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6-10 10:27:12
编者按:今年5月,演艺事业如日中天的袁立推出首部自传《正午时分》,敞开心扉讲述了自己的生活经历和演艺生涯。作家海岩亲自作序并评价:“这本书的可读性十分强,我很惊奇地发现袁立的文字功底非常好,语言很成熟,言情状物中流露出一种感情和思想。”的确,透过行云流水的文字,我们看到了一
个真实的袁立。本刊特选摘袁立的一段求学岁月,以飨读者。
我这样考上了电影学院
我知道自己落榜了
上海是个有着太多故事的城市。
1992年5月初的一天,我坐了火车,一路从杭州赶往上海,去参加上海戏剧学院的考试。虽然沪杭路上的这一段旅途风光,曾被才子徐志摩无数次地赞唱过,但在此时,我是没有太多的心情来领略它的。因为,我的视线已经被前方的目的地牢牢吸引住了。
明天的一切,像是一份永远无法猜测的礼物。一颗少年的心为此忐忑着。
去上海戏剧学院报名那天,天下着雨。我穿了一件灰色的毛衣,撑着一把雨伞,一路穿过儿时所熟悉的弄堂,走到了街上。我当时的心情就像这毛衣一样灰灰的。
在上戏的报名处,一张办公桌前,我收了伞,把伞把挂在自己的手腕上,开始填表。不知怎的,我拿笔的手是哆嗦的。是对考试的一贯的畏惧使然,还是预感到眼前的这场考试对我的重要,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有点快要承受不住了。
但考试那天我却没有叫人陪,爷爷、奶奶和上海的亲戚,一个我都不允许他们去。在上海弄堂里度过了幼年时光的我,身上有着依旧的独立和执拗。
然而一到考场我还是发蒙了,完全不知所措。目光懵懵地望着那些与我年纪相仿的男孩女孩,一个个又踢腿又劈叉的,他们显然都非等闲之辈且是有备而来。我又靠什么获得老师的青睐呢?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面试开始了,茫然无措的我就这样出现在了上戏的老师面前。一试,二试,三试,意想不到的,红榜上竟然都有我的名字。我的本已钻到地缝里的自信心,悄然地向外探了探头,试探着生出了些许希冀来。
终于,最关键的时刻来临了。上戏的老师坐到了我面前,让我谈谈自己的成长经历,谈对一些事情的看法。我当时就谈了起来,自信心的略微抬头,使我把迟疑和胆怯都暂时抛开了。我就讲了自己的生活,讲了自己对生活的理解,都是绝对真实和坦率的感受。面对老师,就像面对着神甫一样虔诚。一个十多岁的少年,还没有学会撒谎和粉饰过往。
我于是对老师说,生活中我最怕的事是考试,最怕考试成绩下来,要我父母签字的那一刻。我的一个非常要好的同学跟我讲,她总有一种想从教室四楼楼顶跳下去的冲动。我告诉老师这样的念头我也有过。明天要考试了,我知道这场考试自己肯定超不过60分,我于是会想,明天我就自杀。但我又实在没有勇气把自己杀掉,于是只好惴惴不安地继续活着。挨到考试成绩要公布了,我就又一次盘算,决心在考试成绩公布前彻底告别人世。
我还说,试卷下来,要家长签字。我经常会模仿我爸或者我妈的笔迹签,第二天硬着头皮交上去。那种惶恐不安的日子难过呀。如此说着,老师的脸色渐渐阴郁起来,像上海的阴雨天一样。他久久地望着我,眼睛里有关切,更有疑虑,还有一份担心。那神态在我看来很有几分古怪,就像小时候生了病去医院,医生问过我病情之后,一边写病历,一边抬头再观察我一下。孩子,你对生活太没有热情了。良久,老师慢吞吞说了这么一句话。
老师总结得很对。我当时想,我确实对生活没有什么热情。
那之后我就没有再从红榜上看见自己的名字。我知道,自己落榜了。
去北京电影学院碰运气
没有考上上海戏剧学院,在当时我并没有觉出什么痛苦,只是小小地在心里沮丧了一下。人在少年的时候,对待事情的态度,往往没有成年人那般理性。所以,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牵肠挂肚的反思,说搁下也就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