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被叫起来轮班，可是有老大不乐意，毕竟这觉还没睡饱，谁有闲心去换岗。懒散的靠在城门上，看着鱼贯而入的老百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什么时候，我才能像那些官老爷似得睡得饱呢。】
【却没想到，今儿这太阳似乎打西边出来了，有个兄弟从城内奔过来，说是步军统领过来巡查了。一个激灵，立刻精神起来，冲着不远处的兄弟们喊道。】
都精神点，有贵人来了！

【我知道他们这些人也都是混口饭吃，压根不会真的用几分心思在守城门这件事上，可是出出进进必要的记录一定还是找得到的，加上如今我官拜九门提督，这些人不可能不给几分面子，只要我一句话，该知道的应该都能打听到。】
【左绕右绕到了一个看似还算眼熟的人跟前，他好像是这儿的一个小头头。】
你是……那个谁来着，瞧着很面熟啊。

小的叫苏赫，大人您贵人事忙，自然记不得。
【点头哈腰，满脸堆笑，自从这位大人到了眼前，连背脊都没挺直过。要知道这位大人，那可是御封的一品大员，出身显贵，头两朝家里不光出过皇后皇贵妃，连着爷们都代代显贵。公爵额驸不提，单论这一朝，光大学士就出了俩，这是什么家境，整个朝堂也拎不出第二家来。】
不知道大人过来，有何事吩咐？
【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面上满是堆笑。】

【早年我很不屑他们这些狗腿子似的“小的”，总觉得他们太过于作态谄媚，表面上毕恭毕敬私底下保不准什么鬼德性，可现在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不但习惯，还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我就是官比你大，怎么着？】
【清了清嗓子，把他叫到一旁僻静些的地方，道。】
你去把这两天的出城门入城门记录拿来我瞧瞧。

这个？
【微微一怔，这进出城门的记录可都是做做样子，没有谁会当真去记录的。要知道，每日进出城门的人那么多，更别提兄弟们还没有几个能把字认全的，不过就是照着前面描一遍而已。这事上面的人都知道，可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了。】
大人要那个做什么，有什么大案发生了？
【靠近一步，挤眉弄眼的询问】

是，有大案子，天大的案子，你们要是贻误了这个案子，那可就是砍头的死罪。
【脸色一沉刻意把这事儿说的极为严重，其实我心里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不过就是混口饭吃，很多事只要上面不查下来，那做和不做是没有区别，只要俸禄照样领的着，那就无所谓。可是我现在着急啊，我得赶紧把毓菁他们的行踪确定下来，遂口气不佳。】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可是大人……
【一听掉脑袋，不由得有些急了，但这登记的事情，顶头上司知道，他这样的大官儿是绝不可能知道的。心里叫苦连天，不知道该不该把实话告诉他。说了吧，怕他怪罪，不说吧，又真怕耽误了案子掉脑袋，左右为难。】
大人，您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小的吧，那登记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脸色变了又变，最终还是决定说真话。】

看不出什么来？
【拧眉疑惑地看着他，分明就是各种不理解。】
怎么会什么都看不出来？进出城门的人不都需要记录以此方便查案吗，难道你们……
【这话说到最后已经是瞠目结舌，我知道他们敷衍，可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敷衍到这个地步，难不成每日进出城门的人都没有记录？难不成他们每天做的就是木头似的杵在那？】

大人，您不知道。
【谄媚的笑了笑，往近身前靠了靠，这事可不能声张，不然不说上头压着的顶头上司，就连这群兄弟们都饶不了我。】
识文断字，那都是秀才举人，我们这些人，字都认不全几个，哪能做什么登记。
【说到这里，看着眼前人的脸色，就是要急。要么说这大家出身一步登天的官老爷，哪能了解我们这些人是要靠着什么活着的。】
但您放心，能在这儿当差的都是记性过人的。什么时辰什么人进出什么穿戴，绝对差不了！

记性过人？！你们大字都不识一个还谈什么记性过人！
【因着怒意不知不觉扬高了声调，周遭有些站岗的兵已经诧异地把目光投向自个儿，顿时觉得尴尬至极又愤怒至极，狠狠吸了口气，强把那股愤怒压下去，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
【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道。】
去吧你这两日站岗的弟兄都叫出来，我现在要查一桩大案子，保不准会出人命，要是从你们这出了纰漏，这些人，包括你，一个都甭想逃！

【这一字排开的人还真不算少，粗略一扫也得有十多人，就这么多人居然没一个会写字的吗？朝廷每年给他们这么多的俸禄究竟是为何？揉了揉太阳穴，沉声道。】
你们给我听好了，现在我要问的事儿，是关乎你们脑袋的，谁知情不报，死罪！
你们谁这两天见过两个满人姑娘？大概这么高，都挺瘦，穿着贵气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格格小姐，其中一个可能瞅着清冷些年纪也比另一个大。

【一众列在他前面，不少人紧张得直打哆嗦。看见他们这怂样，不免转过脸当没看犯，全忘了自己第一次见大官的时候，也是这副德行。】
回大人的话，小的见过。
【上前一步，想起昨天正午时出城的两位姑娘，那穿戴一看就不是凡品，更甭提那模样。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那么俏的姑娘呢。】
回大人的话，昨儿正午有两位像是您说的姑娘出城，一位穿着碧色衣裳，一位穿着鹅黄色衣裳。

【听罢他的话眼睛不由亮了几分，碧色衣裳，这倒是像毓菁的衣裳，每回见着她都是素雅的很，虽然料子都是上等云锦，可瞧上去总归低调多了，我还老笑话她成天穿这么素。至于菀菀，罢了，那丫头全由着性子来的。追问道。】
昨儿正午？那当时她们可有说她们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然后你们谁又见过她们什么时辰回的城？

这可就不知道了，人家两位姑娘看着就是正经人家，出身富贵，我们这等人哪好意思上前叨扰。
【这可是实话，满人姑娘可都金贵，更别提那位看着年纪小一些的姑娘看着就不好惹。万一真是什么皇亲国戚，惹着了，我们这些人还活不活。】
至于回没回来，小的没看见，您等等小的问问昨天晚上当班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