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素来与老梅交厚,其所载当十分可靠,梅尧臣有子五人,有二子出之谢氏。其中谢氏有一子早夭。据老梅《悼子》一诗来看,早夭之子小名十十。
现将《悼子》一诗抄录如下:
悼子
【原注:小名十十】
舟行次符离,我子死阿十,
临之但惊迷,至伤反无泣。
款定始怀念,内若汤火集。
前时丧尔母,追恨尚无及,
迩来朝哭妻,泪落襟袖湿。
又复夜哭子,痛并肝肠入,
吾将仰问天,此理岂所执。
我惟两男子,夺一何太急。
春鸟独蔓延,哺巢首戢戢。
——《梅尧臣集编年校注》卷十五 庆历五年作
《书哀》一诗描述了老梅的丧子丧妻双重的痛苦。书哀
天既丧我妻,又复丧我子,
两眼虽未枯,片心将欲死。
雨落入地中,珠沉入海底,
赴海可见珠,掘地可见水。
唯人归泉下,万古知已矣,
拊膺当问谁,憔悴鉴中鬼。 ——《梅尧臣集编年校注》卷十四 庆历四年作谢氏生的另一子,小名为秀叔。 秀叔头虱
吾儿久失恃,发括仍少栉,
曾谁具汤沐,正尔多虮虱。
变黑居其元,怀絮宅非吉,
蒸如蚁乱缘,聚若蚕初出。
鬓搔剧蓬葆,何暇嗜梨栗,
翦除诚未难,所恶累形质。 ——《梅尧臣集编年校注》卷十六 庆历六年作 朱东润先生认为秀叔即是“增”。我认同这个观点。《宋史·梅尧臣》载:“预修《唐书》,成,未奏而卒,录其子一人。”参考《宛陵先生年谱家世》小字注释,“增”后来因老梅修《唐书》的缘故,赐为“闽清县尉”。谢氏所出之女,应该就是欧阳修在《梅圣俞墓志铭》里所提到的“适太庙斋郎薛通”的那位。此外,在梅尧臣《正月十五夜出回》一诗里,也有她的身影。
正月十五夜出回
不出只愁感,出游将自宽,
贵贱依俦匹,心复殊不欢。
渐老情易厌,欲之意先阑,
却还见儿女,不语鼻辛酸。
去年与母出,学母施朱丹,
今母归下泉,垢面衣少完。
念尔各尚幼,藏泪不忍看,
推灯向壁卧,肺腑百忧攒。 ——《梅尧臣集编年校注》卷十五 庆历五年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