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花期未到
向来冷清的玉浮山,一夜之间,便变得热闹起来,雪莉不过是对着虚无的空气说了几句话,玉浮山的生灵便在顷刻间知晓了他们的喜事。
吴世勋跟随雪莉到了玉浮山的山顶,只见那里空旷如平原,全部被冰雪覆盖,空灵纯净,似是仙居之地。
忽地,远处传来一片笑闹声,吴世勋循声望去,只见一群精灵般的女子御风而来,她们素面朝天,长发及踝,脚上都戴着两串铃铛,那铃铛声叮当作响,仿佛是玉浮山的风在吟唱。
“恭喜姐姐,贺喜姐姐……”那群女子穿过吴世勋的身体,飞到雪莉跟前落下,唧唧喳喳地说起话来。
吴世勋心中震惊,她们竟都无实体!
“雪莉……”吴世勋伸手去抓雪莉的手,却见掌心虽然略带凉意,可分明能感觉到她的柔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莫名地松了口气。
一位稍显年长的女子从人群中站了出来,让吴世勋和雪莉站至一处,她看着他们,朗朗开口道:“今日以天为妁,以地为媒,玉浮山众位姐妹作为见证,我只问一句话:吴世勋,你可愿娶雪莉为妻,今生今世,永不相负?”
她的声音庄严神圣,响彻云霄,一时之间,群山静默、万物沉寂,仿佛满山生灵都在等待他的答案。
吴世勋沉默了半晌,终究还是开了口:“我愿意。”
他的话音刚落,玉浮山便为之震动,漫天飞雪从空中飘落,仿佛是盛开千年的梨花,在空中为他们欢呼,送来天地的祝福。
雪莉笑了,她扬了扬手腕,只见上面戴着一根精巧的红绳,她拉过吴世勋的手,在他的手腕上系上了同样的红绳,她柔声说道:“雪莉有生之年,能与夫君一同系上红绳,此生无憾。”
只要一同系上红绳,爱人就不会离开,这是民间流传的说法,吴世勋不知雪莉如何会知晓,他透过缤纷的雪花,看向雪莉,见她双眼含笑,眸中情意缱绻,他忽地别了眼,不敢再看。
“夫君,再过一个月,玉浮山的桑吟花便要开了……”数日之后,雪莉领着吴世勋坐在一处断崖边上,她指着远方茂密的丛林,眼中有热切的期待。那是玉浮山独有的记忆之花,一百年盛开一次,一次只开一刻钟,传说你在花开时见过的人,哪怕转世成陌路,若能再次看到花开,也能即刻记起前世与那人相关的点点滴滴。
“雪莉,如今你我已是夫妻,你可愿随我回家拜见父母?”吴世勋握住她的手,问道。
雪莉一怔,她垂了垂眼,轻声问道:“可否等桑吟花开了再去?”
吴世勋一笑,柔声道:“如今花期未到,等花开的时候,我便带你回来。”
雪莉看了眼远处的丛林,美眸中闪过一抹失望和留恋,可她很快又露出一个温柔的笑颜,依偎到吴世勋的怀里,柔声道:“一切但凭夫君做主。”
离开玉浮山那天,吴世勋亲自为雪莉穿上鞋袜,他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出玉浮山,山林中传来阵阵铃铛声,似乎是雪莉的姐妹在为她送行。雪莉频频回首,眸中含泪,似是极度不舍。
“雪莉,我一定带你回来。”吴世勋握紧她的手,又一次重申道。
雪莉看着他,并不说话,只含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