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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ce crystals】[Jack/Elsa]Frozen Dream by:Messi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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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4-02-18 15:27回复
    女王在这里留宿了一夜,她不够疲惫却很快睡去,然而又在夜半惊醒。月圆期已过,半弯的月光从窗间洒进时她睁开双眼,那光芒温婉似银线的纺纱。她拉过自己冰雪点缀的肩披,悄悄溜下床铺。她踏出屋子,鞋尖点在石板上,一道冰雪之路骤然铺开,将她蜿蜒拉向村镇的中央。在房门后独自长大的艾尔莎,她好奇地探视这一切,她放缓脚步去巡视这些平淡无奇的山村建筑,辨认着铁匠、酿酒商和裁缝的屋子,有的窗沿悬着吊藤,有的门前挂着花环。夜已经深了,连最晚归的猎人都已经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村南的住所。当最后一扇大门阖上时,艾尔莎又成为了自由的,因为这天地又为她敞开了。
      她足尖点地,向空中挥洒了雪花,随后她的脚下绽开冰花,冰花爬遍了村中广场,逐渐加固成足够她舞蹈的地界。她开始唱一支歌,那歌足够悲伤,尽管那寒冰原本是消解了的。爱足够将它消解吗?她不曾知晓。她掠过她端详过的房门,铁匠铺、酒馆和裁缝的小屋,她小心地控制自己不要让花环萎谢。她在起舞时冰雪的肩披循风飘扬而起,似冬日的帷幕,只垂青了这村庄中央的一小方地域。冬天结束了,那男孩没有回来。爱和挂念足够将死亡的冰寒消解吗?她不知道。
      “嘿。”有声音说。
      她骤然静立,惊慌地寻找声源,尽管如今她已能令自己不被人惧怕。那声音不似招呼,更像感慨;它也不含畏惧,但其间的惊奇几乎升腾起来化作新雪铺下。“咦?可等等——不是——我在这里。”那声音又出现了一次。它很年轻,似刚刚成长起来,还不够沉稳。艾尔莎回过头去,一个人形轻飘飘地蹲立在井架的横杠上头。他的怀中抱着长长的木拐,歪过脑袋靠在上头时叫人留意到他的头发像雪做的。“哇哦,这可真是,”他赞叹道,“哇哦。”
      他乘着寒风跳下来,赤裸的双脚稳固地踩在冰层上,划动两下便到了她的近前。“我可真没想到,”他嘀咕着,“我还以为这个奇怪的短暂冬天已经走了,我本来都到地球那端去了,没想到偶然窜回来一趟,还能在我开始犯困前看到这个。”他抓紧了那根木拐,探究地看着艾尔莎。
      “而你还能看见我。”这句话里的诧异一点不比前头那些的少。现在他离得近了,艾尔莎能好好打量他。他的面目和声音一般年轻,个头比自己高上一点儿,眼睛像冻结的冰湖、但还要深些,赤裸着双脚却披着厚重的御寒斗篷。艾尔莎还没想清楚这大段言论的意思,他又开口了:“你是谁?”
      “艾尔莎,”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阿伦达的女王。”
      年轻人夸张地睁大双眼。“女王陛下,”他说,“嘿、要等我行个礼吗?”他将木拐顿地,尾端敲击的地方绽开绚丽的冰花。艾尔莎惊讶地看着这个,久久没有言语。她抬起头来时他背手微微鞠躬,而她的脚下已经铺满晶白的花纹。
      “我叫冰霜杰克,”他带着点怅然,却几乎是骄傲地说,“这名字是月亮给我的。”
    - The Castle They Own


    3楼2014-02-18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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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寒冷天结束的小半年后,真正的冬季降临了。
        艾尔莎在北山的顶端重新建立起冰雪城堡。安娜和克里斯托弗都喜欢这个,他们在厅堂中央旋转、旋转,直至王国庆典来临,他们作为主角将不得不回去真正的城堡里参与。一个盛大的庆典,一场婚礼。尽管安娜这回坚持她并不着急,但艾尔莎抱起胳膊来,声称这已经超过她所能接受的最短期限了。
        “起码你们不算‘刚刚认识’了,亲爱的,”她说,“而且远比那多,我想这足够了。”
        安娜不会拒绝,她一定是最不会反对这件事的人。她亲吻了那个足够勇敢也足够幸运的年轻人,而艾尔莎主持了婚礼。冰晶凝结成公主的白纱,雪花将它装点,人们欢呼着祝愿。庆典持续了三天,随后他们离开城堡去周游,他们的足迹将遍布各方城镇和山林。他们的雪橇随着驯鹿一同远去了,艾尔莎继续管理她们的国度,当一切浪潮都散去,大臣们诚恳地建议她也可以适当休息时,她才回去她的冰雪之巅。
        她已经快走到那漫长的阶梯前,本来想一步步跳跃着上行,阶梯尽头的大门却忽然打开,从中跳出了一道轻捷的影子。那影子踩着纤细的冰晶扶栏飞速下滑,一个纵跃就到了她面前。“嗨,陛下。”他懒洋洋地打招呼,“我想你应该不介意我在这借住了几天——我保证我没给它带来任何损害。”
        “你好,杰克。”她咳嗽了一声,端正地颔首致意,“多么美好的一个冬日啊。”
        他们一前一后地缓缓上行,交换着一些必要的寒暄。艾尔莎被一个来自地球彼端的趣闻逗得发笑,率先踏进她的城堡。她停住了,而所有形态各异的霜花都在朝她微笑,从殿堂支柱上探头,在不设饰摊的地面上自成纹理。它们仿佛攫取了整个冬天的光彩,现在这些光彩一并朝她微笑了。她捂住嘴,慢慢走进去,在殿堂中央缓缓旋转,目光螺旋上升,最后停留在璀璨的冰晶顶灯上。
        杰克站在她长披铺开的圆弧之外,带着普通年轻人朴实的快活耸耸肩。“我希望你喜欢这个,因为我也没办法清理掉。”他赤裸的脚跟立成锥点,倒滑着绕行这殿堂一周,随后被艾尔莎的手势止住了步伐。
        “我喜欢它。”她说。
        艾尔莎向城堡告假。曾经摄政的班底还在,他们坦然地接受了冬假,并对女王出行的兴致表达了友善的欣喜。她回到她自己的城堡,这里现在有另一位不嫌它寒冷的住客了。艾尔莎对他讲述更多的过往,他们走过廊道,推开落地窗,来到阳台上,漫山遍野的雪光折射进他们的双眼。
        “尽管我不是第一次说,”杰克阐述道,“这城堡太棒了。”他挥着手,像头一回见到它般新奇地抬高眉毛。“从这里可以俯瞰很远。”他挥着手,招来另一阵寒风。“可你有好阵子都不住在这里,你怎么会让它空了那么久呢?”
        “我不知道。”艾尔莎说,“也许是因为我真正的城堡在另一边,我有在那里的生活。”她托着下颌望远,看到远处被白雪覆盖的松林。
        “自己的生活,”杰克咳嗽了一声,手收回了,重新握紧他的木杖,“我只有自己的名字。”
        “这里像一个梦。它有时候是空荡的,因为梦境不是时时都降临。”艾尔莎说。这更像安娜的口气,但她的确也是会做梦的。她曾独自长大,更多时候只有梦境和想象能陪伴她。“但它当然是美好的,我始终挂念着。”
        一个梦,她曾独自在冰雪之巅将它构筑,一方自由的空间,瑰丽而任她摆布。它曾被毁坏,面目全非,不得修缮,夏天重归时它就消融了,而现在它重新构筑起来,如那时一样,仿佛能消解悲伤。
        她注视这死去的男孩,她想象他的头发和眼睛活着,它们都是温软的褐色,如树木和泥土,如昂首挺胸地在山林间奔跑的牡鹿。他现在活在冰雪里,不为人知,但希望还有人会惦念他。一个梦,从湖中浮起的魂魄成为冬天的精灵。她几乎叹息出声。她的双手伸在身前,像旧日里一般犹疑着是否该去触碰,而杰克先尝试了,他搭到艾尔莎手背的瞬间自己先惊跳起来。
        “你能碰到我。”他讶异道。他小心翼翼地搭住艾尔莎的手腕,他的手掌是冰凉的,但艾尔莎不觉得冷。


      4楼2014-02-18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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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鉴于我开始就能看见你,”她说,“我想这也不那么令人惊讶。”
          杰克眨了眨眼,终于开怀地笑起来。“想来一次飞行吗,陛下?”他把木杖向空中一抛,又稳稳地抓住它,另一手伸向了冰雪女王。邀请被接受了,他们腾空而起,他们身后遗留下大片的瑰丽雪花。
          两个足够年轻的冬季爱好者,两手相牵,一个长久以来无法与人接触,一个长久以来不敢接触他人。他们掠过封冻的山岭,新奇地俯瞰燃起篝火的村庄,一个在房间里独自长大,一个自开始活跃以来很少踏入人们群居的地方。
          “我们下去。”艾尔莎快活地说。杰克犹疑了一下,带着她在村庄边缘下降。他看起来有些沮丧了。
          “我不确定,”他说,“你看,你知道我不怎么去人们群居的地方,那只能提醒我没人知道我的存在。”他抱着手杖沉默了一会儿,两脚深深陷入雪里。
          “跟我来。”艾尔莎轻声说。
          她领着他来到村庄中央的空地上。现在正是白昼,大人们还在各自劳作,在四处跑动的都是孩子。这里的积雪已经被清扫干净了,孩子们三三两两地走过,短暂地停在篝火边取暖,有的凑得太近了,大叫着烫手又警惕地退远。
          “来啊。”艾尔莎说。
          她拍拍手让雪片飞舞,像奏乐般一高一低地在空中变出曲谱似的冰花。孩子们呼啦散开,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只有一个还留在边上,那个褐发的小女孩,她系好了靴子,却小心翼翼地不敢迈动脚步。
          艾尔莎径直朝她走去。“你认识她吗?”杰克带着陌生的口吻问道,那生疏是向着那孩子去的。这词句滚过一阵柔软的苦痛,艾尔莎选择不去理会。
          她擦了擦眼角,走到那孩子身前。“亲爱的,”她温声说,“要来玩吗?”女孩用幼鹿似的眼神表达疑问。“一点乐趣,”艾尔莎说,“一点——我想也许——恶作剧。”她用眼角示意杰克做点什么。而那冰霜精灵,尽管疑窦丛生,却也被这个关键词戳动了玩乐的念头。
          他团起雪球向孩子们掷去,一个接一个,从不同的角度给了一人一击。他们即将闹作一团,而杰克拾起另一个,投掷到这角落来,擦过艾尔莎砸在那女孩的脚尖上。
          她先是疑惑未消,然而缓慢地、冰霜的魔力爬过她的眼睛,将其中的光彩点亮了。她笑着向孩子们当中奔跑过去,艾尔莎也跟随上了。她轻盈地在其中滑行起舞,不时弯腰躲避杰克投掷的雪球。杰克是乘着风在滑翔的,他绕着那女孩多打转了一会儿,她在开心地笑着,而他若有所思地观望着,有一阵子忘记了加入打雪仗的队伍中,却忽然张开双臂上升窜起,在村庄上空、整片山岭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他们更多地四处巡游。第二次时杰克将艾尔莎拉上手杖,带领她一同滑行,她安心地将手搭在他肩后;第三次她仍然搭着他的肩,在得到她的允许后,杰克揽住了她的腰。他们也偶尔一起回去那真正的城堡中,杰克探究地看望着艾尔莎处理一些不得不由在位者打理的政事,随后撇撇嘴跑去广场中央,在被塑起冰雕的喷泉上驻留。艾尔莎在长廊上隔着窗看望他,悄悄耸起肩来,在安娜的脚步从另一端响起时又慌忙放下窗帘。
          安娜已经回来了,和克里斯托弗一起。他们时常在一起,但安娜和她仍然亲密。她们在很长的年岁中都只拥有彼此,尽管那时候永远隔着门扉,只靠知晓还有另一人的存在聊以慰藉。她们拉着手跑下阶梯,安娜的手是温暖的,她属于这真实生活的一部分,缺少了梦境似的绮丽,尽管不需这个她也足够美好。
          她们在宫殿中起舞,事实上只有安娜一人。艾尔莎笑着推拒她时说着“我可不想把这里也变成冰场,外边的够多了”。安娜嗔怪地说了“借口”,又回去和克里斯托弗慢慢旋转着,这山民的儿子早已学会了和她共舞的诀窍。公主和她的夫婿,他们是令人艳羡的一对,攫取了所有人的视线。艾尔莎提前离开了舞会,她并不感到空落,她注视她姊妹脸上的光辉就足够满足,可她的确也忍不住想起舞了。


        5楼2014-02-18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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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留意到窗面上结出了漂亮的霜花。她推开窗,杰克漂浮在外头,像以往一样朝她伸出手来。
            而她像以往一样接受了邀请。
            他们在空中起舞,杰克揽住她的腰。“你得小心。”他顽皮地眨眨眼,有几次作势要让她摔落下去,却被艾尔莎摇头制止了。“你得对女士礼貌些。”她声称。他们旋转着,只是简单地旋转着,路径曲折地逆着北风行进。艾尔莎的裙裾和肩披旋转起来的时候,空中扑簌落下闪烁的冰晶,它们很快散去,短暂停留的一瞬让他们仿佛踩踏星辰而去。杰克的斗篷像风帆一般向后鼓起,艾尔莎腾出一只手来解去了它的系带,它便如落叶般随风飘落了,打着旋儿飞过山谷和封冻的河流。
            他们落脚在冰雪城堡的阳台上,闯入落地窗内,冲过整间房,飞越过走廊的扶栏,一路继续周转着降落,仿佛厅堂中修筑了螺旋滑道。最后他们终于落在厅堂中央,顶头是冰晶吊灯,它柔和地折射进明亮的月光。而艾尔莎伸出单指,轻轻点在杰克的胸口。
            “换些更体面的衣服吧,男孩。”她说。他的上身被冰晶似的蓝色覆盖,杰克赞叹了一声,艾尔莎则仍然沉思了一会儿。“也许应该更深些。”她遗憾地说。颜色更深些,比结冰的湖泊更深,像他的眼睛。
            第二天她在她的梦幻城堡中醒来,走到阳台上时,发现远方的松林已经在白顶帽下绽露出墨绿的衣摆了。杰克蹲在扶栏上,若有所思地看望着同样的方向。
            “阳光已经变暖了。”他说,“春天要到来了。”
            春天真正到来时仿佛一夜之间发生。溪水重新流淌,山岩上的积雪都融化,一直逼近到山头上。杰克出去周游了一圈,又迅速地载回冰雪包围里。“我想我过阵子就该走了。”他遗憾地讲,“春天了,我该休眠一阵子,等到地球那边的秋季结束,我就能去另一个冬天活跃了。”
            当然。艾尔莎想。当然他会离去,然后也许下一个冬天再复返。他们经历过告别,她还记得他们首次道别时的场景,在她向这死去的男孩坦白过是她制造了这短暂的反季的冬天、却咽下是这冬天把他带走的事实后,在她明了这男孩可以为冬天而停留之后。她掌控属于寒冬的冰雪魔力,他则追随冬天而行。都是冰冷的、冰冷的,受人指责和被人遗忘。她在黎明前撤走了冰层,而杰克则腾空远行了。她回到床沿,温热的泪水打湿了枕巾。爱足够温暖死亡的冰寒吗?
            现在杰克提出另一次分别。她十指交握,她感到自己的手心是暖的。“好的,”她说,“好的。”他一本正经地、玩闹似地鞠躬致谢。“感谢款待。”他说,“我还没有走过很多地方,但我相信你的城堡应当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过去和未来都是。”艾尔莎握住他的手,它是凉的,也不那么凉。
            “你装饰并进一步完善了它,杰克,现在我们共同拥有它了。”她像赐福一般亲吻他的额头,“无论寒冬迁移到哪里,无论它离我的国度有多远,这座城堡都仍然会留存属于你的冬天,而你永远可以推开它的门。”


          6楼2014-02-18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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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he Time to Grow
              艾尔莎女王推拒掉第三封请求联姻的书信时,安娜推开了她的房门。“嘿,”公主说,“嗨。”有时候她还像过去面对她姐姐时那般局促,但随后还是会像她们已经重归于好后那般坦诚。“你根本不跟他们来往。”她说,“你是不愿意结婚吗?”
              “不像你,”艾尔莎说,“我对童话故事可没什么渴望。”
              安娜来掐她的肩膀。她们笑作一团,很快又安静下来。“我不怕和人来往,亲爱的,他们也不怕我,”她低吟道,“但婚姻是另一码事。”
              “真爱能够融化寒冰。”安娜咯咯笑着,“你该期望遇到能够融化你的人。”
              艾尔莎摇摇头。“我的心就是冰做的,”她半真半假地说,“我的魔力藏在里面,它不可能被融化,它融化时我大概就死了——所以别再继续软化我了,亲爱的,你刚刚够我觉得暖和,再进一步就害死我了。”安娜捶打她的胳膊,她们又笑闹了一阵,然而改换了话题,直到她们各自困了,这才互相亲吻脸颊然后告别。
              “其实你说得对,”在另一个日子里,杰克则咂咂嘴说,“如果人们不是对共度一生还心存忌惮的话,你就不该才只收到第三封联姻书。”他蹲在窗台上摇晃手指。“一个没有战乱威胁的国度的女王,而且如此年轻,你的风采足够让一整个冬天能覆盖的地域都为之倾倒了——却只有三封?”
              “我不觉得你的比喻很有说服力。”
              “好吧,”杰克耸耸肩,“我是在称赞就对了。”
              这是傍晚,他们待在露台上,欢乐的人群已经散去。杰克站在艾尔莎身旁,背靠着护栏仰头看天。“这很急迫吗?”他困惑地仰着头。王国和婚姻都离他很远,原本如此,现在也差不多。
              艾尔莎噗笑一声。“没人有权利逼迫我做决定。”她庄重地说,随后又放松下来,下颌磕在交叠在扶栏上的小臂中央。“人们大概觉得女王该有一个模范家庭,而我这个年纪的女孩早该去亲吻一个男孩了。”
              “你没有吗?”杰克促狭地扬起尾音。艾尔莎抬起头来,侧身冲他挑起眉毛。
              “再说一次?”
              她亲吻这国度里唯有她、唯有冰雪的主宰能触碰的男孩,轻轻地、怕惊醒什么似地拉住他的手。
              那座冰雪城堡仍然在北山上矗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冬天的梦境被固化在那里。杰克会在那里逗留,有时候在那里度过大半个春天,但最后还是会挥挥手象征性地睡上几天。只有一次他停留了更久,直到另一边的冬天完全降临后才离去。那一个春天里安娜和克里斯托弗也时常造访,他们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孩。
              艾尔莎是看着安娜笑容如何改变的,从女孩到妻子到母亲,她的发辫早已重新在人前盘作端庄的发髻,她的小腹一天天隆起,直至婴儿的啼哭在这曾经沉寂很久的王宫里响起。艾尔莎在安娜陷入昏睡时抱过那新生的男孩,她摇晃了一会儿同样陷入沉睡的小王子,随后再把他交给照料他的奶妈,这样反复了七天,七天后他忽然在她怀里睁开眼,在他开始哭泣之前那个短暂的间隙里,她留意到他继承了克里斯托弗的眼睛,来自山林的棕褐,柔软得如同幼鹿。
              他满月后剃掉胎发的当晚,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就降临了。他会迷迷糊糊地伸手,咿咿呀呀地向窗外比划。这个冬天他们没有带他出游,只允许他好奇地用短小的手指戳戳结了霜花的玻璃。艾尔莎抬起头时,会发现杰克在外头扮了个鬼脸。
              他们在回春时踏出城堡,艾尔莎终于前往北山,然而那对年轻的父母也尾随上了。“他足够体验冬天了。”克里斯托弗坚持道,“他流着一部分一点都不金贵的山民的血呢。”那婴孩在襁褓中咿咿呀呀地发声,在看到瑰丽的冰纹后咯咯笑起来。杰克探究地看他,艾尔莎用眼神警告冰霜精灵最好别去碰他的鼻尖。
              “唉呀。”冰霜杰克耸了耸肩,抱着他的木杖背过身去了。
              安娜和克里斯托弗试着在厅堂中跳舞时,艾尔莎抱着这还没开始哭闹的男孩,手指小心地碰着他饱满的脸颊。她听着安娜的歌声来到阳台上,自己也跟着哼唱起另一重。婴儿很喜欢这个,他又咯咯笑了,吐出一个口水泡泡。艾尔莎给他擦干净时,杰克已经又蹲在扶栏上头了。
              “你们真的经常歌唱。”他说。
              “这很美。”艾尔莎说,“你为什么不试试呢?”
              “我不会。”杰克坦诚道,“我不记得歌,月亮没把它教给我;我去别的地方也不怎么学。要知道,从来也没人听得见。”他抱怨着,并不真的在抱怨;他蜷起了脚趾。
              “冬天听得见。”艾尔莎说,“而且这能替你自己抒发一些情绪。”杰克冲她挤了挤眼睛。
              “如果我高兴唱歌的话,我会直接放声笑的。”
              他当然会笑。艾尔莎想。整个冬天的欢笑都由他参与其间。当寒冬越过山川和水面而来时,回荡在王国上空的、捎带新雪的风,都可以是他的笑声。她怀中的小王子咂巴着嘴,“啊、啊”地试图叫她,她低下头时他仍然在笑,她也就笑着凝望他的模样了,并亲在他光滑的前额上,在这前额的顶头上,已经探出了棕褐的细软的,来自于安娜的头发。


            7楼2014-02-18 1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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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霜杰克抱着艾尔莎飞出窗外,飞过这个冬天,她的裙裾洒下冰晶,拖长的披肩拉过了整个冬天的帷幕。他亲吻她的额头,然后虔诚地将她放在湖面当中。已经是初春了,绿芽探出石缝,松针抖落积雪,湖面的冰层薄而易碎;艾尔莎的身躯静静地沉了下去,再也没有浮起。
                杰克在这里停留到春天完全到来的时候。他飞行回那固存了很久的冰雪之巅,看见温暖的阳光将他曾以为已经永封的积雪消融。那冰做的城堡沥下水珠、熠熠生辉,随后它开始四壁歪斜,他想那璀璨的顶灯已经砸在他们一同旋转起舞的厅堂中央了。那精致的长阶在他的目光中碎裂了,落入山谷。
                最后那一个冰雪的梦境终于完全倒塌,在阳光照耀下涣散而去。
              - The One Who Remembers
                杰米刚刚长到可以和女孩们打啵儿的年纪时,苦恼地问杰克是不是非得这样不可。“这不公平,”他忿忿地说,“班上每个男孩都觉得那是件光荣事,亲过的会来跟我炫耀,好像那比我认得守护者们还了不起似的。”杰克放声大笑,跑在了男孩的前头,在一根路灯柱上停留了一会儿,直到杰米走到它底下才跳到他身边。
                “没人有权利能逼迫你做决定。”他庄重地说,随后又放松下来,溜到人行道中央打了个转儿,让过路的大学生滑了一跤。“人们大概觉得你这个年纪的男孩是该去亲吻一个女孩了,就是这么回事。”
                “你试过吗?”要比他矮上一截的杰米不抱希望地问。杰克思索了一会儿,把木杖往空中一抛,又稳稳地接住。
                “我还在等她从湖里浮起来。”他说。
                他觉得艾尔莎的灵魂一定是早已浮起来了的,它一定是随着冬天漂移,每一处冰雪存积的地方都有它的影迹;她的欢笑和歌声大概和风一起,凛冽而温柔地回应他的呼唤,引导他前去人群中间,和孩子们一起玩耍。他回过神来,冲杰米眨了眨眼。
                男孩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但也无话可说。他也反向杰克眨了眨眼。“我还是觉得守护者更酷。”他嘀咕着,“上回大家又在聚会上各自改换装束,我还是扮成了你的模样,杰克,大家都觉得这很酷,像以往一样。”杰克揉了揉他的头脑顶,让他好一阵缩脖子。
                “你的衣服还是不对。”他宣称。
                “但它是蓝色的,这回颜色对了,”杰米抗议道,“而且它的颜色像冰一样。”
                “也许更深些。”他回答。
                杰米走到了家,进屋去了,杰克在他的窗户上画了一片霜花,隔着霜花扮了个鬼脸。他又飞跃起来,在空中伸展双臂,不握木杖的那只手连手掌都摊开,好似做一个邀请。
                “风啊——”他呼唤道。
                他乘着风远去了。木杖先是被抓握在手中,随后又被稳稳地站立在足下;他飞出城市冲入山野时,开始平稳地旋转起来。他还是没学会正确的舞步,只能简单地旋转,正如他至今没有学会一支歌,好让他传达比普通言语能述的更多的情感。
                但笑声就足够了,他想,笑声应当是足够的。
                他飞过辽阔的地界去寻找一个湖泊,他永不会忘记的湖泊,正如他也不会遗忘一座山头。偶尔会有游人探寻到这里,在山头上堆起新的雪人,堆起雪堆假装是堡垒,然而不会再有一座冰雪城堡了,他也不会去给别的城堡精心装点上霜花。
                它是最好看的,他想。艾尔莎的城堡,艾尔莎的冰雪梦境。她曾用一个梦境将他铭记,而他在醒来时也将如此。
              END


              9楼2014-02-18 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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