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140203┃原创』带我走吧【主灿白/虐文/长篇】

《带我走吧》——灿白




楔子：






很多年之后我还是会记起你的眉眼，你的发梢，以及你纤细的手指。



你就像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悄无声息出现在我生命里。



然后却又是疯狂地逃离我，你说，你不相信我。



我渴望拉着你的手，我想带你去看北极光，去看你一直想看的一切。



可是我还是错过你了。



比我小时候看过的任何一部动画片都引人发笑。



你看，边伯贤，我如此狼狈。



这样的我你还要吗？



——朴灿烈



辗转曲折如此我终究是放不下你，心里念着的都是你的名字。



可是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啊，我没有办法做你的羁绊让你为我停留啊。



应该是明白的吧，我的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该是明白了吧。



很多事情不是你情我愿就可以的，你要考虑所有会发生的和不会发生的种种。



我无法伸手拥抱你，我只能看着你自己紧紧抱住自己。



我幽灵般穿过你，这个字用得不好。



应该说，我就是幽灵然后穿过你。



朴灿烈，我一点都不好。



真的。我发疯似的想靠近你。



——边伯贤



所有的感情都不应该被鞭笞，被贻笑大方，被闲来无事的人做茶后饭余的笑点。



即使我们无法深深拥抱对方，即使我们无法彼此体谅。



可是我们不是相爱吗？



我会努力刻下你的脸在我左心房上，我会记住你的一颦一笑，我会至死都不忘你。



我花了一生去深爱的人。



带我走吧。

（1）·不是所有的相遇都是注定的，但是很巧我们就是命中注定·
我撞进他的生命里的确是一个插曲，这是连我自己都不曾预想的，可能有点矫情，但是我必须承认。
他撑着伞，伞是那种深蓝色的，比当时阴雨的天好看多了。
他朝我走来，他说：“一起走吧。”
我侧首看天，依旧连绵，我想我是不得不随他走了。
他的肩膀很宽厚，而我，瘦弱不堪的我只能抵到他的肩膀处，但是微微地倾侧便能看到他分明的下颚。
再往上看，就是他水亮的大眼睛，还有顽皮得一翘一卷的眼睫毛。
他真是个好看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他下的定义，虽然有点花痴吧，就像小女生一样，但是这确实是事实，以致到后来我回忆起的时候都是一脸的羞涩。
他和我走的这段路程，虽然不长但是我却感觉像是度过了许久，我们就像是多年未见的朋友，那种安心和依赖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
我还不认识他。我的内心闪出这样一句话。
我打破沉默：“我叫边伯贤。”
我还是那种不是特别自来熟的人，所以我只是报出自己的名字而没有询问他的，他若是就此熟络那就会告诉我，若是不行，我不知也无碍。
他只回了我一个单音节，他说：“恩。”
我了然，我们彼此还不熟悉，况且又是他主动向我提供了帮助，对我有所保留也是应该的。
不过这句话之后我们也便无任何话可以说了。这种尴尬一直延续到一家唱片店前，他突然止步，然后侧身转向我。
我仿佛看见了星空，在他的眼睛里，那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目光，虽然没有一丝情感，但是它足以让我回味好久。
“这是我家店。你还有一段路要走吧，先拿着伞吧。”他对我轻轻说道。
我踮起脚尖往他身后看去，一家装潢很漂亮的唱片店，店的名字叫做“Deongaree”

我又转身看着他，他依然是注视着我，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就想问问他，为什么想要给一个陌生人伞而已。
但是我说出的却是：“你叫什么？我能进去坐坐吗？
连我自己说出这种话都觉得唐突，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如此直接了……
他露出笑意说：“呵，其实就是想问名字吧。刚刚也是干嘛突然对一个陌生人报出自己的名字，也只不过是想套出我的名字吧。”
被抓住心思的感觉超不爽，我瞪着他却也是无话可回。他说的是事实，我又何来的理直气壮？
我没有答话，他把伞递给我转身往阶梯上的店门走去。
他离开了深蓝色的伞的庇佑，我看着他的衣服被打湿却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突然惊呼出声：“呀！边伯贤！你怎么不给我打伞！”
那是第一次他叫我的名字，他的声音是那种低沉暗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竟显得有些搞笑。
我忙不迭上前给他打伞，我没有他高，只能举起我的胳膊，希望帮他遮住这雨。
他开锁轻轻弯腰，笑出声，在彼此的静默中显得突兀。
“喂！在笑什么！”我有些小生气，举着胳膊的酸楚他又不晓得竟还在这笑开了。
他摇摇头打开锁，然后转身接过深蓝色的伞，给我让出进口，我抖抖胳膊慌忙挤进柔和的屋内。
他又笑了，在我进去的一霎。
我转身抬头瞅他：“到底在笑什么！”
“恩？”他用鼻音发出这个字，让我觉得有点嗲的味道。
“没有啊，就是觉得。你很可爱。”他好似认真地思量了一下问题，回答我。
我眨巴眨巴眼睛什么叫做“很可爱”？这不是形容女生的吗？
我没有与他争辩，进到唱片店里，开始观赏这里的设施。

他跟在我身后，我听到他跺脚的声音，还有，合伞声。一切都很顺畅。
他很快地向我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热水。
“朴灿烈。”
“恩？”
“我说我的名字，叫做朴灿烈。”
他的名字呢，我微低头小声呢喃：“朴灿烈。”最后竟然痴痴地笑了。
他没有如我所料地给我阔气地介绍他的所有物，他的深蓝色的伞的故事，他的唱片店里满眼的海报以及他的店名。
Deongaree
到底是什么意思。
——
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想要看出花来。对呀，我想要看出花来。
我脑海里都是他的样子，他从我进到店里只有那两句话。我等到雨停就开门离开，到了阶梯下，我看着紧闭的门叹息：“还是没有追上来。”
什么啊！在期待什么啊！我们才刚刚认识好吗！边伯贤你是疯了吗？
肯定是疯了。
我不是一个喜欢女人的男人这个我可以正大光明地说出来。我喜欢男人，是的，我曾经交往过几个男朋友。他们没有一个不是高大伟岸充满安全感的，但是他们同样有一个共同点，他们色得发指。
呸！靠下半身思考的生物！
我不也是吗？为了暂时的快感，我曾经一度沉迷于他们给我的欢爱之中。真是贱骨头啊，我常常这样骂自己。
对了，那个英文单词！
我赶紧起身，抓起笔记本迅速地打开网页输入：……
什么呢，该死。竟然想不起来了，那个英文单词怎么拼来着？有几个字母来着？好多个e吧？我想了好久还是徒劳干脆扬手把笔记本往桌上一丢。莫名的烦躁。
其实我是那种不爱搭话的人，即使是在跟不同的男人交换位置和姿势时，我都不会告诉他们关于我的半点消息。而对于今天遇见的那个男人，我居然告诉了他我的名字甚至是死皮不要脸地想知道他的名字。
你怎么了？我的身体问我。
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了。

很多时候，只要一个问题找不出答案心就会很不甘。就像此刻的我，我踏着刚刚下过雨的柏油路，又走到了这家唱片店前。我戴着黑色的鸭舌帽，向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人看出我的局促不安才轻舒了口气。
此刻凌晨三点。
真是可笑啊，我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又被心里的烦躁惊醒，我想知道那个店名的意思，很想。
然后我裹紧大衣戴上帽子不顾刚下过雨的清冷冲上了无人的街巷。
我看到了店名，即使在如此漆黑的夜，我依然能清晰辨别出那些矫揉杂错的字母。
我拿出手机按下几个键。
深蓝。
……
我跺跺脚，将手伸进口袋里，转身离开。
回到家后我很欣慰地瘫倒在了床上，总算是了了一件事情了，我显得有些疲倦，很快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我什么都没有梦到，也没有梦到那个大眼睛的男人。
一片空白。

（3）·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喉管里了就像鱼刺一样·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家的，我就只是知道当我被寒冷侵袭的前一秒一个模糊的身影朝我走了过来，他脸上是对我的关心与牵挂。我倒宁可愿意让自己溺死在他的温柔里。
那个人是鹿晗。
现在鹿晗正把凉了的毛巾拧干然后摆新的热毛巾。他的动作很轻缓，像是不忍心打扰到我，但是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经醒了，而且正看着他此刻的一举一动。他认真的样子很帅气，跟在酒吧调酒的痞痞的样子差太多了。
我记得我以前总是调侃他：“呀，鹿晗哥，你调酒的样子还真是让女孩子喜欢呢。感觉好酷！”我就像是一个小粉丝，双手托腮冲他无害地笑。他对于我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调侃，从来都是置之不理。
与其说是朋友，我更愿意把他当哥。
我抬手抓住鹿晗的衣摆，轻呼出声：“哥，鹿晗哥。”
鹿晗弯下身子，漂亮的小鹿眼睛弯出一个弧度，他把头靠上我的额头，呢喃出声：“恩？好像是好多了。”他呼出的热气洒在我脸上，天生怕痒的我“咯咯”地笑出声。
他一把把毛巾甩到桌上，微嗔道：“怎么？还有力气笑啊。昨天不知道是谁哦，缩在我怀里拼命说着‘冷，冷。’现在却还是在这里笑得开心，不知道我担心死了啊。”我知道他都是为我好，有这样的哥我该觉得幸运吧。
恩，挺幸运的。
“哥，谢谢你。”
他脸稍稍一红，别过脸去，没有搭理我，但是我还是看到了，他嘴角的浅笑。
哥就是这样的人呢，嘴里说着教训自己的话表面上不搭理你，其实他心里一点都不在意，他把你当成最最重要的人看待呢。
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坐起来拉住鹿晗的胳膊，我焦急地询问他：“哥，我的外套呢？那个蓝色的外套。我昨天晚上去你那里好像落在那里了。”
鹿晗看出了我的焦急，反握住我的手安慰道：“在呢，在呢，我给你拿回来了。你看就在那啊。”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我的外套。我的那个深蓝色的外套就被挂在椅背上。我就像是吃了定心丸，顿时安静下来。可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吧，当时我安心下来时，脸上微微荡漾着娇羞。
这是鹿晗后来告诉我的，他说，他不知道那个外套有多重要，但是他从我的眼神中读出来了，想必不是外套重要，而是跟外套有关的人重要吧。
鹿晗后来很快就离开了，他没有什么理由再待下去了，我的烧已经退下。
“伯贤啊，不开心的话就哭出来吧。昨天也是，明明那么难过却什么都不说，一滴泪都没有流下。不委屈吗？明明你的眼里都写着呢。”
“有吗？”
“有啊，眼睛里写着：很难过呢。”
鹿晗呀，你总是这样夸大其词，其实怎么会呢，怎么会难过呢。我这么自得乐活的人，可以随意消遣，可以偶尔敲敲键盘就赚来几天的逍遥生活；可以偶尔去那个糜烂的酒吧与各色的人鱼肉池林；可以偶尔穿着白色的衬衫冒充未成年的学生混进学校听那些原来在这个年纪讨厌的课程；可以……
我可以干很多事情呢，怎么会不高兴，怎么会难过。

我很开心，真的，发自肺腑的开心。
撒谎。
你在撒谎。
边伯贤，够了吗？累了吗？你就不会疲倦的吗？骗自己就真的这么舒坦吗？你依然能够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吗？你依然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带着虚伪的面具迎合那些男人吗？你问问自己的心。
你办不到啊。你想起来他对你冰冷刺骨的话语，你想起他看你时的眼神，你就像是溺在深海里的鱼，你拼命逃啊逃，却发现其实鱼钩永远跟着你。你一心动，就会被捞上去，任人宰割。
怎么办，痛得快不能呼吸了。我紧紧拽住床沿，我的指甲扣着木头，发出“滋啦滋啦”的闷响，就像许多年前在昏黄的课堂里，有同学故意恶作剧用长指甲划着黑板一样利锐。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你也做着和他们一样恶趣味的事情了。
边伯贤，去见他吧。告诉他，你没有。
——
初春真是个讨厌的季节，天又阴沉起来了，零星的雨点向我砸过来。我就站在那个店前，我没有上台阶，我不敢，比起主动敲门道歉，我想我可能比较适合等待。
等待总是冗长的，我看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而那扇门却一直没有被开启。
我没有心灰意冷啊，我在等我最爱的人，所以没关系，没关系的。
雨滴又砸到我脸上了，就像蜻蜓点水。细细的绵绵的，给这里添了一份意境。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速溶咖啡，有些酸涩地抽搐嘴角。看吧，最近都被我挥霍完了呢，没有按时交稿还被编辑大骂了一顿，是要换编辑社了吗？
我要怎么给他解释呢？会听我叙述完的吧，这让人不满意的故事。
我是要先给他咖啡呢，还是先说事情呢。站在大街上不体面吧，或者我们可以去公园，再或者他的店呀。
朴灿烈，给我讲讲你的店吧，一直想知道呢，你最爱的是哪个歌手，你喜欢哪种音乐类型，你以后也想改行做歌手吗？
朴灿烈，我有好多问题要问呢。关于你的所有，我一个都不想落下。
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手里本是温热的咖啡渐渐变凉。
“灿烈啊，要常常回家呢，不要老是一个人在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向右看去，看到了朴灿烈，以及他身边窈窕身姿的女人。

朴灿烈没来得及答话就看到了我，他一瞬间的惊讶，随之换上淡然。他伸出手勾了勾女人窄小的肩膀，护着她向我走过来。女人看到了我，有点疑惑，但也什么都没有说。
我抿抿下唇。
“朴灿烈。”
我在发抖，我怕他把我当成陌生人直接忽视我的话。
相反他没有，似乎就在等着我叫他这一下子。他放开女人，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就向我走过来。女人知趣地走进店里。
朴灿烈，你对她的温柔分我半点好不好？
他站定，俯视着我，眼里是满满的嫌弃和不耐烦。
“干嘛。”
“我们能谈谈吗？”
“有什么好谈的。”
“我想解释。给我个机会好吗？”
他嗤之以鼻，微微低下身子，在我耳边轻声说：“解释什么？解释你如何放浪地卖掉自己或者是如何让你的客人为你疯狂吗？其实不用的，我们根本就不熟对吧。你也只是知道了我的名字而已啊。不会是想让我买你吧。很抱歉，我有女朋友，而且我有精神洁癖。”
我听着他平静地叙述这一切，竟没有反击之力。
他又直起身子作势离开。
“朴灿烈，听听我的解释吧。我们一起喝咖啡好不好？”我恳切地看着他。
他看了看我手中的速溶咖啡，然后望着别的地方轻轻打掉。
……
边伯贤，你怎么这么贱啊。你一身污垢地出现在如此帅气的他面前，你还渴望什么啊。放弃吧，朴灿烈看不上你的。他身边的那个女孩，那个笑起来就像向日葵一样的美丽女孩会带着你对他的倾慕好好与他相伴的。
我的深蓝色外套上沾上了速溶咖啡，褐色的斑点让我心情坏到了极点。我发脾气把外套放在所有衣服的最下面，我不想再碰那件衣服了，它就像是一块瘤子硌在我的心脏里，疼得无法呼吸。
我辞掉了那家编辑社的工作，终日躲在狭小的房间内，不愿意见任何人。
我打开冰箱，一罐一罐地喝掉啤酒，喝到最后，我打起嗝来。
边打边笑，笑我这么没用。
朴灿烈，我喜欢你啊。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啊。看着你搂着别的女人，看着你在她耳边说出温柔的话语，看着你宽厚的背影消失在我面前，我却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能做。
朴灿烈，不要做我的鱼刺好不好，卡在喉管里我会死的。

什么时候你竟然变得如此好看了。
就像天上耀眼的星星一样焕发光彩。
吴亦凡，与儿时大相径庭的你。
怎么回来了。
——
“边伯贤，你看，是新娘啊。”吴亦凡一脸痴迷地看着远处穿着光亮的新人。
“啊，是呀。新娘好漂亮。”我也只是随声附和。
吴亦凡突然凝重地看着我，他问我：“边伯贤，你想娶什么样的女孩呢？”
当时的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在我的世界里也没有恋爱这种东西，但是碍于是大哥，所以还是装装样子说：“我想娶一个女孩，她头发很长很黑，眼睛又大又漂亮，就像我妈妈的戒指一样闪亮。还有，她会做很多好吃的给我。”
吴亦凡当时的回答我记不清楚了，就只知道他听完我的叙述之后吃惊地眨了眨眼睛。
远处的叫卖声响起，我拍打一下身上的灰尘准备冲上去。
吴亦凡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
“伯贤。”
在我的意识里，他除了叫我大哥或者是边伯贤之外从没有叫过我伯贤。
……
什么？他当时说了什么？
车鸣划过天际，刺耳得让我捂住了双耳。
“你说什么？”
“没什么。”
我们的友谊好像走不动了呢，你毕业后去了加拿大，而我则去了一所普通初中，准备就这样结束咱们之间的关系。我切断了与你的所有联系，我是很生气的，因为你的离开，你的不辞而别，还有你小小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了。
把头埋进被窝里，突然又想起了他的一脸邪笑。
“有空出来吃吃饭吧，我来请客。”
呸，我有那么穷酸吗？还要你来请客。
不过这都是你该的，你欠我的。这样我吃得也心安理得。
边伯贤就是这么一个人，找着无数的烂借口尽量让自己活得不累。
可是最后，最累的还是自己。

（5）·原来这就是折磨·
我坐在意大利面馆里，看着对面的他对我笑得一脸宠溺，他说：“这家的意大利面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我拿起叉子旋起意大利面，吃在嘴里，很好吃呢。
“你不是去了加拿大吗？怎么好端端回来了。”
“去那里不过是念书，现在念完了当然就回来了。况且我想你了。”
他最后的那句话差点让我口里的面呛出来，我的眼泪被刺激出来，他赶紧给我递来一杯冰水帮我顺气。
我看着他对他认真道：“吴亦凡，你和我只是普通朋友，什么想不想的，听着怪别扭的。”
“这别扭什么。朋友就不能彼此想念吗？”
不是不能，只是……
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男人一定会被你嘲笑的还是不要说了吧。
“能。”
这顿饭吃下来我的心莫名堵得慌。
他坚持送我回家，到了楼下，我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却突然被他喊住。
“伯贤啊…”
他好像很喜欢这样叫我。
我扭头，他扑上来把我揽入他的怀里，嘴巴蹭着我的耳朵，手紧紧环住我的身子。我一动不动，就任由他抱住我，连最基本的反抗都忘记了。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大手轻轻抚着我的背，传来丝丝柔意。
他终于松开我，双手捏住我的肩膀，一字一句将我定在十字架上。
伯贤，跟我在一起吧。
我反应过来，慌忙推开他，扯掉安全带，飞奔着跑进楼栋。
——
吴亦凡，你疯了。
边伯贤，他在跟你开玩笑呢。
你是一个被上帝抛弃的人，你不配幸福，不能毁了吴亦凡那么优秀的人，绝对不能。
我打开电脑，在输入栏里寻找着我需要的东西。
慢性青光眼如何治疗。
失明对一个人有着多大的影响。
怎么可以减少眼睛带来的疼痛。
为什么光亮刺过来会眼睛疼得发涨。
——
我还记得今天早上我看到的那张病历单上赫然的几个字：慢性青光眼中期。
医生的话缭绕在耳边。

朴灿烈你是对的。在你面前骚已经成了我的代名词。
我拿出手机，给鹿晗打电话。
哥，我是不是很贱，是不是不值得被爱啊。
挂断。
……
朴灿烈，我的眼睛究竟还要不要呢。
想看看你，在我眼睛会消失之前再看看你，你的美丽的大眼睛，卷翘的睫毛，和高大伟岸的身体。
即便是背影。
鹿晗又冲进我家了，他烦躁地抓着头发，对着坐在地上的我吼道：“边伯贤！你看看你是怎么了！以前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边伯贤去哪里了！以前那个对我撒娇卖萌的边伯贤去哪里了！那个有空就会来酒吧找灵感写出好看的文字的边伯贤去哪里了！边伯贤，你怎么这么窝囊啊……”
我也觉得，哥，我觉得我窝囊透顶了。
我又着凉了，坐在地板上一个多小时穿着单薄的衣服吹着凉风导致的着凉。
可能是心情也不好吧，这次发烧很严重，我根本毫无力气，躺在床上，脸色白得渗人，嘴唇都毫无血色，右手有着针孔，吊瓶就在我右上侧。
鹿晗就趴在我左手边，他的侧脸很安详，就像伊甸园里熟睡的孩童。
哥，真好看呢。
——
我的眼睛又疼了，我想伸手去揉揉，可是右手挂着吊瓶，左手被鹿晗压着，无法动手。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异样，鹿晗醒了。他揉揉眼睛，看见我正看着他，赶紧伸手摸我的额头，依然是烫得灼人。
鹿晗准备去找医生被我拦下。
“哥，没关系的，一会就好了。陪我说说话吧，感觉睡了好久了。”我期盼地望向他。
“恩，就是睡了好久了。想说什么就说吧。”他也是依了我的性子，顺便帮我掖了掖被子。
“哥，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我轻轻问着，其实这个问题我一早都想知道。如此美好的哥哥究竟有没有喜欢的人呢，或者是深爱的人。
他沉默半晌悠悠吐出：“有啊，很爱很爱。可是他不在了。”
我惊愕地看着他。

他笑笑，揉揉我的头发对我解释：“不是死了，你放心。他只是不在我身边了。他去了很远的地方，一个让我找不到的地方。你知道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吗？对啊，你怎么会知道。他对我说‘鹿晗，请放开我吧，我很累了。’我根本无法相信那是之前那么爱我的人嘴里说出的话。那句话就像是我的噩梦，午夜时分，我会想起他，然后失声痛哭。”
我看着眼前平静的鹿晗，他很淡然地叙述着这一切，好似事不关己。
“伯贤，爱一个人很痛苦的。可是当你发现你爱上他的时候就像是戒不掉的毒瘾，你渴望与他在一起，渴望和他分享你的所有，即便他讨厌了厌烦了你都不知道。终于有一天他跟你提出离开的请求，你才发现你的所有坚强都是放屁。他终究是你的软肋，一碰就痛。”他依然给我叙述着，毫无波澜。
“哥…我不知道你竟然有这么爱的人。”我懦懦出声。
他也只是笑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
他的手很冰，而相反，我的脸热得发烫。
“要不不说了吧，你的烧没有减退的迹象，我去找医生来。”他慌张站起，朝屋外走去。
我没有拦下他，我知道，我还是不经意地触碰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需要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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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你说的每一句都是我心头的伤·
我住的病房不是单人的，旁边有一个和蔼的老人，她对我总是微笑的，会让我想起我在乡下的奶奶。一样的皱纹满布，一样的慈祥温和，一样的花白头发，一样对我笑得宠溺。
这时，一对中年夫妻走进来，走向那个孤寡老人身边。
我听到他们的谈话。
“那个年轻人哭得真伤心啊，遇到了什么事情啊，哭成那样。”
“难免嘛，这里是医院，什么事情哭出来就好了。”
“……”
鹿晗，你哭了。
对啊，哭出来就好了，什么事都不要憋在心里，这样会病倒的，就像此时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我。
我浑身无力，头也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就又睡着了。
——
睡梦中好像有一只手探向我的额头，那个手掌很大很温暖，我忍不住翘起唇角。
折腾到下午晚霞出来，我才是醒来。
鹿晗不在。
我想要坐起来喝水，但是突然被一只手拦住。
抬头。继而木然。
你怎么来了？我没有问出口，就只是呆呆地任凭你把我扶起来，给我后面垫了枕头，又给我倒些热水，甚至怕我烫到，你还仔细吹了吹。我看着你对我做的一切，眼眶渐渐变红，所有不舒服几乎烟消云散。你能来，我很开心。
我就着你的手喝下一杯热水，觉得胃里暖烘烘的，心里也不那么难受了。
你放下杯子帮我掖掖被角，我以为只有鹿晗才会对我做这些，万万没想到你会做，并且是对我做，对你那么讨厌的人做。
“还累吗？”你的声音一如最初，温柔得快要滴出水。
我摇头，眼泪滚下一颗。
“是鹿晗哥让你来的吗？”
“恩。他说你病倒了，让我来看看。”
鹿晗这么说已经知道了，其实也不难猜，那天我与他在酒吧里动静那么大，很显然是因为他才成这样的。
我没有说话，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就以如此狼狈的样子见到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我解释的话他会听我的吗？
“鹿晗告诉我了，在电话里。”在我神游之际，他突然说出。
……

“朴灿烈吗？我是鹿晗，不要问我是从哪里知道的你的手机号，这种事情一打听就知道了。我不知道你跟伯贤是怎么回事可是他现在状况很不好，发高烧已经两天了还不见起色。我想这和他本身心情也有关系，他这几天心情都不好，好几天不出门，终于给我打电话了却是他病倒的消息。朴灿烈，如果你是有心的人就过来看看他。”
“为什么？我和他又没关系。”
“你还是因为那天他与那个男人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
“是那个人调戏的伯贤，他也没有跟那个人调情的意思，只是想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招，因为他学过合气道，所以他还是能保护自己的。根本也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你既然都和他交了朋友恐怕也能猜出他是怎样的人吧，他怎么会做那种事。何况是遇见你之后，即便以前是，现在不也不是了吗？”
“好，我知道了。”
不过什么叫做遇见我之后。
——
我听完他的叙述，抬眼看看他的脸，发现他也正盯着我。
“边伯贤，你喜欢我？”
隔壁床的那位老人正在沉睡，窗户早已被护士轻轻打开，“吱呀吱呀”的摩擦声响在耳边，晚霞给大地铺上金黄，把我坐着的身影拉得有些长。风轻轻刮起我的病号服，刮在我的脸上，轻轻柔柔。
我有些愣神，没有回答。
他又问我一遍：“边伯贤，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局促不安，对上他清亮的眸子，开了开口却什么都没有说。我的眼睛有些疼，看他的样子也有些恍惚，好像有好多个朴灿烈在我面前。
他看我半天没有反应，终是着急了，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字一句道：“如果喜欢我就回答我，我会跟你在一起。”
我看着他的唇形，皱了皱眉。
我打掉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朴灿烈，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你还有女朋友，你不能这么不顾她。”
他被我打掉手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又笑笑说：“那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姐，朴宥拉。”
你姐姐？
所以是可以跟我喜欢的朴灿烈在一起了对吗？
——
“朴灿烈，让我想想。”我低头像认错似的说出这句话。
是的，让我想想，事情来得有点突然，我没有消化完你的话。我们不能这么唐突就在一起，我们仅仅见了几面彼此都不熟悉，连鹿晗都知道你的手机号，我至今都还不知道。你没有告诉我关于你的所有事情，我也没有跟你讲过我的事情。彼此不了解的人怎么在一起。况且……
朴灿烈，你爱我吗？
连这个我都是不确定的，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在一起。
他小声叹了口气，站起身对我说：“好，我尊重你。饿了吗？我去给你打饭。”
我点点头默许。
他转身往屋外走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