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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水流影在》by顾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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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也没说摘自哪里来着,应该是儿童文学上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3-12 01:04回复
    一天两楼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3-12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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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舒是那种一走进人群就消失的女孩。她穿线条简单质地柔软的棉T?shirt,牛仔裤,手上捧着个冰淇淋东张西望。但这也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她能轻而易举地适应任何环境,并迅速作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判断。谭舒是个酸奶式的人物,带着甜甜的微笑,一步步将你纳入她的生活程序里,使你感到冷静怡然却无法思考。她太聪明了。
      其实走近看,谭舒还是有一点点特别的。她套着系带战斗靴,斜背着蓝格子的布书包,背带在肩上打一个结,一头倔强的黑发用个蓝白条的护腕束着。毕竟她曾经是九七届最耀眼的一道风景,毕竟她几乎曾经是每个人的好朋友。毕竟,她也曾经是我,还有夏克,最好的朋友。
      我和谭舒的相识非常简单,高二时突然风靡在阶梯教室晚自习,许多不住校的人都顺应潮流地往学校跑,我也不例外。阶梯教室一时人满为患,来迟了就占不着座位。认识谭舒的那天,我抢到最高一层的位置,居高临下地看后来的人穿梭不已,他们无一不流露出沙丁鱼的表情。我正在为自己能找到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而沾沾自喜,门口跑进个穿灰衬衫的女孩,在黑板上大书特书:“此教室今晚用于夜校授课。”人们纷纷不满地作鸟兽散。阶梯教室很快就像风卷残云后的宴席,一片狼藉,课桌上留着大小废纸,涂满了神秘的数字和符号。
      我还坐着,我舍不得走。我在最高层逡巡了一会儿,挑了中间一个我早已眼红的位置舒舒服服地坐下来。这里就像一片被砍伐殆尽的森林,只剩下我一枝独秀。我宁可在夜校中遭受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也不愿扮作灰扑扑土豆样离开。
      结果夜校学员一个也没来,来了那个灰衬衫女孩。她停在门口,一边吸啜手中的酸奶,一边眯着眼打量我。我给她看得毛骨悚然,正准备作战略上的转移,她三脚两步灵活地跨过那些阶梯,径直朝我走来。到了面前,她灿然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好牙齿,使我立刻自惭形秽。她伸出手道:“我是谭舒,我们可以做朋友。”我小心翼翼地和她握手道:“我是黎媛媛——为什么?”
      “因为我很聪明,你也很聪明,所以……”
      看我表示费解,谭舒骄傲地抬一抬下巴:“我说,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个骗局吗?没有什么夜校,是我抢座位的手段而已,只有你没走。”她一脸阴谋得逞的笑。
      “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地坦白,“而且我也不聪明,昨天数学还考不及格,班上就三个不及格。”
      “我也不及格嘛。考试时有个老师在我面前站军姿,我受不了就交卷了。”她振振有词地说,“物以稀为贵嘛。”
      “我可不是大熊猫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3-12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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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凄惨地说,试卷上艳红的大叉至今历历在目。
        “喂,黎媛媛,我真喜欢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4-03-12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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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明天开始我可能不上贴吧了
          虽然我很爱很爱你们但我是人我要睡觉对不
          今天做到这么晚不说还剩下一点没搞定明天还要早点去抄别人的。。
          当然我不能怪别人这是我自己的问题
          这篇文我周五会一次性更完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3-12 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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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载贴吧客户端发语音!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03-13 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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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反复吟唱的一句是“七八点”乐队的《快》:“你说快,快,快,趁热情还没冷下来……”快,快,趁热情还没冷下来,多么有道理啊,有一种平实的透彻,可别来不及了,因为我们都是没有明天的人,明天不会是我们的明天了。有几个上晚自习路过的同学也默默地凑过来,站着。
              随着他的手指在琴弦上跳动,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湿润了,我看看谭舒,她偏过脸,不让我看见她满面的泪水。这时夏克开始弹他的最后一首歌,Eddi Reader的《在奥杰伊呼喊》,一首没词儿的短歌。我知道那首歌有一个小小的题记是:
              “午夜,巨大的月,巨大的星。你曾得到它吗?你能得到它吗?”
              我能吗?夏克能吗?谭舒能吗?我痛快地哭泣着,同时却冷静地发现我们三个人面对世界的不同方式。谭舒是妥协,我是逃避,夏克是反抗。尤其是谭舒和夏克,他们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谭舒是现实世界的战士,理想只是她解除疲惫的度假村,夏克的世界则是一首只有九个字名叫《纽约》的歌:“破吉他,烂城市,想回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很惶惑。
              以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只是夏克变得行色匆匆,谭舒却在慢慢地变神秘起来,我像被放进了真空,身旁的人都有些恍惚,有些远了。整个五月谭舒都很忙,除了功课,她好像还在忙别的什么。我问她,她说没什么。我也无暇顾及,转而大嚼数学公式。
              那段时间班上特别乱。有四个人考北京广播学院,两个人考北影碰运气,不惜重金地飞到杭州、北京去面试了。说是碰运气,其实谁上谁不上大家心里都有底的,没有点特长和背景谁敢去鸡蛋碰石头。班主任的桌上每天都有新的大学推荐表出现。有几个人眨眼间有了海外关系,澳洲和北美的旅程成了热门话题。保送生名额也有了隐隐约约的消息,真是人人自危,到了六月,谭舒的头发扎得更富于战斗性了,而且人神出鬼没的。上课的时候坐得笔直,下课的时候要么不在,回来的话脸有时苍白有时潮红,人心里面有事就是这样的。
              有天下午谭舒从外面回来,突然悄无声息地把我拉到教室外面:“媛媛,我不行了,你帮帮我,求求你。”她半天才说出这一句话。“你怎么了?”我问。
              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媛媛你最近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
              “我——”她的眼睛里有一种冒险的狂热,亮亮的,“你知道的,老师叫我统计选票……”
              我听着,渐渐明白过来。原来,两个月以来评的三好生、优秀学生干部、学习标兵,以及日本人捐给学校的三项奖学金等等,谭舒全部做了手脚。老师太信任她了,她是团支书嘛,选票都叫她一人统计,结果她一口气给自己划了十一个“正”字,每个奖项都有她的一份。她人缘好,成绩棒,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的。但她一人承担这个秘密,心里过于压抑,就忍不住对我说了。
              可是,这实在太出格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谭舒。之后她就从我们这个班,这个学校,甚至这个城市消失了。随着她的离开,她所做过的事也被掩藏得光滑干净,雁过无痕,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我打电话,她家没人接。去找她,她爸爸说她去外省上学了,神色里满是距离感。问老师,老师讳莫如深。班上也没有人多过问她的消失,高三了,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总之,我从任何人处都无法得到她的任何消息。
              还有一个人我没问,那就是夏克。我不知道后来谭舒去找过夏克没有。但我常常想起对夏克的第一印象,像一瓶纯净水!清爽的形象,清秀的脸庞,清澈的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他和谭舒就像一对在做着AB卷的学生,他们之间越是想沟通,误会就越深,最后总有一方要被老师抓住作弊,就是说,总有一方要受伤害,而一方受伤害的同时,另一方只有更痛苦。
              然而高考就要来临了,认定的路我必须把它走完,不为英勇,为了谭舒。
              天气最炎热的时候,我被告知录取在一所普通大学的商学院,这实在很意外。更意外的是九月初的一天,整整一个暑假都杳无声息的夏克打来了电话,约我出去。我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去了,其实我不是想听他的解释,再怎么解释都是徒劳的了,何况他的心理我全明白,他一定劝过谭舒,谭舒也一定拒绝了他的意见,所以他宁可背叛谭舒也不愿同她同流合污地做这不公平的事。毕竟最后还有很多人是和我们一样赤手空拳地打天下。
              夏克还是老样子,背着琴。但一看见他,我的心还是跳了—下。我高中生活里的点点滴滴全部扑面而来。有许多刻意遗忘的事情也全部联系起来了。谭舒,相识时她灿然的一笑,红跑车,还有那个我终生难忘的夜晚。
              夏克录取在一所重点大学的地质系。这样,我们两个都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大学校门。可是,最应该进大学的那个人却离开了我们,使我们背负了无尽的时光流转,把一种心情留给随随便便就能吞噬一个人的都市,这个像海洋一样的都市。我忍不住抽泣起来。
              夏克擦擦我的泪水,曾经拨弦的颀长手指轻轻滑过,“哭什么呢?”他特别温和地说。
              夏克弹起琴来,弹了一会儿《恋曲1980》,我抬起湿漉漉的脸说别弹了好吗?“为什么不弹?”他笑笑,“你这丫头,商人重利轻别离。”他又弹起了《在奥杰伊呼喊》:“午夜,巨大的月,巨大的星,你曾得到它吗?你能得到它吗?”真的,为什么不弹?除了这个我们还能怎么做?夏克不再像以前那么偏激了,不再说:“这个时代的英雄是真正拿得起琴来的人。”我们都长大了,但这个世界上仍然有那么多我们无能为力的事,不能预料的将来,再也见不到的人。
              风拂着夏克柔软的长发,他弹琴的侧影显得非常稚气,像个稚气的大孩子,可是他的长发却像一面鲜明的旗帜,迎风招展。


              10楼2014-03-14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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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楼2014-03-14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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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6-06-19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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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吧里第一篇完整的文!!虽然是摘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6-06-21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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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知道那个名叫纽约的歌怎么找吗?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6-10-02 2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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