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哼着歌走在阡陌上 ,
等他从塞上归来,
带着明媚笑容迎娶我。
我赤着足踩在溪水里,
等他从战场归来,
染着一身赤血如英雄。
我绣着嫁衣待他归来,
从花开到花败,
月亮一日又一日的升起,
飞鸟说他已战亡,
我却寻不到他的尸骨。”
南羌赤着足坐在枝桠上哼着歌,手指灵活的用丝带挽了只蝴蝶系在发束上。
柔和的风吹拂起她泛着墨绿的发色以及绿色的衣角。她嘴角扬着笑, 眉梢张扬,脚腕上的铃铛在风中发出跌跌荡荡的起伏声。
“南羌——”
她远远的就听得族中的长老扯长了嗓子喊她。
她拍了拍她身边的那只苍鹰,轻盈的跃下了枝桠。
族中唯一一个发色是白色的长老沉思着,半响,他捋了捋胡须对她说:“南羌,你今年已有二十二岁了。”
南羌敛了笑,抬头望着他。
“南羌,别等了,他早已战死沙场了。”长老们劝她,但全被她用利得如刀锋一样的眼神给止住了口。
当天晚上南羌就忆起了他。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她与他是从小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南羌。苍鹫。
直到现在院中的老树上还留着他们儿时曾刻在树上的,歪歪扭扭的对方的名字。
——南羌,等我长大。
梦里的他这样说着。
她及笈那年他替她挽发,她听到他问她:“长发挽君心。南羌 ,你的长发挽住了谁的心?”
她眉眼弯弯,如同院里那颗荼蘼树开出的粹白色的花朵。
他送了她一条脚链,上面坠着三个铃铛。他说, 南羌,你戴了我送你的铃铛,你一辈子都脱不开身了。
南羌回他——妾拟将身嫁与,一世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梦被惊醒,南羌望见羌族上方的苍穹湛蓝湛蓝的,蓝得像一面巨大的镜子。
苍鹫站在她身旁,似乎在说些什么。
她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是了。
这便是苍鹫要离开的那天。
他说,南羌,等我变强。
那时她还是笑着。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广阔的草原中延伸。好。我等你。
那年她十七岁。惊醒了一个美好的梦。
再后来,他去了战场。
南羌这次终于醒了,她看了看天,外面昏昏沉沉,似乎还是深夜。
原来是个梦中梦。
南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