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九子之囚牛 许年恒

“二位客官想要吃点什么？”小二见进来的是两位华服少年，立即迎了上来。
“来壶上等好酒，其他的嘛，再来几样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打量了四周环境，左边的少年开口。
“二位稍等，请楼上雅座。”
“年恒，最近怎么不见你影儿啊？”刚刚说话的少年边往楼上走边与身后的人搭话。一身金色长袍，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百姓。
“别提了，最近老头子管的严，我哪敢还往外跑”身后的人紧跟其后上了楼，摇着一把折扇，一身白衣，虽没有前面少年穿的阔气，可那衣服的上好材质，俨然与前面那位不相上下。
“怎么？许伯父又关你禁闭了？”说罢，自己到忍不住笑了。
“得了得了，好不容易出来，你就使劲挤兑我吧”身后的人显然有些气恼，合了扇子，坐在一旁也不打算再理人。
收敛了笑容，赫敬也不再戏谑这人了，要知道，真把这人惹恼了，可没有好果子吃.
“客官请慢用”不一会，小二就利索的上齐了酒菜。
“这家店，你哪找的？味道还不错。”
“能叫你许大少爷看上这家店，那真是在下的荣幸”赫敬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许年恒扶额，他都交的些什么朋友啊。
“我听说翠依阁最近有批新货，今晚儿去瞧瞧怎么样？”说完赫敬就两眼放光，他早想去了，不是还记挂着兄弟吗，所以生生憋到现在都还没去。
“你去吧，我不去，现在我还是偷跑出来的呢，要是晚上我爹回来见我不在，还不打断我腿”
看赫敬那样，许年恒就知道，找他出来就没什么正经事儿。
“这么严重，年恒，你爹来真的？”
“苏家的女儿都在府上住着了，就等下个月成亲，你说还有假吗？”许年恒一脸无奈，他不是不想成亲，只是他现在还不想成亲。
赫敬这次没再戏谑许年恒，他知道，许年恒与他不一样，他呢，就是典型的留恋花丛，不想成亲，就算成亲了，他也收不了心。可许年恒不一样，虽然许年恒同他一样到处拈花惹草，妓院也没少逛过。可许年恒是打算成亲的，同自己喜欢的人成亲过一辈子，是许年恒早就在他面前说过的。他当时还没少笑话许年恒。像他们这样的公子哥，过着万人无比羡慕的生活，只是在婚姻上，永远都是家族的牺牲品。

每天申时前一刻，许年恒便会到，点一样的酒菜等一样的人。申时一到，琴音便起，不早不晚。一个坐在里屋，喝酒赏琴，一个坐在屋外，专心弹琴。
“等那弹琴的琴师来了，叫他今天到这里来弹，明白吗？”看着进来上菜的小二，许年恒忍不住开口。明天，不，今天，恐怕就是他最后一次来听这琴音了。每天都是不同的曲子，许年恒才听出，这人每天弹奏的恐怕并不是曲子，而是随意弹的吧。那自己觉得分外熟悉又是为何？
申时意料中的琴音并没有来，随后敲门声响起，随便应了声，便见一位男子抱着一具琴走进来，一身黑衣，一头未束起的黑发遮了大半脸。单看上去，到给人惊恐的感觉。不紧不慢的步调，放琴，俯身，坐下，弹琴。动作一丝不苟，期间并没有瞧许年恒一眼。看着屏风后面隐约影子的人，许年恒突然感觉有点悲凉。
一曲终了，屏风后的人，停手，起身，抱琴，还是同样的不紧不慢。
“喝一杯吧”许年恒也不看走到门口的人，只是端着酒杯望着窗外。他也只是随后一说，到没想到那人居然真的停下脚步，许久，许年恒以为那人要再次推门而出的时候，那人转过身与许年恒的眼神撞个正着。许年恒才清楚的看清这个人，俊美的面容，若不是那一身平淡没有存在感的打扮，凭着这张脸也是不会如此默默无闻，不被人知晓的。
“后天，我要成亲，可我不想成亲”忍不住多喝了两杯的许年恒显然有点醉意，忍不住便向这个对他来说还算陌生的人倾诉。看着对面那人一脸的漠然，许年恒又有点失落，他们说到底不过还不认识罢了，想到这里许年恒又沉默了。
“你走罢”低头看着空了的酒杯，许年恒轻语。对面的人，起身，抱琴，转身，离开房门。许年恒一直低着头，屋里一片静悄悄的，仿佛从一开始就只有许年恒一样。从头至尾许年恒都没问那人的名字，也没听过那人声音，唯一证明那人来过的，便是那空着的酒杯。
“年恒啊，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我赫敬也没什么话好说，不过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大可来找我。”赫敬拍着许年恒的肩头，他何尝不知道，许年恒的无奈，可他帮不了他的兄弟。
“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许年恒看着陆续到来的宾客，也没有时间再跟赫敬寒暄。命运已定，不是吗？呵

申时已到，许年恒坐在凉亭里，看着忙碌的下人，他想起的只是那酒楼里的一抹孤单影子，还有那琴音。
忍不住跑了出来，琴显然弹奏了一会儿，喝着酒，看着喧闹的街道，听着些许熟悉的琴音，许年恒突然平静了，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平静的接受自己的命运，平静的去娶那个他不爱的女人。
一身红袍，衬得许年恒也温和不少，吉时即到，许年恒站在厅前，等着他的新娘。突然一曲熟悉的琴音想起，那熟悉的感觉只有一人，许年恒向屋外角落望去，那丛丛人群后，一人独坐在一旁，一袭白衣，一头黑发整齐的束着，显然不同于许年恒前两次见到的模样。
缓缓向角落走去，许年恒盯着那低头弹琴的人也不移开眼。刚刚站到那人面前，琴音便停了，刚刚好完整的一首曲。放下弹琴的手放在膝前，那人抬头，看着许年恒，这算是他第一次认真的看这个人。
“跟我走吗？”微微低沉的声音，很好听，却没有丝毫的感情。
“去哪？”许年恒突然就来了兴致，同他走吗？抛下这里的一切，他还没有忘记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
“……”那人只看着他，也不回答。
“好啊”
看着前面挺拔的背影，许年恒还有点恍惚，他就这么跟着别人走了？还是不敢相信。
想起他爹气极的场面，许年恒勾起嘴角。他的爹有多少年没有发那么大的火了？好像从他娘死后吧。他还隐约记得，小时候，他的爹也是极爱他的。
“喂，你叫什么名字？”
“……”
“我叫许年恒”
“……”
“你今天也知道了，我爹气极了，可我一点都不高兴，你知道为什么吗？”
“……”
“若是以前，我一定会以为，他是为他儿子的前途，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他，不过是嫌我丢了许家的脸”
“我姨娘讨厌我，我知道，可他是我亲爹啊，他还答应过我娘要好好照顾我的，可他没做到。”
许年恒就跟在那人身后，自顾自的说着他的遭遇，他也不希望那人能回答他，他只想找个人说出他憋在心里十多年的话，他的愤怒，他的心寒和他的无奈。

身穿大红喜袍的许年恒走在山间也就算了，可是走在这大集市就难办了。看着前面还是一言不发只顾向前走的人，许年恒放弃了再次询问人的打算。低着头默默的跟着前面的人，在许年恒以为要穿过集市时，那人停了，转身去了布庄，许年恒还没来得及跟上，进去的人又出来了，一件白色袍子就被扔了过来。许年恒刚想开口，那人又走了。
真是个怪人，许年恒摇摇头，微勾着的嘴角显示着他还不错的心情。
到达这座院子时，天也快黑了，四周倒没什么人家，孤零零的，同那个人的感觉一样。许年恒被带到左边的房间，那人随意指了指，示意许年恒今晚睡这，明早院子里用早点。轻声道了谢，许年恒看着转身离去的背影许久，才关上房门。
躺在床上，看着屋顶，若是没有这人，自己现在恐怕已经成了亲，在客套的陪着那些宾客吧，缓缓的琴音从屋外传来，许年恒坐起身，复有躺了下去。他出去了又能做什么？
早晨睁眼的时候，许年恒还一时不能适应，看着陌生的环境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不在家了。
昨晚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揉揉眼角，看着窗外全亮的天，暗道糟了。
果然走出院子，那人已经在一旁的小桌上坐着了，许年恒尴尬的咳了声，倒也乖乖坐下吃起了早点。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许年恒也无聊的紧，那人到也没有出门，就呆在房里，偶尔弹琴，偶尔写字画画。那人的话不多，基本上只说些关键的。许年恒多次想问那人为什么带自己走，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你走吧”吃过晚饭，那人并没有像以往送来晚饭就走，而是坐在一旁依着桌子，看着许年恒。
“去哪？”许年恒呆呆的问
“随你”
“你是赶我走？”
“不是”
“那是为何？”
“……”

那人的沉默让许年恒焦急，他从未想过要离开，至少到现在为止他没想过。
看着眼前人准备离去，许年恒急了
“你等等”急忙的立起身，抓住那人的手，许年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般做。
那人并没有挣脱被钳制的手，只是静静的看着许年恒。
“你给个理由，为什么带我走？现在为什么又叫我走？”
“那你跟我走，又不愿离去，有理由吗？”
“……”本以为不会得到答案的许年恒没想到那人居然问了这个问题。对啊，他的理由是什么呢？
那人见他一脸困惑，细微的叹了口气。
“那如果我说有一个理由，你信吗？”许久，许年恒慢慢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像是下定决心似的，他上前捧着眼前人的头，微凉的唇想贴的瞬间，许年恒没有犹豫的抱紧了眼前的人。
被吻的人并没反抗，也没有回应。
发现那人的不对劲，是在那晚之后的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许年恒一直以为那人会把自己赶出去，结果那人就像没有发生那事一样，照常的过着日子。最后许年恒也就没有多想。可最近许年恒突然发现，那人弹的琴渐渐的变了，熟悉的感觉也渐渐变没了。而且琴音也大不如从前。想上心的许年恒想去问问，最后大概也知道问那人也问不出什么，所以只有自己私下留意着。
“你到底怎么了？”看着那人一天比一天苍白的脸色，许年恒终于忍不住上前去问了。
“你坐着罢，我再给你弹首曲子”那人并没有回答许年恒的问题，站起身搬了琴做到了许年恒的对面。
知道着急也没有用，许年恒也不打算逼问。静静的看着对面一脸认真弹琴的人，许年恒的心就静了。
铮的一声，琴弦断了，只见对面那人一脸的不可思议。许年恒低头，就看见那人的指尖破了，血从伤口渗出，滴在琴弦上，然后被琴弦吸收了。许年恒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再抬头时，对面那人确已一脸惨白。
“你怎么了？”
“年恒，你走罢。”那人微微上翘的嘴角，显然是在笑，许年恒却高兴不起来。第一次叫自己的名，第一次对自己笑，然后呢？
“你怎么了”许年恒起身，环抱着那人，用手擦了擦那人额头的细汗。
吃力的支起身子，那人亲吻了许年恒的侧脸，便没了力气似得倚着许年恒的肩。头轻埋在许年恒的颈侧。
“年恒”一声一声，像是要叫到记忆深处。

许年恒的怀里一轻，低头一看，那人就这样慢慢的开始粉碎，像是被风吹的沙。许年恒呆了，他来不及做什么，怀里就空了。刚刚还在他耳边说话的声音还有怀里的温度都还没有消失，然后他呢？那个人呢？许年恒相叫那人的名字，可最后许年恒还是放弃了，因为，那人叫什么名？最可笑不过如此，他直到最后都还不知道他的名。
许年恒还是没有离开，看着那人留下的字，留下的画，留下的琴，许年恒才相信有那么一个人在这里出现过。还有他知道了那人的名，囚牛，传说中的龙九子囚牛。轻抚着琴上面囚牛的本来模样，许年恒轻笑。原来那人是个神仙啊，怎么看都不像啊。许年恒想的是，既然是神仙就没有那么容易死吧，那如果要等会等多久呢？
许年恒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他小时候的模样，却又不是他。好像在咿呀叫着什么，然后一个人出现了，蹲在小孩旁边，任由小孩拉着他的手指把玩，“年恒，百年后我定来找你”醒来后，那人的话好像还飘在耳际，许年恒突然就笑了。
传说九龙子囚牛好音律，常年立在琴头，听遍天下音律。后来到凡间，沉睡一百年清醒一百年。四处弹奏琴音，只有个别人知道，那琴音是为有缘人的心境所做，若是听着熟悉，那便说明，此刻琴音便是心境，有缘人亦是良人。
完

番外
看着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孩子，囚牛无措了，他可没对付过小孩，“你别哭”轻轻的拍着小孩子的头，没想到那小孩到真的不哭了。
“抱抱……”一双手举在半空，未干的泪水还挂在脸上。囚牛叹了口气，弯下腰，双手抱着孩子，那小孩子也就顺势搂住囚牛的脖子，哽咽着。
“不准出去”等了一会儿，囚牛以为孩子睡着了，想把它放到床上的时候，那小孩又开口了。一双大眼睛盯着囚牛一眨不眨的。
“好”
“我才不信呢”
“那你怎样才信？”
“要是你再出去，等我长大了就不娶你了。”小孩一种你吃了大亏的样子，到让囚牛再次无语了。你说许年恒的个性到小孩子身上怎么就变了呢？囚牛倒是忘了，虽然这小孩有着许年恒前世的记忆，可人家现在到底还只是一个六岁多点的小孩子。
许年恒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娶嫁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他心里清楚着呢，囚牛是他长大要取的娘子。
所以在多年的思想贯彻下，刚过弱冠之年的许年恒就把囚牛给拐上了床，顺便讨着了多年想着的娘子，可把他美的不行。
向来冷漠淡定的囚牛不淡定了，一脚把许年恒踹下了床，揉着酸痛的腰，他发誓这一定是最后一次。所以刚刚还美的不行的许年恒瞬间就晴转阴了。
不过事实再次证明有些人真的是攻的气质受的命。

下一次更新，LZ感觉遥遥无期，因为还没有开始写，也没有什么故事灵感。不过下次的应该还是九龙子的故事吧

晚安 。

早安 。

安好 。

早安 。

啊啊啊啊，昨天看到了，不过没来的及看完，今天马上就看完了，嘿嘿，一样很喜欢。

小新人求眼熟-------大家都不要粉我，没人粉我显得我高冷，如果要是只有一两个就会暴露我可怜的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