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贰】
霜降回了客栈没有正门，直接从窗子翻进去。荼蘼一惊，看到是霜降也放了心。
霜降把十潋鱼卺杯放在桌上，叹了口气。荼蘼挣扎着从床上起来看着桌上的杯子。
“这么快拿到手了？没出意外？”
霜降看着荼蘼，还没怎么喘过来气。
“我被巫浣泉发现了”
“那你……”
霜降坐在桌前想了想，盯着荼蘼。
“明天一早你就出城，拿着十潋鱼卺杯回去见他”
“要走一起走”
“我不能走”
荼蘼看着她，明白她要做什么。
“你不回去就会死。”
“我回去了，我们都会死”
荼蘼身子一颤，坐在桌前和她对视。荼蘼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从小到大，她决定的事，即便是他，也没办法阻止。
“主子不会来救你”
霜降也没有在意，看着桌上的烛火。
她从小就在他身边，他下一步会怎么做她都猜得清楚。
她当然知道他不会来救她。
“明天巫浣泉一定会来找我，天一亮你就走”
“那你打算怎么办？”
霜降低头看了看，弯下身子握着自己的脚踝一用力，咔嚓一声，脱臼了。
“你做什么！”
“十潋鱼卺杯已经拿到了，我把脚弄断，巫浣泉也怀疑不到我身上”
霜降站起身，结果一没站住就摔在桌上，荼蘼一把抓住她。霜降回头看着她，荼蘼无奈地笑笑。
“好了，现在别说巫浣泉了，我都不相信你个较弱的大小姐能去偷东西”
霜降坐在桌前看着烛火发呆。
如果他真的信了，就好了。

【拾叁】
荼蘼走了，霜降坐在床上发呆。
荼蘼说得对，他根本不会来救她。
霜降从小便跟了他，那时候他也不过十五岁。霜降十岁被他捡了回去，她仍记得当初他一脸冰冷的对她说。
“宇文施”
语气虽然冰冷，可手却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她一脸天真地看着宇文施，惧怕都消失了。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失去了双亲的痛让她崩溃，她变得不爱说话，她不是个乖孩子，所以能让她乖乖做事的只有宇文施。
十六岁的那年，宇文施的师傅被仇杀，宇文施含泪在雪里对着尸体跪了一夜，她就轻轻地抱着他，陪了他一夜。
她永远把宇文施放在第一位，没人能够比他更重要。
十八岁的那年，她中了蛊毒，无药可解，他寻遍天下只为了能找到缓解毒性的药物。她躺在床上，拉着他的衣袖摇头。中此蛊毒，最多可活三年。
她不怕死，只是怕再也见不到他。
他低头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眼泪从她眼角溢出来，嘴角却笑着。
那一夜，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
没人知道宇文施是什么心思，只是大家都知道他不爱她，谁都没有说，心照不宣。
那盏域西花，怕也是他的意思。
十年来，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多少次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永远是他。
即便他并没有做什么。
霜降抬眼看着窗前的盏域西花，没有什么意义，即便一口生吞了整多花，她也一样会死。
霜降从床上做起来，慢慢移到那盆花前，拿着刀对手比了比，还是挽起了衣袖对着手臂割了一刀，血从伤口渗出来，洒在花上。
花吞噬着她的血液，直到干涸。
她不能一直用自己的血喂养，动物的血不知道对它有没有作用，如果没有，她只能杀人取血。
要用多少人的命，来维持她所剩不多的寿命。
她苦笑着，真的值么？
霜降抬头看着窗外，雪一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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