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喜不喜欢,合不合适,能不能在一起,是三件不同的事情。
以前赤司不理解,不相信,不认命,可以站在高处抱着臂膀无所谓的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但是现在,就在今天,他坐在自己的房间书桌前,摩挲着手里的那副红色护腕,那副黑子哲也曾经试图扔掉的,实际上却被当时陪同他的那位骑士偷偷晃了假动作,留存下来的护腕。
在三天之前,赤司征十郎收到了一封信息,
“出来见个面吧,赤司。我有订婚礼物要送给你。”,署名是意料之外的人,黛千寻。
啊啊,说起来这个人联考也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自从那次温泉旅行之后似乎是再也没有见过他,连递交退部申请专心准备考试的那一次都是让别人替他来交的申请书吧。赤司心情五味陈杂地想着,手指犹豫着在手机上拼写出了“好”,按下了发送键。
结果甫一见面,对方就把这副护腕甩到了自己面前,带着一副玄幻莫测的深奥表情坐到自己对面的位置,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的面色。
我真应该带个DV过来把某位先生现在的表情下录下来,寄给黑子学弟,让他也来感受一下这种大仇得报的快感。黛千寻恨不得猛拍大腿,内心懊悔无比地想。
“喜欢吗,我送给你的,订~婚~礼~物?”
“这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这里。”陡然之间降到零点之下的声音。
“这不是重点。啧,本来也不想把这东西给你的,不过……”黛千寻的目光望向他们所落座的餐厅落地窗外的街道,街上闪烁的霓虹光束映照着他晦暗不明的眸子,
“我也许错了。时间并不总是治愈一切伤口的良药。”
“你最近见过……他吗?”红发的少年低头看着面前化成一团的冰淇淋,问不出下半句“他最近过的好不好。”
怕自己话未出,泪先落。
他觉得对面的浅发男生看自己的眼神更复杂了,似乎是在极力按耐着不跳过来揍自己一拳,眼神又愤慨又哀伤。
“别说这种让我后悔把这东西交还给你的话,我瞧不起你,赤司。“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呼吸之后继续说道,
“你还记得当年你第一次在天台上拉我进篮球部时候的情形吗?我当时简直要笑死了,当然我没好意思表现出来这样太失礼了。心里想这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自来熟啊,你身上那种无法直视的扎眼的东西也超让我不爽。后来到篮球部观摩的时候,看到你在打一场练习赛,站在球场之中指挥进攻的你,简直像一只怪物。“
“一只天不怕地不怕的怪物,让我觉得很有趣。所以正是这一点让我决定下来,姑且陪你这只怪物走一程。无论结果如何。“
“可是你看看你现在,“黛千寻把右腿搭在左腿膝盖上,闷闷地把头仰到了座椅后面,”我只想问问你,你的爪子和牙齿呢?被磨平了吗?甘心作一只家宠了?“
沉默了半响,赤司征十郎终于开口,鼻音厚重。
“我希望你坐在我的位置上感受一下我的心情,再问这种想当然的问题也不迟。”
“得了,别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命中红心地堵死了赤司的回话。
“你听着,我不怎么相信什么命中注定或者无法取代之类的矫情的鬼话,即使为了取材我也从来不看《花与梦》或者《少女Comic》谢谢。但是……至少我希望我们三个人之中能有最多的人觉得快乐,这样就足够了。”
“即使带给他快乐的人,并不是我。”
*
那一天赤司结束了和黛千寻的会面之后,带着那副本该葬身于大海鱼腹之中的信物回到家,盯着它想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以及未来的事情。
《圣经新约》里说,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
这真是扯TM的淡。
对于他赤司征十郎来说,爱情从来不是这种面目。他嫉妒在黑子心中自己从来不是第一位,不是唯一,不是特殊到足以回忆的特殊存在。感情这样的事就是会让人心眼变小,小到一粒沙都装不进去,觉得自己即使在喜欢的那位心里排TOP3都不行,必须要是第一。所以由爱生嗔,由爱生恨,由爱生怨,由爱生念。爱到只要看到他的身边出现任何亲密的存在就气得要爆炸,气得晕头晕脑,气得风度全无,像一头看到红色幕布的斗牛,看到目标物就气红了眼冲过去,把方圆五里之内都伤的片甲不留。
全都是因为一个求不得。菩提本无树,何处惹尘埃。
在WC.赛场上再一次见到黑子的时候,自己不是就应该明白了吗?他戴的再也不是自己送给他的这副护腕,而是他的那位竹马,啊他的那位白月光,留给他的黑色护腕。自己早就连个屁都不是了。蚊子血怎么可能战过白月光,别开玩笑了。
黑子哲也的过去他从来无法参与,现在连他的未来自己都没有立场去关心了。
而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赤司把那副护腕捂在眼睛上,徒劳的想要把汹涌而出的眼泪堵回去。
赤司征十郎就这样,在哭得泣不成声的尴尬时刻,在自己的卧室里迎来了从天而降的未婚妻小姐。
他觉得自己没有立刻对这位入侵者大喊“滚出去”都是因为自己涵养惊人,处变不惊。
“哦这么晚才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突袭而入的少女大大方方地坐在赤司床边,看起来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要不然,嗯……你继续?我从你的卧室大门出去,就当这条NG了咱们再重新来一条?”
“我没有心情附和这种不好笑的玩笑。你怎么进来的。”
“从你家院子里爬到窗台上进来的,你……大概因为,那个,哭得太伤心所以没注意到……”
“穿着这么高的鞋爬上来的?你怎么不去做Spider woman?看来必须改进家里的防盗系统了,连你这种小蜘蛛都防不住。”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要和你长话短说,实际上我这次来的目的在于……”
“我决定逃婚了。就是这样。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彼此成全。你觉得怎样?”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