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餐桌上丰盛的饭菜,我的心不禁有些慨叹——
尽管如今,环境与我的心境都变了,可是,也有一些东西是没变的,比如说,坐在对面的陆励成,再比如说他的手艺。
用过晚餐后,陆励成要送我回宿舍。我没拒绝,便跟着他缓缓漫步在柔和的月光下。
走了好一会儿后,忽然陆励成念了一声我的名字,“苏蔓。”
“嗯?怎么了?”我看向了他。其实,从今天看见他的这时候起,我就总觉得他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有些紧张,“回上海吧。”
我只觉耳际中划过一阵轰鸣,心头涌上一阵不知是惊是喜的感觉,看着他的眼中也闪过了一丝异样的光芒,当然也有疑惑。
“虽然这里很好,但终究不是你的家。何况,你不应该埋没你的才华,上海才是更适合你的舞台。”陆励成的语气是恳切而真诚的,可是我的心却只随着他的话语渐渐地沉下。
他,只是惜才罢了。
“还想我回麦古里给你卖命吗?陆励成你这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吧。”我别过了脸,强开着玩笑,掩饰着心底的失落。
陆励成定了一瞬,又道:“你也可以回许怜霜的事务所啊,那也很适合你。其实,我也不是希望你回麦古。”
“为什么?你之前不是很希望我留在麦古吗?”难道,他不想见到我?
“那是以前。”陆励成的表情有些微僵,“现在,你回去,我怕你,你会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他还是这样为我着想。很熟悉的感觉,我的心也很暖。
“谢谢你。”我由衷地一笑,“但是,上海已经没有值得我回去的理由了。我十年的梦碎了,爸爸妈妈也不在了,我真的累了,怕了。”
“你不是还有麻辣烫吗?”他还是努力地劝着我。
我强笑了一下,心里有些酸,“她还有伯父和伯母照顾。没有我,她也会生活得很好。而且,她也是理解我的。”
“上海对你而言,真的没有什么是值得你留恋的吗?”陆励成依旧执着地为我找着重回上海的借口,却也感到无力。
可是,我心里明白,要是我真的想回上海,又哪里需要什么理由。
“你觉得呢?”望着他,我报以无奈地一笑,“除了麻辣烫,我牵挂的人,牵挂我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我真的不想回去。”
“那,那如果是为了我,你愿意吗?”陆励成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心力才说出了这句话。
这一刻,一切好似都被凝住了,万物皆静。天地间,留下的,好像只有我和她,还有我们彼此的心跳。
我彻底呆住了,脑中空白着,无法思考,甚至都忘了收回自己的目光。
为了他回上海?我可以吗?
见我没有回应,他眼中转过一种莫名的情绪,但还是咬了咬唇,依旧地说了下去:“苏蔓,如果我说,你走的两年,我一直在等你,牵挂你。这样的话,你愿意回去吗?”
他说的,是真的?还是真的只是“如果”?
那我自己呢?我又是怎么想的呢?
可我现在心里好乱,不知该如何是好,“陆,陆励成,对,对不起,我……”
此刻,我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疑问?回应?还是……
恍然间,我仿佛察觉到了他眼底的黯然,好像懂了什么。
可看着我的迟疑,陆励成笑了,笑得让我心里发慌,“如果是为了宋翊呢?”
宋翊?为何要提他?
我抬头,凝视他的眼,却找不到答案,“我……”
我无言以对,心底却泛起一种酸涩的感觉。
“好了,开玩笑的,别想多了。”听着他霎时间轻松下来的语气,我才知道——原来,他的“如果”真的只是“如果”。
心底的慌忙散去了,却也黯了下来,我低头,勾了勾唇,应了一声:“哦。”
他说不出话,我也无言,我就这样,静静地对立而战。
一阵风吹过,我有些冷了,刚想打破沉默地说些什么。可还没张口,我就感到一股温暖围住了我——陆励成,竟然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