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楼以内

我们吧的水经验的规矩，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看人才回复。水经验的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飞到贴吧门口，进本开始骗回复，——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他们聚成一堆，骗了回复便开始卖萌；倘肯多回几回，便可以买一个粉丝，或者妹纸票，做回报了，如果开着小号，那就能做朋友了，但这些水比，多是混队的，大抵没有这样开阔。只有十三级的的高端，才能随便骗来回复，慢慢地坐等JY。
我整天负责骗回复。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有些单调，有些无聊。吧务是一副凶脸孔，水贴的因为都刚被虐完，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顶丁丁进本，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顶丁丁是DNF吧十四级而没头像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虽然是DNF吧第一，可是快被qzw追上了，似乎十多年没卖萌，也没有秀下限。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哦、坏笑”，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顶，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浅笑正在顶丁丁”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顶丁丁。顶丁丁一进本，所有吃宴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顶丁丁，qzw又骗了50经验！”他不回答，对吧务说，“85，我可要开始水了。”便发了3个帖子。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快被追上了了！”顶丁丁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黑我……”“什么黑？我前天亲眼见你的帖子秒沉，被qzw玩着打。”顶丁丁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秒沉不能算零回……零回！……经验的事，能算快慢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鬼受黄图”，什么“吧务煞笔”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贴吧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顶丁丁原来装过妹纸，但终于没有成功，又不会卖萌；于是人妖票越来越多，弄到将要超过9999了。幸而会水贴，便凭着14级的等级，每天骗几个回复。
顶丁丁发完帖子，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顶丁丁，你当真会水么？”顶丁丁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个15级也捞不到呢？”顶丁丁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5000手机龘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帖子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水，吧务是决不责备的。而且吧务见了顶丁丁，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顶丁丁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话。有一回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