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按下门把,没有锁,于是你把门打开。这是一间空荡荡的教室,一个人都没有,教室的每一个角落都堆积上了厚厚的灰尘,被开门而带动的风挂起呛人的灰,你忍不住咳嗽两声,捂住口鼻。过了一阵儿,你适应了这里污浊的空气,开始打量这间屋子。黑板看上去很新,似乎没怎么被用过的样子,除了灰尘,几乎没有别的划痕与凹陷。黑板右侧的电子白板是当时那个年代非常先进的科技了,尽管以现代的眼光来看,你觉得这样的东西实在是非常老旧。你转头,将目光落在电教柜的铁盒子与上面一盒盒整齐码放的粉笔上,在灰尘中打开纸粉笔盒,拿出一根粉笔,试图在黑板上划出一道痕迹。时隔很多年,粉笔中的水分早已蒸发殆尽,在黑板上发出刺耳的呻吟声。
你站在讲台上,面对着教师中一排排桌椅,透过尘土你能看到每张桌子上放置着的物品。通过这些东西,你似乎能看到很久很久之前坐在课桌后洋溢着青春的那一张张灿烂的笑脸,看出他们都是什么人,过着怎样的生活,有着什么样的梦想。
你走下讲台,脚步在灰上印下清晰的印记。你看到后排的一张桌子上放着布制的笔卷,依稀能分辨出那曾经是浓郁的咖啡棕色。桌子左上角摆着一摞书本和卷子,但那并不是你关注的重点,你的目光停留在桌面正中未完成的画稿和粉红色的铅笔上。画上一个短发的女孩子还未能被主人赋予容貌就被放在了那里,永远不会再拥有属于自己的笑脸。那张桌子的后面,从笔袋的颜色就能看出是个男孩子,笔袋中七七八八的插着几只LAMY 的钢笔——你知道在那个年代,那是非常好的钢笔的牌子。男孩子桌上放在的作业本的封皮上写着“21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你看着这样孩子气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可是笑着笑着你的声音就梗在了喉咙中。
这排桌椅的右侧有些东西引起了你的兴趣,你发现那是几页钢琴谱子,你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肖邦的革命练习曲——尽管那么多年过去了,音乐是不朽的,生活在现代的你依然对这些名曲耳熟能详。在钢琴谱下面,也有些穿着古风裙装的少女的画稿。这张桌子的主人未来一定是个艺术家,你这样想。你就这样从这些桌椅中浏览而过,你看到了古诗词,看到了字帖,看到了英语书,看到了各式各样的东西。你明白,你看到的是一个个发光的少年时代的梦想。最终,你走累了,你又回到了放乐谱的那张桌子。你走到它后面的那张桌子,坐下。你试图从这张桌子上看出些什么,但是你除了杂乱的桌面以外并没什么引起你兴趣的发现。直到你看到右上角放着一个透明的乐扣杯,尽管被尘土覆盖着,但你依然知道那里面曾经有满满一杯咖啡。你很惊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然后你慢慢的想起来——
这是你曾经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