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哀歌 - 蛇足

※壹※
-今日的吉原依旧下着雨。
透过花窗，隐隐看见屋内起伏的人影。缠绵的气息还在屋内环绕，屋内的温度似火烧一般热烈，但那热情却从未传入女子冷漠的眼神中。
假装感受到他了一样，努力回应着他。不过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逃开这里所设下的一个自欺欺人的情局。
“这样虚假的拥抱，你也要继续下去吗？”男子停下动作，唇落在她的耳边，轻语。
“只要你让我逃出这牢笼，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我都办得到。”
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不过很快便被接下来的动作给掩盖过去。他轻抚着她的脊背、腰身，好似要将她全全占有一样的，肆意揉捏、亲吻、舔舐，直到她也难耐住欲望，附和着他发出声声低吟。
“从今往后，你将会是我的人了。”
最后，他挑起她柔顺而又湿漉的发丝，烙下一个吻。即刻，拥住了她，似乎害怕着，她下一刻的逃走。

※贰※
艺师疲倦地靠在十字的肩膀上，眼神中带有难以捉摸的情绪。
“呐，你在想什么呢？夫人。”十字下意识地扭过头看着自己心爱的妻子，手覆上她的手，好让她安心下来。
“想起了些……我来之前的事情。”缓慢地，她答复道。对他的态度如从前一样，不温不热。
那时候她是吉原中最出名的花魁，但却因为身价昂贵而无人光顾她。她也很庆幸自己能留得一身清白，只是，清白能有什么用？她还是像只宠物一样，总会有一天被人任意亵玩不是吗？她乞求着，谁，谁都好。带她离开这个牢笼……
她也曾奢望过，和那个她爱着的男子一起，建立起一个真正的幸福的家庭。可惜，她被自己无能的父亲给买到了这里。而那个她曾爱的男子，据说是一年前就被送到了遥远的县城中去读书。那么，她就一直等……只要，他还记得她，那么她就一直等下去。
这个时候，现在的丈夫，他，十字出现了。本身仅仅是陪同身边兄弟来饮酒作伴，谁料被兄弟在酒水中下了迷药。最后被安排到接待他的，也就正是艺师了。
本身没有任何动作，却因为无意中的触碰而点燃了他心中渴望着释放的欲火。
那一天，都变了。所有的，她心中想好的、规划好的一切。
随着这一个疯狂的晚上，她成为了一个永远永远配不上那个梦里他的人。

※叁※
今天的雨也是那样的猛烈。
艺师支起自己疼痛的身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俊俏的脸庞，宽大的肩，一起魁梧挺拔的身材。让她为之恐惧。
可是那双带有歉意的眼神却让她的恐惧瞬间消散——
“抱歉、抱歉！真的抱歉花魁小姐！……我、我会偿还你的清白的，我会竭尽所能赔偿的！”
艺师看着他抱歉的模样，嘴角泛起苦涩的笑，不管怎么样都好，她早就应该料到有这样一天。她的眼泪不止，梨花带雨的。面颊泛起的红晕，让人心生怜爱。
面前男子看着身前的艺师，不知所措。到最后，只好用手去抹掉她的眼泪，说：“别哭，别哭。那，这样吧……以后若有人提名要你的时候，你就报上我的名号。哦对，我是十字，十字将军。记住了吧？”
“呐……”
惊觉到她的不对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专心致志地看着她水晶一般清洁透明的眼眸。见她的手势，好似示意着让他靠近过来。随后，他听见了她含糊不清的言语。
“诶……？”感受到她的拥抱，他一瞬间脑海里机械一样的停止住了。耳边传来的，是她带有哭腔的哀求——
“请买下我……请买下我！将军！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抚摸上她的胸脯，在他的嘴唇上轻啄，又笨拙的深入。这一切，完全在这个男子的预料之外，可是……谁让他，就在这一瞬，动了点情呢？
“好的……”他在她的吻结束过后，按住她的肩头，随后将她缓缓压倒，答应并承诺着：“我，会带你离开的。”

※肆※
十字抚摸着她的发鬓，在她的脸上轻柔地吻了一下。便微笑着说：“啊，都是以前的事情了。想想看，真是奇遇……？有几个人能像我现在这样？”
艺师颔首，半敛着眼，看着窗外不停的雨，缓言道：“我想出去走走。”
十字顺着她的眼神，看向花窗外……
有些担忧，却又不忍心拒绝她，便说道：“那，我陪着你吧。”
艺师微微点头，随后服侍着他，为他披上一件长衣棉袍，然后等待着他拿起伞。
”艺师……你，想起那些的时候……后悔吗？“
”后悔过。“艺师对上他的眼睛，但之后温和地笑了笑，”但，已经过了，就不再想了吧。“
眼前的男子是个好人，艺师并不像再伤害他。是的，他待她的种种，让她更加确信他是真心喜欢着她。因此，她现在，就算是报答，将自己奉献给一个爱自己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值得。
雨还是大的可怕，仿佛是想要极力否认着，这样虚假的交易一样的恋情。

※伍※
雨抨击着伞面，雨水也不断地滴落在艺师的头发上。这让艺师想起了那个雨中的深夜里，她与他。
不是身边的这个他，而是她心里一直有的那个他。
她有些心不在焉，但好在他的手一直牵着她的手，才让她不至于迷失掉。
忽的，一位白衫男子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因为在雨雾中，所以直到他渐渐凑近了，才看清楚他的面容。
与他，对，心里的他稍稍有些小偏差，不过这样的面容，她怎么样也辨认得出来，也清楚得很。
”这位大人，您可见过图像中的……小姐……？！“白衫少年摘下了圆框眼镜擦拭了一会儿，再将眼镜重新戴了上去，才肯确信——
”艺师！？“他激动地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十字不悦地打掉，然后他才回过神来，眼神中带有的是无限的失落与惆怅。
”失、失礼了……“
一阵阵强风袭来，她的和他的伞被吹断，咔哒一声，仿佛月老已经将那仅仅残有的一线渴望，给残忍剪短。
她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挽住了十字的手腕，说：”走吧，伞坏了呢。“
-今日的吉原，依旧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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