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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风神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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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默默仰望月亮的黑塔哪里去了,为什么只留下这轮孤月悬在天际,看着莲花池畔曾经望着自己已亘古千年的塔已经倾塌,那与自己有着同样孤独的伴侣先我一步而去,而我却又为何要离开月蚀,继续着孤独的旅程?见惯了沧海桑田,却总感伤离愁别绪,谁又是我下一个伴侣,抑或,我本就没有伴侣?
或许,千年了,月儿也一直在看着一个人,看着一个从存在便被赋予了使命,便被已知的命运缚锁,只是,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命运。
独孤情紧紧闭着双眼,长长呼吸,想要将已经泛滥的心痛压抑,但他又是多么想哭泣,将所有的痛心都化作泪水消尽,但那已成为奢望,只有沉痛,没有泪水,待睁眼之时,那满眼里只剩下猩红的气息。
“仇恨,便是力量的来源。”他忽然记起月魔的话,如果,仇恨即是力量,那么就让这月化为血月,让这恨毁天灭地。
“血月神通!”楚忘忧惊呼,不过旋即已然化为喜色。赦天血本为魔血与血月功法相通,如今独孤情以仇恨催动血月神通,那么,赦天血的融合自也更为迅速,念及此处,不免喜上心头,他甚至有些感谢天狼。
天狼存活千年,当然听闻过血月神通,那是一种玄奥莫测诡异万端的魔功,修炼至深处,甚至可以改天换月,移山填海。天狼忽然觉得独孤情有些难以掌握了,不过这也正好,原先的放任不也正是让他提升实力,只有这应命之人愈强,自己的计划成功可能变愈大。
独孤情将怀中的摩迦念珠拿出,柔和清光盈动也不足以让他看一眼,便决绝凌空抛出,抑或是满眼的血色让他看不见,抑或是他已经与过去彻底诀别,从此让恶魔降临,让仇恨驾驭,从此堕落,以杀止杀,杀尽逆我之人!
“杀…杀…杀杀杀……”他口中不住地哆嗦着,看着面前的人影已经模糊,好似都执拿利器杀向自己,他精神好似也忍不住这重负,只想仰天狂啸,疏泄愤懑。
“啊——”独孤情奋力长啸,声尽长空。
月儿依然静静地凝望着大地,望着大地上正与魔。
他法系已乱,头发散披飘零,迎风颤抖,他目光忽然森冷,眼里血色的瞳仁好似正应和了明月的孤独与冷傲,好似月儿洒下清辉一般释放了杀意,一股带着万剑神宗剑气之凌厉的杀意。
破军与水无痕对视一眼,好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讶然,却不约而同的撤离独孤情。
天龙尊者从法界中忽然现身,竟在电闪之间夺走了那青翡的摩迦念珠,众人可以感到法界越来越强的封印之力。
天狼望了眼法界之上的释迦法相,那里是天龙二尊者所在之地,谨慎如他忽然察觉到天龙二尊藏身暗处,或是想要将己等一网打尽,可以不容他多想,一道浓烈的杀意已经将他锁定,凌厉的杀气几欲可以撕开空气。
“第一剑……”天狼轻声呢喃,吟哦着回忆。只见白光一眨,似有万千星河倒挂,便已格开这凌厉的剑意。
他看着独孤情喘着粗气,身子随着呼吸起伏变化,便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可是独孤情悬在身后的那轮血月将他衬托得如同月之魔神,庄严权威却邪恶凶狠。
独孤情并作剑指,戮力横挥,浮现一盏血月弯痕,也如流光一瞬,无往而不利。
天狼轻讽,挥手一划,便凭空生出一道光痕,却与那血痕两两相消。天狼忽然收起轻松,脸色亦是凝重,方才那一击中,他足以领略到独孤情体内力量的浩瀚,血月以恨为能,确实诡异。虽都只是小试牛刀,但他明白,独孤情神智已失,定会不顾生死,自己却难脱离了这天龙法界。想至此处,那独孤情果不其然却又攻来,只见虚空里生了个血色漩涡,那里充斥了刀光剑影,鬼哭狼嚎,好似通往了地狱无间,不知比于方才厉害了多少。
天狼沉喝,祭剑飞空,须臾辗转,盘桓飞舞,而天狼口中咒语不停,手上法印不绝,只见那慕玄剑凭空怒斩,忽生出一道数丈剑气,嘶鸣声壮,破空而下,不输流星,以莫大力量生生将那漩涡斩碎。
“回。”天狼轻念一声,那褐色的剑恢复原本大小,从空倒转而回,安稳落定天狼手中。
独孤情倒转而回,半跪于地,血迹顺延嘴角滑下,洒落成画,方才充盈的血气离奇地退却,一身煞气荡然无存,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在断断续续,一种巨大的颓然在心底蔓延,将他压得几乎不能喘息。
“御剑术!那是御剑术啊!”人群里传出激动的叫嚷。
白云观拂云道长从人群中走出,一身流云袍袖随风飘逸,面容清癯白须袅然,在法界倒映的宝光下,露出许多疯狂。
这是数代人追寻的传说的剑术,今日自己亲眼得见,如何不疯狂?
天狼看清来人是白云观的拂云道长,心下忽多了几分计较,收起了先前的高傲与不屑,而是谦逊道:“正是御剑术,传自剑界道蜀山。”
白云观主激动无以复加,长然而泣,仰面苍空,欣然只道:“列祖有灵,佑我气运,见数代未见之御剑奇术,此生已无憾。”话虽如此,可又回头看着天狼,眼中的意犹未尽将他内心的期冀暴露无遗,定了定神,只听他缓缓说道:“御剑之术,以气御剑,动辄惊雷,须臾万里,静则灵剑护体,坚如磐石,远可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近可开山断流,无往不利,灵若电闪,威如泰山,乃是剑术之中极深的法门。”他忽然一顿,直愣愣看着天狼的眼里期冀之色更浓,甚至已近于奢求,于是拱手又道:“慕容盟主,老道自知奢求过望,仍难免心中执念,唯乞盟主赐下一招半式,了我残念,老道来世当效犬马之劳。”
天狼微微哂笑,但又戛然而止,很好的掩藏了起来,笑容里充满了和煦,“道长哪里话,你白云观本为白云仙宗,乃是剑界传承,只是不曾想到如今却成了如此模样。”话语愈显悲哀,感情似也极为真诚,天狼轻叹一声。
拂云道长感同其悲,道:“六百多年前妖族之祸,我宗仙界道统遗失,御剑之术亦随之湮灭,一切都成为传说,今日再见此术,实在令人欣喜。”
天狼露出写忧虑,道:“道长追求剑术极致境界也令人佩服,不过今日当同仇敌忾,共抗魔教,方可再论御剑奇术啊。”
拂云道长环视魔教众人,自然明白天狼之意,点头应道:“盟主所言甚是,自今日起,白云观加入浩然盟,承天下正道,斩妖除魔。”
天狼笑道:“如此甚好,我浩然之盟如虎添翼,该是魔教消尽之时!”
楚忘忧见着慕容主嚣张神色,殊为不屑,道:“慕容盟主,哦,不,天狼,你收买人心的手段可真高明。”
天狼一副云淡风轻模样,“并非收买人心,只是你魔教实在该死,令封魔塔万世功德毁于一旦。”
明栾听此话语,身体微颤,冥冥中也觉得此话在理,看着魔教敌意更甚。
楚忘忧轻哼一声,指着正道诸人,冷道:“你等都甘于臣服这区区剑灵之下?”
楼万星等人脸色有些不自然,人若成了工具的工具,岂不下贱?
天狼大笑,“天下众生,莫不以实力为尊,你魔教敢否认吗?”
楚忘忧捧腹大笑,“盟主说的如此直白,这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吗?你们从前的那些道义正义呢?”
天狼神色遽然冰冷,厉声道:“魔教贼人,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他又顾及正道诸人,道:“据我所知,魔教已经沟通魔界,魔界魔使已经降临,你们若不想魔界再次兵临人界,当尽数诛灭魔教贼人!”
此言一出,正道诸人有些惶惶,明栾沉思许久,望着在佛光中灿若神明的天龙二尊者,恭声请示道:“天龙尊者,魔人十恶不赦,望降下法力,降妖除魔。”
在佛光灿烂的世界里传出天龙二尊者恢弘的声音,“天狼星君,魔界魔使之说老僧亦曾听说,魔界之祸不敢覆辙,若真若你所说,梵音寺自当捍卫人界正统。”
天狼周身萦绕着皎洁的星光,丝毫不输这法界的佛光,他仰视着头顶的法相,道:“天狼源自仙界,已生千年,岂会信口胡说。”
天龙二尊者从法相里浮现,浮在空中的光轮里,恰如神佛,只闻说道:“既然如此,今日定留魔教不得。”
楚忘忧神色一紧,首次露出些紧张,原本的计划之中本是考虑完全天龙二尊者倒也不足惊讶,只是他万万没有料到传说一直未现的天狼却是慕容主,这个城府极深乃是敌人的慕容主,虽是如此,不过旋即也镇定下神色,因为还有后招未曾显露,他唤回所有魔人,聚在中央,冷眼相望着周围怀着敌意的众人。
“降龙印!”龙尊者大喝一声,凭空俯冲,宛若蛟龙,可闻震天龙吟之声从天际响起,威势莫匹。
楚忘忧望着天空有一道巨大手印盖下,将己方所有人都覆盖,还可见一条金龙在掌印里盘桓飞下,风雷之声不绝于耳,好似要将底下这些天道不容的生灵压得粉碎。
楚忘忧看着了眼伏在地上的独孤情,眼中决然,殊死一搏,只道:“三位护法为我抵挡片刻。”言罢也不多顾,直接盘坐在众人包围的中央,默念起奇异的咒语,冥冥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似乎超越了生死,让本已归寂的人再次燃起了生机。
凭空一划,空中好似裂开了口子,划破了日月乾坤,天圆地方,这片天地忽然刮起了飓风,令莲花池也翻涌起来。
是风神的剑!
是绝情的刀!
是来自冥界的血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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