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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全文 仁宗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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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全文 三十六卷(内府藏本),有《宋史全文资治通鉴》等多种书名,宋元之际佚名编撰,编年体宋史。 其书自建隆以迄咸淳,用编年之体,以次排纂。保存了南宋后期的部分史料。


IP属地:河南1楼2014-02-04 15:35回复
    秋七月辛未,王曾加中书侍郎、平章事。吕夷简为给事中,鲁宗道为右谏议大夫,并参知政事。宗道为人刚正,嫉恶少容,遇事敢言,不为小谨。尝微行就饮肆中,偶真宗亟召,使者及门,宗道自酒肆来。使者曰:『即上怪公来迟,何以为对?』宗道曰:『第以实对,』使者曰:『然则公当得罪。』曰:『饮 酒人之常情,欺君,臣子之大罪也。』真宗果问使者,具以宗道所言对。帝诘之,宗道谢曰:『有故人自乡里来,臣家贫无杯酌,故就酒家饮。』帝以为忠实可大用,尝以语太后。太后识之,于是并夷简皆首蒙擢任。丙子,钱惟演为枢密使。惟演旧佐王曾,王曾既入相,亦正惟演使名。故事,枢密使必加检校官 ,惟演但以兵部尚书充使,有司失之也。戊寅,诏真宗陵名曰永定。始,丁谓请名陵曰镇,及谓贬,冯拯谓三陵皆有『永』字[5] ,故易曰永定。然永定乃县名也。宣祖陵止名安陵,又不知翼祖已名定陵,于是复追改翼祖陵为靖陵。议者讥拯不学,当时无正之者。先是,女道士刘德妙常以巫师出入丁谓家,谓尝教言:『乃所为不过巫事,不若托老君言祸福,足以动人。』辛卯,再贬谓崖州司户参军。诸子并勒停。
    又坐与刘德妙奸,除名配隶复州,仍以谓罪状布告中外。始,谓命宋绶草寇准责词,绶请其故,谓曰:『《春秋》无 将,汉法不道,皆证事也。』绶虽从谓指,然卒改易谓本语不纯用。及谓贬,绶犹当制,即草词曰:『无将之戒,旧典甚明;不道之辜,常刑罔赦。』朝论快焉。谓初逐准,京师为之语曰:『欲得天下宁,当拔眼中钉。欲得天下好,莫如召寇老。』不半岁,谓亦贬,人皆谓报复之速,天道安可诬也。谓窜崖州,道出雷州,准遣人以一蒸羊逆之境上。谓欲见准,准拒绝之。闻家僮谋欲报仇,亟杜门使纵博,俟谓行远,乃罢。壬辰,诏中外臣寮有曾与丁谓往来者,一切不问。
    八月乙巳,上与皇太后御承明殿垂帘决事,始用王曾议也。宰相率百官称贺,太后哀恸久之,令内侍富论曰:『候上春秋长,即当还政。』冯拯继丁谓为首相,颇欲蹑谓故迹,王曾独晓以祸福,且逆折之 ,拯不敢肆,自是事一决于两宫。初,谓定太后称『予』,谓败,中书与礼仪院参议,每下制令称『予』,而便殿处分事称『吾太后』,诏旨称『吾』。
    九月,诏伎术官自今不得如京朝官用考课迁陟。
    冬十一月朔,枢密使钱惟演罢为保大节度使、知河阳。以李沆、王旦、李继隆配享真宗庙庭。翰林学士刘筠为御史中丞。先是,三院御史言事皆先白中丞。筠举旧仪,令台属各举纠弹之职。癸酉,命李维、晏殊修真宗实录,寻复命孙奭、宋绶、陈尧佐同修,仍令内侍谕以『一朝大典,当谨笔削』之意。
    庚辰,判国子监孙奭言:『知兖州日,于文宣王庙建立学舍,以延生徒。自后养学者不减数百人。臣虽以俸钱赡之,然常不给。自臣去郡,恐渐废散。伏见杨光辅素有经行,望恃迁一官,令于兖州讲书,仍给田十顷,以为学粮。』从之。诸州给学田盖始此。辛巳,始御院政 殿西阁,召侍讲孙奭、冯元讲《论语》,侍读李维、晏殊与焉。初诏双日御经筵,自是,虽只日亦召侍臣讲读。王曾以上新即位,宜近师儒,故令奭等入侍。上在经筵,或左右瞻瞩,或足敲踏床,则奭拱立不讲,每讲,体貌必庄,上亦为竦然改听。壬午,以翰林侍读学士、尚书右丞张知白为枢密副使。国子监旧制皆用近臣及宿儒典领,近岁颇任贵游子弟之初仕者,与管库资任略均。壬辰,始命冯元同判国子监,仍诏自今毋得差补荫京朝官。
    十二月甲辰,诏辅臣崇政殿西庑观孙奭讲《论语》,既而上亲书唐贤诗以分赐焉。京城谷价翔贵,戊申,出常平仓米,分十四场贱粜,以济贫民。


    IP属地:河南5楼2014-02-04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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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还真是勤快,顶一顶。


      IP属地:河南10楼2014-02-04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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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丑景佑四年春正月戊寅,赐蔡州学田十顷。甲午,内藏库言:『岁斥缗钱六十万以助三司,盖始于天禧三年。时诏书切戒三司毋得复有假贷。自明道二年距今才四年,而所借钱帛凡九百十七万二千有余。请以天禧诏书申饬之。』奏可。
        二月,赐常州学田五顷。
        三月朔,以贾昌朝、王宗道、马希言、杨安国并兼天章阁侍讲,预内殿起居。天章阁置侍讲自此始 。
        夏四月,赐宣州学田五顷。甲子,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吕夷简罢判许州。右仆射兼门下侍郎平章事王曾罢判郓州,参知政事宋绶罢为尚书左丞,参知政事蔡齐罢为吏部侍郎归班。夷简专决,事不少让,曾不能堪,论议多不合。曾数求去,言夷简招权市恩。帝诘夷简,夷简乞置对,而曾言亦有失实者。帝不悦。绶素与夷简善,齐议事间附曾,故并绶、齐皆罢。知枢密院王随、知郑州陈尧佐并为平章事,吕夷简尝密荐二人可用故也。参知政事盛度知枢密院事,同知枢密院事韩亿、三司使程琳、翰林学士承旨石中立并为参知政事,枢密直学士王鬷为同知枢密院事。乙丑,召宋绶入侍经筵。
        闰四月,知徐州李迪言欲祠岱岳,并至景灵宫祝圣算,祷皇嗣。上谓参知政事韩亿等曰:『大臣当询民间利病,以分朝廷之忧。祈祷之事,岂为政耶?』诏止之。丁谓卒。王曾语人曰:『斯人智数不可测,在海外,犹用诈得还。若不死,数年未必不复用。斯人复用,则天下之不幸可胜道哉?』
        五月丙寅,有芝生于化成殿柱,召近臣宗室观之,仍出御制《瑞芝》诗赐宰臣王随以下。翌日,儒臣并为赋颂以献。右司谏韩琦言:『《春秋》之法,但记灾异,至于祥瑞,略而不书。岂不以君阅瑞牒则意安,睹灾符则心惧?意安则政怠,心惧则德修,圣人垂戒之深,其旨斯在。臣愚望陛下特以灾异为重,一政教之间思所未至者,随其变而应之。至于珍样奇瑞,虽陛下仁爱所感,亦望以日慎一日,虽休勿休为念,则昊穹降銮,答陛下寅畏之心;生灵遂宜,蒙陛下慈惠之泽,自然时和岁丰,家给人足,永获上瑞之报也。』
        六月,以御制《神武秘略》赐河北、河东、陕西缘边部署、钤辖、知州军,每得代,更相付授。始 ,韩亿同知枢密院事,建言武臣宜知兵书而禁不传,请纂集其要者赐之。上于是作《神武秘略》凡三十篇 ,分十卷,仍自作序焉。诏国子监以翰林学士丁度所修《礼部韵略》颁行。
        秋七月戊申,有星数百皆西南流,其最大者一星至东北没,光烛地,久之不散,已而黑气长丈余,出毕宿下。
        八月,出内藏绢三十万下河北路市籴军储。甲午,诏天下常平仓钱谷自今三司及转运司无得借支。戊戌,许华、福二州立学。
        九月,御迩英阁,读《唐书》,因诏《唐书》列传止取事义切于规戒者读之。
        冬十月,御迩英阁,读《正说·谨罚》篇,述后汉光武罢梁统从重之奏。帝曰:『深文峻法,诚非善政。』宋绶对曰:『王者峻法则易,宽刑则难。夫以人主得专生杀,一言之怒则如雷如霆,是峻易而宽难也。』丙子,御迩英阁,读《正说·养民》篇。帝曰:『荀子言「君如杼,民如水」,何也? 』丁度对曰:『水随器之方圆,若民从君之好恶,是以人君谨所好焉。』甲午,迩英阁讲《春秋》,上曰:『《春秋》自昭公之后,鲁道陵迟,家陪用政,记载虽悉而典要则寡。宜删去蔓辞,止取君臣政教事节讲之。』因谓宋绶等曰:『《春秋》经旨在于奖王室,尊君道。丘明作传,文义甚博,然其间录诡异,则不若《公羊》 、《谷梁》二传之质。』绶等对曰:『三传得失诚如圣言。臣等自今凡丘明所记事稍近诬,及陪臣僭乱无足劝诫者,皆略而不讲。』
        十一月,出内藏库绸绢五十万下河北、陕西路市籴军储。
        十二月,给真定府、潞州学田各五顷,乃诏自今须藩镇乃许立学,它州勿听。甲申,忻、代、并三州言地震坏庐舍,覆压吏民。自是河东地震连年不止,或地裂泉涌,或火出如黑沙状,一日四五震,民皆露处。乙酉,命侍御史程戡体量安抚。左司谏韩琦上疏曰:『臣伏睹乡者兴国寺双阁灾,延及开宝祖殿。复闻仰观垂象,或失经行。盖人事之已形,致天变之嗣发。臣谓陛下宜虚伫以求直言,侧身以修庶政。有功则赏,有罪则罚,旌别贤愚,撙节财用,抑宴私过度之乐,休营造不急之务。决狱使之无滥,出令断于必行,斯所以念祖宗之艰难,答天意之警悟也。而陛下眷三京以肆赦宥,走群望以磬祠祝,内自禁掖,外及寺观,并与祭醮,逮越晦朔。矧今北道数郡继以地震上闻,即命使轺,就崇法供,虽陛下钦顺上天之诚可谓至矣,其于消伏灾眚之道别犹未然。夫弛刑纲以贷顽悖之民,损国赀以奉游惰之辈,将欲召丕贶,感灵心,是犹却行以求前,扬汤而止沸,之验,信昭昭矣。』复上疏言:『近闻大庆殿及诸处并建道场,目大庆殿者,国之路寝,朝之法宫,陛下非行大礼、被法服,则未尝临御,臣下非大朝会 ,则不能一至于庭,岂容僧道凡庸之人继日累月喧杂于上?非所谓正法度而尊威神也。望今后凡有道场设醮之类,并于别所安置。』给徐州学田五顷。壬辰,徙知饶州范仲淹知润州,监筠州税余靖监泰州税,夷陵县令欧阳修为光化县令。上谕执政令移近地故也。先是,京师地震,直史馆叶清臣上疏曰:『天以阳动,君之道也。地以阴静,臣之道也。天动地静,主尊臣卑,易此则乱。地为之震乃十二月二日丙夜,京师地震,移刻而止,定、襄同日震,至五日不止。属者荧惑犯南斗,一岁之中,灾变仍见,必有下失民望、上戾天意。陛下徒使内侍走四方,治佛事、治道科,非所谓消伏之实也。顷范仲淹、余靖以言事被黜,天下之人咋舌不敢议朝政者行将二年。愿陛下深自咎责,详延忠直敢言之士,庶几明威降鉴而善应来崇也。』书奏数日,仲淹等皆得近徙。


        IP属地:河南15楼2014-02-05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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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4-02-10 2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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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十月甲午,徙夏竦判河中府,陈执中知陕州。谏官张方平亦请罢竦统帅。执中又言:『千里禀命,非所以制胜。』于是两人俱罢,始分陕西为四路焉。壬寅,张方平言:『自元昊为寇三年,虽常得逞,而绝其俸赐,禁关中市,今贼中尺布可值钱数百。以此揣贼情安得不困?倘有悔心,势未能自通。今因南郊大礼,宜特推旷恩,以示绥怀。或特降一诏,或著之赦文。愿陛下延召大臣,商愚计而施行之。』上喜曰:『是吾心也。』命方平以疏付中书。吕夷简读之,拱手曰:『公言及此,社稷之福也。』
            十一月丙辰,以京城谷贵,发廪粟一百万斛贱价出粜,以济贫民。丙寅,祀天地于圜丘。大赦,改元。是月,梁适自陕西还,知庆州范仲淹附奏攻、守二议。
            十二月丁丑,司天监上所修《崇天万年历》。己丑,翰林学士王尧臣等上新修《崇文总目》六十卷。
            戊戌,诏资政殿大学士自今定置两员,学士三员。


            IP属地:河南21楼2014-04-07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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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辛苦了,我会抽空一字一字看完的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46楼2014-04-20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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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午至和元年春正月壬申,时京师大疫,令太医进方,内出犀牛角二本,析而观之,其一通天犀。
                内侍请留供帝服御,帝曰:『吾岂贵异物而残百姓哉!』立命碎之。癸巳,都知王守忠为武信留后,他毋得援例。故事,宦官未有真为留后者。守忠疾,复求为节度使,宰相梁适曰:『宦官无除真刺史,况真节度使乎?』既卒,赠太尉、昭德节度使。
                二月,枢密副使孙沔数言追册温成于礼不可,力求解职。壬戌,知杭州,三司使田况为枢密副使。
                三月,枢密使王贻永数以疾求罢。己巳,罢为景灵宫使,加右仆射兼侍中。判郑州王德用为枢密使 。
                司天监言:日食四月朔。庚辰,德音改元。
                夏四月甲午朔,日有食之。是日雷雨至申时,见所食九分之余,丙申,宰相率百官拜表称贺。祥源观火。先是,知制诰胡宿言:『《汉书·天文志》曰:「火,礼也。」陛下明德恤祀,虔恭郊庙,宜蒙福 应 ,乃遘灾旱。古者祭天,神无二主,礼专一配,所以奉天地之尊,明不敢渎。乞依去年八月八日诏书及景佑二年礼官所定太祖定配之典,追寝去年八月二十四日今后每次南郊三圣并侑之诏,告谢天地,以顺火性。』不报。戊午,殿中侍御史里行吴中复对于延和殿,上谓曰:『比上封者多言阴阳不和,盖由大乐未定。且乐之不合于古久矣,朕以谓水旱之来系时政得失,非乐所召也。』殿中侍御史吕景初言:『圣人 在上,不能无灾,而有救灾之术。今百姓困穷,国用虚竭,利源已尽,惟有减用度尔。用度之广,无知养
                兵。比年招置太多,未加拣汰。祖宗时,四方割据,中国才百余州,民力未完,耕植未广,然用度充足者,兵少故也。望诏中书、枢密院讲,罢招补而汰冗滥。』
                五月己丑,客星出天关之东南数寸,嘉佑元年三月乃没。
                六月癸丑,殿中侍御史里行吴中复上殿,弹宰相梁适奸邪。上曰:『近马遵亦有弹疏,且言唐室自天宝而后治乱分,何也?』中复对曰:『明皇初任姚崇、宋璟、张九龄为宰相,遂致太平。乃李林甫用事,纪纲大坏,治乱于此分矣。虽威福在于人主,然后乱要在辅臣。』上曰:『朕每进用大臣,未尝不采天下公议所归,顾知人亦未易尔。』甲寅,出内藏库绸绢五十万、缗钱三十万下河北助籴军储。
                秋七月丁卯,知益州程戡为参知政事。戊辰,礼部侍郎、平章事梁适罢,以本官知郑州。己巳。殿中侍御史马遵知宣州,吕景初通判江宁府,里行吴中复通判虔州。梁适之得政也,中官有力焉。及遵等于上前极陈其过,上左右或言:『御史捃拾宰相,自今谁敢当其任者?』适既罢,左右欲并遵等去之。知制诰蔡襄以三人者无罪,缴还词头,改付他舍人,亦莫敢当者,遂用熟状降敕。戊子,吏部郎中欧阳修知同州。先是,修守南京,以母忧去。服除入见,上恻然怜修发白,问:『在外数年,今年几何?』恩意甚至。命判吏部流内铨。小人恐修复用,乃阴求所以中修,修在铨曹未浃日也。
                八月甲午,知制诰贾黯权判吏部流内铨。承平日久,百官职业皆有常宪,度乐于因循,而铨衡徒文书备具而已。黯始欲以风义拯救其弊。益州推官桑泽在蜀三年,不知其父死,后代还,举者甚多。应格当迁,方投牒自陈,人皆知其尝丧父,莫肯为作文书。泽知不可,乃去发丧制服,以不得家问为解。泽既除丧,求磨勘。黯以谓:『泽三年不与其父通问,亦有人子之爱于其亲乎?使泽虽非匿丧,犹为不孝也。』言之于朝,泽坐废归田里,不齿终身。晋州推官李亢故尝入钱得官,已而有私罪,默自引去,匿所得官 ,以白衣应举及第。积十年当磨勘,乃自首言其初事。黯以为此律所谓罔冒也,奏罢之,夺其劳考。丙申 ,知谏院范镇言:『陛下每遇水旱之灾,必露立仰天,痛自刻责,尽精竭意,无所不至。盖百吏不称职,
                使陛下忧勤于上而人民苦愁于下也。夫以国家用调责之三司,三司责之转运使,转运使责之州,州责之县,县责之民。民竭其力以佐公上,而自用不给,则嗟怨之气干戾天地,此水旱之所以作也。愿诏中书 、枢密大臣考究祖宗朝建隆、天圣中官吏与所畜兵及天下赋入之数而斟酌裁节之,庶国用有常而民力有余 ,陛下虽高拱无所事,而天地之和应矣。惟留神采择。』丙午,参知政事刘沆依前官平章事。初,欧阳修罢判流内铨,知谏院范镇请复修等职任,而宰臣刘沆亦请留修。戊申,命修修《唐书》。戊午,知制诰贾黯言:『陛下日御迩英阁,召侍臣讲读经史,其咨访之际,动关政体,而史臣不得预闻,臣切惜之。欲乞令修起居注官入侍阁中,事有可书,随即记录。』从之。
                九月,殿中侍御史赵抃弹劾不避权幸,时号『铁面御史』。殿中丞王安石方辞召试,除群牧判官,安石犹力辞。欧阳修谕之,乃就职。馆阁校勘沈康诣宰相陈执中,求为群牧判官。执中曰:『安石辞让召试,故朝廷优与差遣。且朝廷设馆阁以待天下贤才,亦当爵位相先。而乃争夺如此,公视安石,颜何厚也!』康惭沮而去。癸亥,起居舍人,知制诰吕溱,工部郎中、知制诰兼侍讲、史馆修撰王洙并为翰林学士。故事,翰林学士六员。时杨察、赵概、杨伟、胡宿、欧阳修并为学士,于是察加承旨,溱及洙复同除学士,洙盖第七员也。温成皇后之丧,洙阴与石全彬附会时事。陈执中、刘沆在中书,喜其助己 ,故员外擢洙,议者非之。甲子,同修起居注吴奎、刘敝并知制诰,仍以敞为右正言,陈执中言:『奎、敞修注未一月,不应骤迁。』上不听,曰:『此岂计资日月邪?』谢日,上面谕以『外间事不便,有闻,当一一语朕也。』己巳,迩英阁讲《周礼》『大荒大扎则薄征缓刑』,杨安国曰:『所谓缓刑者,乃过误之民尔。今众持兵往劫粮廪,一切宽之,恐不足以禁奸。』帝曰:『不然,天下皆吾赤子也。一遇饥馑,州县不能存恤,饿殍所迫,遂致为盗,又捕而杀之,不亦甚乎?』丁丑,诏开封府自今凡决大辟囚,并覆奏之 。
                初,开封府言:『得枢密院札子,军人犯大辟无可疑者,更不以闻。其百姓则未有明文。』上重人命,至是,军人亦令覆奏。冬十月辛卯朔,太白昼见。己亥,范镇言:『臣比尝建议,方今官冗兵多,民力不堪,请诏中书斟酌裁抑。及今累月,不报。夫兵不在众,在练之与将如何尔。侬智高寇岭南,前后遣兵不知几万,亡走奔北不可胜纪。陛下亲遣狄青,然而卒能取胜者,蕃落数百骑尔,此兵不在众,近事之效也。陛下何不持此说以诘大臣之欲益兵者?臣愚以谓备契丹莫若宽河北、河东之民,备灵夏莫若宽关陕之民,备云南莫若宽两川、湖岭之民,备天下莫若宽天下之民。民力宽则知自爱,虽有外虞,人人可为兵用。人人自爱之兵以御外虞,何往而不克,何征而不服哉?
                丙辰,太常少卿周湛为淮南江浙荆湖制置发运使。湛入辞,上谓曰:『朝廷遴选此职,不可阴置苞苴于京师。』湛皇恐对曰:『臣蒙圣训,不敢苟附权要,以谋进身。』
                十一月辛酉,降同知太常礼院吴充知高邮军,太祝鞠真卿知淮阳军。礼院故事,常预为印状,列署众衔。或非时中旨访问,则自判寺一人书填印状,通进施行。有诏问:『温成皇后应如他庙用乐舞否 ?』
                礼直官李亶以事白王洙,洙即填印状奏云:『当用乐舞。』事下礼院,充、真卿怒,即牒送亶于开封府,使按其罪。洙抱案卷以示知府蔡襄曰:『印状行之久矣,礼直官何罪?』襄患之,乃复牒送亶于礼院,礼院吏相率逃去。初,真卿好游台谏之门,殿中侍御史赵抃奏蔡襄不按治礼直官罪,于是执政以为充因教抃上言。礼直官诉于内臣云:『欲送礼直官于开封府者,充与直卿也。』明日,诏礼直官及系检礼生各赎铜八斤,充、真卿俱补外。抃及谏官范镇等皆言充等无罪,不当降黜。不报。乙丑,太常丞、同修起居注冯京落同修起居注。时台谏争言吴充、鞠真卿不当补外,京最后上疏,言愈切。宰相刘沆怒,请出京知濠州。台谏又争言京不当夺职,请复之。不报。壬午,入内押班石全斌为入内副都知。知制诰刘敞封还词头,奏曰:『全斌昨已有制旨,降宫苑使、利州观察使。未能三日,复换此命。朝令夕改,古人所非。臣虽鄙贱,实惜此体,不敢辄撰诰词。』从之。后三月,全彬卒为入内副都知。知制诰刘敞言:『臣昨闻吴充出官,冯京落职,将谓其人所行实有过当,所言实有不可,是以触忤圣意,不蒙矜恕。及于延和殿奏事,面奉宣诏,充乃是振职,京意亦无他,中书恶其太直,不与含容。臣窃惊骇,不觉愤咽。前古以来,唯有人主不能容受直言,或致窜谪臣下。今陛下慈圣好谏,宽大如此,不知中书何故不务将顺圣德之美,须要排逐言者?』又言:『臣前论吴充、冯京谪官,面蒙宣谕本末,臣言盲:若如此,则是大臣蔽君之明,专君之权而擅作成福也。必恐感动阴阳,有地震日蚀风雾之异。今臣窃闻镇戎军地震一夕三发,去臣所官五日之内尔。又京师雪后昏雾累日,复多风埃,太阳黄浊,此皆灾异之可 戒惧者也。』
                丁未,殿中丞、直秘阁司马光上《古文孝经》。诏送秘阁。
                十二月,殿中侍御史赵抃言:『宰相陈执中本家捶挞女奴迎儿致死,一云执中亲行杖,二云嬖妾阿张酷虐殴杀。夫正家而天下定,执中家不克正,陛下倚之而望天下之治定,是犹却行而求前,何可得也?』执中亦自请置狱。已而有诏罢狱,台官皆言不可,逮执中去位,言者乃止。皇佑末,太常博士张述上书曰:『生民之命,系于宗庙社稷之重而以继嗣为之本。陛下春秋四十四,宗庙社稷之寄,未有托焉。此臣所以夙夜仿徨而忧也。谓宜遴选宗亲才而贤者,异其礼秩,试以职务,俾内外知圣心有所属,则天下大幸。』前后七上疏,最后语尤激切,上终不以为罪。


                IP属地:河南47楼2014-04-20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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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戊戌嘉佑三年春二月乙巳,太常博士吴及改右正言。及复上疏曰:『同姓者,国家之屏翰;储副者,天下之根本。陛下根本未立,四方无所系心。请择宗室子以备储副,陛下他日有嫡嗣则厚加恩礼,俾令归邸,于理无嫌,于义为顺。』
                  三月辛未朔,翰林学士欧阳修兼侍读学士。修言:『侍读最为清近,祖宗时不过一两人。今与经筵者十四人而侍读十人,外议皆云「经筵无坐处矣。」欲乞罢臣此命,不使朝廷遴选之清职,遂同列授之冗员。』诏不许。修固辞不拜。修又言:『切以学士、待制号为侍从之臣,所以承宴间,备顾问,以论思献纳为职。自祖宗以来,尤所精择。其后员数渐多。往时学士、待制至六七十员,近年稍吝除拜,今犹及四十余员。欲乞检详前史及国朝故事,自观文殿大学士至待制,并各立员数,苟无其人,虚位以待。 』
                  己卯,起居舍人范镇知制诰。镇自罢言职,每因事,未尝不以储 嗣为言,冀上心感动。及知制诰正谢,又面论之曰:『陛下许臣复三年矣,愿早定大计。』
                  夏四月乙丑,罢修睦亲宅祖宗神御殿。
                  五月壬申,管勾国子监吴中复请自今遇科场补试监生,以四百五十人为额。从之。寻又增一百五十人。初,盐铁副使郭申锡受诏行河,与河北都转运使李参论议不相中,讼参遣小吏黄守忠赍河图属宰相文彦博。御史张伯玉亦奏参朋邪结托有状。乃诏推劾,而申锡、伯玉皆不实。伯玉以风闻免劾。乙酉,诏曰:『朕常患民之好事,而风俗渐靡于薄也,思有以革正之。非吾士大夫躬率以义而导之于善,则何以哉?申锡与参相决河,议论之异,遂成私忿,以至兴狱,置对逾旬。参验所陈,一无实者。士人之行,乃至是乎!使吾细民,何所视效?其降申锡知徐州。』寻改知潦州。
                  六月丙午,平章事文彦博罢为河阳三城节度使、同平章事、判河南府。郭申锡、张伯玉攻彦博虽不胜,彦博亦不自安,数求退。上许之。枢密使、工部尚书韩琦依前官平章事,枢密使贾昌朝罢为景灵宫使,兵部尚书宋庠为枢密使、同平章事,枢密副使田况为枢密使,右谏议、中丞张昪为枢密副使。权知开封府包拯为权御史中丞。拯言:『东宫虚位日久,天下以为忧。夫万物皆有根本,而太子者,天下根本也。根本不立,祸执大焉!』上曰:『卿欲谁立?』拯曰:『臣所以乞预建太子者。为宗庙万世计尔。陛下问臣欲谁立,是疑臣也。臣行年七十且无子,非邀后福者。』上喜曰:『徐当议之。』拯又言:『近年内臣禄秩权任优崇稍过,凡事更加裁抑。』又言:『朝廷诏令行之未久,即有改易。乞今后处置事宜、申明制度 ,更加谨重。』又陈教养宗室之法,请条责诸路监司及御史府自举属官,谏官、御史不避二府荐举者听,两制得至执政私第。事多施行。壬子,上谓三司使张方平曰:『监御厨内臣宝昭齐等宴日擅杀羊羔,且羊羔乃物之未成者,而枉其生理。尝戒使勿杀,今复杀之,不可不惩也。』特冲替。丁卯,交趾贡异兽二,称贡麟。知庆州杜植奏请回降诏书但云『得所进异兽』,足使殊俗不能我欺,又不失朝廷怀远之意。乃诏止称异兽云。
                  秋七月壬辰,复以度支员外郎范祥制置解盐,从三司使张方平及御史中丞包拯之言也。祥自皇佑五年坐他罪责去。祥始言岁入缗钱可得二百三十万,后不能办,至和元年,止百六十九万,遂以元年入钱为岁课定率,量入计出,可助边费十之八。久之,并边复听入刍粟以当实钱,而虚估之弊滋长,券直从而贱,岁损官课无虑百万。祥既受命,请重禁入刍粟者。其券在嘉佑已前,每券别使输钱一千,然后予盐。又言:『商人持券,若鬻盐京师,皆亏失本钱。请置官京师,蓄钱二十万缗,以待商人至者。券若盐估钱,则官为售之。券纸六千,盐席十千,毋辄增损,所以平其 市估,使不得为轻重。』诏以都盐院监官兼领之。自是稍复祥旧云。权知开封府欧阳修言:『臣伏见谏官陈旭乞请侥求内降之人,委二府劾奏干请者之罪,蒙朝廷依奏施行。臣自权知开封府,未及两月之间,十次承准内降,虽有司执奏,终许公行。然小人干求,未有约束止绝。臣欲乞根究因缘干求之人,奏摄下府勘劾,重行责罚。』
                  八月丁未,诏三司:京西比岁旱,屡蠲民租,其以缗钱十万下本路,助籴军储。
                  九月,恭谢天地之岁。始用薛向议,罢并边入中粟,自京辇钱帛至河北,专以见钱和籴,唯入中刍豆,则仍计直给茶。行之未久,论者谓辇运科折,烦扰居民,且商人入钱者少。刍豆虚估益高,茶益贱 。诏翰林学士韩绛、知谏院陈旭即三司经度。绛等言:『自改法以来,边储有备,商旅颇通,未宜轻变。唯辇运之费,宜从官给。旧输税绢,无得折钱。其入中刍豆,罢勿给茶。所在平其市估,至京以银、绸 、绢三物偿之。』皆从其说。自是茶法不复为边籴所倾,而通商之议起矣。初,茶法屡变,岁课日削。至和中,岁售钱并本息计之才百六十七万二千余缗,官茶所在陈积,县官获利。无几,论者皆谓宜弛禁便 。
                  景佑中,叶清臣尝上疏乞弛禁,三司以为不可。至是,著作佐郎何鬲、三班奉职王嘉麟又皆上书请罢给茶本钱,纵园户留易而官收税租钱,与所在征算,归榷货务,以偿边籴之费。淮南转运副使沈立亦集茶法利害为十卷。宰相富弼、韩琦、曾公亮等决意向之,力言于上。癸酉,命绛、旭及知杂御史吕景初即三司置局议之。
                  冬十月乙巳,出内藏库绸绢十万下河东转运司,助籴军储。甲子,提点江东路刑狱王安石为度支判官。安石献书万言,极陈当世之务。其略曰:『今天下之财力日以困穷,而风俗日以衰坏,患在不知法度故也。』又曰:『今之失,患在不法先王之政,法先王之政者,当法其意而已。法其意,则吾所改易更革,不至乎倾骇天下之耳目,嚣天下之口,而固已合乎先王之政矣。』又曰:『因天下之力以生天下之财 ,取天下之财以供天下之费。自古治世,未尝以不足为天下之公患也,患在治财无其道尔。』
                  《大事记》曰:安石上书于嘉佑,亦谓方令法度不合先王之政,朝廷欲有所施为变革,一有流俗侥幸之人不悦而非之,遂止而不改为。盖指庆历而言,而安石变法之蕴亦略见于此书,特安石更变之说与仲淹同,而更变之意则与仲淹异耳。呜呼!使庆历之法尽行,则熙、丰之法不变。使仲淹之言得用,则安石之言可塞。今仲淹之志不尽行于庆历,安石之学不用于嘉佑,而乃尽用于熙宁。世道升降之机,识者又于此而三致意焉。
                  十一月癸丑,命翰林学士韩绛、谏官陈旭、御史吕景初同三司详定省减冗费,于是置省减司于三司 ,自是多所裁损云。已丑,诏置在京都水监,凡内外河渠之事,悉以委之。
                  十二月壬子,御崇政殿,召近臣观河南府所进芝草。上曰:『今日嘉雪大滋宿麦,其瑞大胜芝草也。』即赐喜雪宴于中书。上春秋高,未有继嗣,韩宗彦上书,请修胎养令。


                  IP属地:河南51楼2014-04-20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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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庚子嘉佑五年春正月,有大星坠西南,光烛地,有声如雷。同知谏院范师道言:『汉、晋《天文志》:「天狗所下为破军杀将,伏尸流血。」《甘氏图》:「天狗坠,大贼起。」今备御盗贼,未见其至,虽有将帅,不老而愚;士卒虽多,劲勇者少。夷狄可保也,如州郡何 ?州郡可保也,如盗贼何? 必有名藏险心,乘间而动者。宜择将帅,练卒伍。』诏天下防其未然。
                    三月甲午,诏:三司河东路籴粮草,旧支一分见钱,三分茶。自今并以见钱给之。岁星昼见。己巳 ,诏书既弛茶禁,论者犹谓茶户困于输钱,而商贾利薄,贩鬻者少。知制诰刘敞、翰林学士欧阳修颇论其事。时朝廷方排众论而行之,不听。
                    夏四月己卯,度支判官、直集贤院王安石同修起居注。安石以入馆才数月,馆中先进甚多,不当赵处其右,固辞之。翰林学士承旨孙抃为枢密副使。抃久居侍从,泊如也。人称其长者。及程戡罢,宰臣进拟,例以三司使、御史中丞、知开封府一人补其员。上曰:『朕欲用旧人。』即以命抃。丙戌,命权三司使包拯、右谏议大夫吕居简、户部副使吴中复同详定均税。
                    五月甲午,观文殿大学士庞籍致仕。籍自定州召还,既入见,诣中书求致仕。执政曰:『公康宁如是,且上意方厚,奈何欲去之坚也?』籍曰:『若待筋力不支,人主厌弃然后去,斯不得已尔,岂得为止足哉?』遂归卧于家,前后凡七上表。乃许之。仍诏籍出入如二府仪。丁酉,诏三司置宽恤民力司。
                    六月乙亥,遣官分行天下。访宽恤民力事。
                    秋七月甲午,户部员外郎、知谏院唐介知荆南,从介请也。敕过门下。知封驳事何郯封还之,言:『介为谏官,有补朝廷,不当出外。』诏介复知谏院如故。戊戌,翰林学士欧阳修等上所修《唐书》二百五十卷。刊修及编修官皆进秩,或加职。仍赐器币有差。自天圣初下赦书,即诏民流积十年者,其田听人耕。自是每下赦令,辄以招集流亡募人耕垦为言。又诏州县长吏令佐:能劝民垦辟荒田,增税及二十万已上议赏。久之,天下生齿益蕃,田野加辟,独京西唐、邓间尚多旷土,唐州闲田尤多。或请废为县,知州事赵尚宽曰:『土旷可益垦辟,民稀可益招徕,何必废郡也?』乃按图记召信臣故迹,益发卒复三大陂、一大渠,教民自为支渠,转相浸灌,而四方之民来者云集,比三年,废田尽为膏腴,增户万余 。监司上其状,三司使包拯亦以为言。丙午,诏留再任。庚戌,诏曰:『朕乐与士大夫敦德明义,以先天下,而在位殊趣,弗率朕旨:论事之官搜抉隐微,无忠恕长厚之风,使吾俗靡然陷溺于薄,而望教成治立,其可得哉?中书门下其采端实之士,明进诸朝察辩矫激巧伪者加放诎焉。』时御史中丞赵概言:『比年以来,缙绅之论多险刻,竞浮薄,宜戒敕之。』故有是诏。壬子,命吴奎、吴中复、王安石、王陶同相度牧马利害以闻。
                    八月甲子,眉州进士苏洵为试校书郎。洵嘉佑初与其二子轼、辙至京师,翰林学士欧阳修上其所著权书、衡论、机策,宰相韩琦善之,召试舍人院。再以疾辞,故有是命。壬申,诏中外士庶并许上馆阁缺书,每卷支绢一疋,五百卷与文资官。相度牧马利害所吴奎等上言:『自古国马盛衰,皆以所任得人失人而已。汧、渭之间未尝无牧,而非子独能蕃息于周;汧陇之间未尝无牧,而张万岁独能蕃息于唐,此前世得人之效也。然得人而不久其任,久其任而不使专其事,使得专其事而不临以赏罚,亦不可以有功。』欧阳修言:『今之马政皆因唐制,而今马多少与唐不同者,唐世牧地皆与马性相宜,今或陷没夷狄 ,或已为民田。请下河东、京西转运司,遣官访草地,有可以兴置监牧,则河北诸监有地不宜马,可行废罢。』乙酉,罢诸路同提点刑狱使臣。置江南东西[3]、荆湖南北、广南东西、福建、成都、梓、利、夔路转运判官。丙申,枢密直学士吕公弼同详定均税。
                    十一月丁亥,均州防御使李珣为相州观察使,单州团练使刘永平为齐州防御使。知制诰杨畋封还珣 、永平词头,因言:『珣等无尺寸裨补之功,特以外戚故除之,臣恐天下谓陛下忽祖宗谨重名器之训,开亲戚侥幸之门,曲缘私息,轻用王爵。』寻诏他舍人草制。范镇言:『朝廷如以杨畋之言为是,当罢珣等所迁官。倘以为非,即乞却令元当制官命词。』内批不许。既而镇复有论列,遂罢之。辛卯,诏勾当御药院内臣如当转出外而特留者,更不许累寄所迁资序。初,中丞赵概言:『有迁官至遥领团练使者,谓之「暗转」。乞限年明与改官。』故条约之。辛丑,枢密使宋庠判郑州。殿中侍御史吕诲等、右司谏赵抃论庠不才,诏从优礼罢之。参知政事曾公亮依前官充枢密使,枢密副使张昪、礼部侍郎孙抃并为参知下事,翰林学士欧阳修、枢密直学士陈旭、御史中丞赵概并为枢密副使。辛亥,度支员外郎司马光、度支判官王安石同修起居注。光五辞而后受,安石终辞之,最后有旨,令阁门吏赍敕就三司授之。安石不受 ,随而拜之,安石避于厕。吏置敕于案而去,安石遣人追还之,朝廷卒不能夺。
                    十二月戊寅,右谏议大夫吕公弼知成都府。公弼初至,人疑其少威断。会营卒犯法当杖,不肯受,曰:『宁请剑,不能受杖。』公弼再三谕之,不从。乃曰:『杖国法,不可不受;剑汝所请,亦不汝违也。』命杖而复斩之。军中肃然。


                    IP属地:河南53楼2014-04-20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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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丑嘉佑六年春三月乙酉,召辅臣观御书『兑州至圣文宣王庙』榜。癸巳,赐进士王俊民等一百三十九人及第,五十四人同出身,诸科一百二人及第,并同出身。己亥,宰臣富弼以母丧去位。庚子,以富弼母丧,罢大燕。时同知礼院晏成裕言:『君臣之义,哀乐所同。请罢春燕,以表优恤大臣之产 意。』上亟从其言。
                      夏四月庚辰,枢密副使陈旭知定州,三司使、给事中包拯为枢密副使,知谏院唐介知洪州,右司谏赵抃知虔州,侍御史知杂事范师道知福州,殿中侍御史吕诲知江州。旭始除枢密副使,或言旭阴结宦者史志聪、王世宁等,故有此命。介等遂交章论列。上以其章示旭,旭奏:『臣前任言职,弹斥内臣,多坐黜逐。今言者乃以此污臣,乞付吏辨劾。』上顾谓辅臣曰:『凡除拜二府,朕岂容内臣预议耶?』而介等言不已,故两罢之。
                      吕中曰:宦官宫妾,便于小人而不便于君子者也。后世人主除拜大臣不询于外朝而询于内朝,则过矣。故石显者,贡禹、玄成之所倚也;粱冀者,胡广、赵戎之所托也;高力士者,杨国忠之所恃也。此自古小人未尝不与宦官、宫妾、外戚为一者。我朝所以无内朝之患,以外朝之除拜,在内不得而知;内庭之请谒,在外可得而抑之也。
                      初,诸路敦遣行义文学之士赴京师者二十三人,其至者十六人,皆馆于太学,即舍人院试论策。
                      五月丙戌,赐出身五人。辞不就试,亦以试将作监主簿命之。
                      六月壬子朔,日有食之。初,司天言:『当食六分之半。』是日未初,从西食四分,而阴云雷电,顷之雨。浑仪所言不为灾。权御史中丞王畴言:『顷岁日食于正阳之月,实亦阴晦。宰臣集班表贺,甚失陛下祗畏奉天之意,恐有司或援近例乞贺班者,臣故得以先事而言也。』同判尚书礼部司马光言:『日之所照,周遍华夷。云之所蔽,至为近狭。虽京师不见,四方必有见者。天意若曰:人君为阴邪所蔽,灾慝甚明。天下皆知其忧危,而朝廷独不知也。食不满分者,乃历官术数之不精,当治其罪,亦非所为贺也。』于是诏百官毋得称贺。甲戌,以富弼为起复礼部尚书,平章事。故事,执政遇丧皆起复。弼以为金革变礼,不可用于平世。上五遣使起之,卒不从命。或言:弼初与韩琦同在二府,左提右挈,图致太平。天下谓之『韩富』,既又同为宰相。琦性果断,弼性审谨。琦质直,语或涉俗。俗谓语多者为『絮』。
                      尝议政事,弼疑难者数四,琦意多不决,曰:『又絮耶?』弼变色曰:『絮是何言欤?』又尝言及宰相起复故事,琦曰:『此非朝廷盛典也。』于是弼力辞起复,二人稍有间云。戊寅,同修起居注王安石辞起居注 。既得请,又申命之,安石复辞,至七八乃受。于是径迁知制诰,安石遂不复辞官矣。尝有诏:今后舍人院不得申请除改文字。安石与同列言:『若词头所批事情不尽而不得申请,自非执政大臣欲倾侧而为私,则立法不当如此。陛下举天下之事属之七八大臣,方今大臣之弱者,则不敢为陛下守法以忤谏官、御史 ,强者恣行所欲,而谏官、御史亦无敢忤其意者。陛下两听其所为而无所问,安有朝廷如此,久而无乱者乎?』安石由是与执政忤。枢密副使欧阳修言:『近见谏官唐介、台官范师道等因言陈旭事得罪。陛下自临御以来,擢用诤臣,开广言路。一旦台谏联翩被逐四出,命下之日,中外惊疑。臣谓方今言事者规切人主则易,欲言大臣则难。臣自立朝,耳目所记,景佑中范仲淹言宰相吕夷简,贬知饶州;皇佑中唐介言宰相文彦博,贬春州别驾;至和初吴中复、吕景初、马遵言宰相梁适,皆罢职出外。其后赵抃、范师道言宰相刘沆,亦罢职出外。前年韩绛言富弼,贬知蔡州。今又唐介等五人言陈旭得罪。斥逐谏臣,非朝廷美事,阻塞言路,不为国家之利。欲望召还介等,置之朝廷,以劝守节敢言之士。』
                      秋七月甲午,出内藏库绢二十万疋下河北,助籴军储。壬寅,同知谏院司马光以三札子上殿。其一论君德,曰:『臣窃惟人君大德有三,曰仁,曰明,曰武。仁者非妪煦姑息之谓也,兴教化、修政治、养百姓、利万物,此人君之仁也。明者非烦苛伺察之谓也,知道谊、识安危、别贤愚、辨是非,此人君之明也。武者非强亢暴戾之谓也,唯道所在,断之不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故仁而不明,犹有良田而不能耕也。明而不武,犹视苗之秽而不能耘也。武而不仁,犹知获而不知种也。三者兼备则国治强,关一则衰,阙二则危,三者无一焉则亡。臣窃见陛下 天性慈惠,谨微接下,子育元元,汜爱群生,虽古先圣王之仁,殆无以过。然践祚垂四十年,而朝廷纪纲犹有亏缺,阊里穷民犹有怨叹。意者群臣不肖,不能宣扬圣化,将陛下之于三德万分一亦有所未尽欤?臣伏见陛下推心御物,端拱渊默,群臣各以其意有所敷奏,陛下不复询访利害,尽察得失,一皆可之。诚使陛下左右前后、股肱耳目之臣皆忠实正人,则如此至善矣。或有一奸邪在焉,则岂可不为之寒心哉?伏望陛下以天性之至仁廊日月之融光,奋乾刚之威断,善无微而不录,恶无细而不诛,则唐虞三代之隆何远之有?』其二论御臣。曰:『臣闻致治之道无他,在三而已,一曰任官,二曰信赏,三曰必罚。国家御群臣之道,累日月以进秩,循资途而授任。苟日月积久,则不择其人之贤愚而置高位;资途相值,则不问其人之能否而居重职。非特如是而已,国家采名不采实,诛文不诛意。夫以名行赏,则天下饰名以求功;以文行罚,则天下巧文以逃罪。陛下诚能博选在位之士,使有德行者掌教化,有文学者待顾问,有政术者为守长,有勇略者为将帅 。有功则增秩加赏而勿徙其官,无功则降黜废黜而更求能者,有罪则流窜刑诛而勿加宽贷。如是而朝廷不尊,万事不治,百姓不安,四夷不服,臣请伏面欺之诛。』其三论拣军,言:『养兵之术,务精不务多。 』上以其一留中,其二送中书,其三送枢密院,戒拣军官。
                      八月庚申,诏三馆、秘阁校宋、齐、梁、陈、后魏、后周、北齐七史书,有不完者访求之。司马光言:『臣切以赦者害多而利少[4] ,非国家之善政也。汉大司马吴汉病笃,光武亲临,问所欲言,对曰: 「惟愿陛下无赦而已。」王符亦曰:「今日贼良民之盛者,莫大于数赦。」蜀人称诸葛亮之贤亦曰:「军旅屡兴而赦不妄下。」然则古之明君贤臣,未尝以赦为美也。伏望下中书:今后每岁疏决不过一次 [5] ,或早或晚。或外人不可预期,或遇亲祀南郊之岁,更不疏决,永为定制,庶几为恶之人不敢指以自宽,有所戒惧。丁卯,司马光进《五规》,一曰《保业》,二 曰《惜时》,三曰《远谋》,四曰《重微》,五曰《务实 》。
                      《保业》略曰:『天下,重器也,得之至艰,守之至艰。王者始受天命之时,天下之人皆我比肩也,相与角智力而争之,智竭不能杭,力屈不能支,然后肯稽颡而为臣。当是之时,有智相偶者别为二,力相参者则为三,愈多而愈分。自非智力首出于世,则天下莫得而一也。斯不亦得之至艰乎?及夫群雄已服 ,众心已定也,人之性皆以为子孙万世如泰山之不可摇也,于是乎骄惰之情生。轿者,玩兵黩武,穷泰极侈,神怒不恤,民怨不知,一旦涣然,四方糜溃,秦、隋之季是也。惰者,沈酣宴安,虑不及远,善恶杂揉,是非颠倒,日复一日,至于不振,汉、唐之季是也。斯不亦守之至艰乎?』《惜时》略曰:『《周易 》泰极则否,否极则泰。《丰》:「亨,宜日中。」孔子传之曰:「日中则昃,月盈则食。」是以圣人当国家隆盛之时,则戒惧弥甚,故能保其令闻,永久无疆也。』《远谋》略曰:『《诗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 桑土,绸缪牖户。」迨天之未阴雨者,国家闲暇,无灾害之时也。彻彼桑土者,求贤于隐微也。绸缪牖户者,修敕其政治也。』《谨微》略曰:『宴安怠惰,肇荒淫之基;奇巧珍玩,发奢泰之端;甘言悲辞,启侥幸之除;附耳屏语,开谗贼之门;不惜名器,导僭逼之源;假借威福,授陵夺之柄。凡此六者,其初甚微,日滋月益,遂至深固。比知而革之,则用力百倍矣。』《务实》略曰:『夫安国家、利百姓,仁之实也。保基绪、传子孙,孝之实也。辨贵贱、立纲纪,礼之实也。和上下、亲远迩,乐之实也。决是非 、
                      明好恶,政之实也。诂奸邪、禁暴乱,刑之实也。察言行、试政事,求贤之实也。量材能、课功状,审官之实也。询安危、访治乱,纳谏之实也。速勇果、习战斗,治兵之实也。实之不存,虽文之盛美,无为也。』
                      丁亥,御崇政殿,策试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王介、苏轼、苏辙。轼所对入第三等,介第四等,辙第四等次。时辙对语切宜,胡宿力请黜之,上不许,曰:『求直言而以直弃之,天下其谓我何?』乃收入第四等次。及除官,知制诰王安石疑辙右宰相专攻人主,比之谷永,不肯为词。韩琦笑曰:『彼策谓宰相不足用,欲得娄师德、郝处俊而用之,尚以谷永疑之乎?』已而谏官杨畋见上曰:『苏辙臣所荐也。陛下赦其狂直而收之,此盛德事也。乞宜付史馆。』上悦,从之。戊寅,诏自今知州军监、知县县令有清白不扰而实惠及民者,令本路监司保荐再任;政绩尤异,当加奖擢。
                      闰八月庚子,枢密使曾公亮为吏部侍郎、平章事,参知政事张昪为枢密使。辛丑,枢密副使欧阳修参知政事,翰林学士胡宿为枢密副使。群臣多更张庶事,以革宿币。宿曰:『变法古人所难,不务守祖宗成法,而徒纷纷,无益于治也。』丁未,司马光奏:『臣曾三上章,乞陛下早定继嗣,以遏乱源。伏望取臣所上三章,少加省察。』上时简默不言,虽执政奏事,首肯而已。闻光言,沈思良久,曰:『得非欲选宗室为继嗣者乎?此忠臣之言,但人不敢及尔。』光曰:『臣自谓必死,不意陛下开纳。』上曰:『此何 害?古今皆有之。』因令光以所言付中书。光曰:『不可。愿陛下自以意喻宰相。』是日,光诣中书。宰相韩琦问光:『今日复何所言?』光默计此大事,不可不使琦知,思所以广上意者,即曰:『所言宗庙社稷大计也。』琦喻意,不复言。
                      九月癸丑,诏三司如闻河北秋稼甚登,其出内藏库缗钱一百万助籴军储。壬戌,知谏院杨畋、司马光等言:『故事,凡臣僚上殿奏事,悉屏左右内臣,不过去御座数步,恐漏泄机事。』诏自今止令御药使臣及扶侍四人立殿角,以备宣唤。余悉屏之。司马光复奏:『臣向者进说,陛下欣然无难。今寂无所闻,此必有小人言陛下春秋鼎盛,子孙当千亿,何遽为此不祥之事。小人无远虑,特欲仓卒之际援立所厚善者尔。唐自文宗以后,立嗣皆出于左右之意,至有称定策国老、门生天子者。』上大感悟,曰:『送中书 。』
                      光至中书见琦等,曰:『诸公不及今议,异日夜半禁中出寸纸,以某人为嗣,则天下莫敢违。』琦等皆唯唯,曰:『敢不尽力 !』时知江州吕诲亦上言:『惟陛下思祖宗造宋之艰难,监成安隳汉之基祚,窒奸臣附会之渐,绝后世窥觎之患,早为定断,慰安人心。』
                      冬十月,知谏院杨畋言:『文臣七迁而内臣始得一磨勘,其法不均。宜如文武官例增其岁考。』畋为言事官,顾以士人比阉寺,议者讥其失职。壬辰,起复前左卫大将军、岳州团练使宗实为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宰相韩琦等与同列奏事。读光、诲二章。未及有所启,上遽曰:『朕有此意,但未得其人。』
                      因左右顾曰:『宗室中谁可者?』琦曰:『此事非臣不敢言,当出自圣择。』上曰:『宫中尝养子二人,小 者甚纯,然不慧。大者可也。』琦请其名,上曰:『名某,今三十许岁矣。』议定将退,琦复奏曰:『此事至大,臣等未敢施行。陛下今夕更思之,来日取旨。』 明日又启之,上曰:『决无疑也』。琦曰:『事当有所渐,容臣等商量。』所除官时,皇子犹居父丧,乃议起复泰州防御使、知宗正寺。上喜曰:『如此甚好。 』
                      琦又曰:『此事若行,不可中止。乞从内批。』上曰:『此岂可使妇人知之 ?只中书行可也。』遂降此语。至和末,上得疾,文彦博、富弼、刘沆与王尧臣勤【杰按:勤,劝之误。】上早立嗣,上既许之,及疾愈,寝其奏。既而言者相继,范镇、司马光所言尤激切,包拯为中丞,又力言之,上未许,言者亦稍怠。琦一日取《汉书·孔光传》怀之以进,曰:『汉成帝即位二十三年无嗣,立弟之子定陶王为太子。成帝中才之主犹能之,以陛下之圣,何难哉?』于是因光等言,卒成上意。


                      IP属地:河南54楼2014-04-20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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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57楼2014-09-18 0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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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文章


                          来自手机贴吧58楼2014-11-13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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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手机贴吧59楼2016-12-27 2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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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iPhone客户端61楼2021-08-24 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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