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ˇIslandˇ__________≮短打≯少年[赤黑/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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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吧就当存稿吧……
立入注意:
赤黑相关原著向,一时心血来潮片段衍生。
万字短打已完结,诸君可放心围观。


IP属地:陕西1楼2014-04-04 22:18回复
    绿间真太郎走进部室时,只见赤司指腹摩挲着一枚将棋垂眸思忖,面前摆着张棋盘,纵横交错的格路间棋子疏密不等的散落排布着。发觉到来人,他头也未抬:“真太郎,陪我下一盘棋。”
    绿间顿了顿,手扶起眼镜,然后走上前去。
    这是一个残局。
    绿间并非第一次和赤司下棋,熟稔的便上前坐在一侧,从棋盘上衔起五枚步兵抛下,其三反面在上,赤司执王将先行。
    赤司一手振飞车先开角道,绿间看着棋盘思忖片刻,后手执起步兵推进围玉。
    赤司垂眸看着棋盘中的对局,指尖缓重不定地敲击着桌面。
    绿间的棋类同他本人,严谨并且冷静如白水。没有冲动,没有试探,没有偏爱的定式,杀棋或是围玉,仅凭他的计算结果。
    换言之,绿间的棋毫无风格可言,几乎没有破绽。
    赤司不再看棋盘,目光移向窗外栖在树上的麻雀,不动声色笑起来。他落下一棋,却突然开口:“布阵偶尔也需要变量来活局。我需要的并非死棋,毫无规则且无定式的手法反而是一记劫材,将棋和篮球看来也不是毫无共通。”
    绿间不语。这个人——会善良到把他的局拆开,摊出来给对手看?
    赤司难得耐心笑道:“白水最容易着色,看似难以捉摸,却只要一时偏差,轻而易举便能被我染上颜色。”
    绿间不认为对方会在对局里予对手如何打败自己的善意指点,他听出那人意有所指,他顿了顿,手扶起眼镜,使用了陈述的口吻提问:“你是指——那个「新人」。”
    “通常说真话的人都活不长久,真太郎。”赤司以轻松调侃的语气,甚至带了些许笑意。
    绿间抿唇保持缄默,并未说出分明是来自对方的有意引导的真相。
    “那人是叫——黑子哲也?”绿间看着棋盘落子,他顿了顿:“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如此看重他。”
    赤司却避而不谈,顾左右而言他道:“真太郎,我告诉过你,别把眼光局限在一着棋局的算计上面,以棋盘之上的眼光来审视布局,会看得分外清楚。”
    赤司征十郎姿态悠闲落下一子,角行牵制斜线打桂,坏了整个棋形一角,王将之棋如同一张挂着利刃的网,终于崭露头角。
    “你知不知道,黑子哲也是什么人?”赤司嘴角保持不愠不火的笑容,他将手按在棋眼上:“从昔日三军毫无天份的普通部员,拔高到如今被众人注目甚至嫉恨敌视的高度,仅仅是境遇不同,并不会为哲也自身带来任何动摇。”他的双手十指交叠:“而这些,远远不够。”
    绿间在心中形成一个令他错愕的猜想,面上却不露分毫:“你是故意的?”故意将黑子提拔一军,把他放在一个特殊的位置之上,故意隐瞒他的才能,赤司征十郎完全有更令人信服的手段达到目的,但他什么也没做,任由黑子哲也成为众矢之的的标靶。
    赤司并不置可否,他拨弄着棋子,垂眸笑道:“你看不出哲也有多大本事,是因为他的才能被限制了。哲也的不同在于,他会是帝光最为重要的枢纽,维持帝光胜利的系统将围绕他运作,但相对的,他得竭尽所能为帝光供应全部他拥有的价值,然后……”他的一只手按住额头,嘴角含笑:“胜利就是绝对了。”
    绿间看着棋盘上的局势,己方玉将已经岌岌可危,一旦均势的局面被打破,胜负立分。
    “我要压着哲也的心性。”赤司看向窗外树梢的麻雀,神情从容,他陈述般徐徐道来:“他受的委屈还不够。我需要消磨他的一切坚持,让他舍弃任何愚蠢的天真,最后,在他已经接受足够的锤炼之时,向他伸出手。”要让黑子认为,他什么也没有,而他可以给予他一切。
    这叫,挫折教育。
    他很乐意做哲也手中仅有的一根稻草,前提是他已为他展现足够的忠诚。
    他的笑容难得愉悦:“然后,他就是我的了。”
    那一刻,想必会十分愉快。
    “或许会物极必反。”绿间真太郎提醒道。
    赤司仍笑得自如:“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啊真太郎。”精通计谋之前,必须先跳出所有计谋,足够洞悉猎物以后,再亲手套上绳索。他了解黑子哲也,他设计过千万种可能的结果,独独不可能有的一种即是——
    黑子哲也的拒绝。
    篮球是少年拒绝不了的诱饵。要知道,在布下陷阱之前,势必得给予猎物甘愿入网价值同等的饵料。对于黑子哲也来说,能够继续快乐地打着篮球就是能令他自愿成为棋子为赤司所御的理由。真是单纯的少年。赤司微笑着想。
    而这些并不必要对真太郎说。
    或许是出自自己的某些私心,哲也的一切并不需要为人所知。只要我知道就可以了。赤司看着枝叶里的麻雀由衷微笑。


    IP属地:陕西3楼2014-04-04 2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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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那边的小个子——”
      黑子哲也转过身,几个不良装扮的少年看着他笑得肆意。
      为首的少年将自身后滑下的一根铁棍握在手中。
      “我说——能借一步说话吗?”
      “也快开始了吧……”赤司看着窗外天色低声自语。
      “什么?”绿间不解。
      “没什么。”赤司的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不过是,一场好戏。”
      “哈,帝光的一军何时也这么弱了?”
      被推倒在地的黑子开始审视目前自己所处的状况。眼前的几个不良染着金发,一副校外社会青年模样,仅有为首的少年身上松松垮垮地挂着帝光校服,提着铁棍横在肩上。
      黑子眯起双眼:“山田……前辈。”
      “哈?还真是难得你能记得我的名字了啊。”被称作山田的少年满不在乎地嗤笑着。
      山田是帝光中学三年级生,篮球部二军中的一员,黑子仍在三军时曾与二军打过几场练习联赛,其中就有山田。
      黑子跌跌撞撞站起来,蹙眉用手按住腹部刚刚受到重击的位置,那里传来难忍的阵痛,掀起衣服一定能看到出现的一大块淤青。他的面上仍不动声色:“山田前辈找我,有什么事?”
      山田上前一步攥住黑子的衣领,挑衅道:“你这种废物也能成为一军,名门帝光几时也成为渣滓的栖居所了?赤司那死矮子连脑子也不好使了——”
      山田瞳孔紧缩,眼中只剩面前疾速放大的拳头。
      “真太郎,还记得那个叫山田的二军三年生吗?”赤司突然开口问道。
      “山田?”绿间皱眉思索片刻才道:“是上个月来找过你恳求升上一军的那个人?”
      赤司掀起眼帘:“不过是个没用的渣滓罢了,连弃子也称不上。”
      绿间敏锐地捕捉到赤司话语中不明的信息,他蹙眉:“你又在谋策着什——”
      “真太郎知道什么叫嫉妒吗?”赤司打断他,将目光重新移向棋盘,他盯着其中一枚步兵道:“不过是失败者聊以自慰的借口。人类永远无法摆脱情绪的束缚,嫉妒心能令人变得愚蠢并失去理智,恶念的种子在心里落地生根,然后——”
      失控。
      朝夕相处的队友接二连三进阶为一军,而自己还在二流苦苦挣扎,急躁的神经对爬上自己头顶的后辈更加敏感,失衡的情绪打破表面的平静,滋生的嫉妒终于成为噬人的暴风雨。赤司征十郎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在拒绝山田的请求时无意间提起黑子哲也的名字。他不过是在山田心里播下恶意的种子,再任由它蔓延疯长。
      赤司十指交叠,微笑:“一根鞭子一颗糖果是驯服野兽的必要手段。我要在他心里种下一个念头,赤司征十郎是不可忤逆的。”
      他要施恩,但在此之前,也要威压。
      他必须教会他服从,他要一步活棋,但不需要任何失控。
      当黑子哲也完全属于他赤司征十郎,牵制帝光百战百胜的局开启,所有棋子任他操纵摆布,接着就能——
      将军。
      绿间看着已是既定的棋局,缄默片刻后用手扶了扶眼镜:“为什么我算不出这一步。”
      “麻雀。”
      赤司的目光越过他的头顶,看向窗外的树梢:“困在蝉鸣里的麻雀,可以选择不飞。”他慢慢微笑起来:“有些事情不需要计算,但看得见。”
      树梢的麻雀振翅惊起。
      作为一个谋算者,赤司征十郎所秉持的,无非便是洞察机千的冷静头脑,和一颗坚韧而稳固到极致的强大的心。
      他不动声色布阵定局,然后冷眼旁观猎物被蚕食殆尽。
      舍弃或强取,伤害或利用,这仅仅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他是纵棋的那个人,也有足够的力量掀翻棋局。
      而这方寸间的篮球场,是他施展的棋局。
      恰如王者。


      IP属地:陕西4楼2014-04-04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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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头擦过山田的脸颊,迅疾的气流掀起几缕发丝,山田因躲避的动作向后狼狈地踉跄了几步。
        山田看见周围的不良不以为然的神情,为自己的后退感觉到丢脸,他咬牙切齿地攥起黑子的衣领:“你这家伙——!!”
        “请收回你刚才的话,山田前辈。”黑子的眼神难得锐利,重复道:“收回你刚才的话。”
        “活得不耐烦了吗……!!”山田并不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退缩,他恼怒地踹向黑子的膝盖。
        关节受力本能地便想屈下,他死死扣住山田的手腕,硬撑着直起身体,抿起嘴唇保持缄默。
        山田用膝盖撞向黑子的腹部,用力将他撞到,他捂着刚才被黑子扣上的手腕,走到被几个不良压制住的黑子面前缓缓开口:“你这家伙,倒是意外的挺有骨气……”意外的山田竟平静下来,只是眼中仍闪烁少年昂扬的斗志与兽性。
        或许是刚刚混乱中发生的意外,黑子额头的血污沿着脸颊滑下模糊了视线,他依然目光凛然,一声不吭。
        “喂——我说,”山田将手中的铁棍扔在黑子面前:“打赢我,我就认可你。”
        少年的哲学就是这么简单,一切凭力量决定,胜者为王。这是自然定律。
        黑子伸出手,缓缓攥住被扔下的铁棍扣在掌心,指节蓄力泛白。
        “——哐啷。”
        铁棍被重新扔向地面,滚几滚最终停留在山田脚边。
        “山田前辈。”他开口。
        “你——!!”
        “我说,山田前辈。”黑子提高音量,声音不大却蓄着力量,他的眼神坚韧:“暴力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想打败我的话,就用篮球来向我挑战吧。”
        “你在说什么鬼东……”山田戛然而止,怔然地看着他半晌,他皱起眉拧出褶皱,目光锐利得几近称得上审视,最终他勾起嘴角,咧开一个肆意的笑容:“真是——败给你了。”
        “喂,黑子。”山田弯下腰,看着他的双眼:“约定好了,以篮球为赌。一言为定。”他伸出左手攥成拳。
        黑子坐在地上,伸出右拳:“一言为定。”
        两拳相碰。
        山田带着那群不良离开之后,黑子终于支撑不住地把沾湿血污的额头抵在地面,皮肤贴着凉矜矜的地板。他已经没有余力支撑自己站起来,肌理错位的酸痛感如同遭受机器碾压,他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真狼狈。”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线,语气里没有嘲讽或失望,仅理所当然般陈述。
        他的睫毛动了动,然后睁开眼,低声自语:“赤司君……”
        “做得不错,哲也。”赤司自门边走向他,如同孤高的王者君临他的子民,他站定黑子面前,垂眸看着他低声轻笑,眼中却殊无笑意。
        黑子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闭起眼,在脑中描摹着赤司的模样。赤司君……他无声称呼着他的名字。
        “我从不认为赤司君的理念是绝对正确的……从不。”他仿佛为确定什么般低声重复。
        赤司只挑了挑眉,并未出声。
        他深吸一口气:“比起胜利,我想更多的在篮球里体会到快乐。但是,”他睁开眼:“我很敬佩赤司君。”
        “为了胜利可以义无反顾地朝前踏去,任何外物都无法动摇,秉持胜利的准则一条路走到底,可以拿出任何手段予以对手回击。但我,”黑子顿了顿:“我做不到。”
        “我想要赢,但我更想和大家一起愉快地打球。我并不介意成为赤司君的棋子,但我也不会就此否定自己的声音。这就是,「黑子的篮球」。”
        室外的日光自玻璃窗折射进黑子的眼睛里,那是比火光还要灼眼的光亮。


        IP属地:陕西5楼2014-04-04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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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二年级就混上一军的中岛来说,不错的身体机能,灵活的身手,加上比旁人稍加一分的努力,使得他在同龄中并未流落于泯然,在球队里甚至称得上可以独当一面的优秀选手。然而他明白自己永远也比不上赤司征十郎那样的天才,他清楚自身并没有同等赤司强大的才能,心底的不甘叫嚣地并未有如此强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可不是努力就能拉近的。与此相对,他也从未看轻过黑子哲也,虽然淡薄到夸张的存在感及比之一般少年显得瘦削的身躯的确是受制因素,但中岛必须承认,黑子哲也的确是一个让他颇为尊敬的家伙。并非仅只对于少年不认输的信念的敬佩,而是他知道,黑子的强大本就和他们是不同的。
          他的目光移向球场里赛前准备着投球练习的人影,吐出一口气。
          ……是天才还是秀才,有这么重要?
          赛前哨声吹响,中岛将外套随意地扔在一旁的长凳上,随手捡起一个篮球原地拍动一二,脚尖着地纵身一跃而起反手将球投出去。
          “刷——”
          篮球稳稳入框。
          “状态满分。”中岛不由在心里为自己竖起拇指。
          正因为是可敬的对手,因此才更要保证百分之百的状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用篮球来好好回敬对方。
          这就是,少年的哲学。
          “喂,黑子。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呀。”中岛笑得肆意:“别输得太难看。”
          “却之不恭。”黑子目光微敛,嘴角抿起。
          目光交错,气氛弥漫少年的战意。
          赤司在身后默然注视黑子入场,眼神含义不明。哲也,让我看看,作为影的自身价值,究竟能做到何等地步。
          跳球哨声响起,中岛重心下沉脚跟着力一跃而起,毫无悬念获得控球权。
          黑子与此同时身体开始前倾,眼神关注着中岛的一举一动。中岛自左手换手运球到右方,压低重心的同时一个箭步向前,干净利落地侧身错过他,身手游刃有余。
          黑子的发丝被带过的气流掀起,却并未就此放弃,他几乎在同时立刻反身跟上中岛。黑子的眼中仅逐着篮球,在中岛运球空挡的瞬间迅速出手,指尖笔直朝前冲去断球,在即将触碰到球的一刻,猝然间,中岛倏地回身,黑子因迅速断球惯性无法做出反应,猝不及防被对方高举起双臂反手投篮。
          哨声吹响,中岛得分第一球。
          开场速攻的节奏令人咂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根本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双方相差的实力令比赛结果几乎毫无悬念。
          黑子双手撑住膝盖,躬着背胸口起伏不定地喘息,没有太多的动作。他想起赛前赤司说过,只要能断下一球比赛就结束。他的表情毫无波动,任汗水顺着眉骨跌落地面。
          黑子哲也抬起头,他抿起嘴角,被突破第五次了。黑子只看到中岛和自己错身而过,连多余的防守都做不到,体力却消耗得厉害。
          中岛眸光闪烁,他可不会说出让黑子放弃这样的蠢话,或许让人看不明白,但他自己却清楚,这五局他过得并不轻松,黑子如蛆附骨般紧逼在身后,自己简直如同疲命的野兽,躲避捕手层层铺开的蛛网,而且……他的瞳孔微缩,黑子不仅丝毫没有败意,竟还速度越来越快……?
          中岛神情一凛,向前跑动运球的动作一滞,以左脚为支撑点,重心偏移,反身回转自黑子背后错身,借着旋转的惯性迅速移动到黑子另一侧,在他未做出任何应对举措前双手持球高举起手臂,指尖向前蕴力,球从空中划过。
          球划空擦网入框。
          “等等——那是个,三分球?”
          球场外停下练习围观的队员出声议论纷纭。
          “果然不愧是一军呀……”
          黑子哲也被连过六球,旁人看来似乎是单方面压倒的局势,比赛结果看似毫无悬念,但——哲也可不是容易放弃的人。赤司撑着下巴饶有意致想。
          虽然在场外,但赤司看得很明白,中岛应对的越来越吃力,看似仍然占据上风,却早已被人控制了节奏成为被动,黑子从开场时起给予对方的重压开始奏效。黑子哲也十分清楚就力量与技巧上的抗衡他都毫无胜算,唯有慢慢削弱对手的实力,从开场起织网布局,无数次不动声色放置诱饵,从对手顺着他的局迈开第一步起——
          定局。
          赤司眼中难得流露愉悦。与赤司征十郎本人极为相近的手法,尽管在他看来依旧拙劣,但黑子开始学会使用脑袋打球,这算不算是另外一种潜移默化?
          与此同时的球场里,中岛已经开始沉不住气,再次获得控球权后,他向身后一瞥,黑子仍然纹丝不动。比赛陷入僵局,中岛心里不由烦躁。不,不对,这时候才更不能自乱阵脚。
          中岛一时无法突破黑子的防守,眼看已经临近二十秒违例。他咬咬牙——
          左还是右?
          ……是左?
          不对。机会只有一瞬,必须猜对中岛的移动位置。只见对方的足尖微不可查向右偏转,黑子目光一敛,果断出手。
          就在球将脱离他掌心的瞬间,黑子忽地压低重心,俯身前倾,手掌蕴力一击,正中球身。
          中岛只觉自己的手一个捞空,身后的黑子已经展开攻势。黑子错身掠过中岛,脚跟着力纵身向前一扑,将断下的球捞进掌心。
          黑子迅速刹住了向前运动的身体,迈出的脚收了回来,右脚踮起后踩半步作着力点,腿稍曲重心后倾跃起,手臂越过头顶,做出投篮的起势,指尖向前蓄力,球脱离掌心,一个跳投,行如流水。
          夏日粘稠的空气凝滞在周身。
          他从未有一刻觉得这段距离如此漫长。
          进吧。
          他默默在心里想。
          篮球在半空里划过弧度,打在篮筐上转了几圈,他的心脏随球的起落跳动,然而他知道他现在很平静——
          然后落出筐外。
          看吧,依然是这样。赤司征十郎看着少年此刻看不明情绪的脸想。他的双手十指交叠,靠在椅背上的坐姿几乎称得上端正,构成舒适与绝对支配的姿态。他的目光随球场上的人移动,无人注视此刻他的指节攥得几近泛白——然而与此同时——他的面上一直保持奇异的笑意,眼中闪烁着不明朗的光——仿佛让猎物逃出笼的捕手。
          黑子转过身来逐着赤司的身影望去,刚想说着什么,看到他的表情后却开口无声张合,最终保持缄默。
          ——他在愤怒着什么?


          IP属地:陕西7楼2014-04-04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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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态的脱轨让他本能感觉危险。
            在和中岛的One on One结束之后,黑子独自回到休憩室,体力竭尽而来的肌理酸痛感令他再提不起一根手指地摊在长凳上,几分钟间,门倏地被推开,他看着来人,勉强撑起身体,嘴唇张合出声——
            “赤……”
            “——砰!!”
            赤司将他的双手锁在背后,反手一推将人抵在储物柜与一只手臂构成的狭小空间里,柜子与少年躯体间发出巨大撞击的声响。肩胛骨而来猝不及防的痛感自末梢神经传送至大脑,黑子拧起眉难忍疼痛地躬起脊背,赤司好整以暇观赏来自黑子难得的情绪外露。夏季粘稠的空气凝滞在狭小的休憩室中,潮湿的蝉鸣仿佛溢满周身。逼仄且暧昧的空气令黑子再迟钝也明白了事态的失控,他抬起头看向赤司,抿唇保持缄默,一双眼里却明明白白写着疑惑:“赤司君?”
            赤司用一只手抱住他的腰,慢慢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十指相扣。黑子顿了顿,却任凭他握住。然后他松开手掌,顺着手腕一点一点地往上摸。赤司的动作很缓慢,贴着少年苍白的肌理,指腹游走摩挲在温热的皮肤上,就像安抚一般轻柔。
            “知道蝉是怎样的吗,哲也。”
            赤司的语气缓慢,仿佛一边思索边无感情平铺陈述。
            “它们从孵化到破土而出需要在黑暗里蛰伏七年,甚至十七年。夏天是它们难得的盛宴,蝉在阳光下竭力贪婪地嘶鸣,恐怕也是因为不甘及怨恨的宣泄吧。但是哲也,它们从泥土里挣扎而出的代价是……”赤司仿佛有意戏弄般顿了顿,他低头在黑子耳边轻声道:“代价是,它们的生命仅有七天。”
            “七天……”黑子低声自语。
            “没错,只有七天。换句话说,在触碰到短暂光明后,黑暗则会成为更可畏的存在。”瞥见黑子紧了紧攥得发白的指节,赤司的笑容仿佛有了些许真切,他退开一步,视线锁住他的双眼:“哲也也一样。如果适应了光,就不可能回得去再成为影。没准还会因为贪婪被光灼死。”
            “赤司君,我并不是蝉……”
            “哲也当然不是蝉。”他打断他。
            “听着,哲也。”他以轻松温和的口吻,吐露出的话语却让他凛然:“别去尝试传球以外任何愚蠢的无用功。”
            他不动声色避开交错的视线,下巴线条保持紧绷:“我不明白,赤司君。”
            “你总是有这么多的为什么,但是……”赤司直起身,松开胁制他的手:“知道了又能怎样?你不需要明白,哲也。别做多余的事。”
            黑子垂眸摩挲着自己的手腕,不发一言。
            赤司注意着他的神情,缓缓勾起嘴角。
            猎物有了自己的主张,妄图背离服从的欲望逐日膨胀,而一旦有了迈出去的第一步,颈上的绳索就会慢慢收紧,愈挣扎便愈窒息,然后——
            收局。
            赤司征十郎无声保持着奇异的笑意,眼中闪烁着不明朗的光——仿佛谋策着捕住猎物的猎手。
            他错身走过仍保持缄默沉思的黑子,再不留下只言片语走出休憩室。
            室外陈旧腐朽的蝉鸣充溢午后,粘稠的光线穿梭坂道枝叶间的罅隙,浮动着令人焦躁的不安分因子,然而一整个夏日七日的嘶鸣,也只是无数个七年周而复始的代谢开始。
            “请等等,赤司君。”
            背后黑子的声音令他停下脚步。他转过身看向他,无声对视。
            “我会证明给赤司君看。”他顿了顿,向着赤司的方向微微躬身,旋即直起脊背,一贯无情绪的神情透露郑重:“证明给赤司君,「黑子的篮球」也能够赢。”
            少年双眼里的光仿佛酝酿着强大与坚定,颈上早已被人栓上绳索却不自知。不留余地是赤司征十郎的准则,他也乐得眼见学会忤逆他的猎物如何一步步走向绝境。但在此之前——
            赤司转过身不回头地走出门,像是忠告对方又仿佛提醒自己,他在聒噪的蝉声里自语:“而这又是另一场游戏了。”
            FIN


            IP属地:陕西8楼2014-04-04 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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