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王源!王源!”
震耳欲聋的音乐已经让自己的耳朵几乎丧失了听力,熟悉无比的音符不停地砸向自己,王源不知道自己怔了多久,只感受到了自己心脏的律动也渐渐地被音乐的节拍打乱,变得不明所以。这种情况从前从未发生过,他承认突然地他有点不知所措。
“源源!源源我爱你!”
在舞台的下面,疯狂的粉丝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把自己从出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王源强挤出笑容回应着所有人,跳着的舞步却逐渐慢了下来。
“接下来为大家……”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和王俊凯刚刚认识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自己,大概从来没想过能够成为今天的样子吧。
舞台上的强光太过温暖,没有人注意到王源脸上布满的细密汗珠,直到下一首歌的演奏开始了近半分钟,王源依旧没有发出一个音节的时候,身为乐队主唱的倪子鱼才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对。
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了咽喉,王源握着话筒的手死死地抵住了喉结,近乎窒息的感受让他的脸开始涨的通红。
不行……现在还是在演唱会现场,自己不能突然出状况。这么想着的王源费力地调整起自己的呼吸,却发现是徒劳无功。
所幸,闪烁的灯光让大家看不出他的状态不佳,救场的倪子鱼小声地吩咐乐队开始演奏他们的新歌。强忍着面部的抽搐,王源微笑着向现场的粉丝们挥了挥手。
失望的尖叫声如潮水一般向自己涌来,王源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头伪装,匆匆下了台。在他几乎摔着爬下最后一阶台阶的那一刹那,现场的工作人员及时扶住了他。
好疼……
王源觉得似乎有某种微咸的液体触及了嘴角,然后黑暗袭来,世界就虚无得只剩下这淡淡的咸涩了。
【1】
王俊凯也不知道自己这股莫名的烦躁是从哪里来的。
今天感觉一直都不在状态,新歌的录制已经NG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只是一段小小的rap,对于自己而言并不算太难,连王源那个舞蹈白痴今天跳舞的时候都难得的没出漏子,自己却老是唱错词。总是想着快点录完这段不要拖进度,就更不自觉地开始着急,越着急自己唱错的部分就越多,恶性循环了几轮之后,连拍MV的导演都看出自己的不对劲,叫自己先去休息了。
虽然不情愿,不过毕竟都是自己的原因,王俊凯也不能说什么,从经纪人那里接过一瓶矿泉水就坐在了椅子上。千玺倒是没怎么在意,一个人在镜头面前复习着舞蹈,而某人则和状态不佳的王俊凯恰恰相反,精神似乎很好的样子,没有休息就直奔着千玺去了。
“小千千,这段我老是跳不好,你教我下吧?”
谄媚的笑容让王俊凯觉得略微刺眼,索性用手遮住眼帘不去看那个不停卖着萌的人。只是闭了一会眼似乎又更加烦躁了,只能悻悻地垂下了手,眼神空洞地盯着地板。
“可以啊。”易烊千玺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面瘫得像是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钱一样的人,将嘴角的一抹笑意掩藏好,“你先跳一遍我看看。”
王源的广播体操还是没什么大进展,之前和粉丝们吹嘘的天花乱坠的“你懂的”也只不过是从雏鹰起飞进步到了时代在召唤。见惯了的千玺也没什么大期待,心态平和地给王源指导着动作。
“动作不要那么僵硬,自然一点啊。”将王源的手臂姿势调低,千玺还没忘记回过头关注一下另一边的状况。面瘫发着呆,全然没注意到有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在靠近自己。
“吵架了?”
贺美琦发出的声音着实把王俊凯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皱起眉,看清了来人之后表情才略微舒缓了一点:“是你啊。”
因为《爱出发》MV的拍摄,贺美琦对于王俊凯而言也不算陌生。这女生虽然年龄还小,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多才多艺不必提,甚至在拍MV的时候几乎都是一条过。而卡带的往往都是TFboys这边,要说王俊凯不觉得不好意思那是不可能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自己边上,贺美琦托着腮望向他,“你和王源吵架了?”
和你有什么关系……王俊凯的脸又黑了几分,只是碍于礼貌把脱口而出的话语吞了下去:“没有。”
“哦,是吗?”将视线转向舞蹈教学二人组,贺美琦的眼神里流露出某种难以言喻的意味,“我怎么觉得今天你们两个人状态都不太对。”
“没这回事。”站起身做了个投篮的动作,手中的空瓶子“哐当”地落入垃圾桶中。吵架?他可没有这个闲情逸致。虽然今天从早上开始,不知王源是闹别扭还是怎么地,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讲过,而且还各种避开和自己的眼神交流,就跟自己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躲着自己。王俊凯也是个倔脾气的人,热脸去贴冷屁股的事情不可能指望他做,但是被王源冷落,心中窜起的那股无名火无处发泄,就只有板脸给TF家的这群可怜虫看了。这种状态下,拍MV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暴躁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就是苦了制作组的工作人员,要陪着他们一起加班加点。
“导演,可以开始了。”深呼吸过后,王俊凯回到了面无表情的状态,走过去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导演见状,就叫助理去把兀自练得火热的另外二人拽了过来。
也许是美琦的刺激起了作用,这次王俊凯没有出状况,顺利地一次拍完了那一部分。制作组对大源的舞蹈也没有过高要求,王源和千玺两个人舞便伴的很顺利。过了大半个小时,本来以为肯定要开夜车的大家就愉快地收工了。
“小千千,这次MV拍完以后不在重庆住两天再走吗?”虽然还没结束拍摄,王源的心思已经放在挽留舞蹈教练身上了,“我还指望你这个假期教我一下舞蹈呢。”
“不一定,看情况吧,能留我尽量咯。”将白天的整场闹剧看在眼里的易烊千玺也不露声色,转向了王俊凯的方向,“就是不知道有的人会不会不欢迎我。”
正收拾东西的王俊凯听到这句话,默默把书包背了起来,脸色阴沉地回了一句:“不会。”
看着甩下这句话就匆匆离去的王俊凯,千玺叹了口气。身边那个虽然假装东张西望但是视线却一直没离开过小凯的人也微低下头,白皙的脸上写满了失落。和这两个人相处了几个月,聪明如千玺自然知道他们的事不是他插手能管的,更何况其实他也没觉得这事情会严重到什么地步。尽管年龄最小,他却是他们之中看得最明白的一个人。
“千玺,好像你的经纪人找你有事的样子。”贺美琦小小的身影站在了王源的面前,被救场的千玺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和王源打了个招呼便抽身离开了那个地方。
“王源,大家都看得出来哦。别装了。”
贺美琦摸了摸他的头,在王源惊诧地瞪视之下,她露出了制式化的笑容:“有什么话的话,还是说给他听比较好吧。”
等到王俊凯意识到自己把作业落在拍MV的地方的时候,天色已晚。路灯柔黄色的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他盯着那黑色的影子,积蓄了一天的压力突然爆发,用脚狠狠地向街灯柱踹去。刚买的运动鞋被他玩命般的踢法弄得几乎变形。
王俊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火,他早就不是一个小孩子了,王源这种时不时闹一下小别扭的性格按理说不应该被他放在心上。只是那个人的态度,只要一想到他就会有一种莫名的窝火。
终于踹累了,王俊凯提着麻木的腿一瘸一拐地往回走。还没走到目的地,他就看到路灯微黄的光下那蜷缩成一团的看不清的阴影。
“你眼睛会笑,弯成一道桥,终点却是我,永远到不了……”
一个还没完全变声的略带童稚的腔调,在远处颤颤巍巍地响起。对于王俊凯而言再熟悉不过的歌曲,被那个略带发抖的声线缓缓唱出。
在一起合唱了这么多年,王俊凯闭着眼睛都可以听出来这是谁的声音。
“感觉你来到,是风的呼啸,思念像苦药,竟如此难熬,每分,每秒……”
因为距离太远,那声音里的颤抖和不安都不能听的太真切,但王俊凯唯一确定的是,这个二货把调起的太高了。这个家伙,真的还以为自己是没变声前的童声吗?
“王源,大半夜地瞎嚎什么,你嗓子要不要了……”下意识地大步走向那个人,王俊凯训斥的话语还没讲完,就因为眼前的景象而愣在原地。
那个唱歌的少年,在哭。
“我找不到,我到不了……你所谓的……将来的美好。”
微弱的气声混合着哽咽的哭腔,已经模糊的让听者无法分辨出歌词。蹲在地上的王源双颊涨的通红,只是喉口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哽咽让人听的分明。
“你嗓子怎么了!”
着急的王俊凯瞬间忘了白天所有的不愉快,一把把蹲在地上的少年拉了起来。泪眼模糊的王源似乎是还没意识到王俊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茫然的盯着他许久。
“你嗓子怎么了啊!”
王俊凯用力地摇着身体瘫软成一滩烂泥一样的王源,几乎是用吼着问出了这句话。
而下嘴唇被自己咬出一条艳丽红线的王源吸了吸鼻涕,将抽泣缓缓平复,然后用着哀伤的笑容看着自己对面的人。
“老王,我好像没办法唱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