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下
月明星稀，寒夜中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将军，将军！我们只剩五千人了。将军？”
“我知道。”
那士兵本是他的贴心侍从，看到将军握刀独立，眉宇间透出一股决绝，不禁豪情陡生。他本想说敌人有十万大军，我们无异于以卵击石，现在却明白，连素有决断的将军也做好浴血奋战的决心，他平素待士兵如至亲兄弟，到了此刻，自己又焉能后退？大敌当前，没有援军，没有退路，唯有拼死一战，他本就是一平凡士卒，是粗人，是人哪有不怕死的，所以一再提醒自己不去想局势之危急，生还之渺茫，还有家乡的亲人，实际上，他每每念及便悲从中来。然而现今却不怕了，大不了就是一死，男儿流血不流泪，有什么比跟从将军在这无边沙场上纵马驰骋更雄浑之事呢？这月色下广袤的土地不就是寄托自己一腔热血和雄心最佳之所吗？他不禁热泪盈眶。埋骨何须桑梓地，沙场无处不青山。这一千多年后的诗句所蕴含的炽热感情此刻却在这名无名士卒的心中回荡，点燃一盏青灯，在飒飒寒风中毅然挺立。
而此刻将军心中又是怎样矛盾而复杂的感情呢？
他想起了小时候，那残破的小巷，连牛车都赶不进去的夕阳下颓圮的小巷——他的家。
寄奴，寄奴……
是的，他是刘寄奴，但他也是刘裕啊，那个从来不被人记得的名字，没落的皇胄血统在忍饥挨饿的日子里只是他人的笑柄。然而他感激命运，将他生在这个乱世，因为是乱世，他拥有了选择的权利——不要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被掩盖在历史的风尘里，他又做天下一等一的男儿！他就从什么都不懂开始，到今天，一步步坐拥大军，一步步接近权柄，地位，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刘裕，要流传千古，要一统天下！
可是，他的雄心现在要让他死，让他手下的兄弟们死。他本做好无情的准备，他甚至考虑过将来会手刃所有不利于自己的人，然而，是人又怎可无情，他或许能不怕死，但他怕那么多人因他而死，他怕那么多人将梦想一系于他，他却要背负着这些，去死！纵横沙场，兵马倥偬，他从没有半分的侥幸，他懂得刀刃贯穿胳膊的感觉，那刺骨的痛，那铁器残忍的冰冷，那淋漓的鲜血，所以他能想到如果贯穿的是胸膛，所以他能想象——死亡。
活人永远比死人更接近死亡。
他很想侥幸，想有神仙相助，想妈妈，想家，想醉一场，醒来后，今晚就已过去，只是个噩梦。可是，远处的烟沙在反复提醒着他，将要到来的是十万大军，而他只能做临死前最后的挣揣。命运给他一把杂碎羁络的锤子，然而，那只是希望开的玩笑，最后，只能一头撞入死亡的怀抱。
月下，风动，恍惚间，一白影飘来。
他怀疑自己眼花，不由苦笑，连壮怀的烈酒都没喝，自己倒已被恐惧麻痹了。
那白影越飞越近，犹如一缕飘渺纱布，乘风而来，倏忽之间，已停在了刘裕面前。
现在，他怀疑自己真的是在做梦了。
那不是白纱，而是一个穿白衣而容貌清丽的女子。她天外飞仙般悠然而来，随意坐在一顶大帐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刘裕，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
她很美，美得惊心动魄，美得如此独特，美得让人心醉。这一点，她还未走近，刘裕便感受到了。
然而再美，对此刻的刘裕而言，不过是一个女人。
可他还是看了一眼。
她的眸如同明月当空，她的鼻如同弯弓正悬，她的唇如同夭夭粉桃。
她的美与别人不同，她美得悠然，美得脱俗，虽美却恍若不知，那是一种绝难言述的风情，世上还有怎样的男人能与她相配？纵使娥皇，女英，洛神，只怕也不能再胜过一分。
“仙子。”他几乎脱口而出，但终究保持着理智，“姑娘是谁？为何来我营中？”
他想起蛊惑之术，想起祖母所讲的女妖，他更愿相信她只是一个平凡不过的姑娘，他要她远离这在危险不过的境地。
“将军莫忧，我是来解将军之围的。”那声音很好听，但刘裕却感到难以置信。
“姑娘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怎说出这样大话？你可知将要到来的是十万大兵，还是速速离去吧！”
“将军当真准备浴血奋战，毫不顾惜自身生死？”
“绝不后退半步！”刘裕昂首而立，乱发飘飘。
“好！”那仙子般的人物忽的叫了一声好，人即从帐顶跳了下来，当真身轻如燕。
刘裕大吃一惊，随即反应过来，颤声道：“姑娘是仙子般的人物，难道真有办法解吾之危？”
“将军侠肝义胆，壮志凌云，平素身先士卒，爱护百姓，我既然遇见，必倾力相助！”那眉宇间正有种不输男儿的英烈。
“姑娘有必胜的把握？我只有五千士兵，都是不贪生怕死的好儿郎，但将要面对的是……”
“将军莫急，我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将军手下可有骑兵？”
刘裕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他忽然之间有了自信，全身也有了力量，他心中对面前女子或许还有半分疑虑，然而另一半却已坚信不疑，至少，他愿一试！“姑娘请随我来，我带你视察军！”
月下。
远处风沙滚滚，已传来人马之声，他们不需疑军，甚至不用排兵布阵，他们似乎相信大军直下，势如破竹，在兵力悬殊的沙场上，敌军会草寇般迅速溃败，不必费吹灰之力。
“姑娘……”
“该布置的我已完成，将军只管带动人心，依计行事——我，有必胜的把握！”这最后一句却是转过头面向刘裕而说，她眼眸中仿若蕴藏星辰，熠熠生辉。
风动影动。
此刻大帐里只剩她一人注视着手中的酒盅，外面却没有什么动静，一片战前的紧张与肃杀。
她轻笑。
“你既然也到了，为何不进来呢？”
“你迟迟不肯饮下这杯酒，莫非是在等我？”这声音是从帐顶传来。
“哼，这酒装的是男儿泪，浇的是男儿血。不是我能喝的。”
话音未落，只见一人从天而降，伴随着帐布撕裂的声响。外面的凉风旋即飕飕而入。
“敌若云，你究竟要跟到我何时？”她眉心一皱，脸上像结了一层冰霜。
那男子一身黑衣，异常俊美，此刻笑而不答，只向她伸出手掌，“酒！”
她冷哼一声，“这是男儿酒，却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喝的，你想喝？你不配。”
敌若云听了这话，不由满脸苦笑。“却月，你倒说说，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对我何来如此大的偏见？”
却月望他一眼，眼神冰冷。
“你不给我，我便要夺了。”他伸手迅捷，就要触及她右手的酒盅。
却月立刻以左手相格，二人手腕相碰，暗自动用内力。
这二人都是高手，敌若云以一剑横扫江湖，所过者莫敢不从，再加少年血气方刚，难辨是非，在黑白两道树敌颇多，由此得了个“敌若云”的诨号。而却月几乎不曾涉足江湖，武林鲜有所闻，若非机缘巧合，敌若云也不会轻易相信，世上还会有这种女子。
敌若云剑法超绝，内力绵延不绝，却月终归是个女子，内力有所不及，二人执掌相对，内力便较出分别。不过一盏茶功夫，却月忽然身子巨震，她自知不敌，却不愿屈服，不由血液上涌，脸颊潮红，竟娇艳如花。
只听嘤咛一声，她向后倒去。敌若云收掌，十分自然地揽过她腰。两人身子想贴，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哐当，酒洒了一地。
皎洁的月光照着眼前这动人的一幕，似乎也不愿移开视线。
敌若云嘴巴动了动，但终究没有开口，清楚男女有别，立刻抱她站起，松开了手。
“你……你……”
敌若云装作若无其事，轻轻笑道：“我……我可不是故意轻薄于你。”
“你……我……”却月只觉心中突突跳个不停，想要骂几句，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你调息身子，我，这就走了。”他转身出账，然而又立刻转回身来，却月满脸疑惑的望着他。
“我……却月……我……”他声音竟有些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再也压抑不住了，“啊，却月，我喜欢你。”他是那样紧张又笃定，却月一怔，“我从第一次在竹溪见你，就知道我此生非你不娶，非你不可了，当时你在开青城派那小弟子的玩笑，我记得你脸上的笑，像彩虹一样，我对自己说，我可以为你去死，我……”
他伸吸了一口气，却月早已听傻了，“我这些天一直跟着你，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我想知道怎样能征服你的心，我装作清高，勉强自己忽视你，不讨好你，可你，却似乎对我有很大的偏见，我……呵，这些我都不管！外面就是残酷的战场，但我偏要现在对你表明心迹，你听好了，我，敌若云，爱你，珍惜你，我要娶你……却月……”
这爱意固然缠绵炽热，然而也未免太过霸道，却月顿时生起气来，又觉得好笑，“你想娶就娶吗？我可不嫁！”
他那么失落，望着她美丽的眸，他觉得再呆不下去了，他就要被这浓烈的爱意折磨死了，只得转身出账。
帐外角声一动，战鼓声隆隆。却月等了一会料定敌若云已走，自己也出账，选了一处高地，俯察局势。
月明星稀，寒夜中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将军，将军！我们只剩五千人了。将军？”
“我知道。”
那士兵本是他的贴心侍从，看到将军握刀独立，眉宇间透出一股决绝，不禁豪情陡生。他本想说敌人有十万大军，我们无异于以卵击石，现在却明白，连素有决断的将军也做好浴血奋战的决心，他平素待士兵如至亲兄弟，到了此刻，自己又焉能后退？大敌当前，没有援军，没有退路，唯有拼死一战，他本就是一平凡士卒，是粗人，是人哪有不怕死的，所以一再提醒自己不去想局势之危急，生还之渺茫，还有家乡的亲人，实际上，他每每念及便悲从中来。然而现今却不怕了，大不了就是一死，男儿流血不流泪，有什么比跟从将军在这无边沙场上纵马驰骋更雄浑之事呢？这月色下广袤的土地不就是寄托自己一腔热血和雄心最佳之所吗？他不禁热泪盈眶。埋骨何须桑梓地，沙场无处不青山。这一千多年后的诗句所蕴含的炽热感情此刻却在这名无名士卒的心中回荡，点燃一盏青灯，在飒飒寒风中毅然挺立。
而此刻将军心中又是怎样矛盾而复杂的感情呢？
他想起了小时候，那残破的小巷，连牛车都赶不进去的夕阳下颓圮的小巷——他的家。
寄奴，寄奴……
是的，他是刘寄奴，但他也是刘裕啊，那个从来不被人记得的名字，没落的皇胄血统在忍饥挨饿的日子里只是他人的笑柄。然而他感激命运，将他生在这个乱世，因为是乱世，他拥有了选择的权利——不要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被掩盖在历史的风尘里，他又做天下一等一的男儿！他就从什么都不懂开始，到今天，一步步坐拥大军，一步步接近权柄，地位，不，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他，刘裕，要流传千古，要一统天下！
可是，他的雄心现在要让他死，让他手下的兄弟们死。他本做好无情的准备，他甚至考虑过将来会手刃所有不利于自己的人，然而，是人又怎可无情，他或许能不怕死，但他怕那么多人因他而死，他怕那么多人将梦想一系于他，他却要背负着这些，去死！纵横沙场，兵马倥偬，他从没有半分的侥幸，他懂得刀刃贯穿胳膊的感觉，那刺骨的痛，那铁器残忍的冰冷，那淋漓的鲜血，所以他能想到如果贯穿的是胸膛，所以他能想象——死亡。
活人永远比死人更接近死亡。
他很想侥幸，想有神仙相助，想妈妈，想家，想醉一场，醒来后，今晚就已过去，只是个噩梦。可是，远处的烟沙在反复提醒着他，将要到来的是十万大军，而他只能做临死前最后的挣揣。命运给他一把杂碎羁络的锤子，然而，那只是希望开的玩笑，最后，只能一头撞入死亡的怀抱。
月下，风动，恍惚间，一白影飘来。
他怀疑自己眼花，不由苦笑，连壮怀的烈酒都没喝，自己倒已被恐惧麻痹了。
那白影越飞越近，犹如一缕飘渺纱布，乘风而来，倏忽之间，已停在了刘裕面前。
现在，他怀疑自己真的是在做梦了。
那不是白纱，而是一个穿白衣而容貌清丽的女子。她天外飞仙般悠然而来，随意坐在一顶大帐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刘裕，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
她很美，美得惊心动魄，美得如此独特，美得让人心醉。这一点，她还未走近，刘裕便感受到了。
然而再美，对此刻的刘裕而言，不过是一个女人。
可他还是看了一眼。
她的眸如同明月当空，她的鼻如同弯弓正悬，她的唇如同夭夭粉桃。
她的美与别人不同，她美得悠然，美得脱俗，虽美却恍若不知，那是一种绝难言述的风情，世上还有怎样的男人能与她相配？纵使娥皇，女英，洛神，只怕也不能再胜过一分。
“仙子。”他几乎脱口而出，但终究保持着理智，“姑娘是谁？为何来我营中？”
他想起蛊惑之术，想起祖母所讲的女妖，他更愿相信她只是一个平凡不过的姑娘，他要她远离这在危险不过的境地。
“将军莫忧，我是来解将军之围的。”那声音很好听，但刘裕却感到难以置信。
“姑娘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怎说出这样大话？你可知将要到来的是十万大兵，还是速速离去吧！”
“将军当真准备浴血奋战，毫不顾惜自身生死？”
“绝不后退半步！”刘裕昂首而立，乱发飘飘。
“好！”那仙子般的人物忽的叫了一声好，人即从帐顶跳了下来，当真身轻如燕。
刘裕大吃一惊，随即反应过来，颤声道：“姑娘是仙子般的人物，难道真有办法解吾之危？”
“将军侠肝义胆，壮志凌云，平素身先士卒，爱护百姓，我既然遇见，必倾力相助！”那眉宇间正有种不输男儿的英烈。
“姑娘有必胜的把握？我只有五千士兵，都是不贪生怕死的好儿郎，但将要面对的是……”
“将军莫急，我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将军手下可有骑兵？”
刘裕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他忽然之间有了自信，全身也有了力量，他心中对面前女子或许还有半分疑虑，然而另一半却已坚信不疑，至少，他愿一试！“姑娘请随我来，我带你视察军！”
月下。
远处风沙滚滚，已传来人马之声，他们不需疑军，甚至不用排兵布阵，他们似乎相信大军直下，势如破竹，在兵力悬殊的沙场上，敌军会草寇般迅速溃败，不必费吹灰之力。
“姑娘……”
“该布置的我已完成，将军只管带动人心，依计行事——我，有必胜的把握！”这最后一句却是转过头面向刘裕而说，她眼眸中仿若蕴藏星辰，熠熠生辉。
风动影动。
此刻大帐里只剩她一人注视着手中的酒盅，外面却没有什么动静，一片战前的紧张与肃杀。
她轻笑。
“你既然也到了，为何不进来呢？”
“你迟迟不肯饮下这杯酒，莫非是在等我？”这声音是从帐顶传来。
“哼，这酒装的是男儿泪，浇的是男儿血。不是我能喝的。”
话音未落，只见一人从天而降，伴随着帐布撕裂的声响。外面的凉风旋即飕飕而入。
“敌若云，你究竟要跟到我何时？”她眉心一皱，脸上像结了一层冰霜。
那男子一身黑衣，异常俊美，此刻笑而不答，只向她伸出手掌，“酒！”
她冷哼一声，“这是男儿酒，却不是所有男人都能喝的，你想喝？你不配。”
敌若云听了这话，不由满脸苦笑。“却月，你倒说说，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对我何来如此大的偏见？”
却月望他一眼，眼神冰冷。
“你不给我，我便要夺了。”他伸手迅捷，就要触及她右手的酒盅。
却月立刻以左手相格，二人手腕相碰，暗自动用内力。
这二人都是高手，敌若云以一剑横扫江湖，所过者莫敢不从，再加少年血气方刚，难辨是非，在黑白两道树敌颇多，由此得了个“敌若云”的诨号。而却月几乎不曾涉足江湖，武林鲜有所闻，若非机缘巧合，敌若云也不会轻易相信，世上还会有这种女子。
敌若云剑法超绝，内力绵延不绝，却月终归是个女子，内力有所不及，二人执掌相对，内力便较出分别。不过一盏茶功夫，却月忽然身子巨震，她自知不敌，却不愿屈服，不由血液上涌，脸颊潮红，竟娇艳如花。
只听嘤咛一声，她向后倒去。敌若云收掌，十分自然地揽过她腰。两人身子想贴，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哐当，酒洒了一地。
皎洁的月光照着眼前这动人的一幕，似乎也不愿移开视线。
敌若云嘴巴动了动，但终究没有开口，清楚男女有别，立刻抱她站起，松开了手。
“你……你……”
敌若云装作若无其事，轻轻笑道：“我……我可不是故意轻薄于你。”
“你……我……”却月只觉心中突突跳个不停，想要骂几句，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你调息身子，我，这就走了。”他转身出账，然而又立刻转回身来，却月满脸疑惑的望着他。
“我……却月……我……”他声音竟有些颤抖，似乎有什么东西再也压抑不住了，“啊，却月，我喜欢你。”他是那样紧张又笃定，却月一怔，“我从第一次在竹溪见你，就知道我此生非你不娶，非你不可了，当时你在开青城派那小弟子的玩笑，我记得你脸上的笑，像彩虹一样，我对自己说，我可以为你去死，我……”
他伸吸了一口气，却月早已听傻了，“我这些天一直跟着你，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我想知道怎样能征服你的心，我装作清高，勉强自己忽视你，不讨好你，可你，却似乎对我有很大的偏见，我……呵，这些我都不管！外面就是残酷的战场，但我偏要现在对你表明心迹，你听好了，我，敌若云，爱你，珍惜你，我要娶你……却月……”
这爱意固然缠绵炽热，然而也未免太过霸道，却月顿时生起气来，又觉得好笑，“你想娶就娶吗？我可不嫁！”
他那么失落，望着她美丽的眸，他觉得再呆不下去了，他就要被这浓烈的爱意折磨死了，只得转身出账。
帐外角声一动，战鼓声隆隆。却月等了一会料定敌若云已走，自己也出账，选了一处高地，俯察局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