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零之都市」、那就是赋予你的名字
"Lei-ol-zet,Tu o i nam ir fida ar. "
这里是“零之都市”——Asphodels。
外表上看来跟其他都市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一样的,就是这里到处都开满了大片大片的金穗花。
这个城市的名称,由此而来。
很久很久以前,这里的人们,不知道生存和死亡的苦痛。他们的寿命远远长过其他地方的所有人——除非因意外而死亡。
然而生长周期几乎和其他人完全一样。
十月怀胎,十年童年,十年少年,十五年青年——然后是漫长的几百年的生存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不会老,容颜也不会改变,直至有一日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曾经有人宣称,他们是神选中的人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人们虔诚地相信着。
然而渐渐感到了恐惧。
Asphodels并不是对外封闭的,相反,作为临海商业贸易的中心,时常有商人、旅行者以及其他一些慕名而来的人们经过或是停留。
Asphodels的人们恐惧着他们。恐惧着这寿命比自己短太多而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大差距的人们。他们的生命太短暂,却因此更珍惜生活的每一天。
邻国,甚至遥远国家来访的人越多,Asphodels的居民越是无法忍受。
因为同他们比起来,漫长的生命,只是一个等待死亡的过程。仅此而已。
他们终于明白,Asphodels不是被神眷顾之地,而是被神遗弃了,遗弃在时光的角落。
他们生活着,然而只是沉睡着,沉睡着,直到死亡来临。
人们在祈祷,祈祷那个时刻尽早到来。
他们称自己的城市为“零之都市”——什么都没有,只有时间的地方。
也许神终于发觉了这片被遗弃的土地,也许是件终于想要收回那最后逃脱她掌握的人们——在一次前所未有的巨大海啸中,Asphodels沉入了海底,消失无踪。
然而地图上,传说中,人们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抹煞去,这“零之都市”的存在。
旅行者漫步在大陆上。他从遥远的地方而来,一路风尘。
他无数次听到过Asphodels的传说,所有人都告诉他,这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地方,生活在里面的人们有着近乎永生的寿命,他们快乐、和谐、对神明满怀敬意。
然而他们却消失了,不明原因的消失了。
“也许是触怒了神吧?”他们猜测着,说不出原因。其实很多东西都无需原因,历史留给我们的假象太多,就好像Asphodels的传说,距离真实间的长度,可以用整个大陆来衡量。
旅行者想见一见,哪怕是水中倒影的,那个传说中的都市。
怀着这样的梦,他在靠海的一座小城镇,进入了沉睡。
那里离真正的Asphodels其实还有千里之遥,只是那样明朗的月圆之夜,实在是很适合做一个遥远的梦。
他梦见那城市缓缓从海中升起。真实得不可思议。那样巨大华美的建筑如图画般在他眼前一点点展开,他甚至看得清每一个浮雕上的泡沫。
然后他醒来。明月如霜。
Asphodels复活了。从旅行者的梦中,从这片快要被忘记了的土地上。
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正如多少年前它突然消失一般神秘出现,道路依旧,房屋依旧。
只是没有人。那些长生的人们,或许真的去了神的居处罢。
Asphodels再次住满人无需多长时间。无数对这城市充满向往的人们瞬间塞满了大街小巷。Asphodels繁荣更甚往日——只是居住的所有人都和普通人一样,短暂的生命,生老病死。
每年七月的月圆之夜,月光照亮城中最高的钟楼的时候,从那里朝地下看,会看见很久以前的,真正的Asphodels的幻影。
一模一样的建筑,不同的只是人,行走在路上的人们,那些服装各异的人们,那些曾被称为“神之选民”的,拥有漫长生命的人们。
新的居民几乎每个人都向往着,在每年的七月登上钟楼,眺望那久远的幻影。
因此,现在,他们称自己的都市为——
追月都市。
つづ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