩在脚底,一转眼孟扶摇就展示了连她也远远不及的实力,眉间不由渐渐笼上一层铁青色的阴霾。
                相比之下,只有林玄元神色最为淡定,他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的俯首,神情中微带思索。
                场中的比试,却已到了尾声。
                青钢长剑突然突破那层黛色光幕,无声无息贴近孟扶摇手腕,流水般轻轻一滑,便滑向孟扶摇的心口。


                10楼2014-01-31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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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0 01: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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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罡风如线,欲结性命。
                  孟扶摇却突然对着欺身而近的黑衣少年,一笑。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皓齿突然咬上红唇,绽出艳如珊瑚一点血珠,孟扶摇噗地运气一吹,圆润血珠融合瞬间提升的第三层破九霄功力,电射而出。
                  四周空气立时变得湿润沉重,凝成一片微白的雾气,再被那点血珠染成淡红,呼啦一下罩在黑衣少年眼前,如网扭曲飞舞,遮住他视线。
                  只是这那惊电般的刹那。
                  五指一翻,孟扶摇掌心里短剑滴溜溜灵活翻转,剑芒突然暴涨,刷的一声拉开一道扇形的瑰丽光幕,炫目至令人惊艳的光幕里,一道几乎肉眼难见细长的白光流水般泻出,冷芒一闪,咻的一声,射向对方胸膛!
                  破九霄剑法第三式,“碧落流电”!
                  如苍穹之上电光突绽,刹那穿越沧海八荒。
                  极近的距离,极强的力道,那道冷芒,将以常人无法避开的速度,攫杀生命!
                  风声极厉,杀气如锋,以至于空气被大力摩擦,发出鬼啸般的利音。
                  惊呼声炸起,白山掌门等人霍然自座中站起,正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磕手指的林玄元,也被这厉杀之势惊得一顿,手指磕在了空处。
                  一个站得比较近的弟子哎哟一声捂脸倒退,半晌,指缝间有细细的血流下来。
                  他被外溢的真气之锋伤了面门。
                  这样凌厉凛冽,几乎难以逃脱的必杀一招,令惊立而起的人们面面相觑,心生寒意。
                  那少年眼力和反应却是十分超卓,冷芒方起,尚自隐在光幕之中,他已急急后撤,黑影一闪怒龙般翻身而起,一个倒仰便窜出三丈,饶是如此依旧慢了一步,一片静寂里嚓的一声轻响,白芒穿过他的肩骨,一朵硕大的血花,在他略有些单薄的肩背后灿烂绽开。
                  少年落地,身形踉跄不稳,孟扶摇微笑整袖,猎猎风中矗立原地。
                  孟扶摇,胜。
                  白山掌门脸色大变,试剑会有规矩,不得倚多为胜,他算准了玄元剑派门下弟子中,没有谁能是黑衣少年对手,所以诸家掌门中实力最强的青城剑派掌门对战林玄元输了一招后,他也有恃无恐,不想却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丑女给搅了局,不由暗恨自己先前为什么要嘴贱,不然那丑女早已离开,哪里能出此奇变。
                  演武场中一片寂静,玄元剑派的弟子怔怔看着孟扶摇,日光下,那女子长发与黛衣飘飞,微微仰起的下颌,翘起一个精致流畅的弧度,她含着讥诮的笑意环视一周,那一瞥间飞掠的眼风,比日光还灿烈几分。
                  有些先前嘲笑过她的人,在她目光扫过来时,都不由自主向后缩了缩。
                  噙着一丝冷笑,孟扶摇将短剑啪的一扔,咯嚓一声剑身入地三寸,白石地面裂出长达尺许的裂缝,看上去像是冷而讥讽一撇的嘴角。
                  剑上红缨在风中猎猎飞舞,肆意张扬,灼痛了那些意味难言的眼神。
                  演武厅齐整精致的白石地面被孟扶摇大喇喇破坏,全场却无人开口。
                  那黑衣少年头也不回走到门口,突然回身,清冷的眼神,正正撞向解开布巾抬起头来的孟扶摇。
                  双目交视,少年的眼底,神光变幻,如沧海之上波浪层迭,不住翻卷。
                  孟扶摇平静的回看着他,目光清亮,如海上明月初生。
                  少年突然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抬眼向孟扶摇身后看了一眼,随即转身大步离去。
                  孟扶摇有点纳闷的回首,发现林玄元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来到自己身后。
                  孟扶摇吓了一跳,赶紧退后,脑中突然一晕。
                  一股带着腥气的罡风,突然卷起。
                  “砰!”


                  11楼2014-01-31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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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河浩淼无极,皓月烟笼寒沙,浅黑的剑舞之影镀上玉白的月色,鲜明如画,而斯人一剑在手,不谢风流。
                    不知不觉间,孟扶摇已经看痴了去。
                    以至于洞口突然覆上一层斜长的黑影,暗处传来有人悄然走近的细微声响,一时竟也没发觉。


                    13楼2014-01-31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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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我很寒冷
                      夜色深浓。
                      这漫长的一夜,似乎永远不会过去。
                      刚才落下孟扶摇的山崖依旧寂寂无声,崖边缘偶有碎石滚落,很久很久才发出撞击到底的回声。
                      听得出,崖很深。
                      崖边的乱草,突然动了动。
                      随即,一道黛色身影,突然自崖下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缓缓升起。
                      身影完全无视地心引力,仿佛被什么隐形的物体神奇的牵引着,缓慢的在半空中划了个半圆,稳稳的定在崖边。
                      那纤细身影一抬头,月光洒上她寒气隐现的双眸。
                      孟扶摇。
                      嘴角浮出一抹没有笑意的笑容,孟扶摇手腕一招,一道肉眼难以分辨的黑光刷的掠过半空,缩进了她的衣袖里。
                      “想害我?没那么容易。”
                      孟扶摇轻轻抚摸着腕间的黑色细鞭,那是她用以作腰带的软鞭,裴瑗神色不对,她早已将这鞭子扣在掌心,扯她衣袖行为古怪,她更是早已留上了心,红色披风罩住裴瑗手下把戏的同时,也罩住了她将软鞭缠上洞边山石的动作。
                      裴瑗点穴,她提前调动残余的破九霄功法,护住了裴瑗手边那半边的身子穴道,裴瑗披风底点穴,认穴略有偏差,力度也不够,几乎她在落下的那刹,便借着冲力立即解开。
                      而她被推落时,软鞭扯住了她的身体,她一动不动直等到那两人走远,才从崖下爬上。
                      立定崖上,看着前方的黑暗,孟扶摇仿佛看见黑暗尽头那曾经庇护过她的巍峨雄伟的山庄,和那曾经给过她极为宝贵温暖的少年。
                      崖顶大风鼓荡,面色苍白的少女站得笔直,没有表情,当初想起那少年时会不自主浮现的笑意,此刻在她脸上荡然无存。
                      那些为情意所惑一时心动的日子,那不过是她生命里一段走了歧路的探险,她在那般葳蕤华盛的丛林里看见温情的美,以为那是自己的好不容易寻获的伊甸园,然而很快她就被驱逐出境。
                      不过没关系,这世道,有吃不完的亏,也有还不完的账。
                      孟扶摇弹了弹缠了金丝的软鞭,软鞭发出铮然之声,在山谷里隆隆的传开去,有如号角被清越吹响。
                      笑了笑,孟扶摇从怀里摸出几根墨绿色的草,草尖却是白色,看上去像积了晨间的霜。
                      满意的端详那草,孟扶摇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坠个崖居然能发现这崖壁上生着的“一指霜”,这种药草治疗内外伤很有疗效,还有固本培元的效果,真真是因祸得福。
                      小心的扯了一根草,正要放入口中。
                      突然顿了顿。
                      随即缓缓睁大了眼睛。
                      不对啊……
                      刚才数过这草,明明是六根,现在怎么只剩五根?
                      草一直抓在自己手中,四下无人,好好的怎么会失踪?
                      瞬移?空间错乱?鬼?
                      最后一个猜测让孟扶摇浑身一炸,前世看过的鬼片画面立即齐刷刷的不请自来,那些极尽恐怖声色的光影技术效果立时在孟扶摇脑海里翻来覆去鬼哭狼嚎。
                      孟扶摇穿越至今已有多年,不同寻常的际遇也算锻炼了不凡心志,然而此刻空山绝崖之上,草木寂寂,山风呼号,四面树木随风摆舞如同鬼影幢幢,本就有几分阴森之气,掌中药草再莫名其妙消失,百思不得其解的孟扶摇激灵灵打个寒战,一声“有鬼”几欲脱口而出。
                      突然想起那个老家伙曾说过,世间本没有鬼,猜的人多了,也就有了鬼。
                      这般一想,孟扶摇胆气壮了些,长鞭一抽,啪的一声炸出一道脆响,大喝,“谁!”
                      没有人回答,唯有风声呼啸。
                      孟扶摇等了半晌没有动静,只好悻悻收了长鞭,想将那草收起,目光落在草上,突然浑身一震,再次呆住。
                      草又少了一根!
                      呆呆看着掌中剩下的四根草,孟扶摇实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往鬼魅的方向想,可是这个鬼不现身不伤人,总偷自己的药草做什么?
                      咬了咬牙,孟扶摇发狠,突然一把将剩下的四根药草全部塞进自己嘴里,怒道,“叫你偷!叫你继续偷!”
                      飘荡的山风隐约卷来一声轻笑。
                      听见这声笑声,孟扶摇反倒不怕了,管它是人是鬼,看来没有恶意,放下心来的孟扶摇干脆席地坐下,大喇喇的闭目调息。
                      很随意的挥挥手,“那个,看起来你很闲,如果实在没事的话,麻烦帮我护个法。”
                      又是一声轻笑,声音低沉动听,带着几分清凉与优雅,音节碰撞间有种奇特的韵味,让人想起最北方狄洲绵延雪山之上,风吹过琼楼玉树发出的琳琅之声。
                      四野沉寂,初秋的草木香被夜色蒸腾得馥郁,草木香里,隐约有一丝特别的淡淡香气氤氲,不同于任何花草之香,更加纯粹而高贵。
                      孟扶摇却好似没听见也没闻见,当真合起眼,自顾自调息了。
                      第三声笑声响起,这回近在耳侧,与此同时,轰然一声,一道火光在孟扶摇身前地面突然燃起,橘红色跳跃的火焰,将本就偷偷睁开眼缝的孟扶摇眼前,映得一片温暖的红。
                      火光那头,一株孤松上,斜斜躺着衣袂宽大的男子,淡色的衣襟垂落,绣着银线暗纹,纹彩在暗处看不清图样,随着他身子起伏,不断闪烁着粼粼的微光。
                      他斜躺细而脆的树梢末端,明明看得出身材高颀,却令人感觉轻得像一团云;明明姿态闲淡,却令人不由自主仰望,如对巍巍玉山。
                      树枝悠悠的晃,他悠悠的抛掷树枝——每抛出一根,都准确的掷进火堆,落入先投进去的树枝之下,随着树枝的增多,渐渐形成了一个拱形的柴堆,使得那火堆燃烧得越发旺盛。
                      他手掌移动间,隐约露出右手心一点印记,颜色比肤色稍深,却因为隔得远,看不出形状。
                      孟扶摇目光扫来扫去,最终落在那构架完美的火堆,双手撑地,悄悄的挪移了一步。
                      用手指猜也知道,这家伙就是刚才那“鬼”,别的不说,一身轻功已是绝顶,扔个树枝也那么牛,万一他起了点歹心,自己那双短腿根本不够逃的。
                      还没来得及把屁股移开,对面,那人说话了。
                      “姑娘,夜寒露重,我很冷。”


                      15楼2014-01-31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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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转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4-02-01 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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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妓,你霸气


                          24楼2014-02-07 12:19
                          收起回复


                            25楼2014-02-08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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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30 01: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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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各怀心思
                              对你负责?
                              你救了我,我对你负责?
                              孟扶摇眨眨眼,这话听起来逻辑怎么这么奇怪?
                              这个元昭诩,说起话来,那个偷换概念颠倒常理的本领,实在高杆。
                              孟扶摇自认为不是对手,只好退后一步,离开他淡香弥散的蛊惑范围,摸摸鼻子转移话题,“我其实有个想法,只是有点冒险……”
                              “那就按你的想法做吧。”元昭诩问也不问,很随意的答。
                              孟扶摇瞪着他,“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你想的是栽赃陷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元昭诩笑得笃定而可恶。
                              孟扶摇扯着嘴角定定瞅他,半晌骂,“蛔虫!”
                              初秋的深山之内,已有了几分冬意,枫叶早早的挂了霜红,在越发清冷的月光里红得妖艳而诡异。
                              玄元山庄“听风小榭”内,今日住进了一批特殊的客人,客人身份尊贵,是太渊皇室三皇子齐寻意,裴瑗被重伤,按说不够惊动皇子亲自前来,不过齐寻意不同,他的母妃是裴瑗的姑姑,他是裴瑗最亲近的表兄。
                              齐寻意占据了一座独院,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位尊客,住在“听风小榭”东阁,那人早早的进了房,不要任何人侍候,看起来有些特别。
                              林玄元白日里将客人迎进山庄,先陪他们去了兰亭居探望了裴瑗,随即一直在听风小榭里呆到三更后才告辞,他踩着凉夜霜白的月色往自己寝居走时,神色中有几分忧虑。
                              他走后的听风小榭恢复了安静,灯火一盏盏灭去,不管明日将要发生什么事,觉还是要睡的。
                              夜静,夜无声。
                              上弦月冷冷镂在浮云顶端,光芒如流水迢递。
                              “呼。”
                              冷光里一道黑影如断线风筝般飘过庭院飘过天井飘过前堂飘上第二进里那座飞檐画角的小楼。
                              黑影落叶般悠悠挂在二楼檐角,在檐下荡了荡,身形化为一道黑烟,荡入听风小榭里最高的西阁楼。
                              如此轻,如此快,如此安静。
                              连小楼旁一株榕树上一只闭着眼睛打瞌睡的鸟儿都没惊动。
                              黑影飘入珠帘,穿入内室,黑色面罩下露出一双明光璀璨的眸子,属于孟扶摇的眼睛。
                              “谁!”
                              黑影刚刚闪进门内,黑暗中立时传来一声沉冷的低喝。
                              室中男子语气冷静清醒,毫无夜半被惊醒的人所应有的困意。
                              眼底掠过一丝厉光,孟扶摇不声不响,猱身直进,衣袖一抖,一柄黑得毫无光泽的匕首无声无息从袖底滑出,如毒蛇般一闪间便到了床上那人的心口。
                              男子冷笑一声,衣袖一拂,明明只是柔软的寝衣,一拂间却钢般坚硬玉般光滑,铿然一声,匕首撞上衣袖竟然一滑,直直滑向床沿。
                              孟扶摇应变也是超卓,匕首滑脱,立时一个倒翻,呼的一声大鹏般从那人头顶翻了过去,落到床的另一边,落地头也不回便是反手一刀,直戳对方后心。
                              男子似也起了怒气,突然平平自床上飘起,如一匹雪白的软缎般诡异的叠了几叠,便躲过了那狠厉的一刀,随即一道雪亮的剑光自腰间明月般升起,刹那间室内辉光大盛,将孟扶摇身形映得纤毫毕现。
                              属于女子的纤细身体,被剑光勾勒出美妙的轮廓,如水波般流畅的曲线,下颔处是精致的流泉,丰盈处则是涌起的一簇波浪,到了腰间成了一汪魅惑的漩涡,看得人心跳了又跳,想要不顾一切的溺入。
                              御剑的男子,似是为这丽影所惊,手下一缓。
                              沐浴在剑光中的孟扶摇立即趁这机会抱头直奔窗户,似是根本不敢和对方打照面,身后一声冷笑却带着凌厉的杀气突然响起,“想去哪?”
                              声音在后动作在前,剑光刹那间成一直线,如一道割裂空气的闪电,直追“抱头鼠窜”的孟扶摇后心。
                              剑势之速,再直线疾奔一定会被穿在剑上,无奈之下孟扶摇一个铁板桥霍然后仰后脑贴地,剑尖擦着她的鼻尖飞过,她的脸,突然无声诡异的裂开,齐整整分成两半,落在地上。
                              那人一震,挥手一招,剑光倒转,剑柄撞在孟扶摇肩上,将她捣得栽倒在地。
                              月光从窗缝透入,照上地面那灰白色的“脸”,是一张人皮面具,在夜风里轻轻抖动。
                              面具被剑光割开的孟扶摇惊惶回望着室中人。
                              月光照上她的脸。
                              照见那脸上因为惊吓,也在蠕动的硕大狰狞的疤。
                              那疤看了叫人心底起了瘆,只一眼便难以忘记不愿再看。
                              如果仅仅是一张疤脸也罢了,偏偏却拥有那般起伏转折皆如诗的美好身材,这般上下一连贯起来,直叫人慨叹世事不如意,上天没有成人之美。
                              男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神色间也露出了惊怔惋惜之色。
                              只是这么一怔神,孟扶摇突然如幼豹般弹身而起,脚尖一点翻越长窗,如一段黑色的柔韧性极好的弹簧,瞬间弹出了窗外。
                              她掠过榕树之端,带起万千枝条摇曳飞舞,哗啦啦一阵细响。
                              一片落叶飞得很高,飘过被撞开犹自微微摇晃的窗,落向男子剑尖,但是相隔还有尺许,便突然顿了顿,随即在半空消散,化为一小堆苍绿色的齑粉。
                              男子始终没有动过。
                              他的剑光凝定如海波,万千粼光映着他的容颜,乌发如墨长身玉立,一双丹凤眼华光明灭,几分邪气几分风流。
                              他拂了拂袖,那堆苍绿色的粉末立即化成一片绿雾,缓缓在寂静的空间升腾。
                              风吹动珠帘玉幌,男子身后,一处相通往东阁的门,突然无声开启。
                              门内一点白影淡淡,沉在模糊的黑暗里。
                              看见那白影,男子眼底的阴鸷之色立即散去,转头时已经恢复了平静无谓的神情,语气也带了几分尊重和刻意的亲切,“宗公子,抱歉惊扰了你。”
                              “三殿下不必客气,”白衣人自黑暗中走出,出神的看着窗外激飞的树叶,眼底有思索的神情,“我本来也没睡。”
                              他转目望向桌面,有点犹豫,齐寻意立即道,“这些茶具我都没动过,你尽管取用。”
                              抱歉的笑笑,白衣人这才取用茶具给自己倒了杯茶,他的动作轻巧稳定,手掌洁净修长,室内没点灯,月色的光影里他侧面柔和,眸色和唇色都略淡一些,令人想起初春新绽的浅樱。
                              他轻轻用茶水润了润唇,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些落入泥土的树叶,轻声道,“这些叶子……本来不该现在落的……”
                              齐寻意不以为然的看了窗外一眼,极其轻微的皱了皱眉,随即笑道,“宗公子医者父母心,连草木尚且怜悯,寻意十分敬仰。”
                              “叫我宗越就好。”宗越淡淡的笑,放下茶盏,“我生来喜爱花草,见花草不应时而落,不免有点伤情,倒叫三殿下见笑了。”
                              “你也叫我寻意就好。”齐寻意旷朗的大笑,“名字取了,就是给人叫的,何必公子殿下的这么麻烦呢。”
                              他笑容豪爽,目光却不住闪动,宗越别开眼光,浅浅一笑不语。
                              齐寻意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刚才那一幕,你想必也看见了。”
                              宗越神情没什么变化,只微微颔首。
                              “你说这是谁派来的呢?看那身法,倒像……”齐寻意欲言又止,目光灼灼。
                              宗越沉默半晌,展颜一笑,“殿下号称才识天下第一,学究天人,这恶客一番动作,在殿下心里,一定早已洞明在心,可惜宗越愚笨,看不出什么来,不然也好替殿下解忧分劳。”
                              齐寻意目光一沉,随即微笑挥手,“宗公子太谦了,其实小王也不敢拿这些烦杂俗事来烦扰公子,公子还是早些休息,舍妹的伤,还得拜托公子呢。”
                              “瑗郡主伤势不轻,尤其伤口中还有蚀骨散令伤口加深,要想治愈容易,完全恢复容貌却很难。”宗越目光中露出淡淡遗憾,“不过我会尽力而为。”
                              “拜托公子了。”齐寻意浅浅一躬。
                              宗越无声还礼,飘然而去。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边门之内,齐寻意脸上的潇洒雍容之态立刻消失了干净,他盯着宗越消失的方向,目光阴沉,半晌狠狠对地面一啐,低骂:
                              “混账!”


                              27楼2014-02-23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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