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墨霜,是因为心里是黑色的,所以看到的霜便似被染成墨的么?或者,不是墨,是被其他别的什么染过了?这么说来,是不是有些悲?”那个问墨霜来历的孩子在等众人争先恐后说完后淡淡地问阿公,眼神平静。孩子们这时全都安静下来,等待阿公的回复。
阿公深深地看着那最后说话的小拉苏,眼神犀利,有股莫名的意味,似要望进他的灵魂深处。暗暗点头后,略显低沉的声音缓缓传开:“黑土为墨,氿木作染,墨染成霜。这是我的初衷。”顿了顿,继续说道:“小拉苏,你说的或许也有道理,可与我的本意不符。你看旭字,旭字本意为光明,早晨太阳出来的意思,可若认为因九为数之极,因此盖过了后边的日字,那么这旭字便不再代表光明,而是黑暗!或者说,比黑暗更暗,那是暗之极,明之初!旭暗,是夜空染不去的黑,遮不住的暗!墨霜,并非因心中被墨染黑而觉得霜便是黑的,而是用墨染的心书写出墨极尽后雪白的霜。若这世间被墨染成黑,那么我便创造出一片净土,墨极尽后的白!算了,你们还小,现在说这些你们也不懂,也不必懂。阿公累了,你们回去吃饭休憩吧。”不等孩子们说话,墨苏便匆匆走了,身形佝偻,背影萧条。
墨桑阿公,您早就料定了这结局吧,或许,当初的您也是这般结局?这盛世繁华,红尘紫陌,我们不过沧海一粟,可笑的我还真以为平定了九州便能天下太平,族人安宁,再无厮杀,再无生离死别。人生如棋,我们只是棋子。墨霜,墨霜,这是我留下的最后一片净土了。哈哈哈……
风飘飘,雪遥遥,梦中不知岁已老。
远处,谁在召唤着风,吹奏着哀伤的埙曲,与墨苏的苍凉狂笑交融,撕扯着人心中揪痛的悲凉。墨苏,似乎看见了他的阿公,那个记忆里熟悉的阿公,阿公含着笑,向他伸出手:“小拉苏儿,我们回家,回家……”
风在肆虐,雪在张扬,无人注意到落在地上的霜雪是黑色的,似被墨染过…………