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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剑自空鸣水自流》作者;木苒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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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苒情 飞吻~~~亲亲~~~~


IP属地:上海1楼2014-02-05 17:24回复
    话说这个世界上有个病叫拖延症,情情病的不轻。
    你们可以看出来我在去年中秋就开始构思了(囧),所以季节不一样就凑合着看吧。
    75不知不觉已经19年了,很感谢当时有一个一群人制造了这样一个神话——起码在我们眼中,它是神话。
    这个文,就是这个神话的延续,但是这里必须要说明,为了故事的可看性,在75中死掉的人,很多都会复活(比如可爱的闵秀秀),所以有些情节也会和本身75的情节有不契合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因为情情也是个整天追文的人,所以知道掉进一个坑的痛苦,我会尽量的非常有节奏的更新的。今天是第一天,上楔子和第一章。之后一次更一章。 (希望不会闷到你们,也希望大家都支持和鼓励,练笔之作,比较试验性的一篇东西)


    IP属地:上海2楼2014-02-05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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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剑自空鸣水自流,
      江湖朝野理恩仇。
      激流转眼千帆过,
      廿载华年差一秋。
      亲们,你还会像怀念一个老朋友一样的怀念他们吗?或者说,十九年前那个故事戛然而止,是否让你至今耿耿于怀?时间如流水一样逝去,把他们在电脑上的样子冲得模糊退色,可是在我们的记忆里,仍旧是崭新和光鲜的吧?
      或者你是否也像我一样,曾经认真的相信过,19年前在电视中曾牵动你的那些人,是真的存在的?
      或者你是否也有过,昨天在清早的班车上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冲进脑海:他,最后还是成亲了吗?然后,心,兀自动了一动。
      其实我想告诉你,这十九年他们都一直还在,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而且这十九年,他们也经历了大起大落的人生,有人走有人留,有时喜有时悲,有的时候我觉得他们也变了,可是哪里变了,也许情情的阅历还浅,所以还真不好说。
      就是昨天,我路过开封最大的茶馆的时候,还听到里面鼎沸的人声和清脆的快板的回响,可是......
      “竹板一打精神爽,列位客官听端详!小五义,志气长,江湖朝堂无人挡。贪官奸佞掉头走,武林败类心乱慌。老大卢珍武艺强,陷空岛上第一王;白云瑞是棒小伙,活脱一个白玉堂!列位看官,这老三没有人不知道了吧?他就是人称山西雁的老西儿叫徐良!徐良一把金丝大环刀,打遍武林没人有胆儿跟他狂啊!老四名叫韩天锦,力大无边把山来扛。艾虎小义士,别看他小五义里最小,人家可是早早的江湖美名扬!....."
      我正侧耳听得入神,忽然有个喝茶的问:“那十几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猫鼠之争呢?”
      只听那个说书的长长的“嗨”了一声,“看官可问的是那展昭白玉堂?俗话说得好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还比一代强!照我说,这小五义和他们比,这上一辈的人,可是要退避三丈啦!”
      茶馆里响起一阵的哄笑声,又有人笑道:“说书的你可悠着点说话,一会碰见展老爷巡街,小心他拿那大黑宝剑削了你头发!”
      哈哈哈哈。。。。。。
      对,你没听错,他们昨天还开封的街头,在馅空岛的忠义堂,或者在别的什么应出现的地方,今天,就是我现在发文的今天,他们也在!明天,无论是平静如水还是痛苦煎熬的人生,在我的注视下,或在没有你的注视下,他们都必须和所有人一样,过下去……
      只是——


      IP属地:上海3楼2014-02-05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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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他已不是原来的模样,即使我多么不愿承认。
        中秋佳节刚过,当开封的第一缕阳光停在开封府乌漆大门的时候,有个人提着剑,像往常一样用右手快速的撩起衣摆,跨过高高的门槛,从角门走了进去。他静静的走着,阳光追着他,转过影壁和穿堂,整个开封府只有他的脚步声和门房用大扫帚扫落叶的声音。清早的开封府,迎来的是一如既往的静谧与平安。
        他的身影还是那么笔直,就是看起来比那时候消瘦了一点点,如果你看他的脸,会觉得这样的消瘦更加明显。他比以前黑了一点点,皮肤显出沧桑,下巴尖尖的,两腮没有印象中鼓鼓的了,而是微微馅了下去。最重要的,他的眉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川”字形的皱纹,那是经常紧锁眉头的缘故,如果他皱眉,这个川字会更加的明显。很多很多次,我看见那个川字,我有一种想伸手去抚平它的冲动。
        不过,他的额头还是那么宽,眉毛还是那么的浓郁,直插两鬓,鼻子还是那么笔直,那两片薄薄的嘴唇,无论是抿嘴还是微笑,都是治愈我们神伤的良药。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如果看到那一双眼睛,我会觉得我瞬间回到了十九年前,那是一双慈悲的眼睛,黑色的瞳仁里都是温柔的露水,闪烁的是一个君子侠客的光。看着那双眼睛,没人会把他和官,而且是大官联系到一起。
        所以刚才蒋四爷才会半开玩笑的说,展大人的脸还是那么嫩,看着比老三还年轻。
        徐良打了个寒颤,用他那小三角眼瞟了一眼埋头在一堆卷宗里的展叔,呵呵的乐了,两道白眉毛更往下溜了:“四叔你真不会找人比,老西儿我能和开封府第一美男子比嘛。”
        展昭抬头瞪了徐良一眼,马上自己又自嘲的笑了,又埋头看文案,仿佛他们说的话他全部没听见。
        片刻,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老三,今天陪大人上朝的是谁?”
        徐良立起来答道:“老大和老二啊。”
        展昭若有所思,轻声道:“那天锦和艾虎没有来呢。”
        “不是啊, 他们来了,看没有什么事就去巡街了。”徐良说着摆弄着手里的金丝大环刀。
        “嗯,我知道了。”展昭心里想,两个臭小子肯定是又没有起床或者去玩了,要徐良帮他们挡驾!中秋节好容易放了他们几天假回了陷空岛,心就野了。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他担心的事情还是慢慢的发生了,可他却无能为力。
        这几年小五义在江湖的名号越响,他们的心就越高,越觉得这护送大人上朝,巡街这样的事情是屈了他们的材料。他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不是那么的有分量了。
        四爷坐在那抿了一口茶,心想小兔崽子们想糊弄你展大叔 不是那么容易的啊,不过我蒋平向来是明智的,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
        “大人上朝回来了!”屋外传进来一个声音。
        屋里的三个人都站了起来。


        IP属地:上海4楼2014-02-05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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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想到这里,展昭长长呼了一口冰凉的空气。按他的判断,今晚这些人应该是不会来了。他们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懂得在对手最薄弱的时候突然下手,而不是在这样的时候。
          他们从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不,是更早的时间,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得到米铺老板的信任?他们每隔一天都会在同一个时间进入开封府,那么他们肯定已经将这个时候包大人是否回到府上,当时侍卫的人数摸得非常清楚。这一天,开封府是哪个侍卫护送大人也一清二楚,也许,他们连今天老四和老五会偷懒都计算在内了。这也解释了老四老五回来,他们就马上撤的原因。——忌讳了小五义的威力。
          如果他们直接对大人下手的话,他们根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简直束手就擒!展昭连连后悔自己也是大意了!
          可是,这样一群计划缜密,老谋深算的人,要袭击包大人,却要先惊动侍卫房里的侍卫?! 为什么不选择直冲书房,而是要冲到侍卫的屋子里先动手,虚晃两招再去追包大人?好像他们想在我们面前劫持走包大人一样,那么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在我们面前这样做呢? 他们想让我们看见什么呢?
          包大人是文官,想活着劫持包大人,他比较清醒的时候才比较容易吧? 为什么要蒙汗药?难道他们怕包大人清醒地被劫持,他们的老巢就会暴露?
          越想问题就越多,展昭的思绪在寂静的夜里痛苦的翻滚着。
          当年的血雨腥风之中人们向往平静。可是平静,在他们踏平了冲霄楼之后,这个江湖,这个朝廷,已经平静了整整15年!让人窒息和懒散的气息早就弥漫在他的灵魂里,他一早发觉,但是无法自拔。他最近不止一次的想到“老”这个字,也许他真的已经不适合再在这里了。他也很恼火为什么最近总是有这样消极的想法,他想着,走着,抬头,他走到了开封府围墙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他愣住了。怎么会,不知不觉的走到这里?
          记忆,很奇怪的一样东西,其实它永远都在那的。但有的时候它就出现的非常及时,有的时候知道你讨厌它,把自己收拾的好干净,找都找不到。不过最多的情况就是,你不想它出来,它偏要钻出来,你想要找他的时候,明明前一秒还在,却永远都没了踪影。
          现在,记忆就变得很不是东西,突然来了兴致,折磨他。


          IP属地:上海10楼2014-02-09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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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语:是这样的同志们,光看文有点没意思,我在设想一个互动:
            现在整个是偷袭过程都说完了,展昭的分析也说完了,之后是一些别的东西,回忆啊什么的。
            那么大家有没有看出这次袭击的破绽呢?
            如果当侦探小说看,有没有什么想法呢?只要是想法就可以了,不需要有什么分析结果,请帮助情情在写文的时候铺排的更好,这楼下面可以畅所欲言啊!
            结论这个礼拜之内展昭会自己说出来。
            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啊,如果没有人回。。。。那我之后就不玩这个了。


            IP属地:上海12楼2014-02-09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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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血,流淌的鲜血慢慢的从他的身体里蔓延出来,在地上画出一个越来越大的范围,让人惊异保持住一个生命的血液原来是那么多!
              可以现在,这个生命已经不需要了,几十支铜网阵铁箭穿入他的头和身体,把他钉在了放着金印的供桌前,他的手指还保持着要取金印的姿势,但是就永远定格在了那里。
              纯白的衣服被鲜血染的找不到一点白色,他的脸贴在地上,额头微微的翘起,散乱的头发铺在耳鬓,好像不甘心中了这样一个狠毒的机关,下一刻就会要挣扎着起来。他手手边,画影的剑套则孤零零的躺在那里。
              展昭看到他死状的那一刻几乎窒息,他也感到了身边夫人握住他的手,也慢慢的收紧了。血腥的味道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处于处处机关的铜网阵当中,和白玉堂那些危险的搞笑的真诚的别扭的时刻瞬间划过眼前。
              这一刻,他真实的感觉死亡离他是那么的近。他有随时赴死的觉悟,每时每刻都有,但是当一个无比有生命力的人在他面前一点点流尽血液的时候,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怖的战栗。
              威震江湖的堂堂锦毛鼠竟然死无全尸!是啊,是很惨烈呢,但是,这十五年间,并非逃避,并非顾影自怜,展昭反反复复都在想两个问题。到底,到底他们两个,命运对谁比较残忍一点?如果,离开的人是自己,不是他,那么,他又会怎么样?
              也许中箭那一刻他是痛苦的,可是一个人死了,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活着的人,则要慢慢的去填补离去的人留下的空洞,也许,这需要整个剩下的人生。
              一个走的如惊雷般轰烈,震撼,和突然的人,惩罚的,确是那些和他最近的人。谁?去承受着未能阻止你的那种剜心刺骨的后悔。谁? 为了你离去而自残一样的消耗生命想随你而去?
              因你的离去,那些无法溶化的悲伤,是你的?还是我们的?
              虽说时间会让你忘记一些事情,但是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现实会突然隔空打你一拳,提醒你,躲都躲不掉,就像现在这样。他有的时候这样想,为什么,离去的,不是自己?
              如果是他离开了,可能白老鼠会大哭一场,或者大醉一场就没事儿了吧。不会像他,从来不懂得宣泄自己的情绪,把那种悲痛和空虚,一点点的掰开揉碎,融化在每个早晨走进开封府的脚步里,融化在回到家时夫人迎上来的微笑中,变成一丝丝若隐若现,却又无所不在的—— 寂寞。
              谁说一个总是独来独往的人不会懂得什么是寂寞?没有人不懂得寂寞,只有人会习惯寂寞。
              亦如此刻。
              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想:怀念从前,是只有老了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吧!
              闭上眼睛,白玉堂的脸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形,一排整齐的白牙疵着,嘴挒的脸两边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谁说命运对他不好?他在所有人的记忆里,还都是年轻人的样子,展昭痛苦的直起了身子,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他警觉的睁大了眼睛,黑暗里,他竟然看见那是白玉堂!一身白衣的他正缓缓的,有点迟疑的向他走来!!难道!难道智化兄说的对,他是太想他了!已经有了不现实的幻觉?!
              不是!活生生的白玉堂更坚定的朝他走了过来!展昭只觉得一股气息从丹田冲击到他的头顶!他的手紧紧地攥了一下巨阙,冲着白玉堂来方向窜了出去!
              真的是白玉堂!


              IP属地:上海13楼2014-02-09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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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夜色中那身影渐渐明显,那不是白玉堂,而是一身白衣的白云瑞。
                白玉堂已经死了,而且是我亲眼见证的!怎么可能是他呢,展昭有点懊恼了。
                白云瑞看见展叔看到自己后突然窜出一丈那么远,疑惑的停住了脚步定在了那里。展昭也为自己的失态感到有些尴尬,他定了定脚步,迎上去道:“为什么没有睡觉?公孙先生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吗?”
                白云瑞一只手护着受伤的心口低声道:“展叔,我睡不着。”
                “伤口疼?”
                “……” 白云瑞头低得更低了,眼睛紧紧的盯着另一只手里的画影。
                “我明白了。”展昭踱到他面前,也看着画影 ,“我上一次看见这把剑,已经是15年前了。是我把冲霄楼里找不回来的剑身给了你的母亲,叫她带回去陷空岛的。”
                白云瑞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展叔,他眉心的“川”字,深得好像用刀刻下的一样。
                “我不知道是谁决定把画影给你的,但是,如果他问我的意见的话。我会说,现在把画影给你,是操之过急了一点。”
                白云瑞惊异的看着他的脸:“展叔,是我娘亲的意思, 几个伯父也都同意了。可是。。。可是我。。。”
                “可是你并不愿意。”
                “是!”白云瑞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了起来。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不愿意?可为什么要给我?给了我,我就马上变成我爹了吗?我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为什么每个人见到我都说我像他, 每一个长辈都要跟我说我必须像他!现在还要把他的剑给我,这剑根本就不是我的,一拿着它就浑身不舒服,所有人都盯着这把剑而不是我!”
                因为激动,白云瑞本因没有睡而布满血丝的眼更红了,说完了这些话,他好像如释重负一样。他已经准备好了展叔声色俱厉的教训。是谁听了这样的话都会骂他的,他早就习惯了。
                可展昭依旧只是望着他。
                “无论是陷空岛的人,还是包大人,公孙先生,每个人看到我拿着把剑都那么激动,公孙先生几乎都快哭出来了。为什么激动,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为了拿着它去躲开所有人的眼神,我这一天就跟做贼一样!老三还说什么过几天就习惯了!我一天都不想再拿这把破剑了!”
                展昭想说话,可是“当”一声,白云瑞已经把画影摔在地上了,剑柄上拴着的白石头坠子脱了下来,很无辜的在地上翻滚着,展昭一下就火了!
                “云瑞,把剑捡起来!”
                “不!”白云瑞把脸扭了过去不看他。
                展昭怒目圆睁,跨步伸手去擒白云瑞的手,白云瑞反手一挡,两人过了三招不到,展昭擒住了他的手腕一拧,白云瑞身子就反了过去动弹不得了。白玉瑞低声一吼,用手捂住了胸口。展昭一见,知道是扯动了伤口,把手放开了。
                白云瑞捂着胸口坐在了一堆杂物上喘着气,半晌低头道;“展叔!是我没用!”
                展昭静立着,看着这个长相酷似白玉堂的孩子, 这别扭的样子,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年轻的白玉堂一模一样!也难怪夜色里,我会把他认成是他。他18可能都没有吧。他也就是17的样子!
                他知道白云瑞不是对着自己发脾气,他没有硬要他拿着画影,也没有用激动的眼光看着他,只不过是因为他的话正中了这孩子的下怀,要把这一天的苦闷发泄出来而已——拿着父亲的剑本身就却手足无措,开封府里的突然袭击让所有人都很紧张,加上他受伤自责,给别人添了麻烦,也难怪会这样。
                他躬身捡起了画影和石头坠子,把他轻轻了递到了白云瑞的面前,看着展叔还站着,白云瑞也站了起来。展昭却拉他并排坐下了。
                “我说的果然没错,云瑞。现在给你用这把剑,真的早了一点,你和你的父亲是一样的,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瑕疵,老是钻牛角尖。可能因为所有认识你父亲的人,包括我,都太想念他了,看着你一天天长得越来越像他,就一厢情愿的希望你变成和你父亲一模一样。但是,你和你的父亲,的确是两个人。如果这么说,这的确是我们不对。”
                云瑞惊讶和羞愧的看着和自己并排坐着的这位长辈,他说话的样子,完全不像自己的四个伯伯——永远疼爱之中带着期许。而是好像在和自己的朋友聊天一样,疲惫的眼睛望着远方,似乎在回忆着思考着,时不时地抿下嘴寻找最合适的字眼,好不触及他心里敏感的地方。
                “其实……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父亲还在的话,他会怎么看你,怎么教你,期望你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白云瑞摇摇头,沮丧了望着展叔雕刻一般的侧脸。


                IP属地:上海14楼2014-02-09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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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叔,不是各位伯父一厢情愿,是我不争气!自从我懂事开始,所有身边的人都在给我讲我爹的故事,我所有的伯父都说他是陷空岛五鼠里最厉害的!可是我呢?我武功不如老三,为人处事又不如大哥卢珍,聪明机灵又比不上艾虎,什么都排不上我的号!江湖上都觉得我是白玉堂的儿子,在小五义里就一定是最厉害的,可是我只是空长了一附锦毛鼠白玉堂的皮囊而已!”白云瑞长久压抑在心底的话终于对着展昭说了出来,痛快的同时,他也慢慢的把自己画影剑上的坠子穿好。
                  展昭看着他忙着的双手,微微的叹了口气,云瑞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孩子的心有多重。
                  “其实,如果你的父亲在世的话,他一定不会只希望你的武功可以打败多少人。”看到白云瑞的手定住了,展昭继续道,“我认识的白玉堂,他之所以受到别人的敬仰,并不是因为他的武功有多高强,脑筋有多伶俐, 而因为他的人。所有的人,无论是行走在江湖,或是沉浮于朝廷,都不能摆脱他人的眼光,都不能完全听着自己心里真实的需要,去做每一件事情。可是,白玉堂做到了,他如果看得不顺眼的事情,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父母兄弟,都会说出来。他觉得对的事情,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他都会去做!人情世故,三纲五常他都不屑一顾。这样的人,你说,有多难得?”
                  白云瑞听得入神了,展昭继续道:“一个人,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忠于自己的心,听起来是很简单的事情,但其实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我们在这个开封府当差,看似威风八面,其实遇到的制肘之多,你还不知道吗?所以…….我自问永远也做不到这一点。”
                  他停下来,转过头看着白云瑞,苦笑了一下:“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父亲对于在开封府当护卫的事情是多么的嗤之以鼻吧?我觉得,你的父亲一定不希望你在开封府当差呢!他一定希望你,可以在江湖上像他一样的快意恩仇,直来直去一辈子,好像他一样!”
                  白云瑞道:“可是我母亲反而说,要我在开封府好好的跟你学,做展叔你这样的人呢。”白云瑞说完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微笑了。
                  他没有发现他的展叔,那笔直的脊背突然僵住了。
                  疼,就像一个人坐久了站起来会腰酸背痛一样,一段记忆被压抑久了,措手不及的被突然拉出来,扯得脑子生疼!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良久,展昭才缓缓地说:“云瑞,不要做我这样的人,我不配。”
                  白云瑞一点也没听出这话中有话,捂着伤口道:“可是无论如何,我父亲也不会允许我犯今天一样的错误的!今天如果包大人有一点点伤害,我都是罪不可恕!”
                  “怎么会呢? 你可是为了保护大人受伤了啊!”
                  “展叔您不用安慰我了。他们想先晃我一招,再用镖打包大人。可我竟然就给他们晃了,把包大人暴露出来,如果不是他们打偏了。中镖的就是包大人!我今天。。。。”
                  “等等!”展昭突然做了个停的手势,吓得白云瑞一激灵。
                  “你说他们晃了你一下然后用镖打包大人?然后打偏了?”
                  “是。”
                  “不是!”展昭的思维飞快的转动着,在侍卫房里的突然袭击,冲到书房门**出带有蒙汗药的袖箭…..
                  “原来我一直想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展昭抓住云瑞的肩膀说道:“好在你今天晚上来找我告诉我那么重要的细节!不但是我,还有你,我们都一开始就错了!
                  云瑞,我问你,如果有人袭击开封府,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做什么?”
                  白云瑞有点紧张,想了想:“保护包大人吗?”
                  “对!就是保护包大人,所以你四叔第一个反应也是大人的安危。做护卫做的久了,这是我们本能的反应,但是我们都没有想过,如果他们的目标不是包大人呢? ”
                  “展叔,可是如果他们的目标不是包大人,为什么还要冲到包大人面前,如果不是我们保护着大人……”
                  “云瑞,假如他们的目标不是包大人,你能解释他们为什么要从侍卫的房子冲出去吗?”
                  白云瑞迷惑的摇摇头。
                  “云瑞,那群人要劫持是你啊!
                  这群人是计划其实非常的周密,一开始侍卫房子的袭击,就是因为你回来了。刚刚护送包大人回来,一切平安无事,是所有护卫神经最放松的时候。他们就是要出其不意的在开封府内袭击。
                  按他们的计划,白色烟雾还没有散去之前,你应该已经中了有蒙汗药的镖,一声不响的被他们拖走了!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大人,而你根本没有加入战团,而是跑了!
                  他们不甘心,追到书房前发出了袖箭,为了保证可以打中你还晃了你一招!可是这时候,虏走你已经不太可能了,刚好这时候天锦和艾虎都回来了,这群人看到大势已去,只有逃走了。”
                  看着已经愣在那里的白云瑞,展昭苦笑道:“侍卫做多了,就忘记了自己还是江湖人,一堆的恩怨,数不清道不尽,下一步,就是要查出为什么他们一定要活捉你——小五义的玉面专诸,白云瑞!”


                  IP属地:上海15楼2014-02-09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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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第二天,白云瑞的伤势没有什么好转,包大人忧心忡忡,命他休息几天不用当值,并且,要找全天下最好的大夫来医治。
                    全天下最好的大夫在哪?在陷空岛!
                    大伙商量了一下,包大人惊魂未定,一定要好好保护,中秋的时候蒋四爷没回陷空岛,所以就让他带着云瑞回家了。
                    当然,这都是展昭的安排。一个受了伤的白云瑞,再加上一个在旱地里连二层楼房都窜不上去的蒋四爷,这么好的机会,那些人不会不抓住吧!
                    展昭看他们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换了一身粗布的青衣,带了顶斗笠,斗笠檐压得低低的,用块旧布包了巨阙,暗中上路追赶他们。
                    一路无话,因为什么也没有发生。
                    两天以后的黄昏,他们三人前后脚来到了去往陷空岛的码头。
                    夕阳在水上已经剩下了一片血红色的余辉,平时来回载人的船已经没有了,整个码头空无人烟,只听见风声和水声。通往码头的路两边都是树林,如果这群神秘的人要劫持白云瑞,这是最好的,也是最后的机会了。展昭绷紧了神经。
                    一条小船乘着风撑了过来,是专门安排好接着叔侄的。蒋平头也没回,举了举手里的没毛扇子算是和展昭告了别,两人就上了船。他们知道,展昭的保护和帮助到此为止了——
                    开封府无人不知,展昭是不上陷空岛的。人们早就不记得他什么时候给自己定的这样的规矩,如果你问我,好像是白玉堂往生之后吧。
                    他慢慢的走到路的尽头,立在码头的夕阳中目送着两人乘坐的小船在水面上沉浮,直到越来越小。一路平安,一点儿也没有让他觉得平安。他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如果危险没有发生在路上,那么就意味着,危险很可能会发生在处处机关的陷空岛。这群人,比他想象中更自信,而他们的实力,很有可能,比他见到的更强。
                    瞬间,他又微微的翘起了嘴角,夕阳从侧面撒到他眼角的细纹上,把他的微笑染成了金黄色。
                    虽然,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但是,要他自己去面对这群人,好在让他们在自己无法触及的地方撒野!他慢慢的转过身,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咆哮的水;他的面前,静静的站着八个人,扇面排开把他围在中间,每人手里,都有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刀!他抛起手里的布包,包袱轻轻的滑展开来,巨阙被抛到空中,稳稳的落在他的手里, 他轻轻的对着来人一抱拳。
                    “展大人。”其中一个人抱拳回礼了。“有请展大人和在下走一趟。我们先生有请。”
                    “这位英雄,那么请展某过去的那位先生高姓大名?所为何事?”
                    黑衣人看着夕阳中立着的这个人,心中无名的升起一股敬佩,果然,果然老大说的话是没错的,他只是立在这里,就已经让人有不能言状的压力,让人不得不跟着他的话头说下去。可是,可惜,下一刻你就不会那么淡定了。
                    “展大人急着跟我们走,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口舌了吧?”
                    展昭不解的笑了:" 展某并没有说要随各位而去,何来急着要去?”
                    “展大人,几天没见,不想念你的夫人么?”
                    “夫人又回了娘家。”
                    夫…人…又…回…了…娘…家………
                    又!!!
                    开封府派回家里报信的小厮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回荡在他心里。这一次,每一个字都像一个霹雳在他的头顶炸开!明明遇袭那天早上见过她,才从娘家回来,怎么可能马上又回去!为什么我没有想到!
                    展昭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对面说话的那个人则好奇的欣赏着他的表情那一点点细微的变化。真是让人佩服呢,表情还是那么温和,只是眉头微微的皱着。
                    看来他在怀疑我的话的真实性… 不过按老大说的他的性子,应该无论如何都会跟我们去探个究竟的,因为,这个人只许自己陷入危险,而不允许身边任何一个人陷入危险。
                    “那么,我还是要走一趟咯。”展昭最后叹了口气,眼神里透露出了一点点无可奈何。
                    "果然。" 对面的人忍不住嘴角扬了上去。
                    展昭把巨阙交到了左手。


                    IP属地:上海16楼2014-02-09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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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入夜,忠义堂。
                      一身白衣的少年,脚步犹豫。
                      月光洒在忠义堂的青砖地上,溅起一摊朦胧的光晕。他终于在忠义堂的正中停下了。
                      他面前的忠义堂,此刻安静而包容,巨大的黑漆柱子,两边静列两排红木雕花太师椅。中间的一对椅子是卢方和闽秀秀的。桌椅后面面挂着馅空岛风景的画,两边是一对对联:恭敬绵长琰,方彰庆平堂。这是白玉堂的手书。
                      而在这画与对的下面,放着一个古朴的木头剑架,两个拖住剑的丫字型张着口,夜色中有点突兀与恐怖。是的,现在没有剑在上面。
                      白云瑞静静的立在那里,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忠义堂,是那么的熟悉,可是突然又那么陌生了。从小到大,他无数次走过这里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避开目光不去看那剑架上的画影,幻想如果这样的话,把剑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可是就在几天前,在母亲的注视下,卢大伯把剑郑重的把剑拿了下来,交到了他的手里。他双手接住剑的一霎那,他看见母亲一向都是病容的脸上突然有了光。
                      他静静的站着,看着他平时不肯去看的字画和剑架,回想着和展大叔的对话。突然,他好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快去向着剑架走了过去,把剑放了回去。
                      “如果他们问我,我只能说,等我觉得我像我父亲那样好的时候,再把它交给我吧!”白云瑞心想。但是长辈的反应会是怎么样?他想都不敢想!
                      话分两头:
                      俗话说的好,小隐隐于山林,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隐士之所以叫隐士,总是带着那么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讽刺意味。尤其是在仁宗皇帝求贤若渴的宋朝,所谓的“隐士”们个个都是鼎鼎大名的,人们也不敢小看他们,说不定哪一天,一介布衣就被皇帝“逼着”变成了京中大官了呢。
                      可是在开封往西三百多里地的登封县,有那么一群人却是实实在在的隐居。话说这里其实最出名的,是住着一群自古以来都很会打架的和尚。少林寺紧依着中岳的浑厚巍峨的群山,就在少室山后面几个山头的地方, 蜿蜒峭壁中间有块空地,这里有个精致的庭院。
                      没有人知道这个庭院存在了多久,没有人知道里面具体住了多少人,没有人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如果你不小心翻山越岭走到了这门口,你会看见隐约的亭台楼阁仿似海市蜃楼,但是门口却是一个小小的茅草堆的牌楼,没有牌匾,没有题字,带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所以当地的居民都说,这里住的,是由真正学问的隐士;还有人说,这里住的是禹王的妻妹的后人,会呼风唤雨飞檐走壁,少室山的名字本来就是因为他们而来的,只不过后来被少林寺的人赶到了这深山里……
                      别的我不知道,可我知道当白云瑞把画影放回到忠义堂的剑架的时候,这个无名庭院的灯火,还有一盏没有熄灭。
                      “单大侠——”这三个字阴阳怪气的,“我叫你抓的,是展昭的老婆,拿湛卢的女侠丁氏,不是病怏怏的,白玉堂的老婆,你的好朋友樊氏。你是不是,搞错了?你派你那三个小喽罗,给她,活动下筋骨,还差不多!”
                      摇晃的烛光中,说话的是一个摊在太师椅上,老的不能再老的老头,满脸的褶子和老人斑,看起来起码90岁的样子,因为太老了,说话都有点不利索,可是他的眼睛里,却闪着狡诘的光。
                      “先生,当时说要抓丁月华引出展昭的主意也是您出的,现在抓她的人几天没有了音讯,风凉话也是您说。这不太合适吧!”回答的人脸色铁青,这老狐狸的话,明显又是羞辱他。这老家伙,我上辈子得罪你了么,什么都跟我过不去!
                      两人在屋里密谈且不说,却没发现隔墙有耳,一个纤瘦的黑衣人半蹲在窗外已经很久了,他右手紧紧地握着鬼头刀,骨节已经泛白。老先生无意中的一句讽刺的话,却让他全身无端的更紧张起来,因为,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抓白玉堂的夫人,樊氏!
                      他知道,把一个体弱多病,不会武功的女子全须全尾的从陷空岛神不知鬼不觉地接出来,比派一群人去围攻丁月华,肯定更加困难!
                      他正想着 ,一个黑影窜了过来。黑影也不敲门,径直冲进了屋子:“先生,单头儿,南侠御猫展昭抓住了!”
                      摊在椅子上的老先生周身猛地颤动了一下,让人以为他下一刻就能从椅子上窜出去了!他脸上松弛的肉抖动着:“展昭!展昭!我等这一刻快20年了!终于被我等到了,你我恩恩怨怨,看看怎么个了结法!!”


                      IP属地:上海20楼2014-02-09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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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很冷。很累。
                        虽然车棚帮展昭当去了大部分的寒风,但是长久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令他还是觉得身体已经僵硬无比了。他的手臂上的鲜血已经干涸粘在了衣服上,疼的感觉也已经麻木,只是觉得随着自己的呼吸,伤口一下一下的抽动着。
                        他被装在马车里不知道走了多久了,马车通身被蒙上了黑布,让他无法辨别白天和黑夜,在这个小小的黑暗的空间让人压抑的窒息,更何况他的衣衫上还是很大的血腥味。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过了,这样的味道让他觉得恶心。
                        年少时,因为想往腥风血雨快意恩仇, 所以义无反顾地跳进了这个无法回头的江湖。年轻时,因为向维护一方净土的正义和公正,所以不得不追逐厮杀。现在回头看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八个字,他才真正明白。他越来越讨厌武力的争斗,因为他越来越发现那三尺青锋的无力感——如果不断的去舞动巨阙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他宁愿不停的战斗直到自己灰飞湮灭。但是可惜,这个世界,永远不是人们所希望的那样。
                        马车突然很重的颠簸了一下,黑布的帘子掀开了一个角,一股凛冽的清风灌进来,让他一下清爽了很多!看来是晚上了,想起那个临时当了自己马夫的黑衣人,现在他也许比自己更加寂寞无聊吧!想着,他突然轻松起来了。
                        “这位兄台,我认识你半日了,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
                        马车外没有声音,让他还以为那个人打算沉默到底了。谁知正当他失望的时候,那人开口了:“展大侠,名号什么的,知道和不知道,有什么意思呢。不过都是个符号而已。”
                        “恕展某不能认同。名号在江湖上可是大有用处呢,一个人假如名声赫赫,不须认识这个人,他就会得到尊重;如果一个人的名字和很多的罪行连在一起,就会让全天下人嗤之以鼻。 名号背后,其实就是是非善恶,好人坏人,一目了然,很有用呢。”
                        “展大侠!”那人突然提高了声音,“这个江湖,黑白善恶,哪有一刻是分得清清楚楚的!名声赫赫就说明这个人一定是好人了?恶贯满盈又是谁说的,谁附和的?哪个恶贯满盈的人是自己承认的?展大侠,这个世界不但不清楚,还是颠倒的!是非黑白,都是颠倒的!名字绰号什么的,也都是颠倒的!”
                        展昭沉默了,这人的话,虽然有些颠三倒四,但是似乎隐含着深意。
                        “展大侠。。。。。你逃不出去的。”那人突然道。
                        “嗯?”展昭更迷惑了。
                        “展大侠,你进去了,就逃不出去了。何况你还受着伤。”
                        展昭没有动,但用了内力,把自己的声音送到了他的耳边:“兄弟。”
                        那人抓住马鞭的手突然战栗了一下,因为上次他叫他兄弟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打了个寒颤。
                        “兄弟,你可知道,你跟我说这样的话,是冒着生命的危险的。”
                        抓着马鞭的人乎了口气,难道传说中的南侠,果然是这样的人呢。名号,是真的有用处的。
                        黑暗里,没人看到展昭的眼睛。
                        他不是神,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当有光照在他的眼睛里时,我们才能看见他的眼睛里那柔和的光。
                        “还有,兄弟,谢谢你叫我展大侠,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叫我大侠了。”


                        IP属地:上海22楼2014-02-09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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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且说展昭。
                          确定没有人再走出来之后,展昭第二次潜进了庭院,果然,门口和他看到的一样,普通的茅草牌楼之后,是一片普通的院子。有树有草,草地中间有十几个形状怪异的小石墩,石墩里有油和捻子,看来是灯。展昭凑近一个细细观察,上面没有孔,地面也没有缝隙,应该不是机关,所以就沿着石子的小路拐了个弯,向着远方似有似无的灯光继续走下去了。
                          突然,他觉得身边的空气有些异样,刚一愣住的功夫,只听,噗噗噗几声,所有的石墩上冒出一尺高的金黄色火苗,整个庭院,照如白昼!
                          展昭迅速把巨阙挡在身前,压低身子,可是除了所有的火苗都着了之外,没有其他的动静。他的人,则被完全暴露在了火苗的光线中。
                          侧耳细听,远处没有出现被惊动的人声。我被发现了?还是没有?
                          四周依旧悄无声息,空气凝固,一切静止,只有火苗无声的跳动。展昭只觉得后背汗毛直竖。
                          安静,很不寻常的安静!显然这个地方遍布机关,之后的每一步都要小心,一不留神,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展昭慢慢的转动的身子,确定脚下的石子没有连着机关,当他把身子转过去的时候,本来只是汗毛竖起来的他,这次连头发也竖起来了!
                          难道,难道点上灯,就是为了让他看清楚前面的诡异景象吗?!
                          在他面前的,是一片石柱组成的巨大密林!
                          成千上万一模一样的青色石头柱子,每一根都是拳头粗细,五丈多高,密密麻麻的延伸到了看不见的黑暗中,把整个庭院切开了一半。石头柱子之间的距离刚好可以让普通身材的人侧身而过,而密林的厚度并不厚,只有十几步远,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对面的灯光和房屋的飞檐。也就是说,这是一座石墙,一座隔开普通院子与深处神秘庭院的奇怪石墙。
                          而唯一通过的办法,就是侧身从石柱之间的缝隙穿过去。
                          展昭站在石墙的外面,四周的空气依旧像一潭死水。而无数座高耸入夜空的石柱居高临下的面对着他,漆黑而冰冷,好像下一刻就可以把他吸进缝隙中。
                          到底要多少的石材,才能做那么多,那么长的石柱,这个工程已经令人难以想象,更加难以想象的是,制造这个奇观的人的目的。
                          这是个机关,太明显了,如果闯入的人,将自己的身体塞进不大的缝隙中,那么就等于把自己绑在了一个移动的靶子上——狭小的空间里跟本没有快速转身和防御的余地,那么如果这个时候有暗箭明枪,这人很快就会变成刺猬。
                          可是,展昭又有什么选择呢?
                          已经到了这里,哪怕是被卷进无底深渊永世不得超生,也要去看个究竟吧?
                          他再次仔细检查了石柱的边缘,除了一些一模一样的花纹,还是一无所获。
                          展昭轻轻的抽出了巨阙,侧身走进了石柱中。
                          即使他的心里不断的告诫自己要集中,集中,可在走进石头林的一霎那,他还是想到了一个人——白玉堂。
                          当那天晚上,他一个人面对冲霄楼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自己现在一样的心情?无法预知的机关在等着他,当脚踏进危险范围的一霎那,他是否也曾想过自己可能永远也没有办法再出来了?
                          展昭想,也许不是的,他精通五行八卦机关埋伏,也许他进去的一霎那,是满怀信心的, 他应该绝对相信自己可以轻松的把印信拿出来。可是…….
                          如果他在的话,看到这个石林阵,一定先是对自己吹嘘一番,然后寻找破解的办法。是的,如果他在就好了,可能现在我们已经破解了这个机关了……
                          世事就是那么奇怪,当你以为那些石灯很普通的时候,它们不是普通的灯;可当你以为那些石柱不普通的时候,它们,反而只是普通的柱子。
                          展昭一步三探,慢慢的走到了对面,从石柱林子里踏出的那一刻,他几乎开始放松了。
                          眼前灯火通明。
                          展昭只觉得后背的毛孔一个个的张大,冷汗渗了出来。
                          怎么会! 怎么可能会这样!不可能!难道我……


                          IP属地:上海24楼2014-02-09 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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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展昭擎着巨阙呆立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回到了自己踏入石墙的那个起点。
                            对面还是那十几个闪着火苗的石灯,带着点嘲笑的意味映照着他无法掩饰惊恐的脸。
                            猛地回头,灯光中,对面,还是那微弱的灯光和若隐若现的檐角。
                            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再次踏进了石头柱子组成的墙,这一次,他告诉自己,一定要确定走的是直线,眼睛,则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可是,当他终于走到“对面”的时候,他还是回到了这边。
                            展昭小心翼翼的又试了两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难道这就是机关的所在?不需要暗箭毒镖,是因为没有人可以走的过去。
                            这是障眼法。
                            石柱的分布看似像森林一样杂乱无章,实际上经过精密复杂的计算,以在合适的位置挡住人的视线。加上石柱上的花纹有一定的规律,给人一种走直线的错觉,而实际上,在这十几步之间,人已经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了。
                            展昭只听说过这样的布阵,但是却是第一次见,布阵的人,应是一个无比精通五行八卦的人。他也知道破解的方法——如果知道石柱的分布的规律,那么就知道在什么位置要转身往回走,就能够走出石阵的另一面。
                            这是一个巧的不能再巧的屏障。无论其他的防御机关多么的准确和安全,它都会老化生锈,会出错,有机会伤到自己人。可是这个机关,只要让自己人记住一个口诀一个步数,就可以防御其他所有的人,而且防人于无形,带着那么一点点回头是岸禅意。展昭即使身处危险,也不得不啧啧称奇。
                            可是问题是,如果他懂的话,也许能根据一些石柱的规律算出整个石林的规律,从而找到方法。展昭不会,他只能站在石林的边缘望石兴叹。
                            难道这就完了吗?
                            好不容易找到这群人的老巢,他们计划无比周密的威胁云瑞,威胁我和我的夫人,如果不趁这个机会找到幕后主使,很可能之后被动挨打的都是我们!
                            展昭来回在墙外度着步,一定有,一定有方法可以穿过去的!无论什么样的机关阵法,都有破解的方法,只是——这些方法,绝不是可以轻易由正常的方法来破解。
                            他的眼睛突然落在了那些燃着火苗的石头灯上。
                            对!灯!
                            为什么一定要安排这些灯?
                            他瞬间明白了。
                            灯是这个阵法的关键。
                            为什么自己会每一次都中招?因为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要去的方向,生怕走偏了。这个时候所有的石柱和上面的花纹就开始影响他的视觉,令他不能朝正确的方向走。
                            可前提是,他能够看见石柱和花纹。用那么多明灯把院子照如白昼的原因,就是阵法的关键——让馅阵的人看到!如果在没有月的夜晚,也没有灯的情况下,这个阵是否还有用,就很难说了!
                            展昭再次盯着石阵,疯狂的念头在那脑子里形成。
                            他把衣服上一块黑布撕了下来,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油灯已着,机关已触,他整个人没有黑夜的掩护,完全暴露在灯光下。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再把自己的眼睛蒙住,去闯一个未知的地方?
                            一般人绝对不会这么做,所以这才是破解这阵唯一的方法。
                            靠一个精通武术的人的敏感听觉和触觉,靠一个沉浮江湖几十年的人的胆量勇气,靠一个查案办案无数次的人的坚毅决绝,展昭正把自己的命,堵在这个神秘的庭院里。
                            他不知道,他早已暴露,庭院的另一边,两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也在为他的勇气,佩服的频频点头。


                            IP属地:上海25楼2014-02-09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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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漆黑的一片,反而会让人沉静下来。
                              为什么一般看不见的人都有特殊的能力?也许就是因为正常人的感官太多了,反而失去了锻炼最原始的感知的机会。
                              展昭只觉得那些高大的石柱好像从一块块冰冷的石头,变成了一个个有生命的东西,在和他对话,较量。
                              “你走不出去的,展昭。”他感受的到,那些高耸入云的石柱把自己身边的空气挤压变形,卷着厚重的气息向他扑面而来。周围的安静,也让他紧张徒增。
                              “那就试试吧!”其实,这只是看不见而产生的不安全感而已。人这个时候,就会不由自主扯掉蒙眼睛的东西,睁开眼睛。不!这个时候越是紧张不安,就越不能看!否则就是再一次掉进陷阱!
                              柱子似乎又在说:“对,走右边。”
                              “不对,应该走你的左边。”展昭看不见自己的脸,其实他的嘴角又翘了起来。
                              一个视力健全的人, 蒙上眼睛走直线, 其实已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更何况他是困在无数迷惑他的石柱中间?
                              可惜,他不是一般的健全的人,他是一只猫。当你,对,就是正在读文的你!当你下班或放学,看见一只在窄窄的墙头优雅的交叉着脚走着直线的猫的时候,请微笑,并想起展大人的这个瞬间!因为他真的在靠他多年练就的感觉,一步一步脚跟挨脚尖,慢慢的走向阵的另一边!
                              突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声音?不是!什么东西,和之前不一样了……他停了下来,手还是悬空的,探着对面的方向。
                              是的,是震动,脚下,很细微很细微的震动,如果不是蒙着眼睛就很难感受到的震动,可是这样的震动,却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怎么办,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不能!才走了一半,这样不但会前功尽弃,而且可能会困在这阵中转圈出不去了!
                              震动越来越明显,他稳稳心神,又照刚才的方法走了几步。脚下的震动,变成了一些絮絮碎碎的声音,若有若无,如果不是四周太静,他根本就感觉不出来。
                              是人声!是很多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还有密密麻麻地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多!难道,我蒙着眼睛在阵里穿行的样子,正在给无数个人看着吗?!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到想要扯掉那块黑布!我展昭是侠客,是朝廷命官!不是给你们看戏的戏子!他的手抓住了那块黑布,但是,终于还是顶住了!
                              他也不明白,如何能忍住这样令人抓狂压力,他再次调整了方向,不过这次,他的脚步快了许多!他几乎听到了那些人喘息的声音!有人在笑他吗?明明听到一点点“吃吃” 的好像捂着嘴笑的声音,难道自己还是找错了方向?或者他们都在等着他出错,踩进另外一个陷阱?
                              不!可惜,展昭是不会那么轻易的被激怒的。更加不会轻易的自乱阵脚。哪怕是死,也不要困在这阵中死!他一只手紧握着巨阙,一只手摸索着,向前。
                              他摸到了最后一个柱子!之后是空空如也的空气,他走出来了!
                              与此同时,他也完完全全的暴露了出来!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他感觉到一阵金风从他的耳边而来,他本能的一躲,身体卷住离他最近的一根石柱,蹭蹭蹭蹿上去了丈高!同时的,他的手终于扯下了黑布!
                              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一眼望不到边,与石头阵的另一边不同,这里的灯光显得昏暗,看不出来到底有多少人。所有的人,都拿着一个造型奇特的弓箭,箭在弦上,对准了他。
                              为首的一个人,是个五,六十岁的人,膀大腰圆,剑眉虎目,花白的络腮胡子。他的手里,高高的举着弓箭。明显,刚才放冷箭的,就是他。看见展昭望着自己,那人忍不住放生大笑起来,从他进来开始,整个庭院的宁静突然被这放肆的笑声打破, 好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这庭院虚假的外衣。
                              那人旁边,很奇怪的,还有一把太师椅,上面坐着一个人,一个穿着宝蓝色锦缎长袍的老人,那老人骨瘦如柴,本来就不大的脸,瘦的满是褶子凹陷了下去!黑夜里, 一双小眼睛,依旧狡黠的闪着光。
                              展昭看罢,苦笑了一声。
                              原来都是老朋友。


                              IP属地:上海26楼2014-02-09 1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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