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详查光禄寺投毒案，正巧昊祥调任光禄寺，遂来他这头询问案情。赫舍里府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见了门前小厮，着令通传】
“刑部参议敖拉托欣雅纪拜会赫舍里大人，劳烦通传一声。”
【不见往日来时笑嘻嘻的样子，连语气都是公事公办的正经。门口小厮略微惊慌，点头进去通报。】

【不多时小厮来传，赫舍里府也算熟门熟路，跟着他一路走，很快就到了厅堂。见了昊祥，来不及嘘寒问暖，忙问】
“一接到消息我就来了，怎么会出这么大篓子？”
【两国交好，使臣来访最是马虎不得的事儿，稍有不慎就会招致两国兵戎相见。偏偏在这紧要的节骨眼上，出现了投毒案。虽然说尚未招致严重后果，但是一旦外泄，干系重大，非我二人所能承担】
“来之前我也去了现场一趟，紧要物证都提交刑部保管了，我来你这，是想问问这事的经过。”

我调任光禄寺时日也不长，再加上我原本就是谨慎性子，如今这事儿出了，自然也是急的，这不这事儿刚结束，我就让小厮请你来了我府上
【有些话我自然也不多说了，大家都懂，更何况同朝为官就算没有什么大的交集，但是平日里的私交自然还是有的，这会儿这事儿已经这样了，想要找理由也是晚了】
这事儿的经过，就是菜肴准备妥了，按照常规，都是要试吃小太监先试吃，自然试吃之前也是用银针试过，并无发现有不妥，但是人一吃，就毒发了。所以我也觉得蹊跷

【听罢他话，微微颔首】“刑部那边仵作正在验尸，我让他们得出结论后马上送来你这，稍安勿躁。”
【事发蹊跷，让人不得不疑。近来沿海地区常有倭寇作乱扰民，万岁派兵平乱后，扶桑天皇来信请求和解朝贡，遂才有了这次的宴会。此次平寇，俘获不少扶桑倭寇，扶桑天皇请求由扶桑一方来处置犯人，万岁不允，双方就这个问题僵持了许久也未达成共识。本来宴会之上是要进一步讨论此时，眼下出了投毒案，也只好暂时搁浅。】
“这几天，可有可疑人物出现在厨房里？”

要说可疑的人，我这还真怕是没个准数，不过我倒是觉得，既然这事儿已经让刑部介入 ，自然需要什么我自当准备妥当，不过这事儿不小，我也不敢随意上报
【朝中大事自然是心中有数，但是话说回来，大事归大事，我只管尽自己的本分，如今这事弄成如此局面，想要善了，怕也是得费些周折的，要不是和雅纪的交情在这，如今这事我就更无方向了】
毕竟牵涉了外邦，不敢随意了事

【说话间，外头来传刑部来人。知道是仵作来复命了，让江左出去一趟把人领来。待王仵作至，免去他的虚礼，忙问】
“验尸结果如何？可知菜里用的什么毒？”
【仵作点头，立在一侧低首答道：“回大人，菜里所用之毒成分颇为奇特，下官一时无法定断。只是.....”他忽然停了话，面色犹豫：“下官觉得，所用之毒，非我大清所有的。”闻言挑眉，道】
”何解？”
【那仵作又道：“下官曾在太医院一医工那见过类似的毒药，那名医工早年曾游历扶桑，那种毒药也是他从扶桑带回。”扶桑二字入耳，不由一震，心里隐约有了模糊的猜想，却还不敢妄断，只是吩咐】
“去，你去吩咐搜查工作细致点，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一有消息，马上来这回报。”

【正和雅纪两人说着事情经过，想从中发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府外来传刑部的人到访，如此心里也知道是谁，看雅纪朝自己颔首示意，便也让他出面处理此事，而我所要的不过就是一个结果，待到人入内，听到他禀报的一些情况，倒是还是觉得其中必有端倪，若真的如他所言，恐怕这扶桑还真并非真心来朝见的】
你对这事怎么看？我倒是觉得此事十有八九怕是扶桑想要我们这落下口实，以便他们另有动作，不过我也没有真凭实据，要不一会我让那日参与准备膳食的人都到这来一趟，你挑紧要的再问问？

“你说的也有可能，不过兹事体大，还是先别妄下推断，看看再说。”
【昊祥的怀疑并非没有理由，毕竟事情发生在这敏感的节骨眼上。顿了顿，又道】
“也好，你等会把人找来，我们一一细问。”
【若真是扶桑所为，那么必定是想借由使臣中毒一事发难，好要挟万岁释放所逮捕的倭寇。思量间，王仵作又回来，递来一物，道：“大人，在灶膛内发现此物，请看。”接过那东西，仔细一瞧，虽被焚烧了大半，但依稀可见上头绣着的花纹，是扶桑特有的樱花。】
“这是何物？”
【王仵作微微福身，再回话：“是御守，扶桑特有的平安符，下官拙见，应是下毒之人慌乱之下落下的。对了，下官还有一事要回禀大人，据鸿胪寺的人说，这几日为了筹备晚宴，调了一批新厨子过来，您看....”听罢，使了个眼色于昊祥】
“可有此事？”

【这调查之事最忌讳的就是毫无头绪，不过依我看来，这雅纪一直都稳坐此职，必然有其精到之处，方才几句话也是我的猜测，不过我一直都是不定结论，只谈看法的，一开始他倒是也不让下定论，这必然是对的，毕竟证据不足】
既然你这样提了，一会我就找人来问
【话刚说完，仵作又再度入府，手里似乎拿着东西，进门就说发现了线索，细问之后，听他说这东西似乎和使臣佩戴的有关，当下虽然有些震惊，但到底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再回想那日的事，听雅纪提起厨子一事，倒是一顿】
确有此事，不过当时此事并非经我的手，而是属官报了正卿大人，正卿大人直接让办的，人我也未见过，事后听人提起，才知调了人来帮忙

【一来二去，似乎案情已经呼之欲出，只是眼下证据上不确凿，还需进一步详查】
“那些人招进来大概是什么时候？可有查过其身家背景？”
【一连两问，都直点要害。这批厨子极有可能混进了一些不干净的人，一般应急之需，光禄寺不会详查过多资料，只要手艺了当，便直接上。听昊祥一说，直接由正卿定夺，更是加大了这种可能性。选拔正经御用厨子，一般都会经过重重严格把关审核，但是临时的则不然，因只需应付一时，所以一般会由正卿直接定夺，如此一来，便有漏可乘】
“我看问题出在厨子这，你把新招来的厨子都叫过来。”

【不过盏茶功夫，所有的厨子皆数到场。手捧名册，一一细数，却发现本应一十有三的人，只来了十二个，以为错看，又对了一边，发现有一名为李四的厨子不在当场，瞬时沉了脸色，转头对着江左和王仵作】
“你们去刑部一趟，拨人去寻这李四，速度要快。在去城门那边知会一声，凡出城者皆要出示玉牒，否则不予出城。”
【相关人员失踪，分明是带责潜逃，我与昊祥皆是一脸凝重，堂上来的众人则是一脸迷茫，不知所以，瞥了一眼，让众人列队比肩排好，问话】
“当天是谁和李四一起搭伙的？”

【话音甫落，有一厨子战战兢兢地举手回禀，声细如蚁：“禀大人，是小的。”瞧了他一眼，示意他上前】
“那日李四可有什么异常之举？”
【那厨子低头思索，片刻后道：“我是给李四打下手的，那天他菜做到一半之时，说少了一样勾味的火腿，让我去库房取来。等我取来，李四已经把菜做好了。小的当时气急了，认为这李四是故意捉弄我，让我白跑一趟，当场小的就和他吵了起来，还好在场兄弟劝架，不然被监工 的大人知道了，少不了要受罪。”在场其余厨子听罢皆作证有此事，点点头】
“如此一来，是这李四乘着你离开的时候往菜里投毒了？”
【那厨子点点头，又摇摇头：“这我可不敢说....不过大人，小的是冤枉的，小的和那李四没有任何瓜葛。”】
“知道了，本官自会查清，不清白的人本官不会放过，清白的人本官也不会错抓。”

【从决定把人请到府上开始，也没有多话，一切都围着案情在讨论，或者说是了解，反正多余的话也不是这个时候说的，要不然这差事我看是不用做了，正因为科举完了以后他到我府上贺我入仕，故而才有了交集，如今此事一出，自然也就少不了要他帮忙，方才吩咐人去把厨子都请到府上的同时，又让人去了光禄寺一趟，找了正卿大人要了当日的花名册，正卿大人问起缘由，也没让多说，所以如今也算得上是时间紧迫】
【对照名册和雅纪两人各自数了一遍，偏偏就是少了，这会儿心里更是没底，却也不能慌乱，听着雅纪开口问的问题，倒是没多想，属官在一旁指了一人，说正是那人被安排同李四搭伙的，此人倒是原本就是光禄寺里头的人】

【昊祥在一旁沉默不语，我瞧他神色不大好，微微一顿，又转向那厨子】
“你是此次新招，还是原有编制？”
【那厨子回答当差已有一二年，属于旧人。微微点头，又发话，这回问的是在场所有人】
“你们之中可有与这李四相熟的？”
【厨子们面面相觑，而后有几个出列回禀：“回大人的话，小的几个和李四有过几杯酒水之交。上回宴会前，李四邀我几人道春风楼小聚，出手阔绰，要了许多好酒好菜。小的曾问过李四为何如此大方，李四笑答说自有贵人相赠。当时小的以为是那李四胡诌的。您不知道，李四好赌，近来手气也好，财神爷眷顾，总是赢钱，小的几个以为李四是在赌桌上又中了大彩，所以才....”贵人二字溜进耳朵，知道此事有门，忙问】
“李四可有跟你们提过这贵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