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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ories> 偶又来挖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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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ories
By / 狐狸小卡

A.
倾盆的暴雨,已连续下了数日。不时撕裂石青色天空的闪电和滚过心头雷声的轰鸣让天蓬再也无法压抑烦躁,丢下笔,把成堆的公文推向一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这是天界少有——不,应该说是几乎从未出现过的天气。最近下界的躁动异常频繁,已开始影响到天界。西方军向东方调任了一大半,连敖润都亲自往下界去了。自己这个掌权者现在有名无实,实权被架空——权利什么的,倒是不入天蓬的眼,可是,手下竟连一个可以帮自己应付一下报告的家伙都没有,写着那份陈词滥调的东西,天蓬感到一阵无力感,脑中的什么东西正在迅速崩紧,快要到达极限了……
他“霍”地站起。“啪!”衣角带翻桌上的杯子,顿时碎瓷片与茶水四处飞溅。
“嘣”,那根弦断了。
“元帅!发生什么事了?!”屋外的卫兵闻声破门而入。
天蓬颓然坐回椅子上:“没事了。你退下吧。”
士兵担忧地望向他那位古怪的上司,可天蓬的眼神里却有一种与他轻柔语气截然不同的,不容违抗的意味。他知趣地鞠躬,标准的90度,“是,”保持90度退出,以90度关上房门。
天蓬把脚跷上桌子,点上烟,抬头仰望天花板——也只能仰望天花板,环顾这个房间,除了天花板,视线无一不被阻碍:
地板上的书已堆得房间里没有个下脚的地方,打开的,卷起的,捆成堆的,还有散落的书页(最近它们越来越多,这样发泄的确是这位外表温文的元帅的坏习惯,而它们越来越多,仅能说明温文的元帅最近有些郁闷)……窗台上,是书,遮挡了本来就惨淡的光线;床上,还是书,天蓬已经不记得自己在办公桌前的这张椅子上度过了多少昼夜。书桌上更是狼藉不堪,烟灰缸早已塞不下再多一根烟蒂,只好转而用笔筒代替,反正笔筒里永远不会有笔——笔,都散落四方,或夹在某一本书里,而桌上书堆的高度快要接近天花板,房内一有动静便危险地摇摇欲坠。
房内充斥着空气停滞的气息与浓重的烟气——这种鬼天气,无论如何是不可能开窗透气的,而元帅心情又不好,近来敢不打招呼直接进入天蓬房间的,都可称之为“勇士”了。
阴霾的天气使白昼变得与黑夜无异,时间边愈发失去了概念。
西方军主力东征至少也有半个月了。也许要不了多久,一道军令,自己就要被诏上前线。深不见底的绿色眼眸在烟雾后面影影绰绰。天蓬不禁摇头叹气。
哪里都好,这个没有死亡的地方永远不会改变。
没有死亡,活着便无从证明。
同样的,没有改变的事物,它的存在也失却价值。
是了,作为一个天界人,自己的生存与死亡,又有何差别呢?
死固然痛苦,永恒地活着却更痛苦。
天界人没有死过,所以,死的含义没有人能参透。
——如果可以,天蓬倒宁愿被金蝉所谓的“无聊”杀死。
这种无聊所带来的深刻的痛苦与触及灵魂的寂寞是天蓬未曾体会过的。似乎还未有什么人打破那白衣人精致却虚构的外壳,碰触那游荡于内里的灵魂——抑或有过那样的一个人,只是出于某种缘故又从他身边消失了,重又扔下天蓬一人独自倚窗,独自面对残阳,独自应付会议报告,独自打扫那永远不可能整洁的书房……以及……
被无数个黑夜里内心无以倾诉的悲哀声音困住。
似乎理所当然的,身边应该有个说说笑笑的聒噪的粗鲁的嚣张的却能给予不失温柔的关怀和充分理解的白痴家伙——
——那又是谁呢?
——又去了哪里呢?
——或者……是否真的曾经存在过?
这些天,黑夜里伴随着急骤的雨声回荡在耳畔的那个声音……
“元帅——元帅?——喂!天蓬——!你还活着吗?!”
“房间记得开窗啊!”
“别整天就知道看书~偶尔也去洗个澡吧——!”
……
——那个声音,是谁的呢?
苍白的手指隔着衬衫的衣料,触到了腹上的伤口,尚未痊愈的新伤像是走向记忆废墟的线索……
天蓬沉默了。

—待续—

B.
我是时间里漏网的鱼
独自游向
渐冷渐冷的水声
                ——《习惯》
东方的战场战况严峻。
I


1楼2005-08-07 21:26回复
    一如那种不寻常的天气,这种怪异而激烈的暴动对于和平了成千上万年的天界也十分不寻常。
    天蓬渐渐怀疑天界高层的图谋——下界突然如此紊乱,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昨日敖润就发来了电报。
    他看着手中薄薄的纸片,嘴角扬起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
    “战况激烈,刻不容缓。兹领命之日,天蓬元帅务必率各部速来增援。
                                                             西方军西海龙王  敖润”
    何以证明永远不会死亡的我是活着的呢?
    就让我上战场吧。
    下界的人如同飞蛾扑火般追逐着永恒,殊不知,被赋予永恒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你是为什么当军人呢?”
    “……为什么啊……一部分因为我对下界感兴趣,一部分因为我讨厌无聊,还有感觉到了脑袋正在生锈——还有为了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或许也是那样。”
    “你感觉自己‘活着’是什么时候,天蓬元帅?”
    “也许是想到烟草有多美味的那个瞬间吧。”
    “不是吧……^_^”
    那是谁的声音?
    是谁?
    一贯阴沉的天蓬又何以在那时,那个契机,向那人说出那样的话?
    “可能,昨晚又忘了睡觉了……是耳鸣吧。”他右手支着额角,左手打开窗。雨的气息顷刻涌进来,夹杂着潮湿的水气与浓重的夜色,飞快地将他吞噬。
    豆大的雨点飞溅进来,触到脸上——冰凉的触感,他在雨中深深地呼吸着,放任思绪在黑暗里游荡。
    明天,就要去东区参战。
    天蓬,第一次,竟对上战场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准确地说,是不定的犹疑。
    ……忘记了什么东西吗?战况分析十分详细,作战计划精密得当,战力部署早已完成……还缺什么呢?
    好像,仍旧忘记了什么东西。
    也许是上次在下界战争的失利,给自己造成的挫败感吧。天蓬自嘲地想。那次失败给自己留下的,便是腹部那道长长的伤口。
    似乎是被龙的利爪所伤,似乎是因为自己的不听劝告,似乎是自己的顽固自己的过失,似乎回忆失落了一段,像是被剪掉的胶卷……
    什么……到底是什么……
    他回忆不起,那时的情景在脑海里闪烁,捉摸不定。
    他感到头痛欲裂。如同湖泊般深绿色的瞳孔里,有一种激烈的东西翻涌不止,眸子亮得可怕。
    天蓬倚在窗前闭上眼,感到自己仿佛被时间所遗弃。
    那道伤口勾起了他内心一阵不可名状的疼痛。
    他一度以为自己可以将它忘记,而现在,它又痛了起来。
    雨水敲打在玻璃窗上,击打出诡异而深刻的节奏。
    雨水进入屋内,溅湿窗前的书和悟空插在窗前的花——那时的绚丽,如今已经枯萎。
    雨水顺着他棕色的头发不断滴落,宛如泽泻的发丝有些狼狈地贴在脸侧,顷刻将站在窗前的人淋得透湿。

    C.
    我守护泡沫般脆弱的梦境
    快乐才刚开始
    悲伤早已潜伏而来
                  ——几米《月亮忘记了》
    营地里晦暗的光线让一切都显得苍白。借着摇曳的闪电,天蓬看见自己夹着烟的左手好像一只苍白的大蜘蛛。
    “喂,天蓬。”是敖润清冷的声音。平淡……熟悉。
    “诶?”天蓬回过神来。
    “你知道……你看起来心情很差。”
    “是么……天气的关系吧。”天蓬惟有呈上习惯性的笑容,而它此刻却显得如此无力。
    “上次的伤口还好吧?”
    “恩……已经没事了。”
    “如果不是缺乏战力,你也许还能静养一段时间。”
    “那次负伤之后,我昏迷了多久?”
    “将近一个星期吧。”
    “就是下界异动开始的那段时间吧?”
    “巧合。不必多心。”
    “希望是我多心。”
    “天蓬……”
    “?”
    “……你的聪明,总有一天会害死你。”赤色的眼冷却下来。
    “……‘死’么?我倒很想尝试一下呢。”没有温度的笑容,轻声道出的言语不知是说给对方听还是在自言自语。
    敖润感觉到一种含义不明的悲切的惘然在周身游荡。他确信,这种惘然的气息来自眼前这具瘦削的躯体。这气息从这里发散出来,弥散在空气里,沾到敖润身上,仿佛一与他握手,就会感染到。
    望着这位熟悉的故友,敖润清晰地感受到,不动声色间,他已改变了许多。也许是那场战役的影响……抑或是那个人?
    I


    2楼2005-08-07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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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敢容自己多想,立即终止了思绪。
      “现在就做一份部署计划,日落前我要得到详尽的战略。”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碧眸的人在那里若有所思。
      连日的大雨似乎冲垮了营地前的桥,帐篷外有雨点溅入泥水的声响,有修桥士兵劳作的呼号,有无数人走动的“噼啪”声及嘈杂的交谈声。
      初到营地,该视察一下的吧。天蓬拿起挂在墙上的雨衣,走出了帐篷。
      顿时,雨水溅上镜片,视线一片模糊。眼前是一派忙乱的景象,士兵扛着木头来回奔走,河边尽是修桥的士兵,大雨让每个人都浑身泥泞不堪。
      这时天蓬才发现自己身处深秋。单薄的衣衫让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意,苍白的唇不禁紧紧抿上,周身有些微的颤抖。
      然而,他仍旧被士兵们冒雨劳作的热情吸引了。
      “元帅。”
      “元帅……”
      路过的士兵见了天蓬纷纷点头致意。这位不喜欢招摇的招摇元帅,几乎无人不晓,在东方军,亦是出名的异类。
      天蓬走向河滩,在心中悄然微笑了——是了,即便是华盛顿将军,也是常常走在士兵中的吧。那是下界的历史,天蓬清晰地记得那段文字在书上的位置,书的页码,还有书的位置。他确信对于这些,自己的确有超乎常人的记忆能力。
      记忆……能力么……?
      记忆……能力……
      记忆……
      “喂,要冲垮了~快弄根圆木过来!”一个年轻的士兵半身浸没在河水中,嘴唇冻得发紫,向着岸边大喊。
      眼看刚稳定的桥墩正在随浪头倾斜,天蓬扛起脚边的圆木,匆忙赶过去。
      碗口粗的圆木,浸透了雨水后竟异常的沉重。天蓬的右肩猛然下沉,几乎要跌倒,腹部的伤口受到牵扯,撕裂般地痛起来,他的眼前一阵眩晕……只看见一天一地的水掉下来,一切都变得模糊,什么也看不清的他一脚踩进泥水,顿时,他感到一瞬间的失重——
      ——“喂~别逞强啊——!”
      肩上的负担忽然消失了,一只有力的手臂帮自己稳住了重心。
      讶然回头,身后的军人一手扶住木头,一手扶住天蓬,孩子般地咧嘴笑着。
      天蓬记得,那一刻他失神了。
      似曾相识的笑容。在天界人脸上永远不可能绽放的纯净的笑。
      雨声忽然从耳边消失了。天蓬怔怔地凝视着那对深邃的漆黑眸子,因寒冷而战栗的身体忽地感到温暖——是错觉吗?他甚至忘记了回以自己贯常的微笑。
      “别总是靠自己啊。偶尔也借助一下别人的力量吧!”
      总是?
      “元帅!元帅!没事吧!”
      “怎么能烦劳您亲自动手!‘
      “啊,将军!”
      “将军好!”
      “将军好!”
      天蓬终于回过神:“谢谢。”
      “啊,您是天蓬元帅吧。我是顽皮将军卷帘——包括下半身……”
      “呃?——啊,幸会……”
      卷……帘……?
      卷帘?有趣的人呢。
      他与将军握手——
      那个本该温暖的人,他的手,为何此刻比雨水更冰凉?!
      敏锐的天蓬从那黑眸人灿烂的笑容里,分明捕捉到了一丝落寂。

      I


      3楼2005-08-07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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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了~我的铁吧现在热闹


        4楼2005-08-07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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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8.49.234.*
          想看下文~
          敖天卷天啊


          5楼2009-02-11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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