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抬起头发现不知何时星星已经悄悄落了满天，墙上的摆钟的指针已经平平指向了九点。
暗红色的天鹅绒地毯踩上去很舒服。端着烛台行走在安静空阔的走廊里，不经意瞥见镌刻精致的门牌，有些迟疑地停下脚步。
爱丽丝。
自从刚回伦敦的初见之后，再不曾遇见过我最小的妹妹。她似乎是个安静的孩子，喜欢将大把时间撒在自己的卧室里，将斑斓的花花世界锁在她关得严实的门外。
这让我稍稍有点担心。暗暗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疏于关心，我上前轻轻叩响了门。
“爱丽丝……？你睡了吗？”

当话语声响起的时候，我正在擦拭我的银色匕首。
或许是因专注于手头的事情而忽略了外界，也可能是太过安逸的生活让我失去了本来的戒备逐渐放下了本能，以至于当门口有人时我都未曾察觉，直到温柔的女声隔着门板呼唤我的名字时，才如梦初醒般的意识到有人来了。
“……在。”
微微扬起声线，音量足以让门外的人听到。暗自松了口气，好在并不是敌人，虽然并不知道夜晚她的造访有何用意但是我的直觉认为并不会害了我。手中的东西显然不能让家人看见，闭着眼想了想必要性之后一个反手银色没入姬袖。从柔软的大床上爬下来，低头整理了一下仪表努力回忆了应该有的礼节，在管家一遍一遍的教训下好歹记住了“礼仪最重要”这一点，虽然不打算贯彻落实不过象征性还是要的。当确定“现在的样子很合格”之后，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三姐？”

“是我。你在忙什么？”
我还是爱丽丝这个年纪的时候，对睡眠依旧怀抱着不逊幼年的热情。如果不出意外，九点时一定已经套上睡衣，安分地躺上了柔软的床上。据我所知，丹妮应该也与我有相似的作息习惯。因此当我看到我的小妹妹不仅尚未入眠，还保持是白天打扮睡意全无的样子，在惊讶之余口吻也掺了点责备意味：
“时间不早了。”
“快去换上睡衣。我去叫乔伊来帮你。”
我转头搜寻通常候在不远处的女仆，示意她来给爱丽丝换上整整齐齐搁在床头的白绸睡裙。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的。”
闻言我赶紧摆摆手示意不需要，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实际上我也不会允许有人这么做。我转身抓起纯白的睡裙就向浴室跑去，还不忘回头说一句，“我马上就来。”
我关上浴室的门，长长的舒了口气。咬着唇想了想，我还是把匕首悄悄塞进了衣柜里，且不提别的，我认为门外的人应该不会害我吧。虽然这样的想法再以前是不被允许的，但我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是“家人”。
我换下厚重的长裙，重新穿上了白绸的睡裙，打开门我走回三姐的面前，抬头看她有些疑惑。
“三姐还不睡吗？”

“我来看看你。”
换了一身睡袍的女孩显得比先前更加娇小，个头却比我印象中的高了很多。回到伦敦后我似乎过于频繁地忙于各类琐事，对爱丽丝疏于关注，这让我颇有些内疚。目光柔和下来，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快到床上去，会着凉的。”
我坐在床侧的扶手椅上，安静地打量我最小的妹妹，端详她精致的，看不出什么表情的侧脸。我对她色彩最浓烈的记忆依旧停留在我未离家的时候，这让我愈发察觉自己作为长姊的失职。
“最近还好吗——爱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